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话一出,贵族们面面相觑。

    他们谁都没听过杀了被诅咒的兽人能福泽绵长。

    尤其是古书记载的那些接触被诅咒兽人的兽人,他们的下场,非死即残,家破人亡,就是动手杀被诅咒的兽人的刽子手,也都是疾病缠身,潦倒一生。

    正在此时,皇帝又笑吟吟的开口:“贝爱卿,朕记得你的箭术百步穿杨,可谓出神入化,想必爱卿今年之后定能福泽绵长。”

    贵族们恍然大悟,提起来的心放回肚里,安心看戏。

    皇帝是想动贝家了。

    虽然贝家近几代越发低调,但手中依旧持有兵符,能调动军队,皇帝不得不忌惮。

    贝茶刚穿过来,不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但也能看出来皇帝针对贝辞。

    不知道贝辞准备怎么办。

    “贝茶。”贝辞淡声叫道。

    贝茶走到他身边,乖巧站在他身边,挂着得体的笑容,眼眸水光潋滟,睫毛浓密又卷翘,精致的像个瓷娃娃。

    贝辞冲皇帝行了一礼:“臣的女儿缺一个奴隶,不知皇帝能否将那个被诅咒的奴隶赏给她?”

    贝茶没想到贝辞竟然会直接顶撞皇帝,会冒着被皇帝惩罚的提这件事。

    之前她觉得贝辞对原主毫不上心,没想到是有求必应。

    像极了……她父亲。

    贝茶学着贝辞的样子行了礼:“请陛下赏赐。”

    礼节颇有些不伦不类,但没人计较她的礼节问题,贝茶十二岁从乡下来到王城的时候,没少闹笑话,久而久之,王城里的兽人都知道贝家千金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乡巴佬。

    远处的凉倦已经做好困兽之斗的准备,听到贝茶的话,兀地抬头,面色错愕。

    皇帝居于上首,不动声色,将奴隶赏赐给贝家和让贝辞杀了奴隶,显然前者的效果更好的,沾了晦气的东西保准能让贝辞“福泽绵长”。

    但他想象中的,绝不是如今这样,赶鸭子上架似的赏赐奴隶。

    气氛愈发沉重之时。

    清脆的嗓音响起:“父皇,我也想要那个奴隶。”

    皇帝面色微变,差点就呵斥出口,好在他还记得他刚刚说过凉倦能使兽人福泽绵长,但语气也不怎么好:“长乐为什么想要这个奴隶啊?”

    长乐是皇帝最小的女儿,仅有十二岁,平日里最得皇帝宠爱。

    “他长得好看。”长乐眨眨眼,仿佛真的什么都不懂:“他脸上的花纹也好看。”

    长乐呵呵笑了两声,似乎很开心:“而且曼青姐姐也说那个奴隶好看。”

    长乐身边站着位长相清纯的女子,肤色皙白,鼻梁挺翘,樱桃小嘴,大眼睛水汪汪的仿佛会说话一般,就是脸色有些僵硬,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唇角淡开笑容,如冰山上盛开的雪莲。

    是书中的女主蒋曼晴。

    皇帝将长乐叫到身边,和她讲道理:“奴隶长得再好看也不过是服侍人的玩意儿,长乐要记得,不能自降身份。”

    奴隶地位低下,打骂买卖都是常事,说他们是服侍人的玩意儿还抬举了他们,大多数活的甚至不如畜生。

    贝茶余光瞥到凉倦。

    他似乎丝毫没被这句话刺激到。

    凉倦没有自己身为奴隶的自觉,或者说他没将自己当奴隶,贝茶心想。

    书中关于凉倦的出场是在两年后,那时候凉倦作为奴隶已经被折磨的千疮百孔,但依旧没有磨平棱角,造反,称王,每一件轰轰烈烈,与之相对的,是他残虐的名号。

    未来的凉倦阴郁沉闷,而现在的他暗藏锋芒,桀骜不驯。

    长乐听到皇帝的话乖巧的点头:“可是,曼青姐姐一直在说那个奴隶好看,她是不是喜欢那个奴隶啊,那曼青姐姐会和那个奴隶成亲吗?”

    看似天真无邪极了。

    可自古至今,哪朝哪代都没有和奴隶通婚的贵族,单是将贵族和奴隶摆放在一起,就已经很侮辱兽人了。

    蒋曼青此刻再也不能装哑巴了,她走了出来,盈盈一拜:“民女只是心中不忍,所以多看了他几眼,想必因此让公主误会了。”

    至于说那个奴隶好看,她从来没说过这种话,长乐只是看她不顺眼罢了。

    魏烨舍不得心上人和奴隶放在一起,连忙站出来,焦急道:“陛下,蒋姑娘她向来心地善良,想必是见奴隶可怜才会如此。”

    “那曼青姐姐这么善良,会为了救奴隶和他成亲吗?”长乐问。

    蒋曼青跪下,眉宇间柔弱又坚定:“民女愿意。”

    贝茶看不懂剧情发展了,说好的男女主爱彼此爱的深沉呢?

    而且,书中并没有女主和反派的感情线,仅仅只说,善良的女主在反派当奴隶的时候救助过他,后来反派造反因女主曾经救过他而放了她一次。

    难道所谓的救助是这个?

    可是不对啊,书中凉倦没有受诅咒,女主和反派见面是在两年后,在凉倦彻底扎根泥潭麻木不仁时,蒋曼青出手相助,也因此,在凉倦心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如今,时间线和剧情,都乱了。

    魏烨焦急之后冷静下来,他和曼青的事情,皇帝是知情的,皇帝更不可能因为长乐公主几句话就冒着得罪魏家的风险随意赐婚。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曼青会突然这样,以前曼青虽然善良,但绝不会拿自己的婚事开玩笑,更何况,他们都说好了,等狩猎结束,他就去提亲。

    皇帝确实如魏烨所想的,不会冒着得罪魏家的风险去随意赐婚,再说了,如今蒋曼青住在贝家,总不能太过针对他们。

    所以哈哈一笑:“贝爱卿,你这外甥女当真心善……朕也没想到这奴隶竟然如此抢手,不如你们比一比,谁能抓到这个奴隶,这奴隶就是谁的。”

    众人自然应诺。

    贝茶注意到蒋曼青面色有一瞬的失落,难道是失落没能嫁给凉倦?

    正巧,蒋曼青看向她,势在必得。

    贝茶微微勾唇,不好意思,她也要凉倦。

    骑术几乎是每个贵族都要修的必修课,而书中对原主的介绍,骑术卓越,堪称一绝。

    当然,哪怕骑术卓越,依旧是没什么用,没有精神力和战斗力,原主依旧是众人眼中的废柴。

    贝茶翻身上马,她父亲曾经教过她骑马,不用担心会露馅。

    临走之前,贝辞交待道:“注意安全。”

    贝茶恍惚,贝辞和她父亲长的一模一样,但却并不相同,最起码她父亲,不会在她狩猎的时候说注意安全。

    他只会告诉自己要达到的目标,以及完不成任务的惩罚。

    贝茶应了声,心底说了句抱歉,原主死在了魏烨的精神力下,而贝辞对原主的关心再也不能得到原主的回应。

    等奴隶们都跑了一段时间之后,皇帝下令狩猎开始,贝茶双腿夹了下马腹,朝凉倦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听到兽人中有小小的但却刺耳的声音:

    “骑再好也没用,还不是个废柴。”

    贝茶侧头,美眸如刀刃,刺的女孩瑟缩了下,似乎又觉得被一个废柴吓到掉面子,立马回瞪,然而贝茶已经离开,她只能气的原地跺脚。

    另一边。

    魏烨和魏泽都在劝蒋曼青,若是蒋曼青抓到了奴隶,晦气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王城内极有可能传出风言风语,说蒋曼青和奴隶不清不楚。

    蒋曼青被劝的心烦,更烦魏烨,她舒了口气,似乎在平复情绪:“魏公子,我是我,你是你,你没有资格管我的事。”

    魏烨怔住:“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蒋曼青将玉佩砸到魏烨脸上,“这是我在贝茶营帐中捡到的,是你的玉佩!”

    玉佩摔在他的脸上,掉下来的时候,魏烨接了下,脸色微沉,是他昨天遗落在贝茶营帐的。

    “曼青,你听我解释,昨晚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蒋曼青厌烦了,厌烦和魏烨在一起的日子,面无表情的打断他:“我不想听你解释,我们到此为止了。”

    随即骑马去追凉倦,她不能让贝茶赶在她前面追上凉倦。

    魏泽看了全程,心中暗喜,面上不显:“哥,我们怎么办?”

    魏烨话都来不及回,紧紧的追上蒋曼青,心想,一定要解释清楚,一定要告诉曼青,他和贝茶什么都发生。

    凉倦确实能跑,还挺能藏,贝茶骑着马都没找到他,也不知道小少年藏哪里了。

    身后传来马蹄声。

    是蒋曼青和魏家两兄弟。

    贝茶扯扯缰绳,不想和男女主面对面碰上,余光突然瞥见远处穿着破旧衣服奋力奔跑的身影。

    连忙调转马头追上去。

    蒋曼青紧随其后。

    魏泽看到贝茶,就想到昨晚的事,怒气顿时涌上心头。

    此刻,蒋曼青在追奴隶,他哥在追蒋曼青,没人会注意他做什么。

    魏泽眼中闪过狠意,准备给贝茶个教训,精神力化为实质,宛如利刃出鞘,破风袭来。

    大多数兽人精神力的攻击只能短距离攻击敌人的精神力,致使头痛,精神错乱,甚至死亡。

    强大的兽人能讲精神力攻击化为实质,飞出的精神力仿佛刀刃,可造成身体和精神的双重伤害。

    贝茶正在追凉倦,察觉到不对,连忙调转马头,俯身趴在马背,双手抱住马腹,顺势翻身躲在马腹下方,待躲开攻击,迅速骑到马背。

    此时。

    ——蒋曼青策马奔腾,直逼凉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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