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蕴乔扑到时希明的怀中的时候, 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双手举了片刻, 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落到了她如同少女般纤细的腰肢上。
很快就到了正式道歉的日子, 时希明安排的道歉仪式很正式。
摆了一桌宴席请了宋家所有人,以及平城重要的新闻媒体记者过来,冯蕴乔在宴席上正式向宋家两老敬茶道歉,并且将事实真相对记者如实相告。
宋家两老在事先已经得知了真相,在家中已经伤心过一轮了, 其实都已经这么多年了, 该伤心难过的,也已经伤心难过了,他们所求的, 也真的只是一个真相而已。
因此两人在宴席上表现得还不至于过于激动, 两老接受了冯蕴乔的道歉,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以后双方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而韩景岩, 自然是在宋家两老这一边的。
林夏禾其实觉得很奇怪, 时希明究竟是怎么说服冯蕴乔的, 她今天的表现居然堪称良好, 本来还以为她至少要闹上一轮,甚至死活不肯道歉的。
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难道她不知道,作为一个公众人物,这件事情一旦被媒体曝光, 她的演艺生涯肯定会就此断绝了?国家肯定不会允许一个有这样污点的人继续再登上舞台,在全国观众的面前表演的。
到底是什么让她甘心放弃这一切?
不过不管怎么样,能够有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
果然不出林夏禾所料,新闻出来以后,著名女歌唱家的丑闻立刻引爆全国,冯蕴乔只要一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没想到看起来如此清纯善良的女人,居然做过这么恶毒的事。
就差没被人扔臭鸡蛋烂番茄了。
冯蕴乔的单位领导也非常生气,立刻召开班子会议,对她进行辞退处理。
丢工作的事她早有心理准备,反正她以后也不想再留在平城了,辞了便辞了,在单位上班,再出名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只拿那个死工资。
在鹏城的时候,她见那些港城来捞金的明星,随便参加一个什么活动,或者是拍个广告什么的,随随便便就能挣大把大把的钱,那些所谓的明星,名气还没有她大呢!
之前在鹏城也有一些大型活动的组织者慕名前来,想请她去上台唱一首歌,一首歌就能顶她在团里一年的工资了。
只不过单位规定了,她们不能在外面随便接活动或者广告,所有的工作都必须由单位安排,才没法去参加。
如今丢了工作,也相当于是少了这层束缚,以后自己想接什么工作就接什么工作,岂不是更自由。
可见冯蕴乔想得还是太天真了,她以为观众们这么喜欢她,只不过是曾经犯过一个小小的错误而已,肯定不会太在意的,过不了多久就会都忘记了,她还是那个备受观众喜爱的歌唱家。
没想到舆论来势汹汹,仿佛是一夜之间,她就成了众矢之的,走到街上那就是人人喊打的老鼠。
刚刚在大街上,她就被人指着鼻子狠狠地辱骂了一通,她不知道,观众之前有多喜爱她,现在就有多幻灭,然后对她就有多痛恨,因为是她自己亲手打破了人们对美好的幻想。
冯蕴乔哭着跑回了家,扑在床上痛苦地大哭起来,这个时候,她是多么的需要时希明啊,只有他在身旁,搂着她,细心地安慰她,让她不要害怕,他永远都会在她的身边支持她,保护她。
这样才能稍稍缓解她如今的痛苦。
可惜时希明不在。
这个时候,时希明正在时家挨训呢。
时老爷子气得把茶盅都砸到了他的头上,淌了他一身的茶水和茶叶渣子,好在那茶盅结实,只在他额角砸了一个青肿的肿包,倒是没破。
时希明连躲都不敢躲,乖乖地挨老爷子的训。
出了这样的事,真是家门不幸啊,时家的脸都被丢光了。
最后,时老爷子给了时希明最后的通牒,这件事情,他必须要给时家一个交代!
时希明回去的时候,他看见了自己家里亮着灯,知道她在家里等着他,可他却一点都不想回去,脚步沉重得像是灌了几百斤的铅,怎么也迈不上去。
坐在楼下的石凳上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烟,直到脚底下扔满了一地的烟头,才不得不站了起来,有些事情,总是要去面对的。
冯蕴乔哭得又累又饿,趴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醒来以后又继续伤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是他回来了!
她赶紧爬了起来,对着镜子一看,两只眼睛红肿得像桃子似的,连忙跑去卫生间用冷水洗脸,还整理了一下头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好一些,才走了出去。
时希明一进门,就带进来了满屋子的烟味,冯蕴乔习惯性地皱了皱眉,刚想抱怨,忽然想起,他以前知道她讨厌烟味,所以从来不在她面前吸烟,就算在外面跟人应酬不得已沾上了烟味,也必定要回办公室洗过了手脸,换过了干净的衣服才会回来。
可是如今他身上这浓烈的烟味,这得是抽了多少才会沾上的啊!
而且他居然一点都不怕她介意了。
冯蕴乔的委屈像海水汹涌,带着哭腔说:“希明,我们回鹏城吧,我不想再在这里了,我们快点回鹏城吧!”
鹏城不像平城认识她的人那么多,而且鹏城的人都行色匆匆的,一般不会去管街上的其他人,回到鹏城,她起码可以自由地上街活动,而不用担心随时被人辱骂。
时希明看着她,目光平静,再也没有往日那种疼爱宠溺的感情:“乔乔,我们离婚吧!”
这句话仿佛一个晴天霹雳,劈在了冯蕴乔的头顶上,她整个人都呆住了:“你,你说什么?我一定是听错了,希明,你刚才什么都没有说,是不是?”
“不,我说了,你没听错,我们离婚吧,乔乔,我真的累了,没有办法再陪着你走下去了。”时希明的嗓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
这段时间以来,只要一想到自己放到心尖上疼宠了那么多年的枕边人,居然是这样自私恶毒的一个人,他就一阵阵地心冷。
他试过的,想要接受她,忘记过去,像以往那样地生活,可是他真的做不到,只要一想到她,她做过的那些事就像放电影般地在他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播放。
他总是在想,她能这样对待那么爱她的宋展云,那么他自己呢,如果遇上了什么事,谁能保证她不会这样对待自己?
终于,时希明决定放过自己,跟她提出了离婚。
“不!”冯蕴乔歇斯底里地大喊了一声,“不会的,希明你不会抛弃我的对不对?我不离婚,我死也不离婚,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剩下你了,没有了你我会死的!”
她突然跑到了阳台上:“时希明,如果你要跟我离婚的话,我就死给你看!”
一哭二闹三上吊,似乎是所有女人经久不衰的法宝,不管是大字不识的乡野村妇,还是曾经的著名歌唱家冯蕴乔,都殊途同归。
冯蕴乔以为时希明肯定会立刻冲上来拉住自己的,求她不要跳下去的,可实际上,时希明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这里只是三楼,跳下去不一定会死,更有可能的是摔断腿或者是半身不遂。”
冯蕴乔简直不敢相信这样冷漠的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她凄然地转头看着他:“希明,你怎么可以这样冷漠无情地对待我?难道你忘记了我们曾经那些美好的日子了吗?你说过你爱我的,你爱我的呀,你就可以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我去死吗?我会跳下去的我告诉你,我会的。”
她是美丽的,哪怕是在这样狼狈的时候,也依然有着一种常人所不能及的凄美,她也知道,怎么样的自己才是最能打动人心的,让男人欲罢不能的。
可是这一切都已经不再能打动时希明了,他摇了摇头:“不会的,乔乔,我知道你不会跳下去的,你这么惜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自残的事呢?你不过是在威胁我罢了。”
他确实是看透她了。
冯蕴乔软软地跌坐下来,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可是我们离婚了,初阳怎么办?他还这么小,怎么能没有了妈妈呢?”
时希明平静地说:“初阳从小就是在爸妈的身边长大的,你一个月能去看他一次就不错了,他长这么大,你有一天尽过但母亲的责任吗?就算没有你,初阳也一样会成长得很好的,就像同样没有得到过母爱的景岩一样。”
“可我是初阳的妈妈,看在初阳的份上,你也不能这样对我。”
“我可以安排你到港城去生活,现在这样的情况,想必你也不愿意再留在国内的,是出国还是去港城生活,你可以自己决定,我会尽量安排,看在初阳的份上,我只能做到这样了。”
“真的没有再挽回的余地了吗?”
时希明的目光中露出半分不忍,但还是坚定地说了一句:“没有了,回不去了。”
“好吧,我去港城,但我要一笔足够我下半辈子生活的钱。”冯蕴乔的骨子里,也还是有那么一份决绝的,就好像她当初毫不犹豫地撕了那份宋展云用性命换回来的资料扔入江里,又好比她为了一个回城的机会义无反顾地丢下自己的亲生儿子韩景岩。
如今她一旦意识到事情再无转机,马上就能选择一条对她最有利的路。
“好。”时希明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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