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要带着林土强去找他女儿要钱, 另外两个儿子媳妇,林夏禾大伯和三叔夫妇俩听说了, 当然也不肯吃亏, 拖儿带女乌泱泱的一群人就往县城里去了。
乡下人消息滞后,只听说她们姐妹俩在县城车站开面摊挣了不少钱, 到了车站却怎么也找不着人,好生打听一番才知道面摊被没收了的事。
林老太说:“就算面摊给收了, 那以前挣的钱还在呢, 咱们辛辛苦苦把她们姐妹俩拉扯大, 土强为了她们到现在还没续娶,挣了钱不说孝顺我老太婆, 给她爹娶个媳妇总是应分的吧!”
朱巧红连忙应和:“对对对,当然应分, 土强娶媳妇, 到时候生个儿子,还不是为了能有个好的娘家给她们姐妹俩撑腰嘛, 这钱当然得她们出。”
她这是生怕要不到钱,林老太就要他们大房和三房凑份子了。
林老太这人从来都是这样, 最开始的时候偏疼最小的儿子林土根, 从大房二房搜刮了好东西全都补贴了三房, 还好后来她儿子闺女有出息,得了林老太的眼,又一个劲儿从其他人身上要各种好处补贴他们。
现在可好,偏疼上二儿子了, 这担子可得推给林夏禾姐妹俩。
林老太重重一杵手里的拐棍:“总跑不了就在这县城里,给我找,不找到她们,我就不走了。”
朱巧红连忙说:“我听说林夏禾那臭丫头现在在一中上高三,想考大学呢!”
林老太那个气啊,臭丫头考什么大学啊,有钱不给家里,竟往那水里扔。
气得她立刻就往学校里去了,这才有了大闹学校的一幕。
朱巧红心思特别歪,在林老太作天作地地哭骂的时候,她就故意编了林夏禾的各种坏话到处去传,一心就想逼得她在学校里待不下去。
不料整个一中就没有人相信他们的。
有些学生还故意冲他们骂,从远处朝他们扔土块,吐口水,让他们赶紧滚!
在校门口守了几天,硬是没守着林夏禾。
这县城也不是那么好待的,不像农村里那样从地里挖点什么煮煮就能填饱肚子,在县城里吃口饭喝口水都要钱,住的话更是要命了,旅馆一个房间一晚上就要一块钱,要他们掏这个钱,简直就像要了他们的命一样。
没舍得住旅店,晚上只能蹲在桥洞底下硬熬。
熬了几天,人都熬得落了形,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这才听说人家姐妹俩早就去了省城了。
他们这几天守在一中,根本就是白守的。
林老太一听,气得抡起拐棍就揍提议来学校门口蹲人的朱巧红,把人揍得那叫一个鬼哭狼嚎的。
最后还是老三家的闺女林念娇找到她以前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同学,打听清楚了,林夏禾平时虽然不来学校上课,但是考试的时候还是会回来考的。
因此一家人先回了家,就等期末考试这几天,再次来蹲林夏禾呢!
这天早上,林夏禾的同学回学校的时候,瞧见了一个鬼鬼祟祟在校门口探头探脑的身影,仔细一看,这不是前段时间来学校想找林夏禾闹事的人嘛!
赶紧回班上跟班长周亚成说了,周亚成一听,立刻站了起来,本来是想找几个男同学一起去接林夏禾来学校的,没想到其他的同学听到消息,都要求一块儿去。
周亚成就把所有人都带上了。
在路上又遇到了其他的一些同学,也全都加入了队伍。
这才有了现在浩浩荡荡的场面。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林老太眼尖,硬是在人群之中瞧见了林夏禾,猛地大哭一声冲了出来:“林夏禾,你这个没良心的……”
林夏禾还没来得及听清楚她说的什么,旁边的女同学就立刻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咱们别管别人说什么。”
外围的男同学把跟着冲过来的林家人牢牢地挡在了外面。
里面的女同学则是紧紧地绕着林夏禾围成一个圈,护着她快步往前走,还贴心地捂着她的耳朵,免得她听了什么难听的话,伤心难过,影响了待会的考试。
可以说是把林夏禾当成重点保护动物来对待了。
林夏禾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她不怕林家的人来闹,不过被这些人缠上了,确实是挺麻烦的,也是真心感谢有这些可爱的同学们这么真诚地帮助她。
学校领导和老师们也听到了消息,魏校长亲自带着高三的老师们出来,让学校的保安们出面,把人都抓起来扭送到派出所去,就说是去学校闹事,扰乱了学校的正常教学秩序。
就算不能让他们坐牢,也让他们好好地吃点苦头。
林家的那些人哪见过这般阵仗,见着穿制服的大盖帽,吓得腿都软了,特别是他们家里还出过一个林文丽坐牢的,都生怕落得那样一个下场,被吓唬了一通之后,连连保证再也不敢去学校闹事了。
在派出所里足足饿了两顿,天黑了才灰溜溜地回了大石坝村。
林夏禾当然是顺顺利利地在学校考完了两天的试。
林家这些人这次虽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损害,但就跟苍蝇似的,真的是很烦啊。
她忙完了县里的事,肯定是要回村里一趟的,她家的房子虽然交给了陈庆祥,但她们姐妹俩也不能真的就当甩手掌柜了,看还是要回去看一看的。
回去的话,肯定还是得被那些人闹,索性干脆自己找上门去。
林夏禾找的是她三叔林土根和赵金翠。
这俩口子早年被林老太惯坏了,养成了好吃懒做的性子,后来林老太偏着大房不偏着他们,怨气最大的就是他们夫妻两个了。
趁着没人注意,林夏禾进了林土根的家门,脆生生地喊了一声:“三叔、三婶。”
赵金翠一见林夏禾,心中一喜,就要大声喊,被林夏禾吓住了:“别喊,我有好事要告诉你们,你把别人喊来,这好事可就轮不上你们了。”
赵金翠将信将疑地看着林夏禾:“啥好事?”
“你们知道我在省城见到谁了吗?林文斌!”
“见到就见到,那有啥,文斌在省城上大学,你要见他有啥难的。”他们是不知道省城有多大,要是不知道一个人在哪,想找一个人那是大海捞针,不知道有多难。
当然林夏禾可没心思给他们科普:“你们还记得吧,当年林文斌去上大学,可是把咱们林家所有的积蓄都带走了的。”
说起这个事儿赵金翠就生气:“朱巧红那贼婆娘,跑到老太婆跟前说他们家没钱供不起林文斌上大学,老太婆非让咱们凑钱给她,结果可好,原来他们家早就在县城偷偷地做生意挣钱的,钱全悄悄地攒着了。”
“可不是嘛,到现在我爸还每个月都给他寄钱呢!”
“那兔崽子。”
“可是三婶你不知道,我这次去省城可是听说了,上大学根本就不用交学费,不但不用交,大学生还每个月都能领国家补助,一个月有十五块钱呢,有些人花钱省的,自个儿都用不完,还能寄回家呢!”
赵金翠瞪圆了眼睛:“啥,你说啥?”
“我说,林文斌他当初拿了家里那么多钱去上大学,再加上我爸给他寄的,还有国家补助的,那么多钱呢,都上哪儿去了?”林夏禾说。
赵金翠开始撸袖子:“肯定都进了朱巧红那贼婆娘的腰包了,不行,我得找他们算账去,吞了那么多,怎么着也得给咱吐点出来。”
“等等,三婶,你就这样去有什么用,你又没证据,她肯承认才怪呢,而且,说不定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那钱,全都是林文斌私吞了呢!”
“那不找她咋样,就白白吃这个亏了?”
“当然不是,找大伯娘没用,你们可以找林文斌去啊!”
“啊?他在省城呢,咋,咋找啊?”
“省城而已,连我都能去,你们怎么就不能去了?你们去了就知道了,跟县城也差不多,没什么可怕的。”
赵金翠看着她男人林土根:“你说,咱们能去不?”
林土根也有点怕怕的:“去省城跟县城一样,吃住都要花钱吧,那得花多少钱啊!”
“你们怎么说也是林文斌的三叔三婶,找到他以后,还用得着你们花钱吗?吃住都是他的啊,你们也就是出个县城到省城的长途汽车票而已,十五块钱一个人,找到了林文斌,能拿回来的也不止这个数了。”
“可是,万一找不着呢!”
“不可能,有我呢,我去找过他,知道他在哪里。”林夏禾都准备好了,掏出一张纸条来给他们,“你们看,我都写明白了,先去县城汽车站,买早上八点去省城的车票。”
纸条上写的明明白白的,到了省城下车,怎么出站,怎么找到公共汽车站,坐几路车,到哪站下车,到了学校怎么登记,怎么找林文斌的宿舍,他在哪个班级,班上的同学,老师是谁,写得非常详尽,满满当当的一大页纸。
林土强黑着脸:“我不识字。”
“您不识字,那不是还有念娇嘛,把念娇、金宝和银宝都带上,反正都是吃他林文斌的,带孩子们去长长见识也好,到时候林文斌要是敢不理你们,你们就让孩子们去哭,给他的老师、领导还有同学哭,说家里为了供他上学,弟弟妹妹们全都辍学了,他还骗家里的钱,看他敢不敢不理你们。”
林夏禾热心地给他们支招。
赵金翠被她说得蠢蠢欲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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