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丽就更着急了, 她找林老太过来,主要目的可不仅仅是阻止林秋兰落户, 更重要的是要把她赶回三塘村去。
她刚才在陈庆祥面前, 还装出一副她也不想这样,可是没办法, 实在拦不住的模样,这会儿也顾不上装了:“秋兰姐, 何必呢, 你回来就算单独开了户, 也没有责任田,靠什么过日子呢, 回到三塘村,就算日子过得艰苦, 好歹也能有两口吃的啊!”
她这一提醒, 林老太立刻反应过来了:“对,没错, 你要分户可以,这责任田可没有你的份, 当初分田的时候, 你已经是三塘村的人了。”
事实上, 林秋兰的责任田还真的是在三塘村那边。
当初实行包产到户的时候,她已经嫁到三塘村去了,当时的政策是按照每户的人口来分责任田的,林秋兰名下也有一份。
当然她现在户口迁出三塘村, 相当于她放弃了这份责任田,按道理是要由村里收回的,但实际上很少有这样做的,只要没人特意提起,一般都是贺家继续耕种。
而林秋兰在大石坝村这边是没有地的。
这倒是提醒了林夏禾,她对原身的记忆没有继承得那么详细,再加上她也没在农村生活过,这些责任田什么的,对她来说完全是个陌生的领域。
在让林秋兰离婚的时候,她完全就没有考虑过这个方面。
不过按照他们的说法,她可一直是大石坝村的人,当初分田的时候她也还没出嫁,这么说她的名下肯定也是有地的吧!
“没关系,把我名下的地转给我姐就行了。”她自己反正也不会种。
其实她姐有没有地,林夏禾也觉得完全不重要,又不真的是要靠种地过日子,但看这些人的样子,似乎都非常重视这一点,大概土地对一个农民来说,就是安身立命的根基吧,有地在手,心也就稳了。
林夏禾看得出来,林秋兰虽然跟了她回来,但肯定是不能安心的,如果有土地能让她的心更安稳一些的话,林夏禾是不会介意帮她争取一番的。
林老太一听立刻大声叫了起来:“那怎么行,那是我们家的地!你都嫁出去了早就不是我们家的人了,还想要我们家的地,呸,想都别想!”
“怎么就是你们家的地了?村长,你懂政策,你说一说,那地是不是每个人都有份的?我要的只是属于我自己的那一份,关你们家什么事?”
“就没听说过这个道理,女人嫁出去了还想要娘家的地!”
按照农村传统的经验,家里所有的一切,包括土地、房子和其他的财产,都是属于家中男丁所有,女孩儿顶多就是出嫁的时候给准备点儿嫁妆,嫁出去之后娘家的所有财产都跟她无关了。
这包产到户,当初分田的时候确实是按照每一户的人口多少来分的,但在绝大多数人的眼中,还是认为这就是分给家里的田,女儿嫁出去当然是不能带走的。
陈大年听他们又闹起来,又是一阵头痛:“别闹了,这是你们自己家的事儿,村里管不着,不管你们这地是谁种,总之交公粮的时候,给我缴足了就行。”
“不是,村里怎么能不管呢?”林夏禾诧异于村长的推卸责任。
“好了,我有个主意,你们看怎么样。”一个低沉的声音插话进来,这是陈庆祥今天进来村委办公室以后第一次发表意见。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聚集在了他的脸上。
陈庆祥不慌不忙地说:“既然分了户,肯定也要有宅基地的,我看南边原来土地庙附近的那块地方就挺好,不如就当成是责任田和宅基地分了给秋兰吧,不占用咱们村原来的地,大伙儿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林秋兰猛地抬头,眼中掠过一阵惊喜,随后感激地看着陈庆祥:“庆祥哥,谢谢你。”
林文丽呼吸一滞:“谢什么呀,村长还没答应呢!”
陈庆祥接着说:“砖窑那边,下半年我准备多加盖两孔窑,再进一台制砖设备,人手很快又要不足了,大概还需要十个人左右,村长帮我看看谁合适。”
村长的眼睛也亮了,十个砖窑工人的名额啊,而且让谁去由他说了算!
要知道这工作可真的个香饽饽啊,本村的,外村的,多的是人打破了头都想去,就连陈大年他自家的亲戚,也有不少求到他头上来,请他帮忙说个情安排进去的。
可这砖窑它是陈庆祥私人承包的,不是村里办的,这村长说话它不算数啊!
别说别人了,就连陈大年他自家亲侄子想进去还没进成呢!
偏陈大年还不敢得罪了陈庆祥,这年底村里要在县里评先进,还得靠人家的砖窑呢!
用一片荒地换十个名额,值得啊!
原本村头南边山脚下是有座土地庙的,早些年破四旧,早被砸得不成样子了,那附近的地也不肥,没人会去种,久而久之就丢荒了,这会儿都长满了杂草,要分给林秋兰,那还不是村长一句话的事儿。
林秋兰拿到这块地之后,找人清理一番,其实位置也不错,背后靠山,前边有河的,就是离别人家远了些,但院墙造结实点儿,多养两条狗,也是没问题的。
这事儿陈大年就这么拍板定了下来。
林老太和林土强虽然觉得林秋兰离婚的事儿给他们丢脸了,但好歹没把家里的责任田给分走了,也还算可以接受。
林土强有心想把这臭丫头揍一顿,可惜陈庆祥跟一座大山似的挡在她的跟前,气势咄咄逼人,林土强一下子就怂了,“哼”了一声:“你今天有本事分出去,以后就别喊我爸,以后你的婚事,我也是不会再管的。”
林夏禾牙尖嘴利:“不管最好,我还怕你们又想把我姐再卖一次呢!”
只有林文丽的心里,是真正的苦涩难当,她就这样留下来了?居然就被她这样留下来了?
看着对面欢天喜地的三人,她怨毒的目光悄悄落在了林夏禾的身后,都是这根搅屎棍,要不是她也重生回来了,事情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
老天既然好心让自己重生了,为什么又要弄一个重生的林夏禾回来呢?
林秋兰是真的欢喜,不停地朝陈庆祥跟村长道谢,特别是对陈庆祥,感激之中又带着些不知所措:“真是是,庆祥哥,这可怎么是好,给你添麻烦了。”
她是知道十个招工名额的人情有多大的。
林夏禾倒是对陈庆祥刮目相看,主要是他高大威猛的壮汉形象太容易让人先入为主了,一看见他就会下意识觉得这是个老实憨厚的人。
没想到他不但做生意有头脑,而且还这么心思细腻。
其实之前就应该可以看出端倪了,他关心林秋兰,却从不会当面去她家里关照她,以免被人误会,害她被人说闲话。
而是悄悄地去找三塘村的村干部,还不让林秋兰知道,付出了还完全不要求回报。
这次也是,抓住了林秋兰最担心的一点。
换成林夏禾,她就完全没想过宅基地的事情,因为在她的心目中,接下来她们可能还会在村里生活一段时间,但完全就是过渡阶段,她的目标是县城、省城,甚至是未来经济飞跃发展的一线大城市。
到时候,谁还会记得大石坝村这个小小的起点呢?
可林秋兰完全不一样。
她是土生土长的大石坝村人,对她来说,这里的土地、房子,就是根基。
她对于离婚这件事,最害怕的,就是从此没有立锥之地,头顶再没有可以遮蔽风雨的瓦片。
哪怕林夏禾一再强调她可以跟她住在一起,但对林秋兰来说,韩家始终不是林夏禾自己的家,没有自己的屋子,没有自己的土地,就永远都是飘零的浮萍,无法安心地过日子。
林夏禾没有想到的东西,陈庆祥想到了。
他努力帮林秋兰争取到了土地和宅基地,哪怕现在那只是一片长满了野草的荒地,想象中的屋子连一块砖都不曾存在,但也足以让林秋兰的一颗心彻底地安定下来。
只要有地,她还有一双手可以干活,那就可以活下来了。
看着自家亲姐高兴的样子,林夏禾真心地感激陈庆祥:“庆祥哥,这次真的谢谢你了,往后你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找我,我林夏禾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庆祥“哈哈”地大笑起来:“你小姑娘家的,能做得了什么?要不来帮我把家里的破衣裳都补一补吧!”
林夏禾在他眼里,一直就是个小姑娘,哪怕都已经嫁了人两年了,可能是因为这两年她男人都不在的缘故,这种看法老是转不过来,经常都不记得她已经是嫁了人的人了。
别说别人了,连林夏禾自己都没有自己早已为人妇的概念。
听说要帮他补衣裳,她脸色都变了,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个千万别找我,让我姐给你补就行了。”
陈庆祥笑说:“开玩笑呢!哪里真用你们啊!”
话虽如此,还是忍不住偷偷地看了林秋兰一眼。
林秋兰早已红着脸低头快步往外走了。
陈庆祥送了姐妹俩回林夏禾家,正要离开的时候,林秋兰突然小声地喊住了他:“庆祥哥,等等。”
陈庆祥转头,也放低了嗓音:“怎么了?”
“那个,我这段时间都会住在夏禾这儿,你,你有什么要缝补的衣裳,就,就拿过来吧!”一句话说完,一张脸早已红透了,连忙低下头往屋里跑。
“诶,好嘞。”陈庆祥呆呆地应了一句,久久地望着院门挪不动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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