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真灼跟着奚幼琳走进房门后, 才发现今天祁心不在家。
“这两天校里开运动会, 她住学校宿舍。”奚幼琳随口解释了一句就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朝跟在她身后的卫真灼笑眯眯道:“我去给你拿点喝的吧——哦不对,你是想先喝茶, 还是想先洗澡?”
这话倒是没什么问题, 可卫真灼闻言还是没忍住咳嗽了一声,有些局促地错开眼神说道:“先……先换个衣服吧。”
如今也已经正秋了,衣服有一块湿湿的也确实是不好受。
奚幼琳闻言便笑得更愉悦了,半揽着卫真灼的肩就将她往楼上带:“行啊,看你也没带换的衣服来,我就借你一件吧。”
“嗯。”卫真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但她反正就是浑身不自在——尤其奚幼琳此刻表现得太如鱼得水了,这就让她更加不自在起来。
两人上了楼,奚幼琳在衣帽间里翻找出一件新衬衫来递给卫真灼,声音很轻松地问道:“就用我房间的浴室吧,客房的浴室很久没人用过了, 管道估计有点问题。”
她说到这里又顿了顿, 颇有点坏心眼地问道:“哦, 或者说——还是你想用心心的浴室?”
“不了。”卫真灼很识趣地答道:“用你的就好。”
她说着就接过了那件叠好的衣服, 跟着奚幼琳进了浴室。
奚幼琳房间里的浴室很干净,装潢带了点浅橄榄绿的色调, 看起来的确非常夏天,不过眼下已经是秋季了。
卫真灼垂下眼睫后忽然想到:也不知道奚幼琳冬天会不会又心血来潮给家里装修换个色调?如果换的话,是不是又可以邀请她去自己家住了?
……
卫真灼越想越远, 一边解着衣扣就一边开始恍惚,连门外传来几声轻叩也没怎么注意,径直就伸手开了门。
“这个给你。”
门开一道缝,奚幼琳倒是没有偷看或进来的意思,只是从门外伸进了一只手,手心里似乎还捏着什么东西:
“是新的。”
新的?卫真灼乍一听还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直到回过神来接下后,才意识到自己接过来的是一条新的内裤。
“……”卫真灼抬头看着被飞速关上的浴室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奚幼琳这是已经默认了自己要留下来过夜了?卫真灼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但左思右想一番后,她也还是摇摇头作罢: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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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身在奚幼琳家,卫真灼洗澡的动作便很快,等到奚幼琳从庭院里喂好狗回来,就看见卫真灼已经从浴室出来了,正撩着还在滴水的发梢四处找她。
见到奚幼琳从门口进来的那一刻,卫真灼就仿佛松了口气一般笑了笑,而后打趣似的轻声说道:“还以为找不到你了呢。”
奚幼琳嗔她一眼,绕过她进浴室洗了洗手,回眸便看见卫真灼正靠在门框上看她,问道:“你有没有吹风?”
她此刻声音少了在外时的沉稳干练,反倒显得十分轻柔,加之面颊上还有些水汽热度带来的绯红,便让奚幼琳简直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可最终不过三秒,她就还是强行错开了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朝卫真灼答道:“哦,我拿给你。”
她说着就找来了吹风,看着一旁卫真灼十分自然地坐在她床头插上电源,心情难免有些恍惚。
眼前这一幕若是放在半年前,便是奚幼琳怎样都想不到的画面,然而这么多年兜兜转转,这种事情居然也成了真——卫真灼居然非常顺从地坐在她的床头,默认了今天在她家过夜。
奚幼琳神思微恍,一边出神一边靠在门边,盯着眼前卫真灼的背影看。
卫真灼其实挺瘦的,平时看起来就总显得单薄,这会儿在她房间的昏暗床灯下穿着单件衬衫就更加显得纤弱起来,肩颈似乎不过一握就能掌控,更不要说腰身。可平日里工作时卫真灼总是带着强压气场、总是沉稳可靠得令人下意识去依赖,因此便会让人多少忽略掉这些。
然而此刻私下时光,卫真灼看起来又非常轻松自然毫不设防,因此看起来也就显得柔软薄弱了许多,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还让奚幼琳觉得她是很好掌控的——似乎只需要很少的力气就能够制服。
奚幼琳就这样想着,很快便感受到了一阵微弱的悸动与失重。
她安静地站在卫真灼背后看着,听着耳畔一片嗡鸣的声音,已经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
卫真灼头发不长,很快就吹干了还没碰到肩的直发,拔了插头。
她一回头便发现奚幼琳居然一直站在她身后看,难免便有些微惊,开口轻声问道:“……怎么了?站在这里干什么?”
奚幼琳被她发现了也有些不好意思,登时就眼神一翻错开视线,恶声恶气道:“这是我家,我想站哪里就站哪里。”
卫真灼闻言没忍住笑了,先前那点莫名的局促这会儿也消散了大半。
奚幼琳仍旧是没好气,见状便上前夺过她手里的吹风机放好,转身就往外走。
卫真灼心情又更好了些,便边整理衣领边跟着她,一路沿着走廊进了书房。
“这个,还给你。”奚幼琳倒是知道卫真灼一直跟着自己,便撑着桌面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了个什么东西,非常不客气地支使卫真灼过来。
卫真灼非常顺从地靠了过去伸出手,随后便发现奚幼琳还给她的东西是自家公寓的一套钥匙。
卫真灼本人其实已经差不多忘了这一茬——这串钥匙是好几个月前奚幼琳离开她家时忘记还的,这几个月里她倒是偶然想起过那么几次,又常常因为觉得并不重要而置之脑后。
于是此刻她拎着钥匙,心思一转便含了几分笑开口:“其实也不着急还——反正我这边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就送给你好了。”
她边说就边上前了一步,把钥匙又递还到了奚幼琳手里。
卫真灼说这话时的语气半真半假,像是开玩笑又像是很认真,奚幼琳握着手里的东西不由得抬眸定定看她一眼,随后错开视线抱臂答道:“怎么就送我了?自家钥匙是能随便送人的吗?”
她说着就把钥匙往卫真灼怀里一丢,也不管会不会砸痛对方,只果断拒绝道:“我不要。”
卫真灼被她这一丢砸到胸口,虽然有点疼却还是并没有计较——她倒是早料到了奚幼琳会是这么个反应,因此一时也就只是见怪不怪地继续含笑说道:“怎么不要呢,那如果以后……你要来我家可怎么办?”
“谁要去你家了?”奚幼琳闻言登时“啧”了一声,随后想到什么似的又说道:
“——就算非得去你家,就不能麻烦您亲自给我开个门?”
这话语调还是熟悉的阴阳怪气,可效果已经和往日完全不同了,卫真灼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笑开,答道:“那当然可以。只不过——你什么时候来我家呢?”
“说说而已。不去。”奚幼琳到这里转身便走了,她一点也不想和卫真灼这样幼稚地往来纠缠。
于是这段对话到此便也告一段落,卫真灼跟着奚幼琳出了书房,两人漫无目的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后,卫真灼就看见奚幼琳放下了手机。
“你今晚不回去?”奚幼琳明知故问。
“你想我回去吗?”卫真灼看起来神色淡淡,却同样是在试探。
可奚幼琳才不会轻易回答她,一时就没听见似的并不回话。
两人就这样又坐了会儿,卫真灼就率先再次开了口,声音带了点笑,语气也非常亲密柔软:“好啦。”
“现在也不早了,如果不嫌麻烦的话……”卫真灼眼睫弯弯,态度也十分好地正式请求道:“我可不可以留在你家?”
奚幼琳就是想听她说这个,闻言便心情愉悦了些,看她一眼后也笑了笑,说道:“既然你这么问……那也不是不行。”
卫真灼哪里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奚幼琳最吃软不吃硬,同时也最喜欢听别人求她。卫真灼以前从来都放不开去求她,如今却已经熟练了许多。
想到这里,一旁奚幼琳也就已经起了身。
她这会儿穿了件轻软卫衣,正将手放在口袋里,此刻站起来后便带了点意义不明的笑垂眸看向卫真灼,语气轻飘飘的:“哦对了,忘了告诉你。”
“嗯?”卫真灼仰起脸看她,发出一声疑问。
奚幼琳仍旧是微笑,回答:“客房的床我没收拾。”
卫真灼闻言愣了愣,下意识便想开口:“哦,这个……”
可奚幼琳却完全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便截断道:“没收拾——我也不想收拾。所以今天你就睡我房间吧。”
她说完后就非常任性且强硬地问道:“你看行不行?”
她这哪里像是在问询,分明就是在威逼。卫真灼仰目看了她一会儿,最终还是非常顺从地答道:“……行。”
奚幼琳这才满意地将放在衣兜里的手拿出来,转身慢步走出了房门:“那你先自便,我去有点事。”
卫真灼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闻言便根本不关心奚幼琳是要去做什么,而只自顾自答道:“嗯。”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了吗?她俩已经差不多进入一种结婚多年的老妇老妻模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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