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月香“扑通”一下跪在了钟克礼的面前:“克礼, 对不起, 是我错了,我当年不该骗你的,可是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我怕你嫌弃我做饭不好吃,才求了她帮忙做的,我以后一定好好学, 你想吃什么,我都学会了做给你吃, 好不好?”
钟克礼无奈地笑了笑:“你到现在还不明白, 我介意的是做饭的这件事吗?宝儿出生以来, 你给我做过几顿饭?我有嫌弃过你吗?不管当年那些东西是谁做的, 都完全不重要,你又何必呢!”
马月香有点不太明白:“那你的意思是不怪我了?”
钟克礼摇了摇头:“你还想不明白吗?我在意的是你给儿子下药这件事!我之所以想着让你回来,是因为儿子想要你,你也是真心待他好的,可是现在你看看, 你都做了些什么?你走吧, 以后不能再留在儿子身边了, 不然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又会为了一己私利,做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来。”
“我不会的!”马月香大声叫了起来, “克礼,你相信我,我真的是一时糊涂, 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你就原谅我这次吧!”
她的声音引来了不少好奇的目光,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女人跪在男人的面前哭着喊着,实在是引人注目。
钟克礼黑着脸:“不用再说了,我是不会再相信你的,我现在就让你家里的人来接你回去,以后你不要再见宝儿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也不管身后马月香是怎么哭倒在地上的,也不管旁边的人怎样指责他冷酷无情,总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一个试图谋害亲子的人留在儿子的身边的。
马月香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起身,朝病房的方向冲了过去,她要去找儿子,只要儿子不让她走,钟克礼就不敢真的赶走她。
可惜还没让她跑到病房就被钟克礼给拦住了:“我说过的,我不会再让你跟儿子见面的。”
“你不能这样,我是宝儿的妈妈,宝儿会想我的,他肯定不舍得让我走的,他会哭会闹的。”
“不会,有我在,还有凤英也会照顾他,他顶多是难过几天,很快就会忘记了。”
说完,钟克礼用力扯着马月香,往医院外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道歉,虽然她不知道你做的这些事,但这并不代表你就没有错,做错了事当然要道歉。”
钟克礼将她带到了凤英妈的住处。
凤英妈听到敲门声,赶紧过去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个人,惊讶得都快不会说话了:“你,你们……”
钟克礼客气地说:“你好,能让我们进来再说吗?”
“哦,哦,快进来!”一边让他们进门,一边把凤英哥哥刚刚随手乱扔的玩具捡了起来,“家里有点乱,不要介意,稍等,我去泡茶。”
以前家里哪里有喝茶的习惯,还是现在日子好过了,朱凤英买了茶叶回来,告诉她人家都是泡茶待客的,她才知道这个。
“不用了,我们就说几句话就走。”
凤英妈站在那里,双手不安地蹭了蹭围裙:“那你说吧!”
“我现在才知道,当年在宝泽县的时候,我吃的那些宵夜都是你做的,谢谢你。”
凤英妈连忙摆手:“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早过去了。”当年马月香来求她帮忙,她当然知道这些东西是送给钟克礼吃的,但她也并不介意,那时候她跟马月香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闺蜜,自然是愿意帮她这个忙的。
“可是现在,她却因为怕我吃了你让凤英送过去的吃食,发现这个秘密,所以故意往吃食里下药,想要陷害你们。”
凤英妈陡然睁大了眼睛:“下药?那宝儿吃了吗?他有没有事?”
钟克礼的心里真的是滋味难辨,凤英妈作为一个外人,听到这件事以后,最关心的不是自己有没有被冤枉,而是担心宝儿有没有吃了下过药的吃食,对他的身体有没有造成伤害。
而宝儿的亲生母亲,居然为了陷害别人,而置自己儿子的安危于不顾。
“没有,还没来得及吃就被发现了。”
凤英妈拍拍胸口:“没吃就好,没吃就好。”
“所以我让她来给你道歉。”钟克礼说。
凤英妈惯常与人为善,要是换了别人,她可能就说没关系了,可是面对一脸怨愤的马月香,这句话她怎么都说不出口。
马月香也死死地咬着唇,用憎恨的目光瞪着凤英妈,在心里面已不知将她咒骂了多少遍,不管钟克礼怎么说,她的心里就是认定了,这是凤英妈故意这样做,来害她的。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会儿,凤英妈突然淡淡地笑了笑:“这件事你向不向我道歉都无所谓,反正害的是你自己的儿子,但还有一件事,你是真的欠我的。”
马月香目露惊恐:“你……”
“当年招工,是你故意让我落选,然后自己顶替了我的资格的吧!”
“你,你怎么知道……”
钟克礼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马月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英妈平静地说:“当年兵工厂在我们县招工,我跟她都报了名,本来我都接到通知说选上我了,让我第二天就去报到,而她,本来是没有被选上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二天去报到的时候,却被人告诉,我被刷下来了,而她,却高高兴兴地去了上班。”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我自己的问题,还很替她高兴,她说在厂里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想给他做宵夜吃,但她手艺不好,就求我帮忙做,我节省下自己的口粮,每天都用心地帮她做了,她说等她发了工资,就把钱还给我,可是这钱一直没还,而且她还渐渐地疏远了我,到最后我去找她她都不肯见我了。”
“要不是我后来听到的那些流言,是从招工办里传出来的,我还不敢相信,我最要好的姐妹,居然会为了一个招工的机会,那样去编排我,败坏我的名声。”
当年凤英妈招工落选,她真的以为只是自己不够优秀而已,可是后来,逐渐传出来一些对她非常不好的流言蜚语,让她的名声变得越来越差,原本好好的亲事也给吹了。
到后来年纪越来越大,实在没办法,只好嫁给了腿脚不方便的凤英她爸。
凤英她爸是个好人,嫁给他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只是当年那抢了她的工作,又用流言蜚语毁了她一辈子的人,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原谅。
“马月香,你当年欠我的一个道歉,现在就还给我吧!”
钟克礼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如果不是今天凤英妈说出来,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原来跟他同床共枕了几十年的枕边人,居然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一个恶毒的人。
他原本还以为是因为生了一个智力不佳的孩子,多年以来备受别人嘲笑,才让她的心理一步步地扭曲,从一个纯真善良的姑娘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原来,她从来就没有纯真善良过。
“对不起。”在马月香道歉之前,钟克礼就忍不住先表达了歉意,他这一家,欠朱凤英一家实在是太多了。
马月香在钟克礼的目光逼视下,也不得不颤抖着给凤英妈道了歉。
凤英妈落下泪来,虽然不管她是否道歉,这些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所造成的后果也不可改变,可是在这一刻,她还是觉得释然了,那背负了许久的心结,也终于可以放下了。
钟克礼亲自把马月香送上了回宝泽县的车,并且叮嘱乘务人员,在到达终点站有人来接她之前,千万不能让她下车。
在宝泽县那边,他也通知了马月香的家人去接她。
马月香的弟弟现在也在兵工厂工作,当年还是靠钟克礼的关系才进的厂,现在他们全家都靠着她弟弟的这份工作过活,自然是不敢惹恼了钟克礼的。
钟克礼发话,让他们以后再也不许马月香出来乱跑,他们为了保住工作,也只能够乖乖地关着他。
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儿子交待,钟克礼头疼地揉着脑袋。
钟宝林果然是闹了一场,他还等着他妈妈给他热粥回来呢,谁知道等半天等不回来,连他爸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他想跑出去找他们,被医院的人发现了,带回病房。
他哭闹了一场,哭累了就饿着肚子睡着了。
等钟克礼回来,买了医院食堂的饭菜给他吃,他死活不肯吃,非闹着要吃朱凤英送来的粥,钟克礼哪里还好意思找人家啊,只能费尽心思地劝,到了晚上钟宝林又闹着要找妈妈,把钟克礼给闹得,脑袋都大了两圈。
直到第二天朱凤英过来看他才好了些。
然后医生又来说他可以出院了。
最开始的时候,钟克礼是想着等他好了以后就带他回家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他还哪里敢带回去啊,只怕回去住不了一天,就又离家出走了。
只好厚着脸皮跟朱凤英商量,能不能还让钟宝林继续在她家里住着,他给出伙食费,然后每个周末都会来看他。
说出这些话,钟克礼真的觉得自己的老脸都丢尽了,真是可怜他一颗老父亲的心啊!
朱凤英本来就有点不太舍得让钟宝林走,既然钟克礼都这样说了,她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她昨天回家之后,就听她妈把当年的事都说了,今天钟克礼也就这些事郑重地向她道了歉,并且表明以后钟宝林跟马月香再也没有了任何关系。
既然这样,她也就对他们父子俩再没有什么芥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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