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幸福童年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午后的阳光混合着男人柔软而低沉的声线,融化在充满着淡淡咖啡香的空气中。
“......而拥有不幸童年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人类总是重复着悲剧,将自己的痛苦与不满,倾泻在孩子身上。”飘忽吐出话语“然后以爱之名,去束缚着对方......其实嘛——在他们眼里,孩子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施加自己欲望的工具罢了。”
“缺陷的怪物养育出缺陷的孩子,缺陷的孩子成长为怪物,怪物继续养育着孩子,周而复始。”合上了手中的书,摇了摇头,伸出指尖转了转鬓角的发丝,叹了口气“......一直重复延续着错误。”
“所以说,■■■,■■~”
原本清晰的声音像是被不知名的电波所干扰,突然变得沙哑扭曲。
“■■■,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死去呢。”
颤抖地嘴唇,沾染着粘稠恶意的诅咒声像是对着自己,又像对着什么存在而说出。
两个不同却又相似的心跳,逐渐重合。
感受着胸口的这份沉甸甸的情感,即使无法理解,可却有一种想要哭出的冲动。
胸口一点点被压紧,仿佛被无数的绳子缠绕束缚,一点点拖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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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不去死呢。”
睁开了眼皮,从梦中醒来。
墨色的眼眸上下翻动,回过神来轻轻地张口,津岛平静地阐述道。
“醒了?”不远处传来细小的衣服摩擦声“我过来找你,不是来听你说想死的。”停顿了片刻,带着不爽意味的声音从嗓中发出。
“......”撑身坐起,呆呆地看着放在身侧的手,无视了赭发男人不耐的话语。抬手捋顺因为午睡而有些毛躁的头发,津岛打了个哈欠“有事吗?”听不出喜怒还未变声的中性声音响起。
“啊,哦。”看着灰发孩子缓缓转过头,似乎已经猜出了什么、等待自己回答的目光,中原中也按了按帽子,莫名有些尴尬,吞吞吐吐组织着语言“就是......”
“是想问我愿不愿意加入港口黑手党吧。”挪开了视线,就像是随口一说,轻飘飘地说道。
余光看到了对方身体僵硬的动作,津岛无奈的摊了摊手“就算不愿意,我也没有拒绝的权利吧。”夹杂着一丝调笑“还是说,拒绝的话,就真的放弃我这个「优秀的工具」?”眯起眼睛,露出淡淡的微笑,然而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
歪了歪头,整理着线索,一点点将脑内的情报串联起来。墨色的眼眸微微暗沉,手指抵上下巴,灰白色的刘海随着身体主人的动作滑下,在脸颊投下一片阴影。
“你.....”看着对方这番动作,中原中也原本想反驳的话语莫名了声。男人在身旁的手蜷缩了一下,缓缓收紧。
“嗯,我知道了,港黑现在情况不容乐观吧~”闭上眼点了点头“这么说应该还是不够准确,应该说是.....已经乱成一团了吧~”无情地一语点破了事实,灰发孩子拉长了尾音。
看着赭发男人瞪大眼睛,一脸噎住的表情“不要这么看我,这只是我的推测罢了。”
“因为中原先生太好懂了呢。”摇晃着脑袋,津岛用着两人能够听到的音量说话“嘛,如果我坚决拒绝的话,中原先生并不会将我拉入黑手党的吧。”半晌,继续说道:“......真不像个黑手党啊。”
“啧......”烦躁地咬了咬嘴唇,啧了啧嘴,黑色的外套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中原中也转身扭开了门把手“我知道了。”
“嗯,我愿意哦。”
两人的声音重合,前者露出惊讶的神色,后者则是闭上眼睛,不知在思考什么。
“哈......?”狐疑地扭头,快步走向前去,将一只手伸出,用强硬的姿势圈住了灰发孩子。平时收敛的气势像是破开一角,流露出几分属于捕猎者凛冽的压迫感“这可不是小孩子的游戏。”
“中原先生......是在害怕什么呢。”并没有被对方强硬的气势吓到,津岛勾起嘴角,夹杂着粘稠恶意的声音软绵绵地悠悠响起“......是怕我,消失掉吗?”
看着对方骤缩的蓝色瞳孔,恢复了平静的神色“嘛,我可不是什么脆弱东西。”右手手臂抬起,趁着男人还没回过神来,指尖夹住,飞快拿走了对方的帽子。
“竟然不是秃顶呢。”
在自己阅读到的太宰治为数不多的记忆碎片中,这人一直都是带着帽子。
会有正常人天天带着帽子吗?
眨眨眼睛,在心中默默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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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许久,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愤怒地大声吼道:“才不是秃顶啊——!”
“可是帽子里,有很多头发。”装出无辜的表情,津岛翻转帽子,用指甲捏出里面的一撮掉下的赭色发丝,在对方面前摇晃了一下“看嘛,掉发量看起来还蛮多的。”小声地嘀咕道:“嗯,应该快了。”
“......”表情僵住,无法反驳对方,被打击到了。沉默许久,慢吞吞夺回对方手中的帽子,缓缓戴回头上。
抿了抿嘴唇,中原中也用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捂住下半张脸,发出一声悲凉的长长叹息。
“嗯,中原君?”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某人一副虚弱颓废的样子,森鸥外挑了挑眉,看看转头瞅着窗外发呆的津岛,莫名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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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关于那件事情——
自己脑内的「聊天室」的异能力,并不是自己“所认知”的异能,这个事实。
通过从刚刚与污浊的对话,即便反应再迟钝,也该恍悟过来了。
如果污浊的主人是中原中也,那在刚刚中原中也清醒的时间,自己是不可能与污浊所对话的。
加上末尾污浊所说的“中原中也要醒过来的”口述,那么答案已经很明晰了。
其实很久之前,就应该能够推测出的,然而自己并没有深究——大概是觉得纠结这些事情并没有意义吧。
那么这一切,到底是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自己单纯的臆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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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地看着窗外摇晃的树影,津岛垂下眼眸。
就算是虚假的,也无所谓了。
蜷缩成一团,将脸埋入自己的臂弯。
真无聊啊。
这个世界。
停止了思考,头脑里的灰色情绪像是被蜡笔胡乱涂画的黑色线条,一点点包裹住意识,心情陷入不明的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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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内纷乱的思绪被头顶上按上的一只手所打断“喂,你......嘶......”脸颊感受到对方贴上的温热体温。
“怎么这么冷?”
中原中也皱着眉头用手腕裸露的皮肤触碰着对方的冰凉的脖颈,看着灰发孩子身上单薄的衣物,犹豫了片刻,还是抬起了手。
一件带着余温的黑色外套盖到了津岛的身上。
呆呆地眨了眨眼睛,津岛抬起头“没关系,一直都是这样。”从一开始就发觉到了,这个身体的缺陷性“......不会死的。”
“哈?”蹙了蹙眉,男人一脸严嫌恶说道:“......别老说死。”
末了是发觉自己语气有些过分“虽然不会死,但是会感到冷吧。”蹲下/身,将披在小孩身上的外套拉紧,扣上“走,我带你去买衣服。”
强硬地拉住对方,感受到对方僵硬的身体“现在反悔可来不及了,你答应我了。”低声说道,赭发男人转身看着身旁的孩子,叹了口气,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
“嘛,津岛君就麻烦你了~”森鸥外拍了拍低着脑袋,一言不发的小孩肩膀“津岛君是个好孩子,中原君。”
“啊,我知道。”愣了一下,按了按头顶的帽子,中原中也微微偏过头,别开视线。
“就是个臭屁的小鬼而已。”张开肩膀,将灰发孩子捞入怀中,掂了掂重量,然后将对方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轻巧的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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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也不是不能理解,那个人抛下自己的原因了。
如果人类都是这样温暖的话,似乎也能明白他的心情了——想要为他付出一切的感情。
太宰治所喜欢的那个人,一定是,很温柔、很温柔的人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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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想着这些,就想要落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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