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星星牌

    路希跟着荆固安前往凶案现场,一路也把案情了解了七七八八。

    方悄语的死亡时间大约是16日下午14:00到17日凌晨3:00之间,死因是头部撞击,凶器就是她家的茶几。

    路希皱了皱眉:“听起来像是脚滑了。”

    荆固安摇了摇头:“据法医的检测,她的脑部受到过两次撞击,一次在脑后,而真正致命则是额前的撞击在茶几上的那一下。”

    小关适时插嘴:“你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就明白了,肯定是凶手从背后殴打了死者,然后她撞到了茶几上……当场死亡。”

    路希默默听着:“我想听听你们把祝星夜作为头号怀疑对象的理由。”

    荆固安翻开自己的小本子:“在我们未说明来意的情况下,询问他与方悄语女士的关系时,他否认了自己曾在15日之后与死者见过面。但之后的调查中,我们在方悄语门前的楼道监控里看到了他的身影,时间是16日14:00。”

    路希觉得有点难办:“正好在推测的死亡时间里啊。”

    荆固安点点头,想起那个看起来十分温和礼貌,实际上却一点也不配合调查的男人就头疼:“推测死亡范围能缩小到14:00,正好是因为方悄语给他开了门。但更可疑的是,监控录像被人取走了一段,从下午14:30之后的录像都不见了,所以我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路希问:“他本人是怎么说的?”

    荆固安面露不悦:“他说就待了五分钟!我们可是有到14:30的录像的!简直胡说八道!”

    小关也愤愤不平:“而且每次谎话拆穿以后他都不说话,真是的,大明星也不能这么糊弄人吧!”

    荆固安摇了摇头:“他还说去商量工作,下部戏的合作事宜,但是我们询问了方悄语的经纪人,他们根本没有下部戏的事宜可以商量!我们也怀疑两人会不会有什么潜在的恋爱关系,经纪人也支支吾吾的,只说‘应该没有’,都出人命了!这些人还在遮遮掩掩!”

    路希捂住了心脏。

    小关关心地问她:“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舒服?”

    路希叹了口气:“没事,就是墙头岌岌可危即将倒塌,我有点心痛。”

    在推测死亡时间出现在了案发现场,无法交代自己出现的原因,更重要的是谎话连篇失去了警官的信任,被定为头号嫌疑人也是正常的。

    荆固安似乎还没说说完:“而且我们拿到了……疑似死者的死亡讯息。”

    路希愣了一下:“什么?”

    这种应该算是重要线索了,为什么会现在才说?

    荆固安的表情有点微妙:“是死者捏在手里的一张卡片,上面印着星星和一个男人,你看这不就是祝星夜的意思吗?”

    小关补充:“是塔罗牌!但是如果我们把塔罗牌当成决定性证据,就……感觉挺不可靠的吧?”

    路希低声说:“Thestar。”

    荆固安有点困惑:“什么?”

    路希回过神:“没什么,我只是想按照你的描述,那张牌应该是塔罗牌里的星星牌。对了,你们发现的时候,那张牌是正的还是倒的?”

    荆固安不太明白:“什么正的倒的?”

    路希给他解释:“就是从死者的视角看过去,牌上的男人是正的还是倒的?”

    荆固安仔细回忆了一下:“是……倒的!”

    路希眨了眨眼:“逆位星星。”

    小关肃然起敬:“您还对塔罗牌有研究啊。”

    路希笑了一声:“写小说……啊不是,当侦探当然要对什么都稍微了解一点,不过我也不是很专业,只知道大概的操作流程和常见的牌的含义。”

    小关好奇地问:“那她手里这张星星牌是什么意思?”

    路希摇了摇头:“塔罗牌的解释跟你占卜时想问的事息息相关,只看牌的话恐怕也看不出什么,只是逆位星星……好像不是什么好兆头。”

    荆固安对这类话题不是很感兴趣:“跟这个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地上当时洒落了一地的塔、塔什么牌?反正应该就是临死前抓到手里的,总不至于临死还想给自己卜一卦吧?”

    路希觉得荆警官可能对这种活动稍微有些误解。

    不过她也没急着争辩:“等之后看过现场再说吧……祝星夜还在接受调查吗?”

    荆固安点点头:“好不容易把这位大明星弄来了,总得让他开点口。”

    路希清了清嗓子:“咳,要不然,让我去试试?”

    两人齐刷刷地看她。

    路希眉毛抖了抖:“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小关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其实我们正等你说这个呢,因为……祝星夜说过想见一见你。”

    荆固安也不太好意思:“但是因为他是头号嫌疑人,应该也是有相当的危险性,让你一个女孩子去见我们也有点不好意思……”

    路希:“……”

    她倒是没看出来他们有什么不好意思。

    到了警局,两人带着她风风火火进入了侦讯室。

    他们闯进去的时候,祝星夜正端着茶杯神色平静地喝着茶,和对面举着台灯气急败坏的警官先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荆固安清了清嗓子:“咳,你看,人我们也带来了,祝先生,你是不是应该跟我们说点实话了吧?”

    祝星夜点点头:“那你们先出去吧。”

    他神态自若语气温和,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替他办事的。

    侦讯室内的警官当场气歪了鼻子:“你不要得寸进尺!”

    祝星夜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路希连忙咳了几声:“要不……就让我来问?”

    荆固安挠了挠头:“这不行,不符合规定,询问的时候必须有人在旁边做笔录,而且……就算你们在里面说,外面也听得见啊,有什么好回避的。”

    祝星夜:“那你们就在外面做笔录吧。”

    荆固安:“……”

    虽然这样也行,但是被嫌疑人这么提议,就让人非常不想同意。不过……

    荆固安叹了口气:“行吧,但是我们必须保证路希小姐的安全,需要让你固定在椅子上,没问题吧?”

    祝星夜神态自若地看着他拿出来的手铐,点了点头。

    其他人退出了房间,这里就剩下他们俩。

    路希看着他被拷在椅子上,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祝星夜甚至还好奇地活动了下手腕,抬起头笑着对她说:“你看我新买的银手镯,好看吗?”

    路希:“……你还挺乐观的哈。”

    祝星夜好笑地看着她这副神色:“怎么了?人不是我杀的。”

    路希头疼地揉了揉脑袋:“我知道我知道,但是……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你啊。”

    祝星夜略微睁大了眼睛:“你知道?”

    “嗯?”路希不知道她说的这句话哪里奇怪了。

    祝星夜轻声笑起来:“我知道自己没有杀人,所以我知道。路老师,你怎么会知道呢?”

    路希伸手敲了敲桌子:“因为在我眼里你不是最可疑的。”

    “第一,消失的录像带看起来是对你有利的证据,但是实际上,是对你最不利的证据。如果真的是你动了手脚,为什么不把14:00你出现在那里的身影剪掉?”

    “第二,那张塔罗牌。我认为这张牌应该能指出一些事实,但并不是死亡讯息。死亡报告说明她是受到撞击当场死亡,不可能有时间从散落一地的塔罗牌里特地选出一张指认你的星星牌。我想,这张星星牌指出的事实……就是方悄语小姐当时正在进行塔罗占卜。”

    祝星夜看了她一会儿,忍不住笑了一声:“精彩。”

    路希骄傲地甩了甩头。

    然而祝星夜叹了口气:“但我稍微有点失望。”

    路希略微有些不安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了我漏掉了什么信息吗?”

    祝星夜看着她:“我原本以为你的理由,是因为你相信我。”

    路希愣了一下,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被调戏了?

    祝星夜无奈地笑了一声:“有些事我不太好说明,但我确实没有杀人。我希望见路老师一面,也是希望您能参加调查……”

    路希:“我确实相信你。”

    祝星夜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有些慌乱地抬了抬手,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一只手被拷在了椅子上,赶紧换了另一只手捂住了脸。

    路希这会儿看不太清他的表情,有些不安地站起来:“怎么了?你有什么不舒服吗?”

    侦讯室外盯着里面情况的警官刷地站起来:“小心!嫌疑人有异动,随时准备冲进去!”

    “没有!”祝星夜深吸了几口气,把手放下来,看起来似乎和平常也没有什么区别。

    路希还有点疑惑:“真的没问题吗?”

    祝星夜表情平静:“你问吧,我什么都说。”

    路希:“?”

    她刚刚有做什么吗?

    侦讯室外严阵以待的警官们也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荆固安挠了挠头:“侦探真这么厉害?”

    小关盯着里面若有所思:“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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