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芩点头应到“只能如此了。”
随后景云蓝与马夫说了一个去处, 马夫对着马扬了一鞭子“驾”,马匹带着马车的轮子滚动起来,马车向着城外而去。
魏芩解了自己脸上的遮面布,慵懒地靠在马车的轿璧上, 想趁着行走的这段时间把觉补下, 于是蜷缩在宽敞的轿子一个角落闭上了眼睛。秦素婉却眼睛瞪的大大的,对刚刚认识的景云蓝很不放心, 对要去的地方也很不放心,时不时就从小窗口看看马车行走的路线,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魏芩能对所有事情,甚至生死保持漫不经心的态度。
景云蓝瞧着魏芩这副散漫毫不畏惧的样子, 竟觉得她有些有趣,从轿子座子下面取出一件黑色狼皮大髦给魏芩盖在身上。
大髦很是厚重, 让原本发冷的魏芩觉察出了一阵暖意,睡的更加酣甜, 从嘴里嗫哝着一些吃食的名字。
景云蓝听见“红烧肉,糖醋鱼……”等从魏芩的嘴里说出,骤然想起身边的两个姑娘应该是还没有用饭, 便问秦素婉“你们可是饿了。”
秦素婉肚子已经饿得响个不停,听见景云蓝这么说,猛烈地点头道“饿了,真的好饿。我们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了。”
景云蓝道“先忍忍吧。”
秦素婉一下子颓了,她本以为景云蓝问她肚子饿不饿是有有东西给她吃,如今只有满满的失落, 顺手摸上的自己的肚子,可怜巴巴地看着景云蓝。
景云蓝笑道“先出了城,等你们安置好了,会有东西吃的,摄政王府还有大理寺都在查你们,若是被戚符抓到了,定然是要把你们扒皮抽筋。”
魏芩听着景云蓝说的“扒皮抽筋”四个字,睡梦中竟联想到了被扒皮抽筋的家禽在火上烘烤,竟然不自觉地开始吞咽唾沫,口水差点滴落下来。
景云蓝看着魏芩的这副神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秦素婉觉得是魏芩无理,也丢了她的面子,与景云蓝解释说“她没见过什么世面,让公子见笑了。”
景云蓝道“人饿了就要吃饭,没什么不对的。”他搜索了一下身上的确是没有带什么干粮,便拍了拍前面驾车的车夫问他“大叔,你这里可有什么吃食,我这车上两个姑娘都饿了。”
马夫顺手从身边拿出来一个被油纸包着的烧饼递给景云蓝“公子,我这就一个烧饼。”
景云蓝接过道了一句“多谢。”他打开包裹的油纸,从里面拿出一个完整的烧饼,瞧着秦素婉紧盯着他手中的烧饼,便将烧饼一分为二。
可他分的不匀,一半多一半少,却是没有多想将少的那一半递给了秦素婉,秦素婉虽然觊觎着另一半的烧饼,但饿极了也没功夫计较,便将那少的一半往嘴里塞。
景云蓝又拍了拍魏芩的肩膀,见她悠悠转醒正不耐地准备骂上一句,将手中的烧饼塞到魏芩的手里。
魏芩癔症了一会,看着手上的烧饼还有身上的大髦道“你真是个好心人。”便开始大口吃着手里的烧饼。
马车到了城关,却没有见到城关设防,景云蓝松了一口气,与魏芩道“这里没有人查,应该以为你们都出城了,不会再折返回来,比如在最繁华的街上摆个摊子算卦什么的。”
魏芩嘴里的烧饼还没吃完,听他这么说,一下喷了出来,直接喷在了景云蓝的脸上,她连忙拿遮面布去给景云蓝擦拭。
景云蓝脾气好,没有发作,只是袖口擦拭了一下脸上的烧饼残渣,说道“我觉得你还真挺有意思的,行事不按规矩来,也难怪你能从守备森严的摄政王府里逃出来。”
魏芩谦虚道“哪里,哪里,公子年纪轻轻就成为帝师,那才是年少有为。”
秦素婉看不下去两个人互相吹捧,将脸别了过去,掀开一小块小窗帘看着外面的风景,出了城便是越走越偏,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天色也越发的暗,似乎真是有下雪的征兆。
她似乎看着了什么,慌忙将帘子放下,急道“这条路前面好像是有官兵在查。”
景云蓝掀开轿帘看了一眼,前面确是有官兵,正在拿着画像与每个过路的人比对,景云蓝看着这一幕对马夫道“大叔,我们走小路。”
马车忽而调转了方向,朝着小道上去,并加快了速度。天色忽然昏暗,连月色都没有,路线看不清楚,只能停了下来。
景云蓝道“天黑了,没法赶路了,只能从这里停着。”
秦素婉慌乱道“可是明天天亮了,他们发现我们怎么办。”
魏芩看了看外面的天,伸手不见五指,书中写的“天黑跑路”太不严谨了,这么黑怎么跑路嘛。窗口处透出阴寒的凉意,魏芩把大髦裹紧了一些,她向着窗外伸手一接,有雪花落在她的掌中消融,果然是下雪了。
幸亏她从摄政王府里逃了出来,否则现在的她正曝尸乱葬岗上,而戚符和江牧雪在雪景中赏月,两个人天壤之别。
秦素婉也看见了外面下的雪,激动道“魏芩,你神了,你说今天下雪就下雪,那个人还不信。”
景云蓝看着魏芩,眼神中多了深究“这是你推演出来的?你怎么会知道今天会下雪。”
魏芩道“实话说,我真的会看国运,懂天象。”
景云蓝脸色一正还要在问什么,周遭突然亮了起来,马夫说道“公子,我们被包围了,这有好多人。”
秦素婉神色一紧,身体往魏芩的方向靠了靠,浑身都在颤抖。魏芩心中也是一颤,被包围了说明人数在十个人以上,不过据文中所说景云蓝这个人武功不低,应对一些普通的杀手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
景云蓝掀开轿帘,从马车里走出去,十多把火把的红光映射在他的脸上,他原本的清俊的面容沉了沉,从马车的座子下面取出了一把长剑出鞘,对举着火把围着他们的马车的十几个黑衣人道“各位是要劫财还是害命啊?”
“景太傅,我们不为财也不害命,但是谋害我家王爷的女人藏在你的车上,我们只是依法带回去查办,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一人道。
景云蓝举剑做出一个出手的姿势“我这车上什么人都没有,你们连我的马车都敢堵截,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吗?”
“得罪了。”黑衣人道,之后便率领众人,朝着马车进攻。
景云蓝飞身从马车越下将一个黑衣人踹到在地将他踩在脚下,劫过他手上的火把朝着另一人一扔,那人被火把上的火油沾上了衣服,顷刻被点着,只能一边跑一边脱衣服,惨叫声不绝于耳。脚下的人挣扎着要起身,他用剑锋一划,身下的人脖颈处的血液喷发数尺高,洒在已经积了一层的薄雪上,将雪都烫化了。
“太傅,你是一定要跟我们作对了。”黑衣人见景云蓝上三两下解决了他们的两个同伴,知道景云蓝不是好对付的人,必须打起精神来对待。
景云蓝平时端的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又是一国之君的老师,难免让人觉得他是个病弱书生,对他放松警惕,但其实武力才是他更精通之处,他提了提唇角道“是你们要跟我作对。”
雪越下越大,外面尽是刀剑摩擦的声音,秦素婉瑟缩在魏芩的身边,与魏芩道“魏芩,你能杀了戚符,一定也能杀死这些人的。”
魏芩觉得这话实在是抬举她了,她能杀掉戚符是因为她知道戚符在意什么,若是真的实打实地动手,一个人她也未必能杀得了。但她觉得凡事都要开动脑筋,不能硬碰硬,就比如外面个个拿着火把的人,她稍加揣测就知道这些人一定不能在晚上视物,就像两方在明亮宽敞的地方枪战,只要把灯关了,这些人自然而然就不会动手了,这是人的本能,当然这话说了像是白说。
想到这,魏芩对秦素婉道“我出去瞧瞧。”
她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看见周围与景云蓝厮杀的人只剩下寥寥数人,但这些人忌惮景云蓝的武功,并不直接与景云蓝拼命,而是拖着景云蓝,打不过就退再换着另一个人上,想用这个战术等着景云蓝没有力气再一哄而上。不过,这个战术的确还是有用的,景云蓝大口喘着粗气,看上去已经接近精疲力尽,身上也被中上好几处,只是光线不亮,加上他穿着黑色,看不出来他伤的有多重。
“就是这个女人,她果然在车里。”有人喊道。
景云蓝也看向魏芩,斥责道“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我说了护你周全,你还不信我!”
魏芩心道这些黑衣人够眼尖的,她不过是探个脑袋便看见她了,既然都已经看见了,她便索性从轿里出来。
从马车上跳下来,景云蓝飞速挡在她的身前问“你要做什么?”
魏芩对他道“当然是出来帮你。”
黑衣人对着身边仅剩下的五个人道“王爷说了,这个女人要抓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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