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是什么理由。奚幼琳无法解释自己的行径。
她只是看着卫真灼,看着对方昏暗中漂亮绝伦的脸,就在心底酝酿起了冲动。
卫真灼长了张吸引人的脸,这从头到尾都不可否认。
同时她身上也确确实实存在着吸引力,干练、可靠、时不时的温和体贴。尽管奚幼琳有些时候会别扭地认她为讨厌,但卫真灼漂亮、卫真灼吸引着她,这是她永远都无法真正否定的。
因此当奚幼琳按住卫真灼的那一刻,她就为自己找好了借口:只是因为她太好看,因为她有点吸引力,因为今早的情绪还残留了一点余温。
一定要说的话,错就错在这次她们不该发生关系。但不论如何,也就仅此而已。
一瞬的慌乱里奚幼琳为自己找好了理由,随后她便微微阖上了颤抖的眼睫,强势挤开了对方的齿关,报复似的入侵。
卫真灼先是没反应过来,撑着身子在她的攻势下有些无措地哽了两声,可随着奚幼琳压她压得越来越紧,她也就很快回过了神。
她在干什么?卫真灼缓慢地眨了眨眼,心里想着:我该怎么办?
卫真灼知道,如果此刻毫不留情地立刻推开奚幼琳,奚幼琳就绝对会生气。卫真灼觉得自己并不是怕奚幼琳生气,她只是不想让两个人的关系变得那么不好处理。
于是她任由奚幼琳蛮横地压了会儿,最终只是挣扎着眯了眼,伸出手去在对方身上拍了两下。
“唔。”奚幼琳不满地含糊发声,摸索着握住了卫真灼的手腕,将她按得更紧。
卫真灼没想到奚幼琳居然还真能继续坚持下去。她心里有些吃惊,可这点情绪很快被微妙的触感压下,最终她还是抑制不住地开始耳尖发热。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卫真灼指尖一点点扣紧了身后的车门,气息越来越乱。
昏暗的视野内,她只看得见远处来来往往车辆带起的灯光,一轮轮来了又走。耳畔是不知谁的细碎喘声,微弱得一闪即逝。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卫真灼马上就要忍不住去推奚幼琳时,奚幼琳才自觉地松开了她,后退一步。
“……”卫真灼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表情,但她估计不论什么表情肯定也称不上体面。于是在奚幼琳退开的一瞬间,她就垂下了头,伸手捂住自己半张脸。
不知为何,在奚幼琳放开她的一瞬之后,方才耳畔被模糊了的车潮人声就忽然开始一点点回流,逐渐变得清晰、嘈杂,终而回到了最初时候的纷繁喧嚣。
感官开始变得正常,可脑海中的思绪却不正常了起来。
卫真灼暗暗吞咽了几次,正低着头努力平复呼吸,就听见对面奚幼琳忽然飘飘地叹了口气。
这声调入耳不太像是抱歉或后悔的意思,反而隐约间带了一点笑意。卫真灼听完便立刻抬起了头,不解地看向奚幼琳。
第一瞬间入目是笑靥。奚幼琳正掏出了一张面巾纸,闲适地擦着自己已经斑驳了的口红:
“你这会儿看起来,怪惹人怜的。”她泛着雾气的眸底里带了几分得意,眼梢微绯,在昏暗中漂亮得摄人心神。
唯独可惜说出来的话实在不是什么好听的:“我都快有那么点喜欢你了。”
卫真灼闻言神情就立刻冷了下去,半捂着脸的手也放了下来,露出了虽然有些绯红却毫无表情的面容。
“不要觉得我欺负你。”奚幼琳见状却好像更加得意了,微微扬起下颌将手里的纸揉作一团,简直颇有点趾高气昂的意思:
“——就当是一报还一报。现在我们两清了,谁也别惦记谁。”
说着她便后退两步,高跟鞋在石砖上踩出好听的一声响。
“好了卫真灼,我走了。”奚幼琳站在了石阶上,居高临下地朝她笑,声调里却带着警告:“你别再跟着我了。”
她说完便干脆利落地转了身,整理着衣服往咖啡店的方向回行,细鞋跟叩着平滑的砖面,发出一串略显急促的笃声。
整个过程中,卫真灼就靠在背后车身上,平复着呼吸。
她沉默无言地看着奚幼琳很快隐没在店门后的背影,半晌过去,却忽然首先想明白了一件事。
——奚幼琳把这个单方面胡来的吻叫做“一报还一报”。还说这个过去后,她们就两清。
如此推想……
良久的沉默后,卫真灼忽然便垂下眼睫,闷闷地笑了起来。她将略微有些散乱了的发丝从颊畔拨回耳后,指尖捏着有些发热的耳垂,眼底笑意一时在昏暗中光彩熠熠。
——如此推想,奚幼琳这次酒后必定是吃了大亏。
奚幼琳不仅一定没有碰她,说不好还被她……得挺惨。以至于她一直记恨着,到这会儿才下了手报复。
虽然报复的手段有点匪夷所思,也有点幼稚。
但不论如何,在这个想法被敲定的一瞬间,出于神奇的心理作用,卫真灼忽然便觉得隐隐约约疼了一天的某处忽然就半点都不难受了。
而奚幼琳今晚这个无礼的举动,也忽然变得可以原谅。
……
奚幼琳今天确实挺惨。
早上六点有余她匆匆离开卫真灼家,迫于缺眠和酒力,她赶回宾馆后第一件事便是补了个觉。
而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一点。她惦记着要开会,便只能忍着浑身都要散架的疲累感去浴室,而褪下衣裙后,她就在镜里看见了满眼的荒唐痕迹。
这次不是清晨初醒时对自己匆匆的一眼审视,而是清晰、全面地看了个彻底。
仔细辨认一番后,她便发现这痕迹不仅仅是胸前有背后有,连腿内甚至腰上都有。
夏天向来习惯穿得清凉不遮不掩的奚幼琳:“……”
卫真灼有这么惦记她吗?如果这个问题不对,那么退一万步——卫真灼有这么惦记她的腰吗?这是在干吗呢?不清楚的真得认为她这是被家暴了吧?
奚幼琳对着镜子忍住怒气,本以为这点印记就是极限。可当她翻来覆去又仔细辨认一圈后,便发觉卫真灼其实还给她留了更多东西。
于是这一天她为了继续穿得清凉,用掉的遮瑕便足足有半格的量,都快把平常不用的颜色给挖秃。
有了这一出,再加上身体某处偶尔不可忽视的微妙痛感,奚幼琳今天其实是相当记恨卫真灼的。
原本只是因为某些意见不一习惯不合而产生的讨厌,这会儿也油然变成了明晃晃的、针对卫真灼整个人的讨厌。
因此当她将卫真灼按在车上欺压时,她心里其实是相当解气的。尤其在听见对方清晰的呜咽,感受到对方疲软的挣扎时,奚幼琳那一刻的快意简直就到达了顶端。
可说到底,冲动带来的得意是暂时的。
当奚幼琳整理好衣裙回到店里后,她才忽然之间反悔了起来。
反悔到忽然绯红就漫上了耳尖,反悔到瞬间便觉得自己幼稚不可及。
方才刻意忽略了的画面和声响一点点在脑海中铺开蔓延,分分回溯:有昏暗光影下卫真灼轻颤的、鸦羽似的漆黑眼睫,有她唇上甜且温软的触感、交缠在咫尺之间的炙热吐息,有她企图挣扎时带起的细碎轻喘,还有奚幼琳放开她时看到她眼底的水色潋滟。
……
想到这里,奚幼琳就已经觉得自己有些缺氧,刹那间目眩神迷。
于是她也没再按照原计划在店里通宵打发时间,而是前一刻确认了卫真灼已经离开,后一刻就也开车回了酒店。
——不想再见到卫真灼了!
奚幼琳握着方向盘的手紧得指节泛白,纵使面上神色看起来还是一派如常,可心里却已经开始偏激地恨道:
从这一刻起,一眼都不想再看到她了!
*-*-*-*
这个周五,货真价实的多事关头。
卫真灼当晚迟迟回到家后,原本已经差不多想好了接下来这段时间该怎样面对奚幼琳,可事实却是之后过了两三天,她都完全没再看到奚幼琳的人影。
又过了几天,卫真灼也渐渐开始明白了奚幼琳多半是在刻意逃避。
其实这和许多年前的某一次很像。而那一次,卫真灼记得奚幼琳是直接出国去度了个假,将近两个月都没回店里,保持了两人间的完全失联。
——这次她又要离开多久?卫真灼在意识到了奚幼琳的逃避后,便开始暗暗猜测。
于是她首先便找上了祁心。
“心心。”卫真灼在一层角落里找到了祁心,放缓步调靠近后便装作正在整理书架,过几秒才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这两天……看见你小姨了吗?”
祁心闻言抬起头,想了想后答道:“没有。这段时间没和小姨住在一起,基本上就很少见她了。”
“她是不是不在陵市了?”卫真灼企图打探更多。
“没吧。”祁心站起身来,坐在一张小矮凳上打开了手机,翻翻找找确认道:“呐,昨天她还在我们家庭群里发消息,说明天去江市出差,问有没有人同路。一般她这么问,就说明人还在陵市。”
明天去江市出差?卫真灼听到这里心都顿了顿——明天她也要去江市。
果然,祁心反应了一会儿后便也跟着想了起来,朝卫真灼笑道:“哎,卫姐姐明天不也要去江市么?那你和小姨同路哎……我告诉她。”
卫真灼听她说完愣了会儿,随即回过神来就想要阻止。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看见祁心已经手速飞快地在她们家群里把消息给发了出去。
“@小姨,有人同路,小姨带吗~”
卫真灼微微睁大眼看看这条消息,又看看笑眯眯的祁心,一句“赶紧撤回”在喉间堵着,要出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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