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不安的卫真灼开车送奚幼琳回家。
按理说她本来没必要送, 奚幼琳早上来是祁心开车送来的,因此晚上回去有祁心原样送回就行。可她说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并不是不放心初来乍到的徐攸宁,而是很单纯地不放心奚幼琳。
两个人的气氛相当奇怪, 一个忧心忡忡, 一个假装视而不见,聊起天来内容也非常模糊朦胧,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祁心观察了她俩好半天,实在不敢多想眼下这是什么情况,她只隐约觉得如果自己不找点事做的话,好像就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于是在一切都收拾停当、安置好了徐攸宁后, 祁心就挨到奚幼琳身边朝她小声提议道:“——小姨,现在还早,我们不如来打三局牌吧?”
“怎么忽然想玩儿这个?”奚幼琳正在给茶水间里给两个客人拿杯子,闻言便问道:“有什么必要吗?”
“当然有。”祁心微微眯起眼,心里小算盘打得劈啪作响:“小姨你不是觉得陆教授的女儿太缠人吗?这样……我们待会儿打牌, 赌注是输了的要一方呢……答应赢了的一个要求。”
说到这里, 她递给奚幼琳一个“你懂”的眼神。
奚幼琳当即会意, 随后忍不住失笑道:“就你这小狐狸鬼主意多。”
“怎么能叫鬼主意呢?这可是大好的主意。”祁心说着便轻松愉快地端了茶出去, 放在客厅里的卫真灼和徐攸宁面前。
随后她就坐在卫真灼身边,笑吟吟地按计划提议:“现在时间还早, 卫姐姐也不要急着回去。好容易是四个人在一块儿,不如……我们来打牌玩儿吧?就扑克怎么样?”
卫真灼早就习惯了祁心想一出是一出,闻言并未作他想, 只是点头应答:“可以。”
一旁徐攸宁横竖也没事做,便跟着点头:“没问题。”
提议得到响应,祁心很快就从沙发旁的茶几底下拿出一副扑克,笑眯眯道:“这样吧——既然是打牌就一定会有输赢,而既然有输赢之分,就一定要下点赌注。我们就赌……输了的一方,要答应赢的人一件事。怎么样?”
她说着便给了卫真灼一个眼神,无声却满含话语。
卫真灼和她认识这么久,到底默契还是有几分,很快便读懂了她的意思——祁心多半是想借着牌局算计人。
卫真灼会意后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顺着她说道:“好好好,你说怎么来,就怎么来。”
她语气宠溺,引得奚幼琳侧目看了她一眼。卫真灼无辜地看了回去,两人视线一触即离。
徐攸宁对此全无察觉,只在祁心拿出牌后就起身坐在了奚幼琳身旁:“我要和幼琳姐一边。”
卫真灼见怪不怪,抬眸扫了她俩一眼什么都没说。
奚幼琳看了却觉得她反应有趣——也不知道她和这么个小孩较什么劲,难不成真是吃醋了?
她越想越觉得有意思,不由得试探性地和徐攸宁又坐得近了些,甚至有意无意揽了揽徐攸宁的肩。
果不其然,这个动作过后,一直低着头假装在看牌的卫真灼就立刻抬起了眼睫,视线凉飕飕地看过来了一眼。
这可就太明显了。奚幼琳重新拉开了和徐攸宁的距离,举起手中的牌努力不笑得太过火,唇渐渐抿成了一条线。
——卫真灼在意她。肯定在意她。
这个想法得到了再次巩固,令奚幼琳一时间仿佛身在云端,觉得一切都变得格外顺眼起来。
一旁祁心已经拿好了牌,便趁徐攸宁不注意便凑在卫真灼身旁,朝她小声说道:“哎,卫姐姐,待会儿小姨应该会故意给放漏输给我们,到时候我们赢了,我就让攸宁从明天开始都跟着我玩儿,这样她就不会总缠着小姨了。你记得待会儿出牌狠一点,千万别让着她们。”
卫真灼觉得好笑,瞟了她一眼后凉凉地答道:“放心,就算她不故意输给我,我出牌也会很狠。”
祁心用一种“哇好过分”的眼神看她一眼,随后就美滋滋拉开了距离开始专心出牌。
按理说三个人已经通过气商量好了,奚幼琳本当刻意让着卫真灼和祁心一些,然而在她看清了手中各牌情况后,整个人却忽然陷入了一瞬沉思:她的牌面情况未免也太好了,好到想放水都有些说不过去——除非她全程pass。
可全程不接牌未免也太明显又过分了,万一徐攸宁在结束之后洗牌时看到了她的牌面,岂非说不清楚了?
奚幼琳想着便默默打乱了手里各牌的顺序,忽然犹豫不决了起来。
这次的赌注是输家要答应赢家一个要求,奚幼琳左想右想,一瞬间忽然便觉得……自己凭什么就非要让着卫真灼?
让徐攸宁这小崽子听话的机会还有千千万万个,但让卫真灼乖乖听她话的机会,可就只有这么一个了!
奚幼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最终将打乱了的手牌顺序又整理了回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对面卫真灼一眼。
卫真灼这会儿刚刚出过牌,正等着奚幼琳来接。于是她看着奚幼琳,一时就还以为这是她打算给自己放水的眼神信号,便会意地弯起眉眼,朝她友善地微微笑了回去。
奚幼琳为她这个笑而忍不住怔了怔,随后心里“哼”了一声,旋即抿起唇来,毫不留情地压过了卫真灼的牌。
“……嗯?”祁心在一旁愣了愣:这不是她们定好的剧本剧情啊,小姨怎么下那么狠的手?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给她小姨更多眼神暗示,占了上风的奚幼琳就已经一气将手里的牌都压了下去,完全再没给祁心和卫真灼任何还手的机会。
就这样,第一局牌以奚幼琳单方面压倒性的雷霆之势收场。卫真灼有些没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便不解地看了奚幼琳好几眼。
祁心还是很信任她小姨,此刻就在一旁和卫真灼悄悄说道:“没关系,三局两胜,小姨一定是为了放松攸宁的警惕才先赢一局——待会儿她肯定会让我们两局的。”
“是么。”卫真灼不是很相信地又看了奚幼琳一眼,随后开始发牌。
她的猜疑很快在下一局得到了印证,祁心的安慰则被彻底推翻——奚幼琳势如破竹,顺利到一度让卫真灼觉得她是不是出了千。
然而三局两胜已成定局,奚幼琳仍旧似笑非笑让人猜不透心思,祁心也仍旧晕头转向找不到北,只有卫真灼明显感觉到了奚幼琳的意图——
她被摆了一道。
卫真灼动作缓慢地收拾着牌,盯着奚幼琳的眼神里隐隐约约全是难以置信的情绪。
至于么?为什么?有什么必要这样么?卫真灼百思不得其解,她暂时还并没有意识到奚幼琳就是单纯喜欢捉弄她而已。
“怎么,”奚幼琳见她总是看自己,不由得笑眯眯开了口,“卫老板愿赌服输啊,这样看着我做什么,玩儿不起啊?玩儿不起早说嘛,我们不玩儿就行了啊。”
她这语气奇奇怪怪,卫真灼觉得自己快被她气死了,登时没好气地翻了她一眼,没有答话。
徐攸宁则在一旁高高兴兴地挨着奚幼琳,一叠声说着:“幼琳姐姐真厉害,以后我也要和幼琳姐姐一起玩牌……”
而祁心只觉得自己一个头变作两个大,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默默将收拾好的牌放回茶几底下,无声无息地装空气。
眼下牌局已经在十分钟内飞速结束,也是时候到了兑现赌约的时间。
徐攸宁与祁心和卫真灼还并不相熟,倒是并没有什么特别想让这两人答应的事,一时便挥挥手表示算了。
而奚幼琳则意味深长地交叠起双腿,微微抬起下颌看着卫真灼,半晌后眼波一转,说道:“这样吧,我也不让你们答应什么过分的事。我的要求很简单,后天是周六,我们店里例行开放活动日。就麻烦你们两个来打一天工,这个不过分吧?”
祁心闻言登时就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道:“什么嘛,小姨,这个你就算不说我也还是会去的呀……”
奚幼琳的重点当然不在祁心身上,她只是笑看了祁心一眼,随后很快便转向卫真灼,轻声诱惑似的问道:“……怎么样,这个要求很简单吧?卫真灼……你看这个可以吗?”
不就是替她打工吗?卫真灼没好气地也跟着交叠起双腿,双臂环胸答道:“行,没问题。”
“好,那就这么定了。”奚幼琳笑意明显,随后演技不太逼真地装作恍然想起了什么:“哎呀,忽然想起来……我们这次的店活动日主题还没定呢。心心,上几次的主题都是什么来着?”
“哦,我想想。”祁心对店里的情况很熟悉,很快就答道:“七月是茶杯犬主题,八月是游戏主题,上个月是玩偶主题,这次定的是……”
“女仆主题。”奚幼琳当机立断截住了祁心的话头,神态自若地说道:“这次是女仆主题。待会儿就开始临时宣传,周六早上9:00到晚上20:00是主题营业时间,怎么样,没问题吧?”
问题可大了。卫真灼听到“女仆”两个字后便表情变幻莫定,她现在有了七分把握奚幼琳今天就是在玩她,这个女仆主题多半也是临时才改的,原先必定不是这么个主题。
见她好几秒也没有应答,奚幼琳不由得又开始煽风点火:
“怎么啦,卫老板这是玩不起啊?玩不起早说嘛,但是现在再后悔也没用了哦——愿赌服输嘛。”
她这语气怪瞧不起人的,卫真灼闻言当即一咬牙,面上状似满不在乎地轻哼了一声:“能有什么玩不起的,不就是给你打工吗?我去就是了。”
“好。”奚幼琳笑眯眯地端起茶杯,借着聊天的工夫紧紧地盯着卫真灼,视线在她脸上反复流连:“那后天见,等你哦。”
作者有话要说:卫真灼(后知后觉看透):确定了,她想搞我。
女仆装姐姐我可以了,我好了,我一滴都没有了(瘫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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