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形是不用穿衣服的, 他们的皮毛鳞片比衣服要好用的多,而人鱼尾巴上会带珍珠当做点缀,说白了就是个首饰。
但凉倦, 鱼尾巴上面连颗珍珠都没有, 陡然变成人形,真的是白花花的一大片。
以及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 贝茶揉了揉脸,转过身,装作也没发生的样子,抬头望天望树就是不和凉倦说话。
凉倦上半身穿的是个长袍, 腰带一系, 该遮的都遮住了,但下半身就算是有个布料遮挡, 依旧……很壮观, 完全不是单薄的一层能遮住的。
贝茶头扬的更厉害了:“收拾好了?收拾好了我们就走吧。”
凉倦嗓音轻的低不可闻, 红着脸格外羞涩:“嗯。”
贝茶也没看他, 这种事,她已经执行任务的时候, 也碰到过,现场版的都看过,当时也没觉得别扭。
怎么换成是凉倦,她就感觉哪里都不自在,多看对方一眼都觉得脸在发烧。
她自顾自的走了一段路,突然发现凉倦没跟上来, 连忙回头去找他,见他在后面红着脸磨磨唧唧的:“你怎么了?”
凉倦摇头,眼珠乱转就是不敢看她。
贝茶叹了一声,怎么比她都害羞?
“快跟上。”
于是,她就看到了,凉倦红着脸同手同脚走路的全过程,怪不得走这么慢。
就这种扭扭捏捏的速度,得走到什么时候?
但贝茶又觉得看着挺好玩。
凉倦是真的害羞,就算他敢耍流氓,但他内心真的是个单纯的男孩子,尤其是现在,在贝茶直勾勾的眼神注视下,他更害羞了,他甚至能感觉到反应变化。
凉倦将衣袍拉的紧了些,缓了缓呼吸,小跑两步跟上贝茶,细声说:“主人,我们走吧。”
贝茶为了照顾凉倦的薄脸皮,极力憋住了才没笑出来,她真的是没遇到过这种男孩子。
明明脑子里都是些污言秽语,怎么表面还能青涩到如此害羞?
有点点犯规的可爱。
贝茶侧头又看了凉倦一眼,他耳朵因为害羞变得粉粉的,给人一种又软又粉嫩的感觉,她一时没把控住,伸手捏了捏凉倦的耳朵。
果然很软,就像她以前吃过的棉花糖,和棉花糖不同的是,凉倦的耳朵会自动升温。
凉倦直接僵住了,站在原地,连路都不会走了:“主人?”
贝茶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收回手,背在身后,干咳一声:“咱们快点走吧,沙可还等着我们去救他呢。”
说完,也不等凉倦回话,就加快脚步朝前方走去。
凉倦怔了半晌,揉了揉耳朵,低声笑了笑,唇角不可抑制的扬起,小跑着追上贝茶,看贝茶的眼神含着光,亮的耀眼。
贝茶想忽视凉倦的眼神都难,但又觉得他这样还挺可爱的,总让她想到等待投喂的小白兔,心痒的想揉一把。
她以前对凉倦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但自从在精灵国知道凉倦骗她之后,她对凉倦的感情好像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欢喜与生气交杂在一起的感情,更复杂,更让人难以忘怀。
她因为凉倦骗她而生气,也会因为他跟着她而欢喜。
贝茶从来没体验过这种感觉,从前即便是有追求者,见她态度冷淡,也坚持不了多久,最长的也就一个月,像凉倦这种,不求回报只想跟着她的少之又少。
那是一种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感觉。
贝茶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件事,凉倦实在不符合她的审美,更何况他才十六岁。
她最讨厌姐弟恋。
“贝茶!”
贝茶听到沙可的声音,将脑海里杂七杂八的想法都压下去:“你没事吧?那颗蛋呢?”
沙可:“我也不知道,我来到这里之后,蛋就不见了。”
他跑到贝茶身边,骄傲道:“但我知道这是哪里,是龙的栖息地,黑暗森林。”
贝茶原来的世界根本就没这种地方,而且根本不知道龙的目的,为什么蛋要出现在无际海,又为什么让他们来这里?
贝茶他们在森林里走了一整天,没有找到出口,也没找到任何活物,至于那颗蛋,他们进了森林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贝茶他们找了大树准备凑合过一晚。
凉倦按照贝茶交的方法在钻木取火,贝茶看他认真的样子,又一次觉得小少年还挺可爱。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这样想,明明心中很肯定凉倦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但最近却总是不自觉的关注他。
贝茶准备采用迂回战略问沙可:“我以前有一个朋友。”
凉倦竖起耳朵,偷偷听他们的谈话,他没见过贝茶有什么朋友,难道贝茶说的是他?
贝茶继续说:“我那个朋友,她总觉得某个男生很可爱,同时又有一丢丢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可她很明白那个男生不是她喜欢的,你说这是什么情况?”
沙可审视地盯着她,拖长音调:“一个朋友?”
贝茶脸不红气不喘:“是啊,我们女孩子喜欢互相分享这种情感。”
沙可唔了一声:“可我是雄性,你为什么和我说?”
“那说明,我把你当闺蜜了。”
“什么是闺蜜?”
“就是闺中密友。”贝茶见话题跑偏连忙拽回来,“哎,刚刚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怎么又问这么多?”
沙可讨好的笑了两声:“你说的那种情况。”他摇了摇尾巴,叹息一声,“太复杂了,我也不知道。”
贝茶:“……”
她错了,她应该记得的,沙可现在还不是以后那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学多才的睿智鲨鱼,他现在还是个小屁孩。
不能当她的人生导师。
贝茶慈爱的摸了摸沙可的头:“你要快快长大。”
沙可茫然的眨眨眼。
一直偷听的凉倦忍不住插话:“主人,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的。”
这不就尴尬了。
她话里的朋友就是她,某个男生指的就是凉倦。
怎么想怎么别扭。
但看凉倦亮晶晶的眼神,贝茶拒绝让他回答总觉得会有负罪感:“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凉倦:“主人的朋友一定是有点喜欢那个男孩子,但又觉得男孩子哪里都不符合自己的要求,只想把他当弟弟,一时间没能将自己的感情转换过来。”
毕竟,从弟弟突然到情人。
跨度是挺大。
贝茶沉默。
她对凉倦?
有一点点感情?
凉倦见她不说话,问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是主人的哪个朋友呀?怎么从来没听主人提过?”
贝茶躺在树上,思绪混乱,随口回了句:“我的事,你怎么可能都知道?”
“睡觉吧。”
言罢,闭上眼,错过了凉倦晦暗不明的眼神。
凉倦的红眼睛中似乎翻腾这腥风血雨,逐渐阴沉,脑海里回荡着贝茶说过的那句话。
她的事他怎么可能全部知道?
可他就是想知道全部,想了解贝茶的方方面面,想让贝茶眼里心里只有他,没有其他任何朋友。
谁都不行!
凉倦闭上眼,握紧拳头,冷静又克制,心却如烈火烹油,备受煎熬,他甚至想不管不顾,直接耗尽精神力将贝茶圈起来,哪怕当场死亡也可以。
只要能短短的拥有那么一瞬。
只要能和贝茶在一起,怎么样他都愿意。
凉倦最后只能慢慢靠近贝茶,从她背后抱进她,脸贴着她的后背,小奶音惨兮兮的:“主人,好冷。”
贝茶果然没再挣扎,放任他抱着取暖。
旁边的沙可早就睡着,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火堆噼里啪啦的作响,偶尔迸溅出火花又转瞬消散,直至燃尽熄灭。
少年将少女抱进怀中,下巴抵在少女的肩窝,嘴里低声哼着人鱼的摇篮曲,听着她渐渐平稳的呼吸,少年蹭了蹭她软乎乎的小脸,也沉沉的睡去。
贝茶好久没像昨晚那样睡的那么好,沙可叫了她好几声她才醒过来,睁开眼,凉倦已经采了些果子回来。
“这些都是可以吃的。”凉倦说,“已经洗过了。”
贝茶拿了一个咬了口,还挺甜,她看了看沙可:“鲨鱼吃果子吗?”
沙可还没来过陆地,对什么都好奇的不得了:“吃吃吃,快让我尝尝它的味道。”
贝茶将果子塞进水球里好几个,沙可一边吃一边嘟囔着好吃还要。
凉倦拿回来的很多,倒也不用担心不够吃的事情。
她咬着果子,腮帮子鼓鼓的,将果子咽了之后:“这片森林,我们不知道哪里是入口,也不知道哪里是出口,很难出去,所以我们去找龙,这是龙的森林,它把我们带到这里,一定是想让我们做些什么。”
“嗯,我都听主人的。”
贝茶触及凉倦依赖的眼神,默默移开视线。
越来越觉得凉倦傻,她以前不在意的时候,凉倦怎么样她都觉得无所谓,可昨天凉倦说她有一点点喜欢,她今天看凉倦,就觉得他太傻了,又傻又蠢。
明明自己亲哥哥都能将他卖成奴隶,他怎么还能随便信任别人?
明明自己做过半年奴隶,肮脏的场面肯定见过不少,怎么就这么依赖她?
难道她让他去死他都愿意吗?
贝茶突然想起来前几次,凉倦为了她和沈修比试,在祭坛上护住她,在无际海边缘替她挡水球。
都是以命相搏。
贝茶想的出神,察觉到有东西靠近自己时,完全是条件反射抓住了他。
回过神,发现自己抓住了凉倦的手腕,疑惑道:“怎么了?”
凉倦伸出另一只手,慢慢靠近她,贝茶不自觉的后倾,试图和他拉开距离。
“主人,别动。”
拇指替她擦了擦她的唇角,贝茶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手指的薄茧,正怔神的时候,就看到凉倦很自然的舔了舔他的拇指。
这他妈的……
贝茶一巴掌呼到他的脑袋,迎着他委屈的眼神:“你以后,叫我姐,不许再做这种动作。”
凉倦真的不行,她刚刚看到凉倦舔手指,她真的,她怎么可能找一个娘们唧唧的雄性?
不行。
坚决不行。
她要的是那种荷尔蒙爆棚的雄性。
凉倦捂着脑袋,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都是疑惑:“为什么?”
“你比我小,我得照顾你,所以,你叫我姐。”
“我比你大。”
他只是被诅咒封印到了十六岁的模样,等等,明明诅咒已经解除了,为什么他现在还是十六岁?
凉倦眉毛不自觉的绞在一起,难道是因为精神力紊乱,所以他才没恢复?
贝茶轻哼,怎么可能比她大?
凉倦才十六岁,她穿书之前就十八了,是个成年人。
“叫错的话……”贝茶哼唧两声,话没说完,但威胁的韵味十足。
凉倦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故意用小奶音黏腻的喊道:“姐姐。”
贝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多了层伦理关系,她觉得顺心多了。
等沙可解决完果子,他们就继续上路了。
沙可说,龙住在最高的那座山上,他们爬上去就能看到龙了。
那座山着实显眼,都不用特意标记方向都能看到,离他们所在的地方也很近,没多久就走到了山脚下。
山脚下有个温泉池子,贝茶以为是温泉池子,因为它冒着热气,但走进了一看,发现它的是刺骨的凉气。
贝茶感觉池子周围的温度比其他的地方的温度要低十几度。
就在她纠结该怎么上去的时候,池子里突然冒出来条人鱼,在水气缭绕中,看不真切,总觉得对方的容颜覆了雾气,只知道是极美。
沙可不由自主的开口:“好美。”
凉倦同样不由自主,语气惊讶:“母亲?”
贝茶语气比凉倦的语气更惊讶:“她是你母亲?”
凉倦被她拔高的音调吓回神:“也许只是长的像而已,我已经快十年没见过她了。”
老国王说她不知所踪,凉倦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她,没想到会在这里又见到她,虽说是十年没见,但她留给他的记忆太过深刻,凉倦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
只是,“主人为何如此惊讶?”
贝茶盯着眼前的人鱼:“她和我母亲长的一模一样。”
登时,凉倦觉得有股气血,从脚底窜到了天灵盖,险些晕了过去。
他和贝茶,他们怎么可能是兄妹?!
作者有话要说: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
哈,开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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