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文应付完老爸安排的任务已经是半夜,她不确定徐晚音是否还没睡,第一时间给徐晚音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通了,徐晚音懒懒洋洋地问:“臭蚊子,你忙完了?”
郁文:“忙完了呀,这不是赶紧来找你了吗?话说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徐晚音在床上翻了个身,玩着手里的吉他模型:“我要给她表白。”
郁文:“噗,徐晚音你不是吧?”
徐晚音:“有问题吗?”
“我建议你缓缓,想好再做决定。”郁文语重心长道,“免得后悔。”
徐晚音瘪瘪嘴:“我不后悔,我想好了,不说出来我憋得慌。”
“哎,我看你就是不想憋着。”
徐晚音:“我……”她确实不想委屈自己憋着。
跟徐晚音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郁文,当然一眼看穿了徐晚音心里在想什么,她和徐晚音在感情方面不太一样,她恋爱谈得比较多,也都是和家庭条件差不多的女生谈,与其说是谈恋爱更像是在找伙伴,分了手大家也还能一起吃吃喝喝。
但郁文知道徐晚音不是这样的,徐晚音这人从小到大就没动过感情,除非真的很喜欢,不然不会开始。可问题也在这里,徐晚音是初恋,付出的是全部,但初恋往往最容易分开,走到最后的太少。
郁文见过许多例子,不得不提醒一头热的徐晚音:“老徐,我见过好几个二世祖和穷人在一起的,在一起的时候二世祖对对方真的很好,买奢侈品,带去高档场所,平时吃穿住行都是最好的。穷人家的孩子没见识,被哄得一愣一愣的,慢慢就离不开二世祖。”
徐晚音听她这么说,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郁文难得严肃起来:“但是在一起就会分开,二世祖后来腻了就把穷人家的孩子甩掉,但穷人家的孩子已经没办法过回原本的生活,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没办法保证能让她一辈子过上那么好的日子,最好就别去招惹……这样对谁都好。”
徐晚音咬唇,说道:“我不是那种人,我是认真的。”
郁文:“老徐,我信你现在是认真的,可是以后呢?谁又能保证?你还是多考虑一下,想清楚。”
徐晚音已经听不进去郁文的话:“我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喜欢就会一直喜欢。我想让林回知道,她跟我在一起就是最好的选择,没有比我更好的人。”
郁文忍住给徐晚音泼冷水的念头,顿了顿,还是道:“你是我朋友,你做什么我当然都支持。不过你要真的做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情,我脾气直,也不会对你客气的。”
徐晚音自信满满地笑起来,仿佛已经和林回在一起了:“不会的,她会知道我的好。”
郁文给徐晚音发了一条链接过去:“老徐,我劝劝你,好好看看下面的表白建议,别乱来啊。”
徐晚音点开链接,发现链接是一篇题目为《怎么给暗恋的人表白》的文章,文章第一句就是:表白不是冲锋的号角,而是胜利的凯歌。
徐晚音啪的一声关掉了链接,用得着吗,我跟林回表白还需要看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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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舟的前键盘手廖旭如今已经转行做起了生意,穿西装打领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还戴了副金边眼镜。跟脏辫陈和林回坐在同一桌上,画风都不太一样。
餐厅是廖旭订的,五星会所,包房费都是两万,林回和陈济舟还都是第一次进这样的地方。
廖旭拿了根雪茄点上,给陈济舟递过去了一根,陈济舟接了过来但没点。廖旭抽了口烟,看着陈济舟感叹道:“老陈,你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没变。”
陈济舟摇摇头笑道:“廖总,你却变了太多了。”
廖旭推了下金边眼镜,额头渗出了许多冷汗,他用随身带着的手帕擦了擦汗,看着林回道:“阿回,有些事廖叔不说你也知道,你爸和我之前因为一些事闹得不愉快,已经十年没再见过了。你和妹妹们的情况我也听说了,廖叔自然能帮的就帮你。”
陈济舟和廖旭关系倒没有僵,他拍了拍廖旭的背,开玩笑道:“老廖,你老是说些大话,怎么,红包哪儿去了?”
林回正要拒绝,廖旭却说:“正好在这里我想跟你们俩说点事。”
林回和陈济舟都茫然地看着廖旭,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廖旭说一句话就要停下来缓缓,他这次停了许久,才对两人说:“当初我想让柏舟走商业路线,跟林全闹得很难看,乐队也解散了。现在想想,顾柏和林全都走了,再去计较这些都没什么意义。”
陈济舟爽朗道:“都过去了,你还能把他俩从地里拉出来吵一架?”
廖旭被陈济舟逗得笑出声:“拉出来吵架是不可能了,到地底下再吵吧。”
陈济舟喝了一口茶水:“你这话说的……”
廖旭却宣布:“我得了食道癌,晚期,没几天可活了。”
闻言,陈济舟和林回面色都凝重起来,诺大的会所包间顿时静得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廖旭从文件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陈济舟:“你在我也放心点……我这些年做生意赚了不少,我孩子老婆的钱早够花了,这份是给林回的。”
林回从座位上站起来:“廖叔……”
廖旭笑道:“阿回,你廖叔时日不多了,遗愿你也要拒绝吗?”
林回站得笔直,手紧紧地握成拳。
廖旭举手摸了摸林回的头:“好好照顾妹妹们,廖叔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说完他看了眼手表,“我该走了,让司机一起送你们回去吧。”
廖旭其实也只有五十岁左右,却杵着拐杖,头发花白,像个老态龙钟的老年人。他颤颤巍巍地在助理搀扶下坐进副驾驶,朝林回招了招手。
林回很少情绪激动,也没怎么哭过,这时却有些眼热。她想起了爸爸妈妈,想起了小时候柏舟乐队的几个叔叔一起教她乐器的那段时光。
那是林回有记忆以来最开心的日子,没有那么多的后顾之忧,也没有悲欢离合,她那时觉得音乐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是快乐和成长的代名词。
曲终人会散,好像是恒古不变的道理。所以林回才会那么抗拒乐队,因为最美好的已经回不去,那后来的也没有必要再开始。
要不是徐晚音死缠烂打,林回可能再也不会碰跟乐队有关的所有东西。
*****
一场雨降临甫南,徐晚音和林回相约见面的时间到来。
徐晚音独自来到公园门口,她今天有些蠢蠢欲动,所以来早了半小时,只有撑着伞等在树下。
只不过她从来没有出门看天气预报的好习惯,也不知道今天下的雨已经大得超出了她的预估范围。
半小时后,大雨倾盆,道路的排水管道都已经不起作用,积水深的路面甚至连车的过不了。
徐晚音的雨伞渐渐起不了作用,被大风吹得伞骨都折断了。她把手机包在衣服里,仔细检查了一下时间,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林回还没过来。
徐晚音有些着急,找了个亭子躲雨,又给林回打了个电话,但因为天气原因,信号不好,电话打不通。
徐晚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在继续等林回还是直接回家之间,徐晚音纠结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前者。万一林回来了没找到她怎么办?万一林回只是来的路上因为下雨堵车了呢?想到这里,徐晚音决定多给林回一点时间,反正是她要追林回,等等也没什么吧。
她不知道的是,林回的家每到下大雨的天都会漏水,所以林回必须尽快把被子和衣服都用防水的塑料袋装好。
陈济舟过来帮忙收东西,见着她家这被大雨淹没的惨状,不由心疼道:“阿回,要不你和妹妹搬个家吧。”
林回一边哄着被雷雨吓哭的昀昀,一边收衣服,对陈济舟说道:“这里离学校近,很方便,还不用交房租,除了下雨会漏水,也没什么别的不好。”
陈济舟把一袋衣服扛起来,塞进衣柜的高处:“你呀,也别让自己太辛苦知道吗?”
“知道了。”
林回抬眼看了下时钟,她估摸着这么大的雨天徐千金也是不想出门的,何况暴雨天在公园也做不了什么,于是提前了半小时拿手机给徐晚音发了消息,把时间改成了第二天。消息发过去没收到回信,但林回没想太多。
收拾起衣服被子就忘了时间,等一切打包好,已经是接近傍晚了。林回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跟陈济舟说了声谢谢,这时窗外突然响起一个惊雷,她的手机铃声随之响起。
林回见来电显示是徐同学,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于是按了接通键。
良久没有人说话。
林回试探地问了句:“徐同学?”
电话那头,混杂着雨声和雷声,徐晚音沙哑着嗓子喊道:“林回!你去哪儿了?”
林回疑惑道:“我不是给你发了消息说我在家收衣服吗?”
“收衣服?!”徐晚音不可置信地提高了音量,“你居然在收衣服?林回!你混账王八蛋!”
林回默默听了对面骂了十几个王八蛋,猜到了什么,她低声问道:“徐晚音,你不会在公园门口等了我一下午吧?”
电话被猛地挂断,果然是的,林回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徐晚音这样等不到人都不去想想为什么的死心眼。
一个小时后。
林回淌着水来到了公园门口,因为暴雨,水已经淹过了膝盖,周围都没有人,所以林回一眼就找到了缩在亭子下面发着抖的徐晚音。
林回抿唇,感觉心里被轻轻揉了一把。林回走到徐晚音面前,徐晚音余光瞥见她的腿,生气地往后退了一下。
“你走开,我要和你绝交。”
林回弯下腰,不由分说地把徐晚音拉起来,好声哄道:“行行行,但绝交之前先跟我走吧,这儿快被淹了,你就得游回去了。”
徐晚音抬眼看她到她微微弯曲的背,问道:“干嘛?”
林回:“雨水太深了,我背你。”
徐晚音磨磨唧唧地没动,林回诶了一声,觉得徐大小姐实在麻烦,干脆把徐晚音横抱起来。徐晚音惊呼了一下,试图挣扎,林回说:“徐同学,别乱动,小心掉水里。”
徐晚音哼了一声,不肯服软,可也确实担心掉水里,就听话地没再乱动,手里给两人撑着伞。
林回水里缓慢淌过,嘴里问道:“徐晚音,你有什么事这么重要非要今天说吗?”
徐晚音嘀嘀咕咕,声音小得谁都听不清楚。
林回满头问号:“嗯?”
徐晚音:“林回你个王八蛋!!”
林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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