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小崽儿

    小鱼儿拜师之事,是一件大喜之事,一大群师兄们,闹了很久才降息。

    小鱼儿很兴奋,已是夜深,仍是就不愿睡去,在床上躺着打滚、拉着大林说话,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心情,直到大林困得迷迷糊糊敷衍地回答着“嗯、啊、好”之时,小鱼儿也没有丝毫困意。这一天在小鱼儿尚浅的年岁中,是最为让小孩儿高兴的一天。

    小鱼儿已经拜师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摆知”了,已算是郭氏门人。但是郭先生和小鱼儿约定过,他不求小鱼儿在相声上面扬名立万,只求小鱼儿一生勿要言悔,人生只凭本心而活。

    老郭家的家规:一等人忠臣孝子,两件事读书耕田。

    家规如此,郭先生是想让孩子们做“读书人”的,但是孩子若是真想做些什么,郭先生也会支持,只要问心无愧,只要遵循本心。

    小鱼儿在学相声这件事上,并非是出于自己的“本心”。所以郭先生和小鱼儿说过,在相声上面他会倾囊相授,但他不要求小鱼儿将来一定要走这条路。郭先生不愿用家族的事业,“绑架”孩子的梦想。至于小鱼儿担心的“分离”之事,按郭先生所说“既然上了老郭家的贼船,哪能轻易下去”。小鱼儿听完之后,表示自己希望永远不下这条“贼船”。爷俩还是像小鱼儿小时候那般,伸出小拇指拉钩,做约定。

    郭先生希望学艺这件事,不要耽误了小孩子的学业,就让小鱼儿当放假的时候,再去学员班学习,巧的是,小鱼儿的仲元哥哥也是如此的,小鱼儿很高兴俩人可以做个“伴儿”。

    在成为王云修之后,原本在去周航那里学曲儿的时间,若是郭先生有时间的话,就由郭先生占据;若是郭先生没有时间,小鱼儿就依旧去小哥哥那里学习,只是大部分时间变成了由胡先生授业了。在长期的被三弦儿的熏陶下,小鱼儿也和胡先生学起了三弦儿,但在胡先生眼里,这弦儿只当成孩子的乐趣,小鱼儿愿意学一些,胡先生也就浅浅地指导一下,俩人并无师徒之名。俩位先生很是细心地教授,小鱼儿也觉着受益匪浅。

    这天大林和小鱼儿在院里的花园旁的石凳那里练曲儿,两人练的是郭先生写的小个小段《挡凉》。两人一人一句,配合默契。

    “悔不该辕门来发笑,悔不该与贼(zi)把香烧。

    关公犯罪刘备保,豪杰犯罪怎能饶。

    小校回营速去报,就说姥爷放了故交。

    七星剑,把头削,一腔热血洒征袍。

    好汉英雄辜负了,汗马功劳一旦抛!

    江东桥前恩情义浩,留下了美名在万古漂。”

    俩个孩子声音尚且稚嫩,但嗓音清脆,配合默契,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其实《挡凉》最开始并不是本门的“唱”,而是有着多年唱戏经验的郭先生,由京剧的《挡凉》进行了改编而来。俩人唱的是最后一段,没有继续按太平歌词的调子,而是用了京剧的唱腔,用的板式是西皮流水。将京剧的引入太平歌词,这也是郭先生的“匠心独运”了。

    俩个小孩小小年纪,面貌清秀,身板虽单薄,但笔直挺拔的站在那里,让刚回到家中的郭先生感慨“吾家少年初长成啊”!

    小鱼儿眼尖,在郭先生未出声的时候,就调皮地喊了声:“师父!”

    然后笑眯眯地看着郭先生,但见郭先生旁边站着一个小孩儿,小小的孩子,圆圆的脸,偏黑的皮肤,脑门上还留了一缕毛毛。小鱼儿越看这孩子,越觉得眼熟,突然灵光一闪,小鱼儿终于想起了,这孩子长得像郭先生啊!

    这孩子小小的,又长得像郭先生,此时郭先生还很亲昵地牵着小孩子的手。此情此景看地小鱼儿不禁说出一句“惊悚”的话。

    “爸爸这不会是你在外面的孩子吧!”

    这一句“惊悚”的话一出,把所以的人都吓了一跳。郭先生最先反应过来,给了小鱼儿一个毛栗子,对小鱼儿说了句:“你以后少跟你谦儿哥玩。”

    然后将身旁的小孩子揽到身前,对俩个小孩儿介绍:“这是爸爸认的干儿子,陶阳。不要看陶阳年纪小小的,他可是有名的京剧神童,从今儿开始他就在咱家学艺了。他比你们小一岁,你们要好好照顾弟弟。”

    听到郭先生的介绍,俩个孩子都很兴奋。因周围都是年长的哥哥,俩人一直是受人照顾的角色,现在荣升成哥哥了,俩人觉着还是很高兴的,于是很热情的和新弟弟打招呼。

    陶阳虽然年纪小小,但在外人面前丝毫没有害羞之色,落落大方地和俩人打招呼。看着陶阳的表现俩个小孩儿更加喜欢他了,至此,竹马三人组算是聚齐了。

    陶阳虽然年纪仅仅比小鱼儿和大林小一岁,但是身量却比俩人小上一大截儿,小鱼儿听谦儿哥说过一嘴,这孩子在外受过一些苦。虽是个小小的孩子,但确实聪慧异常,心智比之大人还要高出一截。

    这三个孩子虽年纪相仿,但在郭先生心中的角色确实不同的。

    郭奇林是郭先生的长子,郭先生对他寄予厚望,对他更多的是对待一个“继承人”一样,对他要求更加严格一些。郭奇林也确实成长得很优秀,即使身处“高位”也一直保持着一种可贵的谦卑的态度;而对于小鱼儿,郭先生就回到了一个普通父亲的身份,对他更多的是像对待“儿子”一样,即使小鱼儿“胸无大志”,只要是过的开心,郭先生也愿意让孩子“无所作为”,可以说郭先生把父亲的温情绝大部分都给了小鱼儿;而对于陶阳,郭先生就回到了郭德纲的身份,对他更多的是像对待朋友一样,俩个人可以像朋友那样,谈天说地,畅所欲言,明明是相差二十多岁的俩“父子”,相处的方式却如朋友一般。

    陶阳在家中没过多久郭先生就打算正式收他为徒了,但是在赐字这一块却让郭先生犯了难。不知给个什么字,才配得上自己的这位“好友”。最后还是于先生出了主意,给了一个“圣”字。

    按于先生的说法,在陶阳没有出现之前,他是不相信有什么神童的,但直到遇到了陶阳。

    陶阳无论是在作艺,还是在演戏,甚至于在生活中,都是那种一点就灵的神童,这可不就像个圣人一样,因而给了“圣”字做名。

    知道了陶阳的字之后,小鱼儿就问郭先生自己的“修”是何意呢?

    郭先生回道:“按古人的说法,君子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齐家嘛!此时由我撑着,若是将来,我希望由郭奇林来接着,就不需要你在这儿块努力了;治国嘛!这等大事当由伟人来做,我们这些个庸人,可不敢染指;平天下就更不敢‘亵渎’了;所以我只希望你,只做好修身就可。”

    小鱼儿很感激郭先生这一片拳拳爱子之心,于是就很是郑重地答应郭先生的“要求”。在小鱼儿的人生中只做好王瑜,只做好王云修就好,方不辜负郭先生的慈爱之心。

    三个孩子年龄上相差不大,但陶阳却一直表现得像个“大人”一样,从未有像孩子一般的“稚气”表现。三个孩子虽晚上也是同塌而眠,但是比较敏感的小鱼儿老是觉得,他和大林还没有走进陶阳的心里。

    是夜,因着小鱼儿和大林怕自己睡觉的时候不老实,会把小小的陶阳挤下床,就让陶阳睡在了中间,熄灯之后,三个小小子很快就入睡了,整个房间很快就安静下来了,只能听见细微的呼吸声。

    小鱼儿做梦了,梦见慧姐和姐夫有孩子了。很喜欢这个小外甥,他睡在摇篮床上,小脸白嫩嫩的,全身圆乎乎的,小手臂像一节一节的莲藕,可爱的真想让人含在嘴里。但是不知怎么了,小孩子突然就哭了,声音不大,但是小声地细细地抽泣的模样更加让人心疼,这让小鱼儿很着急,赶紧手忙脚乱地哄着孩子,但是孩子还是在哭,把小鱼儿急的从梦里醒来了。

    小鱼儿睁开眼睛,只看见了由窗外微微透过来的月光,小鱼儿这才察觉到自己是做梦了。刚想闭眼继续睡,但是突然发现“不对,确实有哭声”。

    小鱼儿起身之后打开床头的台灯,这骤然亮起的光把大林也弄醒了,也就发现了,这发出哭声的人正是平时像个小大人一样的陶阳。

    小孩儿像个幼崽一样,蜷缩着身子,细细地抽泣,泪水早已经湿润了小孩偏瘦的小脸上。

    看着哭得如此伤心的陶阳,俩个小孩就赶紧叫陶阳,询问他怎么了?但陶阳好像是梦魇了,怎么叫都没有反应,只是小声地哭,哭的让人心疼。

    陶阳的反应让小鱼儿很心疼,这个年纪比他们还小弟弟,早早的就接触了这个社会,体会了这个社会的人情冷暖,在原本应该在父母羽翼地庇护的年纪,就已经学会独自面对这个社会了。小小的年纪出门学艺,周围也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其实周围那么的人对陶阳来说都是“陌生人”,没有一个是可以让他放下心防的人。

    思及此,小鱼儿就把陶阳搂在了怀中,轻抚着怀中小崽儿的头,轻声的安慰他。

    “小崽儿,不要哭了,哥哥们都在你身边,不要害怕,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大林也躺在了陶阳身边,用手轻抚着小崽儿的背安慰着:“阿陶,不要害怕了,不要害怕了,我们都在,我们都在……”

    俩个孩子安慰着比他们小一岁的弟弟,在两个哥哥的安抚下,陶阳渐渐地停止了哭声,慢慢的入眠了。

    俩个孩子,看着已经安然的陶阳,也慢慢地放下了悬着的心,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清晨慧姐叫三个孩子起床吃饭的时候,看着三个孩子抱作一团,小小的陶阳被挤到中间,连忙把小鱼儿给拉开,怕伤到了陶阳,这一拉让三个孩子都醒了。

    慧姐看见台灯还亮着,就随手给关了,还问了一句,“这台灯怎么还开着?都发烫了”。

    听到姐姐的问话,小鱼儿仿佛看见了陶阳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会心一笑然后对慧姐说:“我晚上渴了,下去喝水来这,忘了关了。”

    慧姐听完也没有在意,只是让小鱼儿下次别忘了。

    小鱼儿是个鬼机灵,他想试一试陶阳是否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儿,在自己收拾好了以后就把手伸给了陶阳,有些坏笑的对他说:“小崽儿,我们去吃饭吧!”

    听到小鱼儿这样说,陶阳以可见的红,晕满了整个脸,但也没有拒绝,把手给了小鱼儿,说了声“好”,还不忘拉着大林。

    三个小的,手牵着一起出来,连平时没有太多情绪波动的陶阳,也嘴角带了些微笑。看到哥仨这样,郭先生很是欣慰。

    只不过小鱼儿打这儿开始对陶阳的称呼就变成了“小崽儿”,这一称呼也在师兄弟们之间传开了,大家也都叫了开来。

    PS:1、崽儿老板太成熟了,如果不让小鱼儿和大林见过他的“脆弱”,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写他们的“破冰”,哥仨有了他们的小秘密,就会变得更好了。这一段来自于桃儿的一段采访,只不过桃儿是靠打崽儿老板的屁股,把他叫醒的。

    2、不能让家族企业绑架了孩子的梦想,是壮壮说过的,他真的是三观好正啊!

    3、壮壮说他要开始正理资料了,要说老郭家的故事了,要整一个德云宇宙,若是这样的话感觉应该可以有一个《陶云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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