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偷天换日

    胖达跌坐在地,颤抖着手指指着窗外:“彩彩!彩彩掉下去了!”

    路希愣了一下,冲到二楼的窗边望了下去——

    丁彩彩的尸体倒在楼下,深色的血液从她身下蔓延开来,路希猛地扭头:“叫救护车啊!”

    胖达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声音带了哭腔:“电话没信号!这里的wifi也断了!”

    路希骂了一声,这个时代了居然还能把信号断了!

    赵元突然反应过来:“都愣着干什么!跟我去楼上啊!肯定是有人把她推下去的,去堵她啊!”

    江老师颤抖着手,不可置信地往下面看了一眼,突然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呼吸急促地扶着窗台,渐渐地弯下腰跪在了地上。

    路希一愣:“这是……哮喘?”

    胖达也慌了:“对,江老师是有这个病,但是平时没见他犯过……怎么办,这个……应该怎么办……”

    “别慌!”路希拔高了声音,“去找药!他既然有哮喘,出门肯定会把药带在身上!去找啊!”

    “你特么!关键时候掉链子!我自己去追!”赵元看了一眼江老师,骂了一声,一个人冲上了楼。

    胖达摸了江老师身上的钥匙,立刻往上面跑过去,路希在他身后喊:“是喷雾!找喷雾!”

    路希自己也立刻动手替他调整姿势:“哮喘的急救是什么来着,半坐位,对对,江老师,我们慢慢换个姿势,你放轻松,深呼吸!J就这么点距离,胖达一会儿就过来了,不要慌!呼吸!”

    她嘴上这么说着,脑袋上已经逐渐冒出了汗,忍不住冲上面喊了一句:“胖达!快点啊!”

    胖达抱着一兜瓶瓶罐罐,带着哭腔从三楼的房间里奔了出来:“我不知道是哪个!我给你全拿来了!”

    “小心!”路希眼睁睁看着他一步踩空,咕噜咕噜滚下了几阶楼梯,忍不住闭着眼睛别过头。

    胖达抱紧了手里的瓶瓶罐罐,咬牙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朝这里冲过来,把把手里的各种东西递给她看:“有吗有吗?”

    路希一眼看见了喷雾,立刻拿过来让江老师含住:“深吸气!”

    喷了几下喷雾之后,江老师的呼吸逐渐平稳,他对他们摆摆手,示意自己没问题了。

    胖达这才后知后觉龇牙咧嘴地瘫坐在地上,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江老师半坐着,忽然落下了几滴眼泪,他痛苦地抱着脑袋,看样子并不好受。

    胖达吓了一跳:“江老师你冷静点!我知道你难过,我也……但是你、你千万注意身体啊!不能再激动了!”

    路希迅速站起来,往楼上跑去:“胖达,你先看着江老师让他休息一下,我去楼下看看……还有没有救。”

    胖达愣了愣:“我、我也……”

    路希:“现在这个公馆里也许有人潜伏在暗处,丁彩彩不会是自己跳下去的。江老师现在毫无还手之力,你得保护他。”

    胖达抿紧了唇,郑重地点头:“好,交给我!”

    很快他又愣了一下:“侦探,你不怀疑我吗?”

    路希笑了一声:“我相信你是个好人。”

    胖达傻乎乎地挠头笑了笑,站岗似的挡在了江老师身前,摆出了一副十足的警惕的模式。

    赵元上去了那么久都没动静,看样子应该没有堵到人。

    虽然知道从那样的高度掉下来,丁彩彩活下来的希望渺茫,但是……总得去看一眼。

    路希小心避开地上的那滩血迹,伸手探了探她的呼吸,然后确认了她的心跳。

    ——确认死亡。

    原本容貌姣好的少女,此刻以一种扭曲地姿势倒在地上,双眼紧闭,身体冰冷。

    路希沉默着。

    第一个案件,她没有亲眼目睹到尸体,恐怕也是新手模式的仁慈。

    偶尔她会觉得,这个游戏仿佛就是现实。但如果是现实,她一开始就不会按照黑衣人的要求做,肯定会先报警,那个时候信号似乎还没有屏蔽。

    路希看着倒在血泊里的丁彩彩,是因为她把这里当做游戏,所以这个女孩才会死的吗?

    眼前的树丛突然晃动了一下,路希警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祝星夜从里面探出了头。

    路希愣了一下,下意识往上看了一眼:“你疯了啊?这时候要是有人探头出来你就……”

    祝星夜举起两个树枝挡在头上:“没事,我看过,这里是楼上的视线死角,只要我不出这棵树的阴影,他们看不见我的。”

    路希目光复杂:“……死者面前你能不能稍微尊重一点。”

    祝星夜:“可是我看你一副发现了什么的表情,但你周围又没有人可以听你的推理,所以我就过来了。”

    “我哪有发现什么,我什么都没发现。”路希的情绪稍微有点低落。

    祝星夜盯着她:“是吗?”

    路希稍微有点烦躁:“都说了我什么都没——不对,我是觉得有点奇怪。”

    路希拧紧了眉头,现场确实有一点违和感。

    祝星夜问:“哪里奇怪?”

    路希嘀咕:“对啊,哪里奇怪呢?”

    祝星夜:“你问我?”

    路希:“你刚刚在这里吗?看到她坠落的样子了吗?”

    祝星夜摇了摇头:“我是听到尖叫声才往这边过来的。”

    路希盯着丁彩彩的尸体,突然打了个激灵:“我知道了!我刚刚摸她的时候,尸体温度是凉的!”

    祝星夜歪了歪头:“有什么问题吗?人死了之后会变凉这是生活常识吧?”

    路希摇了摇头:“不,这是通用的文学描述。准确来说,尸冷现象在人死后大约12个小时才会出现,并且只是尸体内部的热量消散。尸体外部的热度会变得接近或略低于室温,现在是夏天……”

    祝星夜看着倒在阳光下的尸体,眯了眯眼:“而且被阳光直射,从她坠落到你下来不超过10分钟……她不可能是坠楼身亡。”

    “不。”路希看着她,大概猜到了她的身份,“她可能是坠楼身亡,但不可能是现在坠楼身亡。”

    祝星夜看着她:“让她穿上和丁彩彩今天一样的衣服首饰,然后把她从楼上扔下来……假装是丁彩彩死了。不过,到底会是谁保存这么久她的尸体呢?”

    路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趴下来,嗅了嗅地上的血迹,裹着泥土气息这次的血迹气味变得更加复杂,然而依旧有那么一丝若有似无的甜味。

    路希笃定:“有古怪。”

    “如果这具尸体是丁妙妙,她已经不再会流血了,这些血……”

    祝星夜笑了一声:“报告侦探,工具箱里的血包少了很多。”

    路希愣了一下:“你去哪里看的?”

    祝星夜耸了耸肩:“你说血有问题,那我第一反应就是胖达带着的血包。后来我去了他房间,却发现装血包的工具箱已经不在他那里了,我是在三楼没人住的那间房间里找到的工具箱。你一会儿可以问问胖达,谁把工具箱拿走了。”

    路希眨了眨眼:“你怎么进去的?”

    祝星夜清了清嗓子:“我借用了一下老师的钥匙。”

    路希表情微妙:“你怎么跟个忍者一样。”

    祝星夜笑了一声。

    路希深吸一口气:“要假死没有本人的帮助可不行,那么目前可以确认夏乔和丁彩彩都和这个诡计有关,暂时没有真的受害者。我打算假装没有发现尸体是丁妙妙,先配合着他们演戏。”

    “我得去顶楼看一下,我总觉得赵元也是跟他们一伙的。刚刚丁彩彩确实上了楼,啧,去的是赵元,她应该已经逃走了。”

    路希匆匆往上走:“你自己也注意安全啊,安全第一!”

    祝星夜应了一声,看着她往前的背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低声说:“我知道你一定会发现的。”

    路希一边往上走,一边打量着这座公馆,她需要考虑一下事件发生时的位置。

    仔细想想这座公馆的内部建筑也很奇怪,比起一般的楼房,布局更像是大学里图书馆,二层三层都有中空,是一个倒过来的“凹”字型设计。

    从公馆正门走进去,一层是客厅、餐厅、和厨房,客厅之后就是一楼的三间房间,只要3号房边上有之字形楼梯通往二楼。

    二楼除了三间房,左侧较大的空间是一间藏书室,右边的房间锁着。路希之前也问过,说是这座公馆主人放藏品的地方,现在里面东西都搬走了,应该是空的。

    夏乔的剧本里没有这个相关的场景,于是就把这里的门锁了,之前他们搜查证据的时候也开过那儿的门,打开之后看到地板铺着一层厚厚的灰,看起来确实是没人来过。

    三楼右侧是个杂物间,里面杂七杂八堆着不少东西,大部分都是之前这里不好搬走的大件杂物,还盖着白布,因为搬起来要费些力气,好多还上了锁,他们还没有仔细搜索。

    三楼左侧是个主卧,也是拍戏时公馆主人的住处。虽然说是主卧,但因为空间足够大,应该是主卧兼书房,还配有一个露台。

    从地理位置看来,丁妙妙的尸体应该是从露台上被推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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