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宋老夫人, 所有人都觉得, 冯蕴乔这样做实在是莫名其妙,她何必要这样做呢?
除非她跟宋家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就是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明明有亲孙子却不得相认才高兴,否则的话她有什么理由这样做?
难道是因为时家的缘故?可是这些都是发生在她认识时希明之前的事情,时家没有理由会介意这些事。
况且冯蕴乔可是在认识时希明之前就打定主意要瞒着宋家的了,不然的话当初她刚回到平城, 就可以将这件事告诉宋家,宋家必定会对她感激不尽的, 她也不需要跟自己的亲生儿子分隔两地不得相见。
可她偏就是不说, 这究竟是为何?
林夏禾弱弱地举了手:“其实这个可不可以用别的方法验证?比如说验血什么的?”还是用科学的方法验证比较好, 单靠冯蕴乔的一张嘴, 谁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可惜这个时代还没有DNA亲子鉴定技术,不然的话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啊,唉,果然还是科技改变生活啊!
不过古代都还有说什么滴血认亲的呢,当然林夏禾也知道滴血认亲的说法是瞎扯淡, 但好歹也是现代社会了, 总应该有什么方法可以验证的吧?
以前看影视剧什么的, 主角的身上都有什么祖传的印记,一看就知道是某家的血脉, 可惜那都是艺术上的夸张,在韩景岩的身上是不可能有的了,光凭那张相似的脸, 确实证明不了什么。
宋老爷子也早就想到这一点了:“我们看过小岩入伍时候的体检报告,血型跟展云是一样的,也查过了韩大兴本家亲戚的血型,可惜还是不能确认。”
宋老爷子做事周密,为了韩景岩的事,是花了大心血去查证的。
血型配对规律,是在知道父母双方血型的基础上,能够推导出孩子可能的血型,以及不可能出现的血型,如果孩子出生后,血型是不可能出现的那种,那这个孩子很有可能就不是父母双方的亲生孩子。
可是用孩子的血型去倒推父母的血型,那就困难得多了。
而且韩景岩的情况还是特别难倒推的那一种。
宋展云跟冯蕴乔都是B型血,韩景岩也同样是B型,但这只能证明韩景岩可能是他们的孩子,却是不能肯定的。
比如说林夏禾也是B型血,总不能说林夏禾也是他们的孩子吧!
而且因为韩景岩的血型跟冯蕴乔是一样的,所以不管他的父亲是什么血型,跟B型血的女人,都有可能生出B型血的孩子。
因此,想要靠验血型这条路来验证,是无法走得通的。
说到底,韩景岩的父亲究竟是谁,在目前来说,这还真的就是只有冯蕴乔自己一个人能够知道的秘密了。
宋老先生夫妇才刚刚跟韩景岩相认,当然是在他们自己认为上的相认,韩景岩自己还没承认呢,自然是舍不得让他离开的。
一心想要留他住下来。
但韩景岩也肯定是不肯的,只说学校的规矩不允许外宿,必须是要按时回去的,宋老夫人再不舍得,也只能让他离开。
结果好不容易盼得孙子回来一趟,连一顿饭也没吃,就离开了。
宋老夫人一边哭一边埋怨冯蕴乔:“这女人好歹毒的心肠,白费了我当年对她一番疼爱,她为什么偏要害得我们骨血分离啊!”
宋老爷子沉声说:“这件事情,无论如何她也必须对我们宋家有一个交待的。思言,帮我联系一下冯蕴乔,约她过来谈一谈,如果她实在是不肯,那恐怕就只有找时老先生出面了。”
宋思言本来是说要送韩景岩二人回去的,只是他们拒绝了。
两人出了那道朱漆大门之后,沿着青石板小巷慢慢往外走,仿佛是在穿越时间,从烟雾氤氲的旧时光,逐渐走回到这个现实的世界中。
两人也没有急着找车,就这么慢慢地走着,消化着心里的震惊。
“夏禾,抱歉,我没有告诉你,之前在交警队里见到的那女人,就是冯蕴乔,也就是我的母亲,我当时并不想当着她的面认她,因此也就没有跟你说。”
林夏禾也没打算再瞒着他了:“其实,我前些日子就知道了。”
韩景岩惊讶:“你怎么会知道的?”
其实他也是刚刚才知道冯蕴乔原来也在平城,当年她离开之后,他就一直都再没有得到过关于她的消息,平常他也从不关心文娱方面的消息,还是这个春节,跟林夏禾他们一起过年,头一次看了春节联欢晚会,才知道她已经成为了一个歌唱家,并且还能上春晚去表演节目了。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他的心已经完全被林夏禾填满,至于其他人,他已经不想再去追究,当然也不关心了。
乃至于她嫁入了时家,成为时可茜的继母,还生了一个小儿子的事,他当然是完全不知道的。
甚至要不是这次的事,他都快要想不起来冯蕴乔这个人了。
乍听说林夏禾居然知道他跟冯蕴乔的关系,实在是惊讶极了。
林夏禾说:“其实她来找过我。”
韩景岩立刻紧张起来:“她找你干什么?你怎么不告诉我?如果她仗着权势对你做出什么无理的事,你不用怕她,万事有我呢!”
林夏禾笑了起来:“你别多想了,她没有对我怎么样,其实她是后悔了当年抛下你的事情了,想要跟你恢复关系,可是又怕你不理睬她,所以才特地来找我的,想让我帮她当说客呢!”
“那你怎么……”
“我才不要帮她呢!她当年那样对你,我凭什么要帮她呀,我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我不想由于我的关系影响了你的决定,反正我是坚定站在你这一边的,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绝对支持你。”
韩景岩心中一动:“那宋家呢,你怎么想?”
“我当然还是一样啊,不管事实真相如何,我只在乎你的想法,你要愿意认,那就认,我跟着你一起把两位老人家当成是自己的亲人一样尊重,你要是不愿意,那就不认好了,便是别人说你没良心,那也没什么的,他们自小也没有抚养过你,凭什么说让你认就认啊!”
“可是刚才宋家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如果我认了,能得到的好处可能是我们现在都想像不到的。”
其实在很多人看来,林夏禾是有点钻到钱眼里去的感觉的,甚至林夏禾自己都承认,她这么努力地做生意,就是为了挣钱,从一开始的为了让自己能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到现在也还是这样,只不过是这个好日子的标准在不断地提高而已。
以她的性格,这样摆在面前的好处,应该是没有理由推开的才对吧!
可是林夏禾却说:“那有什么,不过就是钱罢了,难道我们自己不会挣吗?”
韩景岩心中一阵温暖,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夏禾,谢谢你。”
林夏禾也回握住他的:“我希望,你所有的选择都能出自于你的本心,而不要被任何的外在条件所影响,如果最后你选择认他们,也绝对不要是因为任何经济上或者权势上的原因,而仅仅是因为你想认而已。”
“好!”韩景岩心情激荡,心中有千言万语似要喷薄而出,可最终说出口的,也只有一个“好”字而已。
其实一旦回到学校,投入到紧张的学习生活中,也没有时间让他们去想太多。
而冯蕴乔,却彻底地慌了。
她一回去,就顾不上时老爷子正在住院,她小儿子时初阳一个人在家只有保姆看着,家里正是最需要她撑着的时候,她却立刻让人给她买了去羊城的火车票。
她要去找时希明,可是对时老爷子那边,说的却是有紧急的演出任务,必须马上出差。
时老夫人连忙让她安心去工作,不要担心家里的事。
冯蕴乔当天晚上就上了飞往羊城的飞机。
宋思言来找她的时候,自然就扑了个空。
而时老爷子因为被气到高血压发作住了院,这个时候肯定是不好打扰他的,这件事也只能先搁置下来了。
冯蕴乔人在飞机上,思绪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地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天那血淋淋的一幕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噩梦,是她想要埋藏在记忆深处永远都不要被翻起来的一块伤疤,可是如今,却有人非要把这黑暗的一面给翻起来,把她最不堪的一面暴露出来给世人看。
她真的太害怕了,她该怎么办?
在上飞机之前,她打了电话给时希明那边,让他安排车去羊城机场接她的。
虽然她当时并没有说什么,但时希明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便亲自让司机开车送他去羊城机场接的她。
在机场见到刚下飞机的冯蕴乔,他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就更强烈了,顾不得外人的眼光,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怎么了?乔乔,发生了什么事?”
冯蕴乔是一个非常讲究的人,只要出现在人前,一定会打扮得一丝不苟,绝不会露出半点憔悴的神色,可是眼前的她,脸色苍白,衣服也有点皱巴巴的,头发毛毛的也没有好好梳理,似乎是哭过,眼妆都有点花了她竟然也没有在意,就这样走了出来。
绝对是发生了很严重,能让她心神大乱的事情,才会让她变成这样。
时希明一阵心疼,在他的心里,他的妻子一直就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万事万物,都不应该让她操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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