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凤英一看这姑娘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笑了起来:“已经招到人了。”
“不是说还没定下来吗?你看看我可以不?”
“小妹妹,你应该还没毕业吧?乖乖回家上学去, 你太小了, 我们这里不用这么小的人。”
“凭什么呀,你们都还没看过我的能力, 怎么就知道我干不了呢?我只是看着小,我都满十六了, 早就不上学了, 求求你了姐姐, 帮帮我吧,我家里穷, 我妈又生病了,家里还有个弟弟要上学, 就盼着我能找一份工作贴补一下家用呢!”
最后这句话让朱凤英心软了, 看这个姑娘就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当初如果不是林夏禾对自己伸出援手, 她一家人现在还窝在县城里艰难度日呢,哪有今天的好日子过。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秋玲, 今年十六岁。”女孩高兴地说。
朱凤英看她头发挺干净的:“你手给我看看。”
一双小手白白嫩嫩的, 指甲也修得尖尖的, 完全不像干过活的样子,朱凤英心里有些奇怪,当时她家里的情况也差不多,自己一放学回家就要忙前忙后地干各种家务活, 一双手可完全没有这种养尊处优的样子。
不过卖衣服倒真需要这样一双手,有些衣料比较娇贵,如果手粗的话,一不小心就会把衣料勾出丝来。
“怎么样,您看我可以吗?”小姑娘期待地问。
“这个我也做不了主,这样吧,你明天再过来一趟,让我们老板看看。”
“太好了,谢谢姐姐!”李秋玲说完话却并不离开,站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朱凤英。
朱凤英奇怪:“你怎么还不回去?明天再来就可以了。”
李秋玲可怜巴巴的:“姐姐,我没地方住,你们可以收留我一晚上吗?”
“你不是住在这附近的呀?那可不行,我们招工不提供住宿的。”
“求求你了,姐姐,我不是本地人,我家里是新阳市的,可是在市里我找不着工作,我听人说省城这边比较容易找工作,就过来了,可是我的钱都在车站里被人偷了,如果你们今晚不收留我,我就得露宿街头了,姐姐你心地好,肯定不忍心看着我露宿街头的对不对?”
这样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软软地求她,朱凤英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行吧,那你今晚跟我回去,去我家睡吧,但我帮得了你一时,帮不了一辈子,明天要是老板没同意让你留下来,那你还是得自己去想办法。”
李秋玲连连点头:“嗯嗯,我知道的,我不会白住的,我会帮你干活,如果不能留在这里,我就去另找工作,只要找到可以住的地方,我马上就走。”
朱凤英听她这话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她好像就答应收留她一个晚上吧,怎么听她的语气,倒是像要在她家住到找到工作为止呢?
不过这会儿也不好再说什么。
李秋玲又摇着她的胳膊说:“姐姐,要不你帮我跟老板说一下,让他留下我吧,你这么厉害,这里都是你管的,老板也一定会听你的话,好不好嘛,姐姐!”
“那可不行,我们老板的主意正得很,我可不敢在她面前乱说话。”
李秋玲撅了撅嘴:“好吧,那这里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林夏禾下午的时候出去了,买了礼品说是要去感谢帮了她大忙的人,让朱凤英在这里等着有人来应聘,没事的时候就顺便整理一下仓库里的服装。
朱凤英整理了一会,发现地上有点脏,便让李秋玲帮忙扫一下,顺便看看她这个人是不是机灵勤快。
李秋玲乐颠颠地应了,拿起扫把“哗啦啦”地扫了起来。
扬起的灰尘呛得朱凤英咳了几声:“停下停下,你怎么扫地的,把灰都扬起来了。”
“啊?不对吗?我在家里都是这样扫的,那应该怎么扫啊,姐姐你教教我。”
“算了算了,先不用了,你去帮我点一下,这款衣服一共有多少。”朱凤英拿出一套样板给李秋玲看看,让她去清点。
过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她把数目报上来,过去一看,这姑娘把一堆她原本已经整理好的衣服翻得乱七八糟的,还不停地在衣服堆里扒拉着,有些掉到地上了,她也不管,直接就踩上去。
朱凤英那个气啊:“你干嘛呢!”
李秋玲倒还先委屈上了:“姐姐,你让我清点这个好难呀,这个衣服的颜色好难认的,我得一件一件慢慢找。”
“谁让你找了?这边都是我已经整理好的,你全都给我弄乱了,我让你清点的衣服在这里呢,哪里难找了,这不一堆都在这里吗?就是让你点个数而已,有那么难?”
见过笨的人,真没见过笨成这样的,一开始听她说话,还以为这是挺醒目一姑娘呢!
“算了算了,我看这工作你也是做不来的了,你也不用见老板了,省得老板还会骂我呢!”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不会的话,你要教我呀,你都不教我就让我做,我肯定做不来的呀,你教教我就可以了嘛!”
“好,就算我没教你是我不对,但你看你都做的什么,这衣服翻乱就翻乱了,掉到地上不知道捡一下,还用脚踩上去,这是不会吗?这是故意的吧!”
“啊,对不起啊,我没有看见,真的,我没看见,要是看见了我肯定是不踩的。”
“你刚才没跟我说实话吧,你家里的条件根本就不是那么困难,你在家里也从来都没有做过家务对不对,连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那种吧!”
也只有那样娇生惯养的人,才会连扫地都不会,大把的灰尘直往屋里扬,掉到地上的衣服也视而不见直接踩上去。
“对不起,姐姐,我是骗了你,其实我是离家出走的,我家里条件很好是没错,也从来不用我做家务,但是那个家我真的待不下去了,我是我妈妈带着我嫁进那个家里的,小时候继父一直对我很好,我以为他是把我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爱我,谁知道,昨天我妈妈不在家,他进了我的房间,想要,想要……”
李秋玲一边说一边“呜呜”地哭了起来。
朱凤英吓坏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那他有没有……,有没有那什么你?”
李秋玲哭着摇头:“没有,我咬了他一口,趁他不注意逃了出来。”
“那得去报派出所啊,这是犯法的。”
“不行的,姐姐,我妈妈没有工作,靠我继父养着,如果他出事了,我妈妈也活不下去了,她肯定也不愿意让我这样做的。”
“那不然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姐姐,我不敢回去,求求你收留我,给我这份工作吧,我一定会好好学的,求求你了。”
朱凤英看她哭得情真意切,又有些动摇起来,叹了口气:“那你现在这里,等老板回来再说吧!”
说曹操曹操到,林夏禾为了感谢顾向阳,下午特地在她姐的快餐店里请他吃了一顿饭。
当然不是吃的快餐,而是林秋兰特地下厨做的好菜。
吃完饭也快过了饭点了,店里的快餐也卖得差不多了,林秋兰就关了店门,跟林夏禾一起回了家。
朱凤英正拿李秋玲这小姑娘没办法呢,见到林夏禾跟见到了救星似的:“夏禾,你可回来了。”小声对李秋玲说,“这就是我们老板。”
李秋玲一愣:“老板这么年轻漂亮啊,我还以为是个男的呢!”既然是女的,那她原本准备好的撒娇卖痴的那一套可能就不管用了。
还是扮可怜吧!
乖巧地走到林夏禾面前,深深一鞠躬:“老板好。”
林夏禾诧异:“你是?”
朱凤英说:“今天下午来应聘的,我说要等你回来看过才行,她非要等着,就等到了这时候。”
林夏禾打量了一下李秋玲,小小年纪,身体还没怎么长开,可那衣服却故意做成了掐腰的款式,胸口似乎也特意在内衣里塞了什么东西垫高过的。
这两年大城市里的姑娘都学会穿内衣了,不过这会儿还没有那种带海绵垫的内衣,但女孩子们爱起美来,什么法子都想得出,就有不少人把棉花塞在内衣里,故意撑起来好显得丰满一些的。
别的成年女性这样做也就罢了,她一个小姑娘也这样,林夏禾就有些不喜起来,而且这姑娘的眼神不怎么正,骨子里有种媚态,不像这个年纪的单纯小姑娘。
“我们店里不收这么小的员工,小姑娘还是回家好好上学去吧!”
林夏禾话音刚落,李秋玲居然就“扑通”一下在她的面前跪了下来:“老板,我求求你了,你就帮帮我吧,不然我真的没法活了。”
林夏禾诧异地看向朱凤英。
朱凤英一边把人拉起来,一边对林夏禾说:“你就听听她说的吧,小姑娘身世也挺惨的。”
于是李秋玲就绘声绘色地把刚才跟朱凤英说过的那个故事又说了一遍,还增添了不少细节,比如说她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妈带着她过得很苦,后来幸好嫁给了继父,才过上了能吃饱穿暖的好日子。
后来慢慢长大之后,继父经常直勾勾地看着她,还不时捏捏她的脸,拍拍她的屁股什么的,她只以为是父亲对女儿的亲密,谁知道他居然对她怀着这样的心思呢!
林夏禾神情冷淡地听着,最后说了一句:“既然这样,那就去派出所啊,求我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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