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背对着飘窗, 朝他看过, 余光总是不可避免地瞧见了外面的明亮。程尧便是侧躺在她的床上, 一副鸠占鹊巢却又让她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说过的。”曲棋哼了哼, 麻溜地爬起来, “我要睡觉了。”
程尧浅睡了一会, 倒也清醒了不少。至少宿醉的头疼感已经减轻了不少，面前的曲棋模样还有些许稚嫩, 小巧的锁骨往下，是还未绽放的花苞。
他弯了弯唇角，似是哄着，“好, 晚安。”
平静的周末度过, 一晃眼已经到了九月。高一高二的正式开学, 就连华大也开学了。
上次的摸底考成绩已经出来了，曲棋的理综考得一塌糊涂。三百分的试卷，只能堪堪拿到一半。
拿着试卷, 曲棋深呼吸了一口气, 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
这会是午休时间，办公室里面除了特地等着她的王老师, 再无任何人。
“老师。”曲棋慢吞吞地走过去，把试卷递给她。
“先坐吧。”王老师给她倒了一杯水，瞧见曲棋紧张的样子，轻声安慰一句，“老师只是想和你随便聊聊, 不用紧张。”
“好。”
王老师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地敲了几下，界面显示出曲棋的各科成绩以及排名，“按照目前的成绩来看，你刚刚过我们学校划的本一线。但是目前还很不稳定，尤其是理综太拉分。”
“今年的理综题目相对于去年来说比较简单，按照一年难一年简单的套路来看，明年的题目应该会比今年难很多。”
曲棋点头，这个她也是知道的。
“老师也知道你学习很努力，你看是不是你学习的方法不太对？”作为班主任，她了解班里的大部分学生。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对待学习很认真。
只是都那么久了，物理依然毫无起色。以前单科来考还好，现在理综合在一起，她就索性把时间全部给了化学生物。
要知道，物理在理综里面占了一百一十分。
“我不知道。”程尧也给她教过学习的方法，可是一碰到题目，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学过一样。
王老师有些头疼了，“平时你有老师辅导吗？”
“有的。”曲棋点头，“程尧哥哥会给我辅导。”
王老师若有所思，“程尧以前成绩是不错的，有他辅导应该可以。老师就是想来问问你的情况，没别的意思。”
“现在距离高考还有三百天，不着急，你一定可以的。”
曲棋：“谢谢老师。”
王老师笑了笑，“没事，好好休息一下吧，下午还有课。”
拿着自己的试卷出门，便看见了倚靠在门口的陆尽。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要是忽略他那生人勿近的气质，倒是像女生心中传说中的学长。
“被训话了？”陆尽的目光扫过曲棋的试卷，不意外地看到了物理的一大片空白。
“没有。”曲棋鼻间涩涩的，负面的情绪不断地萦绕她。她不明白，很多事情她都去努力过了，为什么总是得不到相应的回报。
陆尽盯着她几眼，“以后不会的，可以多问我。”
自从上个学期结交下来的革命友谊，现在曲棋和秦木枝遇到不会的就会去找陆尽。可是往往要半个小时才能讲得懂一题，而且曲棋也不会举一反三。
“谢谢。”曲棋兴致不高地道了谢，想了想很认真地看着他，“你周末有空吗？我想请你和班长一起吃个饭。”
平时帮了她那么多，也应该适当的表达一下感谢。
“不用。”陆尽说，“下午我请假。”
体育课他们是搭档，请假了一个，曲棋去上体育课也是干坐着。
“好，那我跟老师说一下。”曲棋拿着试卷，和他往班里走着。想到了上一次陆尽成绩的提升，她又有些好奇，“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学语文？”
“没必要。”陆尽在座位上坐下，随手翻开一本书。
“什么？”
邵年正好听到这句话，笑道，“他啊，是要出国读书的，这语文学不学都差不多，英语上去就行了。”
“多嘴。”陆尽不耐烦地抿了抿唇。
邵年无辜地挠了挠头，“国外多好啊，美女又多，金发碧眼的，身材还好。”
陆尽懒得搭理他，目光扫了一眼曲棋，曲棋立马转过头去。
他们就是前后排的距离，尽管曲棋不想听八卦，他们的声音依旧能清晰落入耳中。
“你要是真的那么不想去，直接跟你爸摊牌算了。我也觉得国内好，至少你还有我这个朋友。”
陆尽：“你替我去？”
“我又不姓陆。”
……
体育课曲棋也请了假，最后一节课，操场上不少高一高二的在打着篮球。曲棋也没有继续学习的打算，抱着一本名著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
夏日闷热，墙角处长了一颗高大的歪脖子树。片片绿荫笼罩下来，阻挡了不少的燥热。
刚看了一会，程尧的消息便发了过来：晚上有课，过来和我一起上课？
这个学期程尧的课并不多，也就三门。其中有一门被安排在了周一晚上。
曲棋：我现在过去找你？
程尧：好，我在图书馆，认路吗？
她又不是路痴，上次去过一次，早就记住了。上楼拿上了自己的作业，曲棋背着书包往华大走去。
图书馆人很多，曲棋朝着室外走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室外没有空调的缘故，一向都比较空。一圈的座位，也就零零散散的只有几座坐着人。
程尧他们就坐在巨型的盆栽旁边，一晃眼还能看到苏默宇穿着一身骚包的红色短袖。
“呀，小曲棋来了。”苏默宇冲她招了招手，又看了一眼时间，“这是逃课了？”
“我没去上体育课。”曲棋慢吞吞地走过去，在程尧的示意下，坐在他身边。
小姑娘的脸上被晒得有些红，额头沿着发际线上还有着细细麻麻的汗珠，程尧看得皱眉，“怎么不打把伞？”
“忘记带了。”曲棋根本就没带伞，基本都是程尧给她打伞的，她哪里还记得这一茬。
她看了一眼几人，和她打过招呼后，又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了。只有苏默宇，一双眼睛八卦地放在她和程尧身上，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曲棋索性直接忽视，默默地拿出自己的物理试卷。上面的五十分倒是刺眼得很，自从上了高二，曲棋就不知道物理及格是一种什么滋味。
苏默宇探头正好看到，还没来得及感叹，便接收到程尧警告的眼神。他默默把自己想要说的话给吞了回去，专注于学业。
大概是和程尧在一起待久了，曲棋的脸皮也厚了一些。她成绩不好是事实，也不会藏着掖着。平时苏默宇偶尔会问起，她也是如实告诉。
把老师发下来的解题步骤仔细地看着，嘴边便递来一杯奶茶，“凉的，解解闷。”
没有空调的外头热得很，尽管有风，却依旧是燥热难耐。
曲棋低头看了一眼，奶茶喝了小一点。
“还嫌弃我？”作乱的手捏着她的耳尖，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他的呼吸忽而进来，就落在耳边，“亲都亲过了，还嫌我？”
这人怎么又耍流氓！
曲棋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程尧，不情不愿地低头喝了一口。点的是奶绿，凉凉的，吸了一口还有不少的珍珠窜了上来。
她明明记得程尧不喜欢吃珍珠的。
曲棋本想侧头去寻程尧的目光，却看见他单手敲着代码，另外一只手在喂着她。
苏默宇看戏的目光又落了过来，曲棋不好意思地接过他手里的奶茶。
珍珠软软糯糯的，很好吃。
吃了个晚饭，曲棋便跟在程尧的后头去上选修课。四人选的选修课大多都有些不一样，这门课比较难，也只有程尧和秦子楼选了。
大型的阶梯教室，零零散散就坐着三十来人。程尧挑了一个中间的位置，曲棋还是第一次来这里，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周围。
好像和高中教室也没有太多的区别，只是比高中更大了一些，前后都有两个空调。不热，倒是吹得她有些凉了。
“真的不去图书馆？”程尧撑着脑袋，瞧着身边小姑娘左右地探头探脑。
“不想去。”曲棋抿了抿唇，朝他手中的书看了一眼，字她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就不知道在说什么了。
“今天不学习？”
曲棋点了点头，“休息一晚。”她也想要调节一下自己的心情。
程尧似乎也看出了她情绪的低落，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好。”
老师踏着上课铃声进来，年约五十出头的样子，穿得很精神。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先点个名。”
大学课堂比高中课堂松了很多，曲棋往后看去，还有人在玩手机，甚至在睡觉的。老师大概也见怪不怪的，提醒了两句就懒得理了。
讲到一半，曲棋便觉得有些无聊。课程太难了，许多专业术语，她完全听不懂。
百无聊赖地趴在桌面上，曲棋偏着头看着身边的程尧。他在很认真地听课，修长的手握着笔在书本上面划了几个重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夏天到了的原因，程尧似乎比之前瘦了一些。侧脸的棱角也比之前更硬朗，薄唇很浅，喉结凸起，看上去有些性感。
有点想摸。
曲棋悄悄地伸着手过去，在桌面上搭着，却迟迟没有伸过去。
“无聊了？”原本认真听课的程尧忽然转过头来，深邃的眸子倒映着小小的她。
“没有。”曲棋小幅度地摇头，又乖乖地坐着，安安静静地看着漫画书。
课一结束，周围的人便很快地收拾东西回了宿舍。程尧似乎是这门课的负责人，老师单独把他留了下来，曲棋便在外头等着。
“女朋友？”教授严肃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得意门生，“我瞧着小姑娘还小，应该还没成年吧？”
“嗯，还有半年。”程尧笑笑，把课程报告递给她，倒是没否认。
走廊上，曲棋趴在窗台上，看着不远处的湖面。倒映着明亮的灯火，随着水面轻轻摇晃。
“程尧很喜欢你。”身边突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曲棋转过头去，秦子楼还没走，就站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看着远处的水面，“他对你很用心。我了解他，他对你用情已经深了。”
曲棋知道，她从来都没有质疑过程尧对她的好。
“因为自卑？”秦子楼似乎很懂这种方面，只是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莫名的声音有些冷，“程尧可以为你走九十九步，你只需要为他走一步就够了。如果因为自卑就拒绝了一切的开始，那你觉得等你变得足够优秀了，程尧还在等你吗？”
曲棋微怔。
秦子楼又轻轻地低叹了一声，“抱歉，我情绪有些激动了。”
曲棋能理解，秦木枝曾经跟她说过，秦子楼在高中的时候有过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
“程尧他不需要你很优秀，我希望你能够懂这个道理。”秦子楼偏头去看她，眉眼微微柔和，“长得那么可爱，又会照顾人，没必要自卑。”
“而且。”秦子楼轻笑一声，“我感觉你会是个潜力股，没准以后程尧还得你养着。”
曲棋大囧。
靠她养程尧，估计两个人都得饿死。
不对，她怎么想得那么远。
回去的时候，天气还闷热得很。程尧替她拿着书包，借着微弱的灯光瞧着她头顶的小旋旋，轻轻地戳了戳，“子楼和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头顶被男人不清不楚地敲了一下，曲棋瞪了他一眼，“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程尧闻言眼睛一眯，拉住曲棋的后衣襟，颇为小孩子气地冷声问道，“你和他还能有秘密？”
“你别扒拉我！”曲棋气恼，很没有面子地好不好。气得踩了一脚程尧，曲棋一溜烟地跑到两米开外，“你好小气，子楼哥是你的朋友。”
手里陡然一空，这姑娘怎么跟个泥鳅一样，一溜烟地就跑了？
“嗯，我比较重色轻友。”
曲棋：“……”
谁是你的色！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一直在看最近的新闻，又感动又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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