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小卡的使用时限为十二小时,顾楼一觉醒来,还有三小时。
顾楼呆在房间里,再次翻阅村长留给儿子的笔记。
他们偷走了我们的……什么呢。
如果是具体的东西,为什么会忘记?稻草人为什么要偷走?
稻草人为什么会离开?
从笔记的具体内容来看,人们开始怀着的……是愧疚之心。或许他们做错了某件事情,惹恼了稻草人。
顾楼闭了闭眼,事情已经有了大致的轮廓,他甚至产生了隐约的熟悉感。
江归鹿洗漱后,从村长家端来几碗饭。顾楼的思绪被打断,他说:“我不吃。”
江归鹿叼着筷子,含糊道:“吃几口呗,以后出去了……还有点好处。”
顾楼看着他。
昨天晚上入睡前,顾楼以为江归鹿睡了,今天早上醒来时突然想到一个点:江归鹿睡着了从来不会老实躺着,更别提保持规规矩矩的睡姿,但前两天晚上,江归鹿的睡姿一直没变过。
江归鹿在装睡,有可能在他入睡后,江归鹿也没有睡觉。
他在想什么?
顾楼微微眯起眼,盯着江归鹿沉吟片刻,拿起筷子:“好。”
江归鹿对顾楼的视线视若无睹,顾楼吃的少,他将剩余的饭菜一扫而光。
太阳一点点升起来,象征着希望的阳光却昭示着时间无情的流逝。他们的时间所剩无几。
江归鹿的窗户正对着整个村子,这些由最原始的修葺方法建造而成的房子看起来非常破旧,破损的地方填充修补,不知道历经多少年的风霜雨雪。
村民使用最原始的种植技术,每日每夜在田间耕作,吃食也是极简单的食物。
同繁华的大都市相比,这里就像是一座老态龙钟的,时间停止前进的古城。
三小时对旁人而言如同煎熬,但顾楼并未产生焦急的情绪,相反,他很享受当下独自思考的氛围。
一条一条的线索无法串起来,就像永远缺少一块的拼图玩具。
但顾楼最擅长的,就是亲自设计,填补缺少的那块拼图。
时限一到,顾楼全身的骨骼立时生长,几秒后,坐在椅子上的可爱小孩已不见人影,取而代之的则是年轻俊秀的青年。
江归鹿掐着点进来,看到顾楼的卡牌已经失效,有些遗憾。
顾楼问:“村长在屋子里吗?”
江归鹿:“在,你要找他?”
顾楼颔首:“我有个问题,必须由他回答。”
进屋,村长正抽着旱烟袋,这种吸烟方式几乎已经看不见了,铜制的烟管磨砺的光滑,可见年代之久,见他进来,村长请他坐下:“年轻人,有什么事?”
见顾楼的视线落在烟袋上,村长笑笑:“味道呛,你恐怕适应不了。”
顾楼坐在村长对面,背脊挺直,他身上的衣衫干净整洁,与村长身上已洗的泛黄的汗衫形成鲜明对比。
“我想问您一个问题。”顾楼说,“这是我现在最大的困惑。”
他抬起眼,看着眼前粗糙的瓦砾砖墙,道:“村长,您没有想让村里人出去学习新东西,回来将村子建设更好的想法吗?”
村长诧异,他熄了烟,咳嗽几声,满室的烟雾缭绕。村长说:“学习对我们来说,太遥远了。”
村长微微叹息。
顾楼知道答案,于是他道谢,离开。
村长久久地注视他,这是一个外地人,一批又一批的外地人风尘仆仆赶来,忽然又消失不见。他们几乎已经麻木了。
但这个年轻人,似乎有些不同。
顾楼紧接着找到刘程,刘程拒绝了他的邀请,顾楼感到失望,但他已经做出了努力。
顾楼去麦田看了,卡牌施法的五块麦田保留完好,其余的麦田则又被麻雀吃掉了三分之一。
但远远不够。
他唯一的攻击性卡牌已经用掉了。
顾楼马不停蹄地收拾东西,预备出村。
赶到门口,守门人虎视眈眈地看他,防备着他的动作。
顾楼微笑,干脆利落地离开,这条路行不通,惹到守门人,会把其他村民都招来。
除此之外,还有爬墙一条路可走,可是两米高的黄土墙隔绝了村子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顾楼尝试着往上爬,他抓住一块突起的土块,手臂发力,勉强爬了半米,累的气喘吁吁,不由得开始羡慕江归鹿。
如果是他,爬墙会很快。
但顾楼不打算找江归鹿,理由很多,不好说清。
两米高的墙,如同无法跨越的大山横摆在顾楼面前,顾楼爬上墙头时,汗水滴答地顺着脸颊朝下淌,手臂轻微发抖。他将碍眼的刘海捋到一旁,跨坐在墙上,开始琢磨怎么下去。
直接跳下去倒也可以,但姿势不标准容易崴脚,对接下来的计划影响很大。
“顾楼!”江归鹿的声音突然出现,顾楼毫无心理准备,立刻抬头环视四周。
江归鹿就站在他视野正方一米处,满身都是生无可恋,他说:“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爬上来?抓紧时间,等会天黑了不好搞。”
顾楼看看江归鹿,又看看地,江归鹿又说:“跳,这么点高度摔不死。”
顾楼:“……”
这就是他不找江归鹿的原因之一。
顾楼朝下跳,他闭着眼,心想万一脚崴了就扣锅给江归鹿,堵住他那张烦死人的嘴。
脚刚触地,顾楼胳膊被另一人紧紧捉住,随后他身体倾斜,生生被揽过去。
江归鹿从下面接住他,半天没说话。
顾楼:“?”
江归鹿:“你太重了,顾小楼,你该减肥了。”
顾楼想打人。
两人终于从村子里出来了,再看回去,这个村子竟像一座严丝合缝的监狱,将村子里的人囚禁了几百年。
他和江归鹿一前一后地走,相距并不远,顾楼曾沿着小路走到村口,遇到了队友刘程,又从高墙跳下,和江归鹿出村。饶是顾楼,也没想到这个结果。
他没想到会再遇到江归鹿。
森林很大,不知走了多久,天渐渐地黑了,当余晖被黑暗笼罩,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森林里的路复杂,又很潮湿,江归鹿深一脚浅一脚跟随顾楼的步伐,顾楼则四处寻找。
有道视线死死地盯住他们不放,两人却都没有回头,没有提及这件事。
“我听到了。”顾楼突然说,“这边有条小溪。”
从他进游戏的时候,在森林里行走听到了若有若无的水声,来自于一条小溪。
江归鹿:“嗯,我也听到了。但——恐怕得先对付他们。”
江归鹿拉住顾楼,两人后退,稻草人从黑暗的森林里走出来,它们没有脸,却能感觉到阴森邪恶的力量。
顾楼道:“它们一直在村外,看着每个进入村子的人,并把他们设置成目标。”
他在森林里感到的注视,一直都是稻草人。
它们无处不在。
“问题来了……”江归鹿慢慢说,“你能在它们追上你之前赶到小溪吗?”
顾楼跑步慢,但除此之外,还有个很重要的阻碍因素。
森林里实在太黑了,一不小心就会绊倒。
“啪!”清脆的声音,一道白光亮起来,正对稻草人。稻草人似有所感,齐齐朝后退了一步。
顾楼淡淡道:“这是最后一张牌,看来效果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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