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满朝文武全都跟拿了百万年终奖似的,各个满脸红光,喜气洋洋。
连那几个少有笑容的御史也都嘴角胡乱地上扬。
——显然大家都知道选秀一事了。
但毕竟只是王爷私底下打的招呼,相国大人还是在明面儿上主动提了一嘴。
萧北玄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众人齐跪,连呼三声:“陛下圣明!”
洪亮的声音,掩不住的喜悦。齐怀墨听着百感交集,真是又好笑又心酸。
他就觉得本朝官员实在太难了。
别人家皇帝哪个不是疯狂搞后宫,不让搞都要搞,他们家陛下却是个天生性冷淡,逼着他搞他都懒得搞。
本来皇帝同意选秀,是大好事。齐怀墨以为朝中能安稳几日,没想到才几分钟过去,御史大夫便提出了尖锐的问题。
“听说陛下打算重开极乐宫?此事大不妥。”
齐怀墨心里咯噔一下。
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原著中萧北玄被讨伐时,君奕领头细数他几大罪名,其中之一便是“重开极乐宫”致民不聊生。
齐怀墨本有意阻止萧北玄重开极乐宫,但没想到萧北玄竟然毫无苗头说开就要开,这让他怎么阻止?
极乐宫是萧北玄他父亲建的行宫,在枫都东南方。
听名字就知道是纵情享乐的地方。
先皇在位时历时七年建成,网罗了不少能人异士和绝色美女,还养了很多猛兽,建成后日日酒池肉林,歌舞不歇,极尽荒淫,后来被萧北玄一把火烧了,目前是封禁状态。
若是重开,就得修缮,修缮必定会花费大量人力物力,钱不够了就会产生苛捐杂税,百姓不堪重负,肯定怨声载道。
如此一来,萧北玄这暴君的名号可就坐实了。
齐怀墨有些懊恼。
他毕竟不是萧北玄肚子里的蛔虫,并不知道他为何要突发奇想重开极乐宫。
不过……也不算不能理解。
历史上的昏君都这德行嘛。
听了御史大夫的话,萧北玄道:“那就不选秀了。”
这人怎么这样!
身为朝臣之一齐怀墨快被这狗皇帝气死。
这两件事是能用来谈条件的吗?!
明显在萧北玄看来是的。
他慢条斯理道:“朕早就极力反对选秀,你们偏要让王叔来劝说,朕勉为其难答应了。既然朕成全了你们,你们也应当成全朕。朕别无所求,就想重开极乐宫,在里面养几只小动物。”
小动物?
小动物用得着在极乐宫养?
齐怀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接下来大臣们纷纷劝谏,相国大人也语重心长,但萧北玄一脸冷漠。
“别劝了,”耳朵起茧后,萧北玄不耐烦道,“朕最近是不是脾气太好了?一个个还真敢劝,还真不把朕当暴君了?”
满朝寂静。
齐怀墨很想跳出去说,你本来就不是暴君,你清醒一点!!
但他不能。
或者说,他不敢。
他之所以不敢,乃是因为,萧北玄,他本来就是个喜怒无常不在乎名声的暴君啊。
可是他前几日,明明很好来着……现在为何又变成了这样?
昨天是天使,今天是魔鬼。
齐怀墨感到很沮丧。
他觉得自己穿书后都没怎么帮上忙,没怎么改变萧北玄,完全无从下手。
他迫切希望有个系统能给他提示,能告诉他该怎么洗白萧北玄,给点具体的操作步骤或者任务也行啊……可惜什么都没有。
这样下去,萧北玄还是会死。
被他自己作死。
*
下朝后齐怀墨随萧北玄离开,路上他想着极乐宫的事,忧心忡忡。
萧北玄见了问:“在想什么?”
“臣……”齐怀墨很是犹豫。
他想劝谏,又担心小命不保。
他担心小命不保,又不想萧北玄罪恶滔天,被主角除掉。
犹豫再三后,他鼓起勇气道:“陛下若是想养小动物,随便建个动物园就好了……为何要开极乐宫呢?”
“普通的动物园哪里养得了朕的那些小动物,”萧北玄道,“朕想给小动物们一个家,非开极乐宫不可。”
敢情您这是在做公益呢?
齐怀墨恨不得一脚把他踹飞到地球外。
“可是……”他干笑起来,“代价是不是有一点点点点大?”
“会吗?”萧北玄眨眨眼,“朕觉得还好啊。”
好你个头!
齐怀墨还想再劝,却接收到了元吉的眼神暗示。他立刻闭紧了嘴巴。
是了,他刚穿来,和萧北玄还不熟,不能不管不顾地劝他,搞不好劝着劝着他命就没了。
为了活命,齐怀墨只能暂时放弃规劝。
晚上他拿出先前那张写着萧北玄七宗罪的纸,在第四条修极乐宫后面打了勾,然后叹了口气。
感觉未必能救得了萧北玄呢。
君要作死,你如何阻止他作死?
四天后休沐,贺瑾川的婚宴也在这一天。
齐怀墨作为第一个被邀请的人,自然得去吃喜酒。
他屋里的好东西全都是御赐的,不能送出。他只好写了一幅“百年好合”送给新人。
怎么说这也是皇帝夸过的字,绝对没差到哪里去。
对于他的到来,贺瑾川表示很欢迎。
齐怀墨发现来的官员也不少,毕竟大家是真的很害怕某只小狐狸坐上禁军统领的位子,所以要拼尽全力笼络贺瑾川,或者说,支持他。
部分大臣还话里有话让贺瑾川多亲近陛下,要牢牢抓紧手中的权力。
贺瑾川也知道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于是一一应下。
婚宴倒是很热闹,不过萧北玄没来。
他不能来,也不该来。
贺瑾川十分理解,并且毫不介意。
他也不想让好兄弟再为难。
在宴席上,齐怀墨终于和岑熠然有了接触的机会。
二人隔空对了一个眼神后,一前一后溜到了将军府后院,又在凉亭里“偶遇”。
“为什么咱们整得跟偷情似的?”落座后,齐怀墨开了个玩笑。
岑熠然脸一红,拘谨道:“是……是有那么点像……”
齐怀墨意识到自己的玩笑不大对,可若是继续解释会更尴尬,他干脆学习萧北玄,当做无事发生过。
“怎么样?最近还好么?”他若无其事地问。
“挺好,”岑熠然道,“多亏你指点,不然我还不一定留在朝中呢,更别说一下子进入凤阁。我该好好谢谢你。”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齐怀墨笑着道,“都是为了陛下,不必谢来谢去。”
“要谢的。”岑熠然从袖中掏出一个粉色的香囊,双手递上,低着头道,“这是我母亲锈的,有安神之效,你拿着吧……”
齐怀墨愣了一下。
男生之间送这个是不是有点奇怪……
而且,还是粉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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