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被铺开扇形的扑克里挑出一张，苏祁安手指将其夹住，裹携着巧劲将其掷出。
隔壁桌的人被他捏扑克的气势震住，默不作声。
不料那张扑克在空中旋飞着拐弯飘远了，离五名小伙的距离越来越远……
“噗哈哈哈……”
“……嗤，搞什么啊，学电影里耍酷啊？”
“别是精神有问题吧。”
“诶，胖子，朝这儿打，看见了吗？打准咯！”其中一名闹得最凶的青年指着自己的脸说道。
苏祁安充耳不闻，细细体会方才投掷扑克牌时的感受。
与寻常暗器不同，此物用纸制作，轻、薄、软，不够锋利，若是想要用其伤人，需要极快的速度，和不凡的力道，对发力技巧、角度的要求也极高。
他再次抽出一张扑克，手指张开，从上下两方竖着捏住，将扑克微微弯曲，放在耳旁，屈指轻弹纸面。
而后将其夹在指尖，甩手飞出。
扑克脱离指尖，如离弦之箭，飞射而出。
灯光映照下，飞速旋转的纸面反射出眼花缭乱的光，细小破空声“飒飒”响起。
旧扑克钝重的边缘，此刻锋利得仿佛划破了风，撕裂空气。
几乎是眨眼间，便来到那名依旧指着自己的脸，往前伸着脑袋的青年面前。
“飒——”
此时那张方形扑克，仿佛一把锋利尖锐的刀，轻轻触碰在青年脸上，摸一把，这才悠哉悠哉地拐了个弯，反身朝来处飞旋归去。
青年怔愣。
呆呆地看着苏祁安夹住飞回的扑克牌。
刚才发生了什么？
脸上凉嗖嗖的，有点痒，还有点痛……
“你、你流血了！”
同伴指着他惊呼。
青年抹了把脸，脸上湿滑，手摊在眼前一看，鲜红一片。
还不待他有什么反应，就见对面站着的大胖子再次从手里抽出两张扑克，分别夹在食指和无名指之间，一双鲜红色眼睛将他们牢牢锁定，无形气压压制得众人动弹不得。
扑克在手指间翻转半圈，便立时甩飞过来。
这两张扑克的速度比方才更快，力道更大，破空声响得店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听见。
“哎呀！”
同伴们惊呼一声，纷纷双手抱头，紧闭眼睛，把脸捂得严严实实。
“啪！”
“啪！”
两张扑克分别朝着两人飞射，打在两人胸口上，发出巨响。
两人闷咳几声，显然胸口受到不小的冲击力。
他们应该庆幸，扑克与身体接触时，转到了正面，而不是侧着飞来。
五人此时安静如鸡，酒精上头的脑子已经懵了。
店里的服务员和零星食客也有围观，皆是沉默无声，连筷子上夹着的肉片悄悄逃跑，滑落在桌子上都没有发现。
但是，招惹苏祁安的是五个人。
现在只教训了三个，还剩两个。
要雨露均沾。
于是又是两张扑克在空中飞舞。
醉酒五人组中，有一人拔腿就跑，两人扛着椅子抵挡在身前，剩下两个喝得太晕，刚站起来就滑倒，腿一软，直往桌子下缩。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吃瓜群众瞪大眼睛安安静静的围观。
扑克被椅子挡住，“唰”地插进椅子腿里。
举着椅子腿的青年探出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心里一跳。
更多的扑克牌甩飞过来，锋利的破空声听得众人头皮发麻，两股战战。
椅子腿上扎满了扑克牌。
“别打了！救命！我错了，我们认错！”
扛着椅子挡住身体的青年急声大喊。
“错了错了……”
“对不起噫呜噫呜，别打了，我刚刚被割到耳朵了，好痛……”
苏祁安看他们一眼，见几人东倒西歪，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无需放在心上。
这才收手，认真地数数扑克牌，重新整理好放回兜里。
【隆尧】：6666好酷
【七月十七】：牛皮！
【双木】：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
【了了】：高手在民间
【那啥啥的犬尾】：蓝鱼大哥，我要做你的小弟！！
【零羽修】：我只想问一句，收徒吗！？
【犯困葱小王】：这种直播早就安排好剧本了，全都是演戏，傻子才信。
醉酒的五人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飞快溜走。
现场围观的吃瓜群众本想凑上来搭讪几句，但还没凑近，瞄见桌子上一个个空白酒啤酒瓶，再闻到苏祁安身上的酒气，一时间竟不敢上前了。
喝那么多白酒，指不定早就醉了，不要试图向一个酒鬼搭讪，更不要试图向一名武力值极高的酒鬼搭讪，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酒鬼下一秒会做什么。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吃瓜群众只是悄悄拿出手机拍照。
另一边。
蓝晨乙对着手机摄像头道：“精不精彩？刺不刺激？”
直播间的路人观众以及一干还未脱粉的粉丝便老老实实，乖巧无比地回应。
【七月十七】：精彩！
【了了】：刺激！
【隆尧】：又精彩又刺激！
【下一年苏醒】：师父好棒！师父好厉害！师父收徒吗？
【犯困葱小王】：都说了是剧本了！
蓝晨乙看清屏幕上的发言后，扯着嘴角迷迷蹬蹬：“觉得精彩刺激的，飞机轮船刷起来！”
【走走】：什么飞机轮船？小哥哥你快醒醒！
【白白白】：醒醒啊！回地球了！
【不知道取什么好】：他说的应该是打赏吧？
【绮绮】向蓝鱼砸了十枚火箭炮。
【睡着的大葱】向蓝鱼砸了一枚深水鱼雷。
【隆尧】向蓝鱼砸了一枚宇宙超级无敌炮台。
............
一串五颜六色大写加粗的字体连接从屏幕上方滑过，几乎要把整个屏幕都遮挡住。
蓝晨乙从桌子上拿起墨镜，顺手戴苏祁安脸上。
苏祁安面无表情地站着，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三百斤杀手。
“苏、苏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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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晨乙摸出钱包，直接扔给前台服务员，转身就想走。
“诶先生！您等等！”服务员连忙喊住他。
醉酒的人可以乱给钱，她们却不能乱收。
“您二位的消费一共是三百九十三元，但是损坏椅子两张，需要赔偿……”
“嗯？赔偿？什么赔偿？”
蓝晨乙一脸茫然。
苏祁安也看过来。
虽然戴着墨镜，但服务员依旧被那道目光压得心慌。
“啊，不，没什么……找零的钱放在您钱包里了，请您收好。”
插满扑克牌的椅子把上面的扑克牌拔了还能用用，影响不大，所以还是……不要找客人赔了。
况且本来就是另一方先找事的……
老板应该也不会介意的吧！
蓝晨乙已经快醉得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他接过钱包，靠着苏祁安往门外走。
刚出大门，苏祁安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
“什么都看不见。”
他语气平直，因此显得严肃又认真。
“怎么会看不见啊？”蓝晨乙摸摸头发，不是很理解。
“或是夜盲，或是眼疾。”
“什么？没听明白……”
“你瞎了。”苏祁安这样回答他。
蓝晨乙一愣，用搅和成一团的大脑想了想，觉得自己似乎想明白了关键。
苏祁安现在用着自己的身体，然后他突然什么都看不见。
也就是说蓝晨乙的身体瞎了，明天他就会回到自己的身体，于是这等于他蓝晨乙，瞎了。
“啊！”
蓝晨乙慌乱大喊一声。
“那怎么办！？”
苏祁安站得身姿笔挺，不答。
直播间里的观众却已经笑疯。
【月下独立】：哈哈哈哈哈哈两个小傻子。
【楽】：笑死我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喝醉酒了！
【旧痕弥】：蓝鱼！你戴着墨镜啊！大晚上戴墨镜能看到路才有鬼！
【晚凉】：你俩这是在干嘛，一本正经演小品吗？
【安好】：惊！温柔情歌王子蓝鱼被爆出真颜，怒而转行！
【快意一生】：从歌手变成网络谐星吗哈哈哈
蓝晨乙已经没有在注意直播间了，他苦恼地盯着苏祁安，目光中充满悲伤。
“瞎了，看不见路，我背你吧……”
当三百多斤的厚重□□被高高瘦瘦的人背在背上，一步步轻松迈步时，直播间被整齐的666刷屏。
再没人刷这是剧本之类的话。
毕竟这三百多斤肉，那可是实打实的！绝不会像注水猪肉一样作假。
不管是现实中的路人还是直播间的观众，都被折服。
三百斤的人，和三百斤的铁，谁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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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两点十五分。
蓝晨乙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地板上。
多半是睡了一整夜，他浑身酸痛甚至还有点儿腿麻。
发了会呆，才突然坐起身，看着自己的身体。
三百斤的肉又回来了！
他竟然莫名松了口气，又有些惆怅。
扭头一看，重新穿回红袍白衣的苏祁安双腿盘坐在沙发上，五心向天，双目轻闭。
应该是醒来很久了。
蓝晨乙看着苏祁安再次接着刚才没发完的呆继续，直到手机“叮”地响了声，他一个哆嗦，拿起手机，某段记忆逐渐回笼。
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耳旁轻轻诉说。
诉说着他昨晚喊过的话……
“老铁们双击666，礼物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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