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侄,我是你师叔哟!”古筝国手李先生,平时性子就比较风趣幽默,听着龙先生介绍,便大声地对着小鱼儿喊着,主动认亲。
李先生的举动,惹得一众好友,哄然大笑。
小鱼儿看着李先生,如弥勒佛一般的笑容,心中十分欣喜,脆生生地喊了一句,“师叔啊!”
其实,小鱼儿心中十分忐忑。这一场“摆知”,见的都是些国手级别的大师,他因而老师才能有幸参与。且还顶着师父高徒的大名,在还未露出丝毫能力之前,便能得了李先生的承认,这样的亲切与厚爱,怎能不使他欣喜?
“李老弟,不带你这样的啊!我们俩一个弹古筝的,一个弹琵琶的,既非同门,亦非姻亲。这怎么算,都是扯不上关系啊?你不能见着我家孩子,长得俊秀,就认亲啊!我可不干啊!”
龙先生与李先生是多年好友,年少时就在一起求学,自是懂得他的风趣与和善,他那一份捧孩子的心。
“老哥,这您说的可不算啊!要孩子自己做主才行呢!”原是看在龙先生的面子上,给孩子撑一撑场面,可那一声“师叔”,太过甜了,听得李先生心头软软的。立即,便想着将这一句戏言,拿锤子给夯实了。
老哥俩的对话,让一中好友,都忍俊不禁,就连在台侧的郭麒麟,也是露出了一双兔牙,拿着相机将这一幕给拍了下来。
“好了!李老弟这事儿,我俩下了台,再细细掰扯。”后又看着凤眼弯弯,嘴角边梨涡灿烂,小脸十分生动的小徒弟,龙先生不禁也笑了起来,便也知道因着李先生的戏言,小徒弟并不似,一开始那般紧张了。
“这一场音乐会,也到尾声了,我们师徒俩给大家在弹一段吧!……孩子,手法还比较生嫩。在座的都是自家人,若是孩子有不当的地方,请大家多多原谅一些。”
一场音乐会,来客都是业界的行家,这手下的分寸,一听便知深浅。这一番嘱托的话儿,龙先生本不该说的,可是,终是疼惜孩子,便说了这一番不适的话儿。
一众好友也是捧场,在开始前给了一段掌声,可心中,也对老先生对小徒儿的宠爱心惊。
师徒俩人,退到了舞台中央,小鱼儿一抬头,却发现来送椅子的人,竟然是一位助理和大林。大林笑着,看了小鱼儿一眼,后将他手中的椅子,妥善地放在老先生身后。待到要走之际,无声地对小鱼儿说了一句,“加油”。
收敛了心神,两束灯光冲上方落下,照在了俩人身上。小鱼儿闭上眼,深深吸了几口气,调整着忐忑的心绪。再一睁眼,便见着老师那张带着和煦笑容,十分慈祥的笑脸。
瞬间,所有的不安,便全都消散了。
小鱼儿在自家老师的示意下,一手压弦,一手轻拨,弹出了第一个音。
一开始,用缓慢的指法,将悲情的氛围烘托出来,不知不觉中,慢慢将眼睛闭了起来,将整个人,都沉浸其中。整个乐场,全都安静下来了,只留下淡淡的忧伤。
待到高潮之处,小鱼儿的琴弦戛然而止,由龙先生接手,上演了一段纪极为精妙的轮指。高潮散去,小鱼儿便又絮絮弹起,再次将那种凄婉低迷,加深一层。
一段悲伤静静流淌之后,正当龙先生续上之时,却不想,小鱼儿那一边,没有停下,只是闭着眼睛,将一腔悲伤,倾斜而出,且极为惊奇的是,他能跟上,自家老师的节奏了。
龙先生也是心下一惊,为小徒弟的入境,而欣喜。明明是一首悲伤的曲调,却因为心境的不同,在老先生手中,竟然,有了一种别样欢快之意。
一曲终了,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仿佛都沉浸在凄婉的氛围之中,也许是谁也不忍心,打破此时,这一方的静昵。
“好!!!”李先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口中喊着好,手上给小鱼儿的掌声。
一众人,都被李先生的掌声给惊醒了,虽然依旧矜持着,未有起身,可手上的掌声,也是毫不吝啬。
龙先生见着一众好友的表现,和脸上的笑容,便知他们对于小徒弟,此时是认可了。
自家孩儿优秀,做老师的自然想着,向他人炫耀一番。即使是为谦谦君子,矜持守礼的龙先生也不例外。
老先生嘴角一直扬着笑容,从椅子上起身,拉着眼睛,依旧沾着泪痕的小鱼儿,上到台前,给台下的好友们,微微欠身。可是,明白自己身份的小鱼儿,却是深深地弯下腰,给各位先生们,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
“啊!啊!啊!老师,我刚才在台上好紧张啊!”小鱼儿想起自己刚才上台前的模样,现在却回了神志,蹦着小脚,说着紧张。
“小徒弟,我们都已经下场了,现在才言紧张,是不是太晚了些呢?”见着小徒弟,不安地跳着脚的模样,引得龙先生不禁轻笑,出言调笑了他一番。
“也是啊!哈哈……可是,我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是心有余悸啊!哈哈……”小鱼儿听着老师的调笑,也觉着自己有些可乐。
“你家李叔叔性子风趣幽默,一手古筝更是精妙绝伦,且他还很喜欢你,若是得了空闲了,老师带着你去拜访一下。……也好学一手,得了半分提点,便会使你受益非凡。”
“嗯嗯,我也很喜欢李先生。”
“这位是郭先生的公子吗?”龙先生不经意之间,看到了与小鱼儿截然相反,在一旁安安静静,抿着腿坐着十分乖巧的大林,便问向小鱼儿。
见着龙先生将视线放到他身上了,大林立即从椅子上起身,走到龙先生身前,“龙先生好!”
龙先生细细打量着,这个有些微胖的半大小子,虽然因着身材,有些影响外形,可是从刚才他主动帮着,助理搬着凳子,以及极为规矩的言行举止,便知这是个家教极好的孩子。
“师父,您猜一猜,我俩谁比较年长啊?”小鱼儿见着老师,嘴角带着微笑看着大林,便知他该是对大林挺满意的,后搂着大林的肩膀,插了这一句闲话。
龙先生见着来个孩子站在一块,明明小鱼儿个子更加高一些,可因着外形的因素,反倒是觉着,大林看着更加成熟一些。
“该是,你比较小一些吧!”龙先生说出自己的猜测。
听着龙先生的话,小鱼儿很是意外,心中亦是十分好奇,“老师,您怎么猜中的啊?”
“这孩子,看着比你更沉稳一些,想着该是哥哥吧!”
“我不沉稳吗?老师?”小鱼儿跑到龙先生身后,抱住他的肩,带着一丝的幽怨,撒着娇。
“你自己觉着呢?”龙先生没有回小鱼儿的话儿,只是反问着他。
小鱼儿轻轻蹙眉,抿着小嘴,后又展颜一笑,“哈哈哈,我自己也觉着,‘沉稳’这一个字,该是与我无关了。”
“还算有自知之明!孺子可教也!”龙先生看着小鱼儿,调皮的小模样,便继续与他说笑了起来。后又抬眼,将视线放在大林身上,“孩子,无需那么多的礼节,坐下吧!”
龙先生不经意之间的转眼,才发现,郭先生家的公子,竟一直站着,双手握在胸前,半分变化都未有。于是,便连忙招呼着他坐下。却也在心中感叹着:“这孩子真是规矩极了啊!”
“谢谢,龙先生!”大林应声,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挺直腰杆,双手规矩地放在抿紧的腿上。
见着大林无论站着坐着都十分守礼的模样,让龙先生心中生了好感。
“现在,还上学吗?”龙先生前儿些时候,也听小鱼儿说了一嘴,郭先生家公子的事儿,便问了一声。
“先生,现在已不上了。”
“开始上台说相声了吗?”
“嗯!现在只是刚刚入门,要学的还有很多。”
“喜欢相声吗?”
大林听着龙先生这番问话,也是一愣。在多数人心中,在他这个年纪,若是因着相声而辍学,便就是一种不务正业啊!不想,龙先生不仅没有半分不耐之色,且还问道自己的心意。因而,觉着十分吃惊。后又想到,小鱼儿与张小辫儿对龙先生的评价,便宛然一笑。
“龙先生,当真不是俗人啊!”
大林笑着答道:“喜欢,很喜欢!”只是,语气中带着些亲昵了。
“喜欢就好,人生说长也长,须臾几万日;说短亦是极短,弹指一挥间。有生之年找到一个自己喜爱的事儿,为之努力。亦是人生一大幸事儿。孩子,好好加油!”
“谢谢,龙先生!”龙先生话儿中的深意,大林岂能不知?因而,便从椅子上起身,极为恭敬地朝着老先生鞠了一躬,以表谢意。
“大林,我们拍一张吧!今天很有纪念意义的。”小鱼儿看着桌子上的拍立得,想拍照留个纪念。
大林拿着相机,对着龙先生与小鱼儿,见着师徒俩人都露出来灿烂的笑容,便轻轻按下了按键。
一张小鱼儿趴在龙先生肩头的照片应声而出。
“我看看,我看看。”见着相片出来了,小鱼儿便凑上去,想要看看。
大林看来一眼笑呵呵的龙先生,然后,走到他身前,“龙先生,我能和您留个影吗?”语气中带着些忐忑。
龙先生闻言,随后便笑了起来,“好啊!”后对着小鱼儿说道:“小鱼儿来帮着我们拍一张!”
小鱼儿闻言,便粲然一笑,拿着相机便对着俩人,“大林,你笑一笑好吗?脸看着很僵硬啊!我老师十分和蔼可亲的啊!你紧张什么啊?”
闻言大林,便摸摸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后又悄悄近龙先生一些,露出了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
“咔嚓!”一张留念的相片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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