听到秦贤妃清明的声音,顾辞渊才恍然想起自己和众妃品评这菊花饼呢,不过刚刚和皇后亲近的气氛被一向懂事儿的贤妃打破,顾辞渊心中略微有几分不舒服,倒是没有去看贤妃反而对着太后道:“母后可吃出来了刚刚贞德手中的菊花饼的味道来了?”
太后的慈爱的笑了笑,兀自开口:“刚刚皇上觉出陆小仪做的菊花饼怎的觉不出这芙儿做的菊花饼了。”
顾辞渊轻笑道,甚有几分爽朗的开口道:“朕自是知道了,芙儿娇俏可人,做出的菊花饼也是带着桂花的十里飘香,朕很喜欢。”
叶嫤萱也夸赞道:“既是皇上喜欢,那二位妹妹的心思就没有白花,那皇上可尝出了贞婉手中的那盘菊花饼是哪位妹妹做的了?”
皇帝淡笑,倒是太后道:“哀家觉着,这最后一盘菊花饼倒是很有特色,怕是不小心把盐当做了白糖撒了上去了,倒是比起陆小仪和芙儿,这盘当真让哀家印象深刻。”
太后带着几分和蔼的语气说着,但是在座的嫔妃都知道太后总不会是真的夸奖这盘菊花饼和做这盘菊花饼的人。
颜宛清掩嘴笑道:“太后,皇上,皇后娘娘,臣妾不知是哪位粗心的妹妹盐都能当糖放了,当真算是一件趣事儿了。”
秦若曦不知刚才皇上为何冷落了自己,现下见颜宛清开了口,也顺着颜宛清的话儿道:“臣妾觉着,多半是今年新入宫的妹妹们,总归年纪太小了,分不清盐和白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太后皇上权当是这位妹妹为博皇上太后一乐了。”
秦若曦想要在这里当个“贤”妃,落皇上太后口中就是识大体,可听在沈栀婳耳中还真的有几分讽刺呢。
叶嫤萱听她们这样说也是微微错愕,沈栀婳侍候皇上也多年了,不至于如此,如果不是无意的钱,那就是故意的了?叶嫤萱也不想如此用小人心思去猜测沈栀婳,但沈栀婳这些年确实是太让她失望了,她原先只以为沈栀婳生性娇纵,到底是没什么坏心肠,皇上喜欢,她也乐意宠着她,不过,上次她让锦绣在送去昭阳宫的鱼虾里动了手脚,想要谋害关嫔的龙胎,幸而她提前得知,换了那些鱼虾,但到底是沈栀婳变得阴狠起来了,从前那个天真娇气的沈良娣不复存在了。
叶嫤萱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勾唇道:“皇上是哪位妹妹臣妾就不言说了,臣妾想来这位妹妹也是面子薄,正好,这里有贵妃妹妹和贤妃妹妹二人酿的菊花酒,母后和皇上尝尝可好?”
叶嫤萱心中无比清楚,皇上一早就尝出了是贵妃的手艺,看皇上未达眼底的笑意,叶嫤萱知道皇上心中微微有几分不舒服。
太后倒是真的不知道哪个妃嫔做的菊花饼,看皇后岔开了话题,给做饼的妃嫔留了几分面子,也欣然道:“从先哀家还是先帝的贵妃时,只喝过嫤萱你酿的菊花酒,如今既然贵妃和贤妃二人有心,哀家也想尝尝贵妃和贤妃的心意。”
沈栀婳倒是有些意外,菊花饼是她做的没错,但是这就确确实实不是她酿的啊……沈栀婳抬头看了一眼皇后,皇后面色无虞,依旧是一派温和大气,沈栀婳不知道皇后她是什么意思,但她从心底里觉着皇后是要害她,绝对不会帮她。但更让她意外的是,皇上喝了“她酿的菊花酒”之后,竟然还勾起了太子府的回忆。
顾辞渊轻呷后道:“贵妃和贤妃酿的桂花酒果真还是以前府中的味道啊,倒让朕想起咱们原先府里的日子了,朕和皇后,贵妃,贤妃,昭仪两位荣华重阳节那天围在圆桌上说着贴心话儿,吃着菊花饼,喝着你们酿的菊花酒那般温馨舒适的日子了。”
听皇上这么说,以前府里侍候的老人儿都有几分怀念,那时的日子当真是惬意不已的。
江璇动容微笑道:“臣妾也记得当时臣妾不过十几岁的小姑娘,跟着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身边为皇上准备吃食呢。”
颜宛清揶揄道:“臣妾可是记得,璇妹妹贪吃,皇后娘娘做好菊花饼后,璇妹妹总要趁咱们不注意偷吃哪。”
江璇小脸微红,娇声道:“姐姐,都是以前的事,姐姐说出来真的是臊坏妹妹了。”
顾辞渊朗声笑道:“朕就喜欢你直率开朗的性子。”
直率开朗,叶嫤萱心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从前的沈良娣,皇上可不就喜欢她直率开朗的性子么?
皇上和从前的旧人忆往昔,陆岚看颜昭仪她们和皇上说笑甚欢,自己还真的插不上嘴儿。
陆岚看旁边的林薇平静的样子,今日妃嫔们大都换上了亮色的衣服,为的不就是让皇上看了舒心欢喜么,偏偏她这个姐姐一身月色的宫装,头上的打扮也是极为素雅,现下独自饮着菊花酒,在这热闹的听雨阁里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更像是透明人一般无闻。陆岚心中升起几分心疼,道:“姐姐独自一人饮酒又和意思,秋华正好,妹妹陪姐姐共饮可好?”
林薇淡笑道:“独酌亦有独酌的趣味,妹妹,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陆岚道:“姐姐,既在红尘之内,便应做红尘之事,姐姐淡泊处事固然是好,但是姐姐须知,这是皇城,红瓦宫墙的四方天,姐姐真的能安宁一辈子么?”
林薇微怔,想起了那日在假山后面听到的事情,一种无力感再次深深的攥紧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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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菊宴后,叶嫤萱让贤妃和卫妃陪着皇帝回了乾清宫,让昭仪顺仪二人陪着太后回了圣宁宫,其余的妃嫔便各自回宫,如此安排,叶嫤萱不过是想留下沈贵妃。
见妃嫔们都各自回宫后,沈栀婳才淡淡道:“皇后娘娘留下臣妾不只是让臣妾带几盆墨菊回去吧,娘娘有什么话儿想单独跟臣妾说,娘娘便说吧。”
不等叶嫤萱开口,沈栀婳又道:“臣妾不知道皇后娘娘的菊花酒是什么意思,娘娘又为何不直接拆穿臣妾做的菊花饼。”
叶嫤萱没有着急为沈栀婳解惑,而是道:“今日秋光正好,想必刚才贵妃忙着和皇上说话儿,倒没有好好品尝这菊花酒和菊花饼的滋味了,不如去本宫宫里坐坐,尝尝本宫宫里的菊花酒和菊花饼。”
沈栀婳忍下心中的急躁与气郁,道:“是,臣妾遵旨。”
从听雨阁到坤宁宫,叶嫤萱并未乘凤辇,沈栀婳便伴着叶嫤萱走着回了坤宁宫。
一路上,皇后都并未和她说一句话,她兀自跟在皇后身后,时不时的秋风灌进她的衣袖,她到底有几分心悸不定。
终于到了坤宁宫,沈栀婳反而送了一口气,皇后屏退左右,她跟着皇后进入内殿,皇后殿内焚着清新的檀香混合着典雅的茉莉花让她的心微微平静了一些。
皇后踱步走到殿内的檀木桌上,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走到她面前道:“贵妃,你尝尝这菊花酒味道可好?”
沈栀婳看了皇后一眼,接过酒杯,轻轻尝了一口,好看的桃花眼瞪的极大,脸上的错愕之色毫不掩饰。
“皇后娘娘,这不是您去从前酿的菊花酒的味道,反而是臣妾的手艺……皇后娘娘,这是怎么回事儿。”沈栀婳的声音微微有几分颤抖的道。
叶嫤萱挑眉,上扬的羽玉眉和微微晃动的珍珠流苏让她整个人显得很是凌厉,叶嫤萱有些凉薄的开口道:“贵妃想知道本宫为何这样做,本宫还真的想知道贵妃故意把盐当成了白糖来放是什么意思,还是说,贵妃想方设法的想要在本宫的坤宁宫里放上不知味的毒药,谋害纪嫔的孩子,沈贵妃,本宫看你是不想要皇上的恩宠和你们沈家百世的荣耀了!”
沈栀婳心惊,吓得后退了几步,皇后她是如何知道的,她暗中派人去坤宁宫里做了手脚?难道……她身边出了什么背主的奴才?
叶嫤萱看沈栀婳血色尽失,稍微缓和了一下语气道:“贵妃,你可知皇上为何近日冷待于你?”
沈栀婳错愕的望着叶嫤萱,心中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她用希冀的目光望着皇后,一点也不希望从皇后口中证实她内心的想法。
叶嫤萱看穿了沈栀婳的心意,心下有几分无奈与失望,道:“是,皇上从一开始就派人留意着后宫的动向,本宫也遵从皇上圣意,放松了坤宁宫的防备,让皇上和本宫想不到的是,想要谋害纪嫔肚里的孩子的人竟然是你 。”
沈栀婳脚下一软,瘫倒在地上,有气无力道:“皇上他竟然知道,皇上从一开始就如此疑心后宫众人吗?如此疑心臣妾吗?”
叶嫤萱冷声道:“前面关嫔失了孩子,皇上是多么的惋惜和遗憾,如今纪嫔有孕,总归可以弥补皇上的缺憾,贵妃如此忤逆皇上的心意,可曾为皇上和才满四岁的殷儿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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