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
“你说什么？”
直到金熙又重复问了一遍, 沈姣张了张嘴, 刚突然而来的勇气顿时消失殆尽, 她居然没勇气再说第二遍。
“没什么。”
沈姣清了清嗓子, 顿了一下。
“你……在公司吗？”
“嗯。”
又是一阵沉默。
“要记得吃饭。”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月亮。“我先挂了。”
“好。”
她挂了电话。旁边有个小女孩牵着哥哥的手路过。
“哥哥快看！今天的月亮好圆呀！”
穿着中学生制服的哥哥抬头看了一眼，回应道：“是啊。”
扎着两个马尾的小女孩一蹦一跳地走着，她哥哥低头宠溺地看着她。
沈姣看着他们走远，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仿佛看到了曾经的他们。
月亮不会跟着她走。但是月亮一直都在。
*
金熙挂了电话, 坐回了床边。
床上, 一个和金熙五官颇为相似的美丽妇人正在低头翻相册。
她的手指轻抚着相册里的相片, 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相片上的小男孩, 嘴里自言自语道：“不知道阿熙今晚吃的好不好。”
金熙看着她, 温柔地将她耳边落下的碎发别到耳后, 淡声说道：“吃得很饱。”
妇人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疑惑道：“你是谁啊？”
即使这个问题她问了有一千遍一万遍了, 金熙还是耐心地回答了她。
“我是金熙。”
妇人微微瞪大眼睛凝视着金熙，她摇摇头，冲他嘲讽似的掀了下唇角。
“你别骗我了。你才不是我家阿熙。”
“早点休息吧，妈。”金熙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从她手里抽出相册, 将被子往她身上拉了拉。
妇人抢过相册，抱在怀里。她的身子缓缓地倒了下去，乖乖地让金熙把被子给她盖好。
妇人的眼睛很漂亮, 清澈得像是十几岁少女的眼睛。
她闭上眼睛，忽地又睁开来。
“我儿媳妇呢？”
金熙发了片刻的愣，唇线慢慢绷紧。
“她很快就回来了。”
*
金熙从疗养院出来，驱车回了家。
昨晚一夜未眠，持续报复性地工作终于让他现在感受到了些许困意。
他脱掉西装外套，修长的手指一颗颗解开衬衫的扣子，随即一地的衣物。
从淋浴房放出，金熙坐在窗台边的沙发上，点了一支烟。
沈姣的房间里还弥漫着女孩身上的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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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质花香，和她一样的温柔和干净。
床上还有她换下来的睡裙，书籍，枕头上沾着的发丝。
金熙低下头，轻笑了一声。
“我也很想你。”
*
长廊的尽头，女人用竹条抽打着角落里的男孩。
“为什么不把饭吃完？”
“是不是皮痒了？”
“又想关禁闭了是不是？”
“你以为你是谁啊？小少爷吗？”
“像你这样没人要的小孩就应该死掉！”
“你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你就不该存在！”
竹条一下下抽打在小男孩的身上，他抱着头，咬着牙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关禁闭！”女人说完，揪起小男孩的衣服，将他拖到储物间门口。
男孩瑟瑟发抖，哭着乞求女人。
“求求您不要把我关起来了。我好害怕……”
这是个很漂亮的男孩，秀气的一张脸看上去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身上却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
看着男孩惨白的脸庞，女人突然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她一脚把他踢进了储物间。
门重重地关上，里面传来男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和敲门声。
电闪雷鸣，储物间的一扇小窗玻璃碎了一地，冷风呼呼地灌进来。
男孩瑟缩在角落，每一次闪电声都能让他吓破胆似的尖叫起来。
无尽的尖叫声和哭泣声。
金熙从梦中惊醒，浑身大汗淋漓。
他掀开被子，起身靠在床头，大口大口地喘气。
好多年不曾梦到这个画面了，久到他都忘了这个噩梦曾经困扰了他快十年。
自从沈姣进入他的生活以后，他就没有再做过噩梦。
曾经她会搂着他，将她的小脑袋钻进他的怀里，柔软的头发蹭过他的下巴。
她的身子软软的，说话的声音也软软的，带着一丝甜。
“哥哥别怕，姣姣罩你。”
小姑娘的小手一遍遍地抚过他被汗水浸湿的后背，也抚平了他内心的创伤。
呼吸渐渐平复下来，他抑制不住心头的想念。
此刻他什么都不要。
他只想要她。
金熙驱车到她家楼下，外面狂风暴雨，有雷电划破天空，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三点半，她一定早睡下了。
金熙点了一支烟，坐在车里静静抽着。
雷声轰轰，可是只要一想到她在不远处。他的心就莫名地安定了下来。
手机突然响起，这个点了，居然还有人敢来找他。
金熙好奇地瞟了一眼手机屏幕，看到她的名字先是一愣，随即很快按下了接听键。
沈姣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有些焦急似的。
“你还好吧？”
原来她还记得。
记得每个雷雨天他的紧张和异常。
金熙吐出一口烟，仰起头松了一口气。
“嗯。”
“要不要我来找你？”
“我在你家楼下。”
沉默了几秒。她很快接了句“你等我，我下来。”
电话挂断，金熙碾灭了烟，开窗透气。
不一会儿，门被拉开，沈姣收起伞坐了进来，身上还穿着小熊的睡衣。
她刚把伞收好放在脚边，正要抬头和金熙说些什么。
他不由分说地把她抱进怀里，下巴在她的颈窝蹭了蹭，带着烟草味的呼吸尽数喷在她耳边。
沈姣皱起眉来。“你怎么又抽烟了？”
她想要推开他，腰间的力道紧了紧，他用力把她按进怀里。
“给我抱一会儿。”
沈姣没有说话，她的手悬在半空中，犹豫了片刻，落了下来。
就像过去一样，一遍遍轻抚他的背脊，沈姣轻轻地哄着他。
“我在呢。”
不知道抱了多久，金熙突然放开她，手指从她的发间插过，他的唇覆了上来，辗转吮吸她的甜。沈姣被他这猝不及防的拥吻弄得有些窘迫，大脑停止了运转，她不敢去看金熙脸上此刻的沉溺，紧紧地闭上眼。那个吻让她几近缺氧，她将小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推了他一下，金熙却将她搂得更紧，一丝多余的空气也不给她。
明明外面雷声震耳，可在车内小小的空间里，两个人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现在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和暧昧的唇齿交接声。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他开车离开，沈姣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金熙瞥了她一眼，女生的唇被咬得微微有些泛红，她反应过来后立马低头去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
那小熊睡衣已经被他扒拉得几乎到了腰际，沈姣手忙脚乱地将衣服穿起来，羞得咬着唇。
金熙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牵住她的手，手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
突然，他刹住了车。
沈姣疑惑地看向他。
“怎么了？”
“你的戒指呢？”
金熙侧头瞪着她。
沈姣先是一愣，随即才意识到她没带戒指。
“我……”她眨眨眼，脸颊泛红。“我忘了。”
“回去拿。”
沈姣有些无语。“朵朵都睡了。明天再戴？”
金熙垂下眸，想了想，重新又发动起了车。
只是刚愉悦的神情一扫而光。
“为什么摘掉？”
那个戒指不好摘，除非刻意去摘，否则很难摘下来。
沈姣沉默了片刻，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她用余光打量着金熙脸上的情绪。
这人，幼儿园出来的？
不就是戒指吗？有这么在意吗？
她无奈地摇摇头，主动将金熙的手拉过来，放在口袋里。
他紧绷着的脸好像有点缓和了下来，手指动了动，十指相扣。
他就是这么好哄，她只要愿意让他碰，他什么气都没有了。
“这辈子都不要脱下来了。”
半晌，他轻声说道。
她的目光闪烁不定。沈姣将视线侧向一旁，撅起嘴。
“我又没和你和好。”
法拉利一路风驰电掣开回了南郊别墅。
雨停了，雨后空气清新，一股子泥土和青草的香味直钻入人的五脏六腑。
金熙打开车门，沈姣脚刚一落地，金熙便横空把她抱起。
“喂！”
他抱着她一路走进卧室，将小姑娘丢在床上。
沈姣正要起身，双手被他锁住，金熙俯身上来在她耳边呢喃道：“那我单方面和你和好。”
“我才不……”
话还没说完，他又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唇，轻咬了片刻，直到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滚烫。金熙抬眸看着沈姣眸子里翻滚着的纠结，突然勾起唇笑了起来。
“放心，不碰你。”
沈姣羞得侧过头去，看向窗外，脸颊泛着比羞涩还多了几分□□的红润。
金熙从鼻腔里吐出一声嗤笑声，“失望？”
沈姣扭动了下被他压得死死的身子，抬起眸瞪着他。
“你起开。”
“我想睡你。”金熙吻了吻她的耳朵，感受到怀里的女孩明显颤抖了一下。
“可是我两天没睡好觉了。我现在只想搂着你好好地睡上一觉。”
他温柔地将她几乎褪到一半的衣服穿好。
这一晚他们什么也没做。金熙从后面环住她，像以往一样，搂着她乖乖地睡了过去。
他太困了，整整两天没有合眼，直到怀里有了她他才能安心地睡过去。
沈姣默默听着他在她耳边的呼吸声，她的手轻轻地盖在了他搂在她腰际的手上，转过头去看他。
外面的灯光依稀打在他英俊的五官上，他的睫毛紧紧压着阴影，睡得很沉。
视线落在他的薄唇上，想到刚才是怎样的一番热吻，沈姣好不容易恢复的平静心跳又被打乱了拍子，她立马将脸转回来，闭上眼睛。
一夜两个人都睡得很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沈姣一张开眼就看到金熙一手撑着头，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她吓了一跳，随即恼羞成怒了起来。
“你变态啊？”
“只对你变态。”
这人最近一天天的都什么骚话。
沈姣翻了个白眼坐起身来，她正要下床，手腕一紧，整个人被他拉进怀里，沈姣抬眸对上他漆黑的双眸，里面的意味她再熟悉不过，顿时整个人紧绷起来。
“金熙！你休想！”
“我睡饱了……现在有力气了……”
“滚开啊！”
沈姣拼命挣扎。
“你昨晚明明不是这样的！”
金熙几欲下嘴，都被怀里的女孩挡回去了。
“我昨晚怎么样啦！”沈姣边躲他的吻边骂起来。“臭流氓，死变态，离我远点！”
“你昨晚一直在回应我的吻好吗？！”
金熙有些委屈。
“我哪有！”
沈姣现在真想敲死昨天的自己。
她绝对是同情心泛滥了！居然担心金熙和往常一样做噩梦，主动送上了他的床。
这人每天脑袋里除了有颜色的废料还能有啥？！
还单方面和好呢？！
沈姣一脚把他踢到了床下，昨晚那些呼吸滚烫的画面一下子全想起来了。
“别碰我！狗男人！”
金熙也不恼，坐在地上，突然一下握住她的脚踝。
沈姣的小脸煞时就红了，她蹬了几下脚，语气微愠。
“狗男人，你放开啊！”
金熙知道她怕痒，故意揉了揉她的脚心。
沈姣顿时又气又好笑，裙摆因为挣扎往上跑了几分，露出了一双白皙修长的长腿。
金熙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腿看，眉骨微抬，喉头滚了滚，唇角扯出一抹不羁的笑来。
“叫老公就放开你。”
“你甭想了。”沈姣咬牙切齿地道，一张口顿时破了功，倒在床上乐起来。
没一会儿，她就被金熙挠得不行了，连声求饶。
“行行行，你先松开我。”
金熙松开她的脚，沈姣立马跳起来，和他保持安全的距离。
“你再靠近我我报警了啊！”
“我是你老公报什么警？”
“谁是我老公了？！”沈姣翻了个白眼。“你就会欺负我。”
“好了好了，不欺负你了。”
金熙坐在床边，瞥了站在不远处成警惕状的小姑娘。
“过来。”
“干嘛？”沈姣下意识地拢了拢睡衣。
金熙没耐心了，他站起来，一把将她扯进怀里。
“明天陪我去看看她。”
沈姣正要挣脱开他，听到头顶传来这句话，她愣了一下，仰起头对上金熙的目光。
她……
她当然知道，金熙口中的她是谁。
“好。”她答应得很干脆。
金熙的神情还是和往日一样淡淡的，深邃的双眸里是她猜不透的情绪。
她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
沈姣将头搁在金熙的胸口，静静听着他的心跳声。
这一刻，两个人都默契地选择了不说话。
金熙垂眸看向怀中的她，这个角度望过去，女孩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他突然就希望这一刻如果能够定格下来该有多好。
*
温舒达和几位高管站在金熙的办公室紧张地等待总裁发言。
金熙低头翻阅着文件。
难熬的五分钟过去后，就在温舒达预想着金熙接下来又要指出哪里哪里要修改的地方。
就见金熙终于合上文件，开口道：“可以开展了。”
几个高层对视了一眼，沉默了片刻，皆没有反应过来似的。
金熙抬眸，目光狐疑地从他们脸上扫过。
“还有什么事吗？”
“喔喔没事了！”温舒达连忙诚惶诚恐地应道。
走出办公室，大家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你们刚才看到没？”温舒达扯了扯领带，“金总刚是不是笑了？”
一位高层道：“没注意，我压根都不敢抬头看好吗？”
其他几位高层点点头表示赞同。
“总算可以休息几天了，哎，人老了，以为各个都像金总精力这么好啊。”
“你们有没有觉得自从沈秘书不在，金总就时常阴晴不定的样子。”
“我也发现了。”
“金总今天心情似乎看上去不错，希望他能多高兴几天。”
“是啊，不然遭殃的可不又是咱们吗？”
……
几个人讨论着走开了。
夏冉冉偶然间听到他们的对话，她眼珠子一转，发了条微信给杨曦朵。
【冉冉夏日晴：朵朵，昨晚姣姣回家了吗？”】
【祖国小花朵：回了啊。】
夏冉冉抓了抓后脑勺，笑着自己真是多心了。
【祖国小花朵：后来又出去了，早上我问她在哪里，她说被金熙叫走了。】
夏冉冉瞪大眼睛，嘿嘿一笑。
*
晚上，金羡拉着金熙去张公子的生日会。
张公子是金羡的好哥们，前阵子金羡牵线，促成了两家的一个重大合作。
金熙和张公子也算是认识了。
张公子在自家投资的酒吧包场了一夜，请了好多网红明星以及商业上的朋友。
金熙和金羡一来，张公子连忙从一群网红中出来，笑吟吟地迎了上来。
“两位金总这么给我面子啊，真是让张某受宠若惊啊。”
金羡来不稀奇，金熙一向不大爱社交，应酬也是能躲则躲。
金羡和张公子互相调侃了几句，张公子便又去忙着招待新来的朋友了。
金羡和金熙坐在沙发上喝酒。一群女孩经过他们身边，金羡明显看到她们交头接耳地讨论了什么，然后纷纷露出怪异的眼神，退避三舍了。
金羡无语，他推了推金熙的胳膊。
“看到没？”
金熙晃着红酒杯，丝毫没去注意那几个女孩的目光。
“怎么？”
“你有没有觉得那些女孩看你的目光，很不对劲。”
金熙抿了一口红酒，淡淡道：“习惯了。”
他这般样貌，自然是会吸引女生的注意的。更别说他非同常人的地位。
金羡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那些女生不是用爱慕的目光看着你。”
他凑近金熙耳边，低声接着说道：“最近你是不是得罪了太多被你拒绝的女人了？你知道她们在外面怎么造谣你的嘛？她们居然都说你是一个gay诶！又说你是什么家暴男，性变态一类的。所以现在那些女的都怕起你来了。”
金熙哂笑了一声。“能让她们少自讨没趣也挺好。”
金羡听了，一阵无语。“你也就对小尾巴例外了。也不知道那颗糖是有什么魔力。”
金熙今天似乎心情颇好，听到金羡提沈姣，他顿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来，还起了兴致调侃起金羡。
“怎么？你今天这么安静，没去和那些女孩交流交流？”
金羡耸耸肩。“没意思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金熙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好笑道：“你以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也不妨碍你喜欢很多人啊？”
“这个喜欢不一样。”
金羡虽然号称花花公子，但是感情的事也分得很清楚。谈恋爱就是谈恋爱，不打着恋爱的名义约P，不合适了就直接说分手，从来不会拖泥带水，脚踏N只船。
但是让他像今天这般认认真真地说出的喜欢，金熙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
“夏冉冉？”
金羡难得露出一丝窘迫的神情来。“这么明显？”
“以前有事喊你你都不爱来我这，她来了，你一天到晚往我这里跑。我眼瞎？”
金熙嗤笑了一声。
想了想，他的语气变得有些严肃。
“不过，你要是没有真的下定决心非她不可的话，就算了吧。”
“为什么？”金羡放下酒杯。
“夏冉冉和你是同一类人吗？”
“怎么不是？我们不都是人类吗？”
金熙被他这句话怼得哑口无言。
他咳嗽了一声。“我的意思是，总觉得你们在一起有点违和。她太纯了。”
纯到就像个还待在象牙塔里不谙世事的小学生。
公司里那些年轻女员工看到金熙都是一脸花痴状。
只有夏冉冉是呈现崇拜状，每天和打鸡血似的励志要好好工作，争取班上第一名的那种。
虽然老犯错，但是笨也笨得可爱。
“反正我就喜欢她。”金羡眼角笑意晕染开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画面。“我要疯了，最近天天脑海里都是她。”
我又何尝不是呢？
两个人脑海里顿时都想起了各自心中的那个人。
这时候一个阴影挡在了眼前。
金熙抬眸，只见李安言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有事？”金熙压下眼底的不耐，眸色变得深沉。
“这个，还给你。”李安言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丢在了桌上。
戒指在桌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金熙看着那枚戒指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可能还有一更，睡前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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