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我”了半天, 啥威胁的内容都没说出来, 林夏禾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就怎么样?”
“哼!”那姑娘重重地一跺脚,扭身走了。
林夏禾回身,用手指点了点依旧在沉睡中的男人的鼻尖:“你呀你,你可真能招惹人啊!”
可是眼眶却倏然红了,半蹲在床头,握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怎么就把自己给弄受伤了呢, 不知道别人会担心的吗?你不是说过自己很厉害的嘛,是啊, 救人倒是挺厉害的。”
刚才那姑娘说的那些话, 要说她一点都不介意, 那肯定是假的, 但林夏禾也绝对不会只听对方的一面之词,就算是真有什么,她也只愿意相信韩景岩亲口跟她说的话。
因为是因公受伤,部队里对韩景岩还是很关照的,安排在了一个安静的楼层, 而且是那种单人的特别病房, 各方面条件都比较好的那种。
林夏禾去问过护士, 暂时不需要进行什么治疗工作,才去打了温水过来, 把门关上,解开他的衣服给他擦拭身体。
他都伤成这样了,她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绮思, 一心只是想让他舒服一点而已,小心翼翼地擦完身,又按照医生教的手法按摩了一下手脚,最后在他身后垫上几个柔软的枕头,让他侧卧过来。
这种侧卧的姿势容易压迫到身体一侧,所以还不能长期维持同一种姿势,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就翻动一下。
因此林夏禾几乎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觉,每隔半个小时,就得给他翻一次身。
为了避免自己一下不小心睡着了,她决定找点事情做。
想起上辈子影视剧里有这样的情节的时候,医生总是会交待昏迷者的亲人不断地在病人的耳边说话念书,采用“话疗”的办法,来刺激病人脑神经,使其尽快苏醒。
不管有没有用,总好过什么都不做吧!
开始的时候,她只是说一些日常生活琐事,学校的同学、跟舍友相处的趣事啊,还有她做生意的一些想法什么的,可是这些话平时两人相处的时候都说得差不多了,说到最后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索性讲故事。
林夏禾从小生活艰难,念书的时候刻苦学习,工作了以后也是一心扑在工作上,平时娱乐生活极少,唯一想得起来的故事,就是上辈子上大学的时候,看的在学校图书馆借回来的那套武侠小说《神雕侠侣》了。
这么多年过去,具体的情节也忘记得差不多了,好在韩景岩也昏迷着,就算她乱说也没关系,于是便就着模糊的记忆,再加上一些自己编造的情节,给他讲起杨过和小龙女的故事来。
她讲故事的跨度极快,快到天亮的时候,就已经讲到郭襄跟着杨过跳下悬崖的地方了。
林夏禾打了个哈欠,最后给他翻了个身,想着快要到早上查房的时间了,她小睡一会儿也不要紧,便趴在床边,闭上了眼睛。
迷糊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覆上了她的手背,林夏禾困得厉害,轻轻挪动了一下手指:“别闹……”
忽然猛地抬起头,正对上韩景岩满含笑意的眼睛:“过儿跳下去之后,见到他的姑姑了吗?”
林夏禾惊喜地跳了起来,根本顾不上听他说了什么,赶紧跑出去找医生:“医生、医生,他醒来了。”
医生护士匆匆进来,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韩景岩又再次迫不及待地问出了他的问题:“那过儿……”
林夏禾美目一挑,给了他一个白眼:“在你没有把你的问题交待清楚之前,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韩景岩莫名其妙:“我的什么问题?”
“你自己想。”
韩景岩想了一会儿,皱眉:“头疼。”
林夏禾果然又紧张起来:“很疼吗?要不要再叫医生来看看?”
他虚弱地说:“不用,刚刚医生也说了,这段时间有些头疼头晕都是正常的,不要多思多虑,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那你先睡一会吧,这样趴着累不累?要不要换个姿势?”
其实韩景岩醒来之后,背后的伤口对他来说就不算什么了,但他故意装娇弱:“累啊,这样趴着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你帮我翻个身,像之前那样侧靠着吧!”
“行,你小心点,要是疼了就说。”林夏禾把枕头摆在一侧,然后小心翼翼地帮着他把身体侧过来,把她累出了一身汗,醒了的他比之前昏迷的时候还更难伺候。
韩景岩闭上眼睛躺了一会儿,又睁开,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我睡不着,要听故事才能睡得着。”
“那我去医生办公室借份报纸读给你听?”既然他已经醒了,林夏禾就不好意思再给他讲那些她胡编乱造的故事了。
“不,我只要一想到过儿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姑姑,就抓心挠肺地难受,不听到结局,我没法安心。”
林夏禾看着温温和和的,带语气却很坚决:“不说清楚自己错哪里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韩景岩老老实实地说:“对不起,我不应该受伤的,害你担心了,以后我一定会更小心的。”
林夏禾摇头:“受伤的事,也不是你自己想要这样的,不能怪你。”
韩景岩的脑袋垂得更低了:“那是我不该自告奋勇参加行动,才害得自己受伤,我没有好好地替你爱惜自己的身体,是我的错。”
还是自告奋勇主动参加的?
可是林夏禾还是摇头:“我也不是气这个。”
韩景岩牵了她的手:“好夏禾,你是因为什么生我的气,你就告诉我吧,我改,我一定会改的。”
林夏禾生气地把头转到一边:“你自己想,我不想跟你说。”
其实她的心情也很矛盾,她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是一个见死不救的懦夫,但之前那女兵的说辞也让她非常不满,他是因为身处危险的是她的缘故,才奋不顾身地去救她的吗?
明知道韩景岩不是这样的人,但她的心里还是免不了会有一根刺,偏偏这些话还不好自己说出来,不然会显得自己十分小气,只能希望是他自己意识到,然后给她解释一下。
林夏禾现在其实更气的是自己,她以前可是最看不起爱作的女人的,可是谈个恋爱,居然自己也变成这个样子了,都怪韩景岩,要不是他,她怎么会如此患得患失呢!
“好吧!”韩景岩不敢再说什么,“你也累了,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休息一会吧!”她皮肤白,一夜没睡,眼底下的青黑特别明显。
林夏禾也确实饿了,昨天她听到消息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吃晚饭,然后就赶过来一直到现在什么都没吃过:“那我去买点吃的回来,你想吃什么?不过你现在也吃不了什么,我买点粥吧!”
虽然心里有刺,但他现在毕竟还是伤员,她并没有真的跟他置气。
林夏禾才出去没多久,就到了探视的时间,韩景岩班上的好几个同学都过来探望他了。
军校请假不容易,他们也是听说他醒过来了的消息,才好不容易请到假过来的。
“我就说找他对象过来没错的吧,你们看,昨天才把人找过来,他立刻就醒过来了,之前那安佩蓉,在这待了那么久,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说这话的是韩景岩的舍友沈知诚,也是他提出要把通知林夏禾韩景岩受伤的消息的,如今韩真的醒了过来,他自然高兴得很。
军校的学生分成两种,一种是跟其他高校一样,从高中应届考上来的,按部就班地完成学业以后,分配到各大军区部队。
还有一种就是韩景岩这种,从各个部队的现役军官中推选出来的优秀人才,来进行深造培训,培训结束后回到原单位,通常在职位上都会往上跳个一两级。
学制时间也跟普通的学生不一样,只要培训两年。
韩景岩的舍友们都给他一样,是来参加培训的,在年纪上都比他大一些,才刚刚二十出头的韩景岩,在他们面前就是一个小弟弟,免不了都对他多心疼一些。
沈知诚就比韩景岩大三岁,刚刚结婚没多久,妻子是在老家相亲认识的,如今还住在乡下。
他一直说,等他毕业回去之后,就把妻子接过去随军生活。
韩景岩突然听到安佩蓉的名字,楞了一下:“对了,安佩蓉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沈知诚说:“韩老弟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啊,你可是有对象的人,怎么能一醒来就急着问别的女人呢!而且听说你本来都已经安全撤离了,就是为了她,特地赶回去救她才受伤的?”
韩景岩连忙辩解:“才不是,你们别乱想,我就是想知道,当时一同参加任务的人,除了我之外,还有没有别人受伤而已。”
其他人肯定是不会受伤的,爆炸开始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安全地撤离了,当时现场就只剩下他跟安佩蓉而已。
当时的任务本可以完成得十分顺利,最后的爆炸不过是匪徒们的狗急跳墙而已,如果不是因为安佩蓉,他本来是可以不用受伤,不会让林夏禾担心的。
所以他当然得问问安佩蓉的情况怎么样,才知道自己的付出有没有白费啊!
“放心吧,她好得很,一根毫毛都没伤到,你没醒来那两天,怎么劝都劝不走,非要留在这儿。”
韩景岩惊了:“一直在这?那夏禾,就是我对象,她来的时候,安佩蓉也在这儿吗?”
“应、应该在的吧?”
韩景岩懊恼的拍了一下枕头:“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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