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地,咱们再攒几个月,就可以买两亩中等田了!”关舟显然已经打算好了。
听见买地,前面驾车的王五叔忍不住搭腔了,“小舟说的对,大郎,你家一亩地都没有可不行,咋也得买上五亩。”
顾北知蒙了,他一个22世纪的华国人,压根儿没接触过种地这事儿,自然也没有考虑过要买地。
但看关舟和王五叔的态度,总觉得家里有地,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可是买了地咱们家也没人能种,那不是浪费吗?”
顾北知不明所以,种地可不是什么清闲活,他们家里满打满算就他和关舟两个成人,一个要带孩子,一个要上工,谁来种地?
关舟瞪了他一眼,“我种啊,以前我家的地都是我种的,你放心吧,只要买了,我肯定能种好。”
顾北知被瞪了,摸了摸鼻梁,“不是,我的意思是大宝和二宝还小,不能离开人...”
“谁说的,明年他们都六岁了,都该学着烧火、捡柴了。”关舟掰着手指算着。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农家的孩子每一个都是很小就开始给家里帮忙了,关舟也心疼孩子,但也不会让两个孩子什么活儿都不沾手,那样养不出有出息的孩子。
看他家里的弟弟就知道了,都多大了,还每天睡到中午,吃饭都得娘哄着...
关舟侧着头碰了碰自己的儿子,他儿子这么懂事,肯定会比他弟弟有出息的。
“这就不用了吧,他们两个才几岁,捡柴哪用得到他们?”顾北知现在颇有几分傻爸爸的模样,舍不得孩子吃苦受累。
“我就打个比方,大宝和二宝都很懂事,不用太操心的,到时候我去地里干活,他俩在边上玩就行。”关舟又说回了买地的事情。
王五叔也劝顾北知攒攒钱,赶紧买了地,有地这将来才稳当,不然吃饭都提心吊胆的。
顾北知在一老一少的夹击之中,原本就没多少反对的意思,现在更是连声赞同,表示全力支持关舟攒钱买地的主意。
得了他的同意,关舟心里更安稳了,他夫君是个聪明的,是他们村里最年轻的秀才,朝廷都给银子呢。
但是要是和以前一样,不攒着点钱买了地,这钱又稀里糊涂的花了个干净。买了地,他们爷仨就再也不用担心没粮食吃了。
关于吴庸画作的事件,一波三折的,令获鹿镇乃至周边的城镇都有所耳闻,津津乐道了许久,直到获鹿镇的王举人收了个关门弟子的消息传出来才被人们淡忘。
不过兢兢业业上班的顾北知向来不参与这些八卦,现在正痴迷的研究着一个‘花里胡哨’的瓷瓶。
若是有现代人在这儿,说不准能一眼看出这个瓷瓶的来历。
这个瓶子高43.2厘米,口径13.7厘米,足径16.5厘米,洗口,长颈,瓜棱鼓腹,胫部内收,圈足外撇。
器身自上而下装饰的釉、彩达12层之多,瞧着就像是22世纪藏于故宫博物馆里的‘瓷母’——各种釉彩大瓶的缩小版。
只是釉彩少了几种,若要细究,少的便是宋代之后时兴的那几种。
同样是将高温、低温釉、彩融于一身,算的上是赵国版‘瓷母’。
顾北知生于22世纪,这时候华国已经十分发达且开放,尤其是对于本国的历史传承极为重视,几乎每一个华国人都以自己的国家、传承的文化为荣,更加珍惜那些老祖宗流传来下的宝物。
顾家和这些宝物的缘分更深一些,他们家从20世纪开始,从事考古研究工作,后来由于各种原因,他们家又转行做了古玩交易鉴定。
转了行之后,再想接触到进驻到国家博物院的宝物就难了,尤其是故宫博物院,他们本身的团队专业性非常强,而且非常的追时髦,经费也十分充足,需要外援的时候几乎没有。
顾家人只能去看展,或者申请学术交流的时候短暂的和那些被保护的严严实实的国宝相处一段时间。
而顾北知就更惨了,他再次转行去做了大学历史老师,虽然和考古紧密相关,但却没有那么专业,他真正擅长的,还是说史。
只接触过自己交易所里的那些文玩,虽然也有令人惊艳的宝物,但那些放在博物院里的宝物总是吸引着顾家人。
各种瓷母大瓶顾北知也十分熟悉,一来从21世纪开始一直在展出,二来顾北知也曾经研究过各种釉彩大瓶的工艺、艺术性以及它所承载的历史。
现在看到了赵国版各种釉彩瓶,顾北知其实激动的心情不多,更多的是一个熟悉和安全感充斥内心。
像是在这个陌生的时空慢慢找到了他原本的痕迹,游离飘浮的心再一次沉淀下来。
于是他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一样,重新了解这个‘瓷母’。
一连二十几日,顾北知一直痴迷于这个瓶子,却不知他的两位同事已经私下嘀咕他好几日了。
“王兄,你说这顾秀才到底有几分本事?我看他这个月一直在琢磨那件假货。”金姓鉴定师拉着王鉴定师说闲话。
“金兄,顾鉴定师是杜掌柜招进来的,想必定有他的特别之处。”王鉴定师老神在在的应付了一声。
“这可不一定吧?”
顾北知来宝艺轩的时间不长,和这两位同事的交流更是不多,他们三人之间是存在竞争关系,两位前辈对顾北知是有些戒备和警惕。
不说王鉴定师,金鉴定师是十足的警惕了,他经常打探顾北知最近在做什么,而且顾北知若是偶尔向他讨教,他也是爱答不理的态度。
王鉴定师和他相反,虽然也担心自己丢了工作,但他对顾北知的请教却是知无不言。
因此,比起金鉴定师的冷漠,顾北知倒是向王鉴定师讨教过几次,不过也没几次,两人和顾北知也都不算相熟。
顾北知研究釉彩瓶这事儿,他们二人只是知道,一开始得知的时候,金鉴定师还颇为不屑,觉得顾北知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这种瓶子和琉璃瓶一样,瞧着珍贵,但其实赵国现在的工艺技术已经能完美的制作出更加精美的瓷器了,这种多釉彩瓶因为釉彩过于繁复,反而失去了和谐感,一点都不美观,没什么收藏价值。
若说值钱,大概也就是前朝时期研究出来的头一匹多釉彩瓶值些钱,两千两也是顶天儿了,还不如一件三寸的墨玉雕刻件值钱。
但谁知道顾北知这一琢磨就是二十多天,眼看着六月都快过完了,他还一次鉴定都没进行过,金鉴定师这心里有点儿不舒服了。
这不是来这儿拿着工钱混日子了?
就连杜掌柜对顾北知都有几分不满了,虽然说是鉴定师学徒,但这两个月不开张也太久了。
不过看在顾北知为人勤快,总会将店里的物件分类好,并放在最合适的位置陈列,杜掌柜也没产生辞退他的想法。
顾北知对这个瓶子是熟悉的,但瓶子背后的历史却完全变了,他通过多种釉彩瓶,在杜掌柜这儿借了不少历史相关的书籍,一边重新吸收历史,一边对照着工艺来了解多种釉彩瓶的制作难度。
原本他以为多种釉彩瓶的成功率肯定不会很高,这种瓶子纵使不能满足大部分人的审美,但终归是值钱的,但看过了制瓷工艺的记载,才发现这瓶子在赵国不算罕见,成功率维持在十分之一左右。
“古人的智慧,真的是不能小觑...”顾北知琢磨够了,对前朝到现在的历史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满意的将多种釉彩瓶放回库房。
然后到店铺的一楼开始清理摆放着的商品,看到王、金二人还十分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王、金二人正在说着他的事,这碰到了还真是有几分尴尬,打过招呼便各自分开了,顾北知也没在意,他现在还在物色自己的第一个顾客,得找一个愿意相信他的人才行。
“杜掌柜,你这儿最近收没收新的镇纸?”一个腰上挂着缠枝金香囊的男子拿着一把‘鱼戏莲叶间’扇面、紫檀云纹镂空扇柄的扇子进来,嗓门略微有些大。
“郑公子来了?知道公子爱镇纸,最近刚收了两件不错的,公子这边请。”
杜掌柜笑脸相迎,引着郑公子到一边的桌子旁坐着等待,他则从不远处的博物架上取下两个造型各异的镇纸。
“郑公子你瞧瞧,这两个镇纸做工都挺精细的,就是料子不同,公子瞧瞧喜欢哪个?”杜掌柜让郑公子自己挑选着。
两个镇纸无论是材质还是造型的差别都很大,一个是精致小巧的金丝玉雕刻镇纸,一个是大气的青玉镇纸。
那郑公子反复看了许久,两个他都很喜欢,但他身上的银子估计只够买下一个的,这让他有些犹豫,不知道选哪个好。
杜掌柜显然知道他的习惯,介绍完两个镇纸的详细资料,他便端着茶杯慢慢品着,郑公子得琢磨一阵子才能选的出了。
“你,你过来!”郑公子这次真的两个都很喜欢,自己很难抉择,一抬头看到一个脸生的,立马叫他过来。
顾北知闻言过来了,“郑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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