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黎老师原本一直坐在距离林夏禾有一米多远的椅子上看着她奋笔疾书, 一边看一边感叹，这小姑娘长得可真好看, 还这么勤奋上进, 真是难得。
不像有些小姑娘，长得有点儿姿色, 工作也不好好工作，一心就想着找一个家庭条件好的男人嫁了, 吃香喝辣过好日子。
作为一个有理想有志气的职业女性, 小黎老师最看不上那种人了。
她打心底希望林夏禾是真的有真材实料, 能进来一中上学，将来考上个好大学, 将来能为祖国的发展做出贡献。
想着想着忽然发现林夏禾都已经开始写作文了。
这么快？
忍不住踱步到她身旁，拿起她放在一边的卷子看了看。
这看着看着, 小黎老师的眉头就皱起来了, 虽然她并不是语文老师，但题目写没写, 还是一眼就看得到的，这试卷, 几乎有一大半的题目是空在那儿, 一个字都没有填上去的。
也有可能她这是对这些题目的把握不大, 所以打算写完作文以后再来做？
她们当老师的，都喜欢告诉学生，考试的时候，不管遇到的题目懂不懂, 只有是有空白的地方，都一定要想办法填满了，说不定就碰对了呢。
就算不碰对，改卷老师看你写得那么认真，说不定也会一时心软给你打了一分两分的卷面分。
在重要的考试里，很多时候就是这一分两分就成了你致胜的关键。
所以她看见林夏禾留下那么多的空白没写，心里边是有点不那么舒服的。
林夏禾可没管那么多，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小黎老师在翻看她的试卷，一门心思地写作文，不到半个小时，洋洋洒洒一篇大作就完成了。
她连检查都没有，直接就举了手：“老师，我要交卷。”
小黎老师一看时间，九点还没到呢，正常高考语文的时间是两个小时的，现在给她一个半小时已经算是压缩了时间了，便好心提醒她：“时间还没到呢，要不要先检查一下？前边没写完的题目也尽量写一下吧！”
“不用了。”林夏禾倒是坦白，“没写的题目都是我不会的，再去写也是浪费时间，老师，我们开始考下一门吧！”
小黎老师摇了摇头，无奈地把她的语文卷子收了，另外再抽一份给她。
看来这英语老师说的话里水分很足啊，哪有人能把英语学得那么好，反而自己的母语语文学得那么糟糕的？
林夏禾一看新拿到手的试卷，乐了，看来她今天的运气实在是不怎么样啊，这第二门，居然是考政治。
做起政治卷子，她就更洒脱了，不会，不会，不会，统统都没背过，直接空了。
“嘘嘘！”小黎老师转头，看见英语老师在朝她招手。
快步走了过去：“孙老师，怎么了？”
“做完哪一门了？快拿出来，趁咱们都还在，先给批改一下。”孙老师一直在跟其他任课老师强调，这林夏禾做卷子的速度有多快，让他们都先别走，待会做完了现场批阅，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结果林夏禾还真的不到一个小时就交卷了。
他赶紧让小黎老师把卷子拿出来，刚刚政治老师死活不相信他的话，他还跟人打赌了，要是这林夏禾考不到优秀的成绩，下个学期的英语课，他让两节给政治。
这帮老师，别看他们平时在学生面前人模人样的，私底下撕起来，一样跟菜市场泼妇打架差不多。
孙老师得意地拿到林夏禾的试卷，一边招呼语文老师赶紧来改卷，一边展开卷子看了一眼，然后就呆住了：“怎、怎么你们语文考试还讲究留白的美感吗？”
语文老师莫名其妙的：“说什么呢，什么留白。”然后看到卷子，她也懂了。
别的答案先不用看，光看这个空白的数量：“孙老师啊，我看你这两节课怕是保不住了。”
“不可能，是不是她忘记做了啊，要不拿进去再让她写完吧！”
政治老师冷哼一声：“你试试看，高考成绩出来以后你跟人家说试题没写完，拿回去再写一次？”
“好了，别吵了，先看看考得怎么样再说。”按照一中往年毕业班的水平，语文平均分也就是六十多分，要是这林夏禾能考上八十分，那也算得上是优秀了。
“这字写得还不错，卷面也整洁。”说也奇怪，凡是她写了的题目，全都是正确的，一点儿错漏都没有。
特别是阅读理解的题目，答案简练准确，条理十分清晰，可见这个考生的思维还是很敏捷清晰的，可以说，这套卷子里比较难的题目，她都做了，而且都是对的。
可是再看看没做的那些题目，语文老师简直想要吐血，要是换成是她班上的学生，她这会儿肯定得拍着桌子骂人了：“这都是送分题、送分题！”
只要平时按照要求将需要背诵的内容全部背诵出来，就肯定能得分的题目啊，在这样的题目上丢分，多可惜啊！
可是这个林夏禾，偏偏就是在这样的题目上丢了分，而且丢得还不少，能不让人吐血吗？
至于作文，唉，一言难尽。
不能说写得不好，甚至可以说立意新颖，遣词造句精妙，结构完整，前后呼应，是一篇好文章。
但是，这不是一篇能得高分的高考作文。
因为写这篇作文的人，政治敏感性太差了，里面表达出来的思想，太过离经叛道，哪怕你心里真的这样想，也是绝对不应该写在作文里的。
真不知道该说她是傻大胆，还是太过聪明了。
语文老师思忖良久，终于慎重地用红笔给这篇作文评了一个十五分。
这已经是她能给出的最高的分数了，要是高考的时候遇上一个思想古板守旧一点的改卷老师，评个零分都是有可能的。
一算总分，林夏禾这次语文考试的总成绩，才五十五分，连往年的平均分都不到。
政治老师老神在在地端着他从不离手的搪瓷缸走过来，喝了一口浓茶：“真是好笑，现在什么人都想考大学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水平，我早就说了，这种一门心思放在穿着打扮上的人，就不是来学习的，要真是把这种人招进来，只会败坏了我们学校的学习风气！”
语文老师弱弱地说了一句：“其实我觉得，这个学生，也，也不是那么差吧！”
毕竟做出来的部分都写得挺好的，思路也清晰，失分的都是背诵的部分，花点时间把该背的都背出来，进步的空间还是很大的。
政治老师冷哼了一声，假装没听见。
孙老师哀嚎：“不，我不相信，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你们先别走，再看看下一门，下一门肯定能考好。”
这回林夏禾交卷交得更快，才用了半个小时就交卷了，试卷上有三分之二的地方都是空白的。
小黎老师面无表情地把卷子送出来：“你们看看吧！”
政治老师中气十足：“看见没有，我说错了吗？就这样的水平，招进来就是拖后腿。”
孙老师脸色煞白地认命了：“两节课就两节课，有什么大不了。”
心底暗暗怀疑他其实是被魏校长给坑了，那天那两份英语卷子肯定是作弊的吧，肯定是的。
孙老师已经不想去分析其中的不合理性了，有气无力地离开了办公室，其他的老师也都觉得没意思，听孙老师吹得，还以为真能见到一个天才学生的，原来真的只不过是走过场。
于是便都散了，语文老师赶紧拎起菜篮上街买菜去。
就只剩下小黎老师一个人在陪着林夏禾考试。
在看完林夏禾的政治试卷以后，她也彻底失望了，索性把全部的试卷都拿了出来，放在办公桌的一角，让林夏禾做完了自己拿，写完的卷子就放在另一侧，她到时候一齐收起来就可以了。
她自己则拿了一本书坐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时不时抬头看一下林夏禾，确定她没有作弊就行，至于考试时间什么的，也不强求了。
看她“刷刷刷”换试卷的速度，想必也是肯定不会超时的，小黎老师心里想的跟别的老师差不多，这场考试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她都有点后悔，她出的生物卷子会不会太难了，要是她完全做不出来，魏校长会不会生气自己不给他面子，别的老师都是老资格没关系，可她一个新人……
唉，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中午饭是魏校长安排人送到办公室来的，林夏禾和小黎老师两个人都留在办公室里吃饭。
吃完饭，小黎老师坐在椅子上打了个盹，林夏禾倒是精神不错，继续答题。
自我感觉数理化这三门都不太难，反正能做的她都做完了，感觉还挺良好，稍微检查一下，便举手打算交卷了。
“黎老师，黎老师？”林夏禾轻轻地唤了几句。
小黎老师的脑袋猛地朝前一顿，惊醒过来：“怎么了？”
“我写完了，可以交卷了。”
小黎老师看了看表，才下午三点：“全都做完了？”
“嗯，做完了。”林夏禾平静地说。
“那行吧！”估计就算再给她多一点时间，她做不出来的也都做不出来了。
小黎老师把林夏禾的卷子全都收起来，看也懒得看，叠起来全都塞进原本的信封里，再交给魏校长，她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这次考试的结果呢？”林夏禾礼貌地问。
小黎老师实在是没忍住有些冷淡地说：“过几天吧，你到时候开学的时候自己过来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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