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046

    《绅士品格》/公子绯悠

    Part.046

    这场发布会准备的谨慎又小心，不仅整个主创团队如此, 连担任主持人的那位也进行的非常小心, 谁让当下的时局一点都不普通。

    说起来, 《鬼怪》作为tvN十周年纪念剧, 只选了电影咖孔刘和李栋旭来挑大梁, 真的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从演绎经验上来说，除了孔刘和李栋旭两位, 担任女主角的是今年才刚刚出道、且还是以爱豆身份出道的完全新人, 在她参加101之前更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消息一发出时，业界内人士都好奇, 向来对主演们精挑细选的金恩淑作家和李应福导演到底是看上了这人什么才选择的她？

    记者们准备的问题中自然也有相关的问题, 就不知道作家和导演会怎么回答了。

    程诗研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回答这个有点尴尬的问题。

    程诗研的荧幕首秀是《我亲爱的朋友们》, 这部由一大批老戏骨们主演的电视剧也是tvN为十周年特别企划的, 是程诗研第一次以演员身份出现在屏幕里——虽然最后她只是演了个连对话都没有的完全配角。

    第二部参演的有对话有感情线的戏《花郎》因为一些意外还在后期制作中, 没有播出。根据《鬼怪》的日程安排，恐怕到时候还会是已经定档的《鬼怪》先播出。

    不严谨的来讲, 《鬼怪》可以算是程诗研与tvN的第二次合作，但和第一次完全不同，这回是有头有脸、占据整部剧绝大部分戏份的女主角, 也是真正的可以看到程诗研演技的剧。

    在短短半年时间里，从路人甲一跃变成主演，程诗研和剧组到底有没有私下交易，绝对是记者们最想挖掘的东西。

    但想也知道，在这种“和谐友善”的发布会上是挖不到这些消息的。

    在记者提问了导演和作家对这部剧能否超过上一部《太阳的后裔》的刁钻问题后, 程诗研听到了那个和她相关的问题。

    “……第二个问题，程诗研xi是怎么和剧组结缘的，请详细讲讲吧？第三个问题是，几位主创的名字都有什么意义吗？”

    问题是提问金恩淑作家的，可内容却跟程诗研有关，她稍微调整了下坐姿，头微微偏向作家的方向。

    因为和作家中间隔着孔刘，程诗研看过去的时候会看到孔刘的表情。

    他注意到她的目光，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很淡很淡，但因为凑的近所以看的很清楚。

    金恩淑回答到第二个问题：“《鬼怪》的剧本出来后我就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演员来出演池听晫这个角色，诗研呢是先向studio表达了出演的意向，在确定演员之前我也苦恼了很久要不要用新演员。但是诗研的热情和表现超出我的预期，太满意了，就直接拍板决定下来的。在合作的过程中也越来越觉得我的决定是没有错，能让诗研来出演池听晫，真的是太好了。”

    这个和和美美的回答让所有人都很满意，包括认真旁听中的程诗研。

    拍戏的时候，金恩淑作家是不会说这种类似心里话的话，因为是在工作的场合，她们见面一直都是在谈论工作，能听到金恩淑作家这样肯定的话，程诗研有种被雾笼罩的世界慢慢变化出一条路的感觉。

    主持人笑着插话：“在孔刘出演之前，作家在某个采访里提到最希望谁来演出时，说的那个人就是孔刘吧？”

    金恩淑笑道：“是的。”

    主持人：“那个人出演了！”

    台下发出一阵笑声，作家也笑的止不住，“可能很多人都知道，这五年里我一直在用各种作品向孔刘递出橄榄枝……”

    “递出橄榄枝却被拒绝了。”

    被主持人会心一击说得有些惊慌失措的孔刘低头笑，偏头见到程诗研看着自己，他有些腼腆似的摸摸鼻梁，突然觉得喉咙发紧，想要喝水。

    工作人员错将孔刘要的纯净水放在了程诗研这边，当孔刘想去拿水时才发现自己铭牌边上的是饮料。

    他看了眼正继续说话的金恩淑作家，偏头凑到程诗研耳边低声说：“能把你那边的水给我吗？我让工作人员换的，他们好像放错位置了。”

    程诗研仔细看了看。

    除了她铭牌边的那瓶，其他全是赞助商的能量饮料。她没有让人换过饮用水，作为新人当然不可能在这种场合上多事，要求工作人员这个那个。那显然正如孔刘所说的，工作人员不小心放错了。

    她点点头，将水瓶递给孔刘，并接过他递来的饮料。

    这时候正好金恩淑作家说完了孔刘最后加入剧组的小故事，主持人顺势就提问孔刘，孔刘只得放下还没拧开的水瓶，略有些慌张的找了麦克风说话。

    “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对电视剧有点害怕……”

    程诗研瞥了眼被他抓在手里压在大腿上实在无处安放的水瓶，不动声色的接过，拧开瓶盖，再小心的放在他脚边。

    回答中的孔刘控制着自己不去看，等说完了组织起来的语言后，才放下话筒，对程诗研轻轻点头示意，捡起水瓶尽情的润嗓子。

    经历了前面几个针对导演编剧、孔刘李栋旭和陆星材的提问后，气氛逐渐缓和了下来，没那么紧张了，有记者向程诗研提出了问题。

    “第一次以女主角参演这部戏有什么感觉，与孔刘有没有碰撞出什么火花；第二个问题是针对个人，为诗研xi粉丝们感到好奇而提出的，之前不是传出了和防弹少年团Jin的绯闻，虽然双方公司都否认了，但还是想知道相互之间是什么关系，照片里为什么会有小卡的那一幕。”

    前一个问题是在问题纸上被罗列的问题之一，可后一个明显就是意料之外的了。

    这位记者话一出口，明显能感觉到台下其他记者眼睛发光了似的往她身上射。

    真够尖锐。

    没在《认哥》等来对这个问题的调侃，倒是在发布会上问起来，她要是直接回答了，岂不是喧宾夺主？

    程诗研淡定的拿起话筒，先回答前一个问题。

    “第一次作为主演负担感很大，好在不论导演、作家还是各位前辈们都很照顾我，我也很努力的在跟紧大家的步伐。在这部剧之前对孔刘前辈一直是处于一种传说中的人，这次接触后，才发现原来前辈也是人类啊。”

    台下传来善意的笑声。

    程诗研继续道：“拍戏的时候很认真，累了偶尔会开玩笑，用各种方式给大家打气。不论是作为演员还是后辈，我都从孔刘前辈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也得到了很多支持，很荣幸能够在第一次主演时遇上这么优秀的前辈。必须要提一点，孔刘前辈真的是很好的男人。”

    她最后一句话逗笑了台上台下的所有人，孔刘捂住眼羞涩的笑，似乎很不适应这种直白的称赞。

    主持人就顺势让孔刘也谈谈和程诗研合作的感觉。

    孔刘无奈拿起话筒：“诗研xi很谦虚也很努力，我真的第一次见到这么认真的人，有时候怀疑她是不是机器人，好像都不会累。虽然是新人演员，但是大家完全可以期待她的表现，她演得真的很好。”

    第二个问题。

    “好像不太适合在这里说……”她看向了编剧和导演。

    导演冲她摇摇头表示不介意，编剧也拿起麦，像个单纯八卦绯闻的少女：“没关系，说吧，其实我也很好奇。”

    虽然两位都很宽宏大量，程诗研也不能得寸进尺说太多，只是简单的说两人是同龄的朋友（Jin92年12月生，诗研93年2月，属于早年，和92年称‘亲故’），在电视台工作时自然而然接触认识，因为是朋友所以相互鼓励支持。

    至于小卡：“和防弹交换新专辑时拆出来的小卡，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回答的可以说是中规中矩，完全没有一丝问题了。

    这也是粉丝们最容易接受的一种说话，没有完全撇清，又没有拉近关系。可如此官方的语言，对于有些嗅觉敏锐的记者们而言，就证实了两人确实有什么。

    “我们诗研果然是红人，真的是为了流量拼命了，才敢在发布会上提这种问题。”在回去的路上，金真实自豪的感叹，“不过你，没有台本也应对的很好啊，以后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再准备台本了？”

    闭目养神的程诗研毫不犹豫拒绝：“不可以。要准备，一个都不能落。今天这个就差点出问题。”

    真的是所有人都没想到，记者会在发布会上提那个问题，明明知道重点在电视剧上，额外准备的问题也全是围绕电视剧、合作感想之类，这临场反应可真的是完全靠程诗研自己了。

    金真实也就那么一说，不可能真的就把这工作甩手不干，“但是也只是差点，你都不知道你回答得有多好。对了，网上已经有评论了，要我给你念念不？好歹也是第一部主演的电视剧。”

    “不要。”

    正因为是第一部主演的电视剧，观众们对孔刘李栋旭有多信任，对她就有多不信任，相关争议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很多，在拿到收视率之前，程诗研不会去听去看，以免影响自己的心情。

    她没有看评论的习惯，不代表她不在意别人对她的评价。之前几次瞄到短信内容，有黑粉有私生，一百句夸赞里只要出现一句批评，她就会反思很久。

    这反思严重影响她的工作和情绪，太过刻意的寻找自己的不足之处，只会让原本做得好的工作出现偏差。

    只那一次的教训就足够，自那之后，程诗研不会再主动看评论，只会让金真实挑着给她念一些。而且还不是天天念，得在她没工作时。

    但可想而知，刚结束IOI的宣传就又重新进组，忙碌的2016年还没过完，她不存在没工作的时候，以至于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机会听金真实念评论。

    可不用念她都能猜到会说什么，这个世界任何一个地方和工作都一样，没有履历的人，刚出现在工作场合时，领导不会当即就派给她最重要的任务。

    信任是一点点积累的。

    12月2日，是MAMA的颁奖仪式。

    同日晚上八点，《鬼怪》首播第一日。

    密集的拍摄任务无法阻止人们内心的急躁，没有时间也得挤出时间来关心几句。

    “几点出收视率？”

    “今年能出吗？”

    “好紧张怎么办，不知道观众们会不会喜欢。”

    这样的对话来来去去在剧组里传播，程诗研也听到过几句，围绕在她身边的工作人员们也偶尔会低声说着。

    期待又害怕的不是看到收视率数字的时候，而是收视率出来的等待时间。

    这样混乱的气氛，终于在导演狠骂了一通后稍稍消散，挨骂的自然是因为心情躁动而影响了工作的人。

    导演也满心的恼火，看了眼时间让所有人先去吃饭，再不吃这送来的盒饭怕是得凉透了。

    主创五人围成一桌，一边吃一边说着话。

    主要是三个男人在说，两个女人在听。

    陆星材发布会上说在剧组里还有些紧张，但其实他和所有人都处的还不错，聊天时也会搭上几句。

    程诗研前两天又去美容室保养了一下皮肤，但因为没睡好，眼里还是很疲惫，只想吃了饭就睡一觉。

    东扯扯西扯扯，终于还是说到了最关心的话题。

    “哥觉得首播收视率会有多少？”李栋旭问。

    孔刘问他：“你上一部是多少。”

    李栋旭：“1%？”

    孔刘问陆星材：“你呢？”

    陆星材：“6.2%。”

    孔刘懵了：“为什么差这么多？”

    陆星材主动解释：“我去年拍的事SBS的电视剧，东旭哥是tvN的。”

    一个公共电视台，随便一个电视机打开都有；另一个收费电视台，有时候连普通酒店里的电视都没有。当然无法比较。

    孔刘挫败，想起程诗研今年还客串过tvN的剧，便问道：“你呢？”

    程诗研愣了下，才明白他问的是《我亲爱的朋友》那部剧。可是既然是客串，她肯定不比主创们更关心收视率。

    “这个我知道。”裴姝丽放下水杯，“诗研你客串的那一集，先破5%了！”

    在前期一直维持3%-4%上下的收视情况下，能破5%，可想而知，这都是程诗研粉丝的功劳。

    但是5%和1%也差太多了。

    “真的是我太久没拍电视剧了吗？现在这些收视率的起伏也太难猜了。”孔刘有些为难。

    李栋旭却怂恿道：“哥你要对自己有信心，而且我们剧里不是有两个红人嘛，首播应该不会低的。”

    陆星材忙摇手说没有没有。

    孔刘摸了摸下巴，“那我自信一点，也相信金编的能力，3%？”

    “嗳——3%也太小气了！”李栋旭嫌弃道。

    孔刘好笑道：“你以为是东大门买衣服吗？还带讨价还价。”

    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提到了一点点，“3.5%，不能再高了。”

    “那如果破了3.5%怎么办？哥有什么奖励吗？”李栋旭妥协，继续给孔刘挖坑。

    孔刘也感觉到了，一脸狐疑的看着他，却顺从道：“要是破了……”

    他俯下身，凑近各位，压低声音说悄悄话：“我们瞒着导演去吃和牛。”

    还加上了最让大家心动的一句：“我请客。”

    众人小声的欢呼了下，连程诗研鼓掌问：“3.5%就和牛，那要是后期破十了呢？”

    “破10%了我就——”孔刘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栋旭捂住了嘴。

    他哭笑不得的劝道：“小心说话，哥你太不信任自己的能力了。”

    孔刘看着程诗研眼里的笑意，稍稍冷静，“10%……我没有什么想法。”

    “10%我请你们吃大餐。”一道声音突然插入其中。

    五人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他们旁边的导演，吓得立刻就要站起来问好。

    李应福压了压手，笑道：“你们继续，我就知道今天就没有人不好奇收视的。”

    他走到孔刘和程诗研之间坐下，扫视他们，“后期要是破10%，我就请你们吃大餐。真的是很昂贵很难安排的那种。”

    孔刘笑了笑：“您这么快就决定下来，要是后期破了15%，20%可怎么办？”

    李应福导演当即摇头：“做梦也得贴近现实些，太不切实际的话，说出来会惹人笑的。”

    李栋旭却说：“那也得先许下约定，虽然可能是妄想，起码我们没有说30%，40%吧？”

    李应福导演露出荒唐的表情，无语的指着李栋旭，“还没到睡觉时间，你就直接开始做梦了？”

    大家哈哈大笑，不客气的嘲笑他。

    “行了，吃的差不多就开工吧，只有让你们忙起来才会忘记这些事情。”李应福说着，抬起双手分别拍拍孔刘和程诗研的肩，“接下来要继续辛苦你们了，鬼怪夫妇。”

    孔刘和程诗研不约而同的摇手谦逊：“哪有哪有，导演才是最辛苦的。”

    因为说出了同样的话，两人不由得看向对方。

    李应福满足的大笑：“你们现在的默契很不错啊！”

    程诗研和孔刘相视一笑。

    这天的戏拍到深夜才结束，已经是夜深人静犯困时，导演宣布收工后，主创们不自觉的围聚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明显的猜到了大家心里的想法。

    正在和金恩淑编剧说话的导演一抬头，看到他们五人还没走，甚至连收拾道具器材的工作人员们也难得慢吞吞的样子，了然一笑，“行了别站着，找个地方坐一下吧！结果一出来，局长就会打电话给我的！”

    话音刚落，就见导演的小助理咋咋呼呼的举着手机冲过来：“导演！导演！收视率出来了！”

    众人不由得停下了手里的活，竖起耳朵睁大眼睛看着小助理。主创五人也快步走过来，把导演围起来。

    导演抹掉手心的虚汗，笑道：“这次统计的速度倒是挺快，怎么说？AGB和TNS都出来了？”

    ABG和TNS事不同的两个收视率调查公司，电视剧收视率一般都是用这两个公司的统计的收视率结果作为凭证

    “都出来了！全部人都在关注当然出得快！”小助理兴高采烈的扬高了音量：“AGB全国6.5%！TNS全国6.9%！首尔7.7%！！！”

    “嗬！”

    所有人都震惊的捂住了嘴，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敢置信。

    导演也激动的胸膛一起一伏，但他还是很镇得住场，继续追问：“去年1988的首播收视率你还记得不？”

    2015年有线电视台收拾排行第一就是《请回答1988》，最高18.8%的收视率吓坏了一大批的业界从业者，而1988也成功刷新了有线台的收视记录，位列收视榜第一。

    但今天听到的这个数字好像也挺可怕的。

    助理大声道：“他们第一集是6.1%和6.5%！”

    超过了！

    “哇呜！！！”

    “天哪天哪这个太可怕了！！！”

    “首播居然这么高！”

    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程诗研也高兴的举手，却一个转身被孔刘抱紧怀里，“干得漂亮！”

    程诗研吓了一跳，余光见他如释重负笑得极为灿烂，放下了手，回拥似的拍拍他的背，“干得漂亮。”

    他们正要分开，另外三人突然就也冲了过来把两人抱在中间，兴奋的大喊：“做得好！干得漂亮！”

    导演笑了：“别闹太晚，该回去的都快回去吧！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呢！”

    大家异口同声：“是！”

    程诗研回去休息后，打开手机一看，收到了金硕真关于电视剧观看的感想。

    初一看这满屏的彩虹屁，她还以为金硕真的账号被盗了，等他看到金硕真还发了张全团人围在电脑前看剧的背影时，忍不住笑出声。

    【恭喜你们拿奖了，现在回国？】图片背景里好像不是在酒店的样子。

    虽然没关注MAMA，但偶尔也会听工作人员们提到过，精神也不能一直紧绷在收视率上，就找点其他的事情分散注意力。

    金硕真飞快的回复：【嗯，等一会儿就要登机，电视剧演得真好，好像又发现了你不同的一面。】

    【我还有很多面，要全发现的话估计会很漫长】她道。

    金硕真：【好巧不巧，我最有耐心了】

    明明也不是有趣哦的回复，程诗研却被逗得笑了起来，【你生生，怎么过？】

    【和成员们一起，你应该没时间陪我吧？】他问。

    程诗研可惜：【嗯，很忙。】

    金硕真：【那就不要操心这个，下一年生日陪我就好了。我要登机了，等我到了再聊。】

    金硕真：【电视剧真的演的很好很好，你不单单是在鬼怪眼里那么灿烂，在我眼里也是。加油。】

    《鬼怪》自播出后，收视率节节攀升，主创五人的名气和地位影响力更是扶摇直上，笑容灿烂而夺目的池听晫，笑起来有几分悲伤的金信，整个韩国在凛冽的寒冬中挂起了一股“鬼怪”风，走到哪里都是在讨论鬼怪的故事。

    网站论坛上的帖子也十之□□十在讨论鬼怪剧情，人气高了，各种各样的事情自然也就来了。

    对于需要名气的爱豆们来说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但也会遇上一些麻烦。

    如果说在IOI以第一名出道时递送给程诗研的工作邀约如同雪花一般多，那凭借《鬼怪》里“池听晫”一角一炮而红的她，现在遇到的则是如暴雨般多到令人发愁的邀约了。

    金真实处理这些工作时真的那叫一个痛并快乐着——这其中自然是快乐占多数——只是每天刷着网络上夸诗研演技好、笑容美、演员脸等等的，心情更是要上天。

    但麻烦也得处理。

    之前因为答应过剧组，程诗研已经推了不少IOI的通告，其中大部分都是年末的颁奖典礼，因为今年IOI的成绩虽然出色却并不算耀眼，去颁奖礼也不会给什么最佳女团最佳歌曲的奖，而是额外一些分量不太重的奖项，当做对这个国民女团的鼓励和支持，所以程诗研也是可去可不去。

    但伴随着《鬼怪》的知名度上升，从演员到歌曲，以一种完全乱来的启示轰炸整个娱乐圈时，曾经答应过的音乐会、颁奖典礼主办方一个接一个开始反悔，明示暗示着要求程诗研必须出席，否则……

    这个否则就得看他们会操作到什么程度了。

    其中最让人想不通的就是，作为CJ娱乐主办的电视节目，为难CJ旗下的艺人，威逼利诱着让诗研去参加，疯了吧！

    “好歹我们也是一家人对不对，哪有自己人为难自己人的？就出演一下？你在开玩笑吗！人都去了那你说表演要不要上！爱豆连接受采访了表演却不上你是想我们家诗研被骂死吗！而且出一次国你知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剧组能乐意吗！导演能乐意吗！这个剧难道是我投资的我说了算不成！”

    金真实声音越说越响，也不知道对面到底说了什么，把她惹得跟炮仗一样好像马上就要爆炸了。

    被吵的耳朵疼的程诗研根本看不下剧本，只得拍拍金真实的肩膀，示意她把手机给自己。

    金真实愣了下，“我可以……”

    程诗研摇摇头，她再这么吵下去，半小时后的剧她都拍不下去了。

    接过手机，程诗研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是我，程诗研。”

    对方呼吸一滞，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下，“诗研xi，想必你也了解到现在的情况了，重复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作为同一家的人，互相为难对方就不大合适了，你说对不对，而且你也是CJ的艺人，有义务也有责任出席CJ主办的活动，你如果不出席，就真的很为难我们了，也违反了合约上的条例，这可是很难办的。”

    经纪公司捏着艺人的合同，一般公司对艺人管束都是会分配给下面的人，想捧想藏都是下面人根据艺人的综合评价考虑的。但这不代表就没有出现过这种拿着合同以雪藏来威逼利诱的事情存在过。

    程诗研听懂了对方的意思，轻笑了声，笑声的温度却带着比冰块还冷的寒意。

    “您也说我们是一家人，那就没有您这么委屈自家人的。关于年末总结，事先我们就已经商量好了，没有这样突然改主意的。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您，总结采访我不会去。您也别说义务责任的话，如果您多关心关心我就会知道，我家金经纪人正在和总公司洽谈我的艺人合同，我和 Media还真的没有任何的从属关系。”

    Media是CJ集团旗下的传媒公司（也叫CJ娱乐），但程诗研不论是练习生合同还是艺人合同都不是和 Media谈的。

    言下之意，他的威胁论根本用不到她身上，在程诗研如今名气影响力水涨船高的时候，CJ总公司那反而还会嫌弃他找她麻烦，给本就还没有定数的合同一事增添障碍。

    哪边一时没有说话，却能听到敲打键盘的声音，想也知道肯定是在查看合同的复印件，但他肯定查不到。

    果然，不过一会儿，那人又开口了，这次的语气就没有刚刚那么趾高气昂。

    “看来是我对诗研xi有所误会，毕竟现在《鬼怪》这么火，你又是IOI的队长，粉丝和媒体们都很期待你能出席。我也是为粉丝们心急，刚刚或许我的语气强硬了一点点，请不要在意。”

    说来说去，不过就是想借程诗研当下的热度，博眼球。如果程诗研没有因《鬼怪》大火，他们才不管她会不会来。

    程诗研道：“以后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这次的事情就麻烦部长多操操心吧，下次如果有需要请直接联系我的经纪人，毕竟，我们都是自己人。”

    也是CJ的，tvN也是CJ的，何必要相互为难呢？去了电视台耽误了剧组，哪个影响最大难道看不出来吗？

    就这样你谦虚来我谦虚去，算是把这档子事给解决了。

    程诗研把手机还给金真实，重新拿起剧本。

    金真实忐忑的问：“合同的事情，不是说只是应付应付吗？”

    合同这事，也是因为电视剧大火，经纪公司这边决定重新定位程诗研未来的演绎之路时发现的纰漏。

    谁都没想到程诗研和公司的合同居然还是演员练习生合同，因为当初是有沈俊在中间牵线，不仅合同时间短的已经快到期了，连违约金都低的不可思议。

    公司赶忙要求把新合同赶出来，并且让程诗研到场，重新签署新的合同。

    当时安排合同的本部长出来的还是歌手合同，不仅签约仪式不欢而散，还被负责这项事宜的社长给骂了一通。

    自那之后，历尽周折，负责合同的事情被转移到总公司，而总公司重新拿出演员合同时，就只有金真实到场，程诗研一直以拍摄行程紧张为由推拒了。

    随着电视剧收视率越来越高，受众越来越广的情况下，又传出CJ传媒旗下子公司FNC和MBK也在争取和程诗研接触的流言，总公司这边表面看似一切尽在掌握中，可实际上也着急起来了。

    毕竟这是总公司决定要签的人，结果被子公司的子公司抢走的话，那笑话不是大了？负责这件事的娱乐事业部人员一直在尽力调动他们能做到的一切事情，力求在电视剧播放结束之前，或者说，在练习生合同到期之前把新合同签下来。

    否则一旦合同到期，程诗研的名气又上去了，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他们可一点阻拦的权利都没有！

    对于CJ，程诗研的合同是势在必得的，而对于程诗研这边，金真实是知道内幕的。

    显然程诗研对自己的合同签署有些不一样的想法，但又暂时不能让公司的人知道，这也是为什么刚刚金真实和那位部长你来我往时没有用这件事作要挟的原因。

    程诗研却道：“之前确实是这么想的，现在想法变了，不是很正常？”

    她其实也是突然想到，沈先生负责的是CJ食品事业，因为沈夫人跟CJ娱乐负责人有亲缘关系，沈先生才能把她安排进去，可如果她越过CJ娱乐，和总公司签署合同，束缚会比之前小得多。

    自由的第一步，好歹也算迈出去一点了吧？

    金真实谨慎的问：“那……我要答应下来吗？然后借着哪天有空，咱们把合同签了？”

    “那倒不用。不狠狠咬下一块肉怎么行，合同的内容还需要你费心。”程诗研抬起头，笑了笑，“这样我们之间的分配你也能得利，不是吗？”

    金真实受宠若惊，“哎呦，这不是有那个公司的了嘛？你的收益你自己分配就够了，我怎么能……”

    “我赚得多，你分得多，你才能更用心的帮我处理这些事情，不是吗？”程诗研笑了下，随后猛地把表情一收，赶人，“我要看剧本了，你帮我准备一杯咖啡。”

    被诗研的话说得心里火热的金真实立即应道：“好！”

    2016结束，2017年的第一个月，就有人们忙得没有时间休年假。

    公司职员们在家休息的时候，演艺圈的工作人员依旧没有停下自己的步伐。

    鬼怪剧组依旧在如火如荼的拍摄着。

    道具组和服装组把东西搬到天台，程诗研、孔刘、李栋旭，以及扮演朴中元的演员金炳哲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

    金真实正在给程诗研暖手，“金唱片是之前就定下的行程，你别担心，专心演完这一幕，咱们去做个SPA好好休息一下，以最佳状态出席。”

    天台部分的戏，演员们需要到的感情特别多，尤其是亲眼目睹鬼怪化成火星消散在风中的池听晫，这一整幕的哭戏，重心都是池听晫，为此，金真实很靠谱的准备了眼药水，以防不时之需。

    如果可以，当然不需要眼药水，用真情实感的眼泪更能渲染观众，可如果程诗研真的流不出眼泪，为了过这幕戏，也只能用这种方法了。

    毕竟哭戏需要用到爆发的感情，很伤神的。

    但是……

    “收起来，我不需要。”程诗研推开药水，用力抹了把疲惫不堪的脸，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

    距离杀青已经没有多长时间，拍摄了四个多月的戏，终于要在这两周里落幕了，可越是靠近结局，整个剧组的气氛就越急躁。

    一方面，《鬼怪》从开播至今，收视率一直高的不像话，但tvN的电视剧总有个弱点就是结尾容易烂尾，越接近结尾大家越担心拍出来的不能让观众满意，善始善终；

    另一方面，制作工序越来越紧张，前期提前拍摄存下来的画面到现在已经远远不够用，偏偏又必须得赶上固定播放日期，上至导演下至演员全都被紧张的时间逼迫着，神经绷紧难以放松，好像只差一个□□，就能让其爆发。

    程诗研哭了好几场，现在就剩最后一场，她曾经试镜过的场景，看着灰飞烟灭的鬼怪，哭到喘不过气的情景。

    也难怪金真实会给她准备眼药水。

    几分钟的戏因为光线角度爆发力等等原因，再加上不同角度的远镜头特写的拍摄方式足足不停歇得拍了三个多小时，真的担心程诗研的眼泪不够用，留了那么多眼泪，她整个人像是要陷进悲伤里是的，看得人心疼。

    “准备好了吗？”李应福喊话，“这一幕争取一次性过。”

    连续拍摄时间已经超过五个小时了，又是在天台，工作人员都懂得瑟瑟发抖，继续cut下去情绪也会越来越差。

    满腹心思的程诗研举手比着OK，跪坐在地上。

    “Action！”

    他是风，是火，是光明和黑暗。

    他从雨中走开，消失在绿中。

    无所不能的鬼怪最终化为风、化为火、化为虚无，如烟般消散。

    即使是死死抓在手里也无法挽留他的消失，池听晫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手，眼泪哗的从眼角落下，她狠狠的哽咽着，抱着空气好似以为这样就能抱住他离开的影子。

    可最终拥进怀里的只有虚无，她悲恸地失声痛哭，死死抓着自己的胸口，心脏痛得抽搐，可明知道哭无法让鬼怪回来，但她却除了这，没有任何办法。

    泣不成声的池听晫把自己蜷成一团，手指紧紧握着，却是怎么都握不住。

    “CUT！”

    这一幕演的那叫一个畅快！李应福终于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微笑。

    而程诗研还在哭，现场的气氛并没有随着那声cut消失。太悲伤了。周遭的工作人员也被她哭得无法喘息的声音感染，红了眼眶，眼里更是漫上泪水。

    看着哭到崩溃的程诗研，还有落泪的大家，李应福叹了口气，说让大家给她一点时间。

    其实哪里是单单为了程诗研啊。负担重的人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所有人都累，大家借着程诗研的这幕戏，趁此机会哭一哭发泄发泄压力，以更好的心情继续投入工作，是李应福的善意。

    “可是我们时间已经很不够了，还要浪费在这里吗？”助理焦急的语气让导演本就劳累的脸更添了几分疲态。

    他挥挥手压低声音呵斥：“不是都已经推迟了吗？你现在让她重新起来，累得不行了怎么拍？！”

    这时候他终于能理解为什么孔刘说会害怕电视剧，不是事前制作的电视剧拍摄中，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整个剧组人员疲惫不堪，难以承受重任，偏偏演员状态又不达不到导演精益求精的要求，他们急需充足的休息补充状态，然而时间日程就如追在身后的火车，让他们无法停止跑动，处处都是矛盾。

    现在已经让推迟了，腾出一周的时间来，干脆让全员稍作休息，不然这么多要继续这么下去，绷紧的神经恐怕撑不到结束就要断了。

    李应福导演挥挥手道：“诗研的经纪人呢，带下去歇一下，你们也是，都稍微休息休息，半小时后再继续拍摄。今天的戏拍到这一场位置，大家都好好放松，明天再继续！”

    金真实忙要挤过人群，余光看到一个身影更快过自己。

    只见孔刘迈着大步，俯身一个弯腰。将不知何时哭睡着的程诗研打横抱起，直直朝她走来。

    李应福吓了一跳，以为程诗研晕过去了，忙走过来问：“怎么了？”

    孔刘看了眼呼吸平稳的程诗研，“只是睡着了。”

    李应福放松下来，看看黑眼圈和程诗研不相上下的孔刘：“你也辛苦了，休息休息。”

    孔刘不好意思的笑笑，转头对金真实轻声说，“请带路吧。”

    金真实愣了愣，看着被他公主抱在怀里的诗研，这才回过神道：“请这边走。”

    她带着路，把孔刘带到程诗研休息的位置，眼角一直偷瞄着孔刘。

    他的动作越是温柔，金真实越是心惊。

    “那个，我来吧？”她小心翼翼道。

    孔刘把毯子盖在程诗研身上，确保每个缝隙都盖的严严实实才起身，“这段时间不要吵她，让她好好休息吧。”

    金真实无法拒绝的点头：“好的好的。”

    孔刘这才笑了笑，起身离开。

    金真实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程诗研不知何时被擦干了泪痕的脸，她能肯定这绝对是孔刘刚刚背对着她的时候擦掉的。

    两个人什么时候关系好到这种程度？金真实不解的扭扭脖子，满心的好奇心要把她逼疯了。

    孔刘出去后，和李栋旭一起坐在另一个地方。

    两位男演员疲懒的靠在椅背上，不约而同的大声叹了口气，冬日的气息总是伴着白雾，混乱着视界。

    寒冷的低温刺激着人的意识，睡是不行了，但是却能放松自己的思维。

    “真的是累啊。”孔刘无意义的感叹着。

    李栋旭赞同的点点头，轻声问道：“但是哥，你现在分得清自己是谁吗？”

    刚刚去抱起诗研的急切，看着诗研的眼神，到底是作为鬼怪，还是作为孔刘？

    孔刘一脸憔悴，最后也只是沉默的笑笑，没有回答。

    现在思绪也变复杂了。

    金唱片颁奖典礼，听说许久没出现在粉丝眼前的池听晫饰演者、IOI队长程诗研会出席，门票变得更加抢手了。

    穿着定制礼服回归组合的程诗研刚出现，就成了稀有动物似的，一路走来都在被侧目围观，走进待机室后立刻被妹妹们围成一团，叽叽喳喳的问着近况。

    因为她闭关拍戏，所有人都不见面不联系，真的感觉好久没见面了。

    尤其这次重新回归团队，更是各种各样各方面的闪亮亮。

    “可是姐姐为什么拍戏完全没胖，反而比之前还瘦了。”金请夏奇怪道。

    金晓慧羡慕道：“姐姐姐姐，能剧透吗，接下来是什么样的剧情？听晫什么时候会把剑□□？鬼怪真的会消失吗？阴间使者和Sunny最后到底会怎么样？”

    程诗研捏着金晓慧的脸蛋：“你知道我不能剧透的。”

    她放下手，回答金请夏的问题，“压力有点大，吃的都消化了。”

    经纪人挥挥手，阻挡大家的热情：“好啦好啦，让诗研休息一下，真的这么精神的话，就再彩排一下舞蹈。诗研你只走过一次，确定没问题吗？”

    “没问题。”程诗研点点头。

    成员们帮着程诗研确定舞蹈动作和走位，太长时间没有练习过，有些细节还是需要在大家的帮助下回忆。好在需要重新记起的部分并不多，走过一次确定没问题，大家又围着程诗研想继续问问题。

    “请问，程诗研xi在吗？”一道好听的男低音敲着门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补11.12.13.14号。

    许愿，欠的四张，希望能在年前还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