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琵琶

    这天天气很不错，慧姐很难得有时间，赶巧孩子们也放假了。许是感觉已经很久没有陪孩子去玩了，慧姐心中觉得有些亏欠，于是慧姐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就开着车、带着孩子们到郊外，打算来一场郊游。

    慧姐是一个极好的的人，无论是作为妻子、还是母亲、亦或是师娘都是极为合格的。

    郭先生有如今这一番成就，除了离不开“老于家”的鼎力支持，慧姐的努力也是不可忽视的。这位德云大管家，在后勤方面，一直都是极其稳妥的。无论在生活中，还是工作中，都将郭先生照顾得无微不至。而在“母亲”这个角色中，慧姐也是非常的“真实”。一群小崽儿，说疼那是真得疼，但是若是犯错，要打那也是真的打，这种“宽严并施”的做法，让孩子们觉得十分真实，就好似母亲一直在身边一样。小崽子们也将慧姐当做母亲一样喜爱，就如大林，当初在郭先生与慧姐之间，最先亲近的人不是自己的亲身父亲，而是毫无血缘关系的慧姐，大林也会像普通孩子一样，向母亲编瞎话，骗零花钱。一大群儿徒心中若是有什么心事儿的话，大多也都愿与慧姐说，慧姐在儿徒们心中也是十分重要的存在。

    慧姐其实是一个“粗心”的人，这些细腻的事儿，平时她是想不出来的，可能也是真得很久没有和孩子一起出来的因由吧！久到慧姐都意识到了。慧姐对孩子们有些心疼，家里的孩子都是十分懂事的，知道家里的大人比较忙，所以很多事儿，都不会主动“打扰”慧姐与郭先生，就连开家长会这种事儿，每次都是由几个哥哥轮番代劳的。这每次来的人都不一样，都让老师有些怀疑是不是孩子们雇人过来开的家长会了。幸好两个都是乖乖的孩子，没有这样做的理由，才让老师打消了的怀疑。慧姐觉得对孩子们一直有些亏欠，所以这次谁也没带，只有母子四人一起出游。您问郭先生呢？还是像往常一样在忙恁。

    母子三人来到一处风景如画的地方，周围也有些人在这儿野餐，大家都保持着一些公共安全距离，倒是谁也不打扰谁。慧姐指挥着三个小孩子，找了一块空地，铺上布，摆好吃食，倒满饮料，开始了郊游之乐。

    平时都生活在有高楼大厦簇拥着的环境中，猛然见到如此广阔的天地，三个小的很兴奋，小鱼儿从车子里，拿出早前放进去的风筝，与大林配合，将它放到天空中。

    这只风筝是一只猫头鹰的形状，外表十分的质朴可爱，十分得三个孩子的喜欢。三个小的十分和谐，你玩一会儿，我玩一会儿的，没有出现“抢夺”事件。在玩这方面，三个孩子一直都是秉持着分享的态度。

    只不过三个小的力气有限，这风筝没飞多久，就会落下来。三个小的却没有丝毫厌烦，乐此不疲地来回捡风筝，渐渐地远离了慧姐的视线。慧姐原本有些担心，但是看到周围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少，且三个孩子一起玩的，该是没事儿的。就逐渐放下了戒心，拿起了MP3听起来自己喜爱的大鼓选段，享受了平时少有的闲暇时光。

    这放风筝虽然十分有趣，但是小鱼儿却是个体力费，没过多久就气喘嘘嘘了。小鱼儿冲着两个小伙伴摇摇手表示自己不行了，惹得两人一阵嘲笑。小鱼儿也没有找俩人“算账”，可能是真累了，没有精力和他们闹了，只和他们说自己先回了。

    小鱼儿原本要回去找慧姐的，但是，在回程的时候突然听到一段琴声，让小鱼儿停下了脚步。小鱼儿跟着胡先生学过一些皮毛，许是“同行”的敏感，小鱼儿还是寻着声儿，慢慢走了过去。

    凑进之后，就见一位乐师映入眼帘，这位先生，抱着一把琵琶，坐在一张小椅之上，闭着眼，正在十分入神地演奏着乐曲。

    这曲儿十分的动听，时而嘈嘈如急雨一般，时而切切又如恋人私语一般。光看着这位先生熟练的手法就知道绝非常人，但最难能可贵的是，这曲儿里，传达的深情更是让人动容。

    这曲子里含着深情，仿若一对相爱的恋人，迫于现实的无奈，将要分开离。但这一腔深情却无法言说，只得相顾无言，执手相看泪眼。这一番的真情，只许你一人，若是无缘相守，亦将深情许你，绝无怨言。

    明明是一首悲伤的情曲儿，但是小鱼儿却从体会到了，别样的情感。

    此时，小鱼儿想起那个傻憨憨的男人了、那个喜欢故意用胡子渣蹭自己脸颊的男人、那个带着自己一起玩秋千的男人、那个总是能带着自己去到处吃好吃的男人，原来他一直在自己心里，从未被忘却。

    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原以为它会将一切都带走，将所以的悲伤都“抚平”，但是现实告诉小鱼儿，并没有。那个傻憨憨的爸爸一直在自己的记忆深处，他一直在自己的心中，从未曾离去。像是一个难以愈合的伤口，只要是一触碰，所有的记忆都将袭来。郭先生虽然对小鱼儿万般宠爱，小鱼儿也讲郭先生视作爸爸。但是在小鱼儿的心中王爸爸是独特的，即使郭先生有千般万般的好，都无法代替自己的那个傻爸爸。

    小鱼儿想爸爸吗？想，很想很想。想到，以致对面茶都产生排斥反应了。在小鱼儿的心中，一直觉着对爸爸很亏欠。小鱼儿很后悔当初自己和姐姐一起离开，以致，爸爸在他记忆中留下的最后一个印象，却是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门口。自己最后对他说的一句话，却是拒绝的话。也许，当初那个不懂事的孩子，能够听爸爸的话，能和爸爸一起去吃一碗面茶，满足爸爸的心愿，小鱼儿也许就不会那么耿耿于怀了。

    这种纵有千言万语，却无法明说的感觉，一下子就将小鱼，拉回了当初那段灰暗的时光。就在小鱼儿沉湎与悲伤之中，这琴声却突然停了。

    “啊！孩子，怎么哭了啊？”

    “哭了？”小鱼儿用手去摸自己的脸颊，却发现已是一片湿润了。

    “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这眼泪就不值钱地流下来了啊！”

    “孩子，别哭了，快擦擦吧！”这位先生给小鱼儿递上了方巾。

    小鱼儿连忙弯腰，双手接过，并由衷的道谢：“谢谢伯伯。”

    小鱼儿用方巾擦擦自己的脸，但是在那位先生和善的目光注视下，自己的脸不由得变通红。

    看着眼前这个俊俏的孩子，羞红了脸的模样，这位先生露出了亲切的笑。

    小鱼儿将弯着腰，将手帕恭敬地奉上。

    “伯伯，谢谢您的手帕。”

    “孩子，刚才怎么哭了啊？”

    “伯伯您的曲儿，弹得真是太好了，让我不知觉陷进去了。我还是眼皮子浅的人，这眼泪就下来了。对不起，伯伯原是我打扰到您弹琴了。”

    这位先生听完小鱼儿的话儿之后，露出了很是欣慰的笑容。

    “不打扰，不打扰。孩子学过什么乐器吗？”许是玩乐器的人的通性，见着合眼缘的孩子，就像给拉入门。

    “学过，一直在学三弦儿，教我的先生技艺精湛，但是我却是个资质平庸的人，只学了点皮毛，很是对不起我家的先生。”小鱼儿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琴艺嘛！却是需要多多练习，但是天赋也很重要。我看你这“共情”的能力，倒是很适合学乐器的。”

    “伯伯我这只是眼皮子比较浅罢了，当不起您说的‘共情’啊！”小鱼儿很是愧疚的说。

    “孩子，你要不要试一试这琵琶。我弹了那么久的琴，第一次见到有落泪听者。这样想来，你也是与它有缘啊！来试试吧！”这位先生拿着琵琶对着小鱼儿招手。

    “啊……”小鱼儿很惊讶，这位伯伯的“建议”。

    小鱼儿细细看着这把琵琶，惊奇的发现，这竟然是一把五弦儿琵琶。这琵琶的技巧不是早已经失传了吗？但又想着刚才伯伯精湛的琴艺，小鱼儿知道自己这是碰倒大师了。思及此，小鱼儿更不敢染指了。正想着向伯伯辞谢，但是与伯伯的眼睛对上了，眼神里透露出和善、鼓励。突然要说出的辞谢话，不知怎么就变了。

    “伯伯，我这拙手，怕是会侮这把好琴，希望您不要嫌弃。”小鱼儿向伯伯借来手帕，然后用手帕细细地擦拭了每根手指，待到确定无误后，这才恭敬的伸出了双手。

    那位先生看着小鱼儿的动作之后，在心中默默赞许。然后，便放心的将琵琶交给他。

    小鱼儿靠近伯伯坐在他身边，小心翼翼的抱着琵琶，像抱着一个初生的宝宝一样。

    那位先生在小鱼儿身边细细的指导他，如何挑、怎样拂、怎么勾、如何剔、怎样摇指，“事无巨细”，都耐心的指导着。小鱼儿在旁，谦恭地听着指导。

    许是因着有些功底，也或是真的与琵琶有缘，在这位先生的指导下，小鱼儿竟然可以用琵琶，弹出了太平歌词的调子。小鱼儿觉得很高兴，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这位先生也是行家，听曲儿就知道是那种曲儿种了，也知道了，小鱼儿该与相声有渊源。且反应这样快，看来“皮毛”之说是孩子的自谦了。但是，对于小鱼儿这种有着天赋且与琵琶有缘的人，这位先生还真是动了收徒的心了。

    一番相处下，这位先生真的是很喜欢小鱼儿这个知礼，且有灵气的孩子。最后，在分别之际，还是忍不住开口。

    “孩子，你喜欢琵琶吗？”

    小鱼儿想了想刚才弹琴时那种愉悦的感觉，那是在学其他艺术时都不曾有过的感觉。

    “嗯，很喜欢。”

    听到小鱼儿的回答，这位先生很开心，笑着问小鱼儿。

    “孩子，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学琵琶？”

    这突然地“邀请”让小鱼儿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位先生看出了小鱼儿的犹豫，便拿出一支笔，在刚才的那个方巾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然后将方巾又重新送给小鱼儿，并说道：“这事儿，你一个小孩还是需要和家人商量的。我也不急，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若是你想好了，无论我们是否有师徒的缘分，都给我回个信吧！”

    小鱼儿双手接过，并且十分正式的给伯伯鞠了一躬，点头称是。仅仅为了伯伯这十分尊重的言语，自己也是该如此的。

    晚上，小鱼儿等到郭先生回家的时候，就与郭先生和慧姐说了这件事儿。郭先生听完小鱼儿的话之后问道：“儿子，你喜不喜欢琵琶。”

    小鱼儿很认真的对着郭先生说：“喜欢，很喜欢。”

    看着小鱼儿十分认真的模样个，郭先生知道孩子的心意了。于是就伸手揉了揉小鱼儿的头发，很温柔的说：“那我们就学吧！”

    小鱼儿其实有些担心，若是依着郭先生对自己的宠爱一定会同意的，但郭先生若有些不喜，小鱼儿也是难以心安的。但是万万没想到郭先生会答应的如此痛快，喜的小鱼儿不知怎么办才好。索性还是和以前一样，捧着郭先生的脑袋，朝着脑门就是一口。

    对于小鱼儿这样大胆的行为，郭先生从最初的“惊吓”，到嫌弃，到如今的习以为常，心里已经是没有任何波动了，换句话说，就是认命了。

    慧姐也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只要孩子喜欢就好。看到俩位家长的态度之后，小鱼儿连忙拿出那位先生给的联系方式。

    其实，郭先生对于小鱼儿口中说的那位“伯伯”，心中是抱有怀疑的。之所以顺着孩子的话来说，只是想知道孩子是不是真的很想学琵琶。若是真想学，凭着家里的条件，给孩子找一个小有名气的老师还是可以的。

    只不过，当郭先生接过手帕，看见上面龙凤飞舞地写着“龙锦”两个大字的时候，郭先生就觉着可能是中大奖了。

    等到打通电话，与龙先生交谈，约定好见面时间之后，郭先生才正正确定小鱼儿确实是正大奖啦！还是那种百年不遇的特大的头等奖。

    龙先生是谁？那是琵琶界扛把子一样的人物，那是能将一把琵琶玩到出神入化大佬。不仅在中国，乃至世界都是有名的大师。能遇着这样的人，成为他的徒弟，那就是中特等奖啊！

    郭先生看着眼前很是高兴与大林和小崽儿分享喜悦的二儿子，感慨到：“小鱼儿的运气真是非常好啊！”

    PS：1、龙先生的原型是方先生，但是独秀先生太牛笔了，我不敢直接染指，所以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