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订宾馆, ”刑卓起身，揉着腰间的肉, “斐沉, 我可是千里迢迢来给你送情报，你就这么对我？睡个床都不行。”
刑卓憋着气，神色不愉, 如果眉宇间是凶色而不是郁闷就更好了。
“要上-床就把衣服脱了。”斐沉面色不改, 脱口而出。
刑卓从床上坐起身，骤然听见这句话, 身体可疑地停顿了动作, 神色微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斐沉低头消化着刚刚刑卓告诉他的消息, 没有去注意到，只是过了一会,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刑卓迟迟不动的身影, 疑惑地抬头道：“怎么了？渴了那边有橙子。”
“不渴……”刑卓说一半又停顿，停顿后改口, “不, 我有点渴。”
“你到底渴不渴？”斐沉搞不懂刑卓这一会渴一会不渴的话, 从床上站起来，“嫌那个橙子不甜的话，我去楼下帮你拿杯水，你等等。”
斐沉说着往房门走去, 只是手握在门把上的时候又转头不放心地说：“刑卓，你要是敢穿着这一身睡我床，我可以请你试试我研制的新药。”
“知道了。”刑卓嘟囔一声，像极了敷衍，眼神也没跟斐沉对上，看起来很不不放在心上。
斐沉不放心，放猫又出来盯着刑卓。
“你至于吗，”刑卓嘴角微抽，“不过就算我脱了衣服，我还是没洗澡啊，路上肯定流汗了。”
“现在再加一条，没洗澡前不准睡我的床。”斐沉留下一句口吻淡淡的话后关上了房门。
“啧。”刑卓眉头微皱，郁闷又不爽，明明这次离开家里是为了躲避那些不开心的事，本来以为来斐沉这边自己可以过得很爽，但这跟想象中斐沉对他笑脸相迎以及非常欢迎他过来的情景不一样。
他环视一圈后，心情更加不好，这个房间很小，小的得让他心都憋屈，要不……他出去住宾馆？哪里绝对宽敞而且还住得舒服。
房门打开，斐沉神色平淡地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白开水，反手关上房门并上锁后，走到刑卓面前把水杯递给他。
“你好像去了挺久？”刑卓虽然刚刚全程处于纠结自己住哪里的状态，但时间的流逝还是可以感觉到，正常下去那杯水再上来也就一会而已。
“刚刚上来送橙子的那个家伙，下去告状，”斐沉道，“一个个都习惯以前那个我，真是麻烦。”
刑卓眼神透露着好奇，以前的斐沉？
“你以前什么样？”
“愤世嫉俗吧，”斐沉目光平静，好像看着什么，又好像没有，“那种阴郁自卑的可怜虫。”
“听上去……”刑卓狐疑，“你在骂自己？”
“嗯，”斐沉不想多说以前的自己，把那些不愉快的经历压到心底深处，“你今晚住哪里想好了吗？我家这边没有多余的空房。”
刑卓下意识问：“我住你家的话我睡哪里？”
斐沉环视一周，目光停在飘窗上，刑卓眼皮一跳，立刻说：“喂，我可是千里迢迢送来珍贵情报的，你想让我睡飘窗？”
斐沉遗憾地收回目光，笑意温和地对这只千里送情报的傻龙道：“当然不会，我是那种人吗？”
刑卓：“……”斐沉语气温柔他反而害怕，心里不踏实。
“那我睡哪里？”
斐沉又看向地板，眼角的余光逛哈这刑卓的脸色，见他眉头又有皱起来的趋势，直接道：“待会你去洗个澡，那个床给你睡。”
刑卓这才神色愉悦，眉头舒展，但很快他就想到一个问题，也是刚刚让他神色微妙的问题。
“你这张床是单人床吧，”刑卓目测着自己坐着的这张床的大小，“两个人太挤了，我不习惯。”
“那天木屋矮人的床你都能睡，”斐沉道，“这几天我晚上都打坐修炼，位置很大你放心，我不躺。”
刑卓闻言，神色舒坦，但很快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小遗憾。
“对了，现在那些卖内裤的店应该还开着，你记得去买一条回来再去洗澡。”
“你怎么连这个都管，”刑卓嘴角一抽，“我出去看看。”
斐沉“嗯”了一声，坐到床上，忽然开始调动魔力。
魔力的流转刑卓自然是感知到，他本来要出去，现在停下脚步，转头问：“你要干嘛？”
斐沉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开胃小菜。”
这个表情勾起了刑卓体内的好战因子，他体内的血液躁动起来，魔力不安分地流转，隐约溢出一些三散成魔气。
这里没有魔灵能让他泻火，好战的心不安分地跳动，魔力尽职尽责地告知外界主人的蠢蠢欲动，一双锐利的眼睛中有着最纯粹的战意，野兽的嗜血气息加上这战意让人心生畏惧。
刑卓舔了舔唇角，身体在迫不及待。
斐沉看着在几秒钟内变了一个气质的刑卓，眼里没有任何的惊愕，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刑卓，之前安分乖巧得让他怀疑是别人假冒的。
“还是那么容易激动，”斐沉托着下巴打量着刑卓，“这里可没有能让你泻火的战斗对象，而且你搞出来的动静太大。”
“出去找找，总会有魔灵。”刑卓神色亢奋，双眼闪烁着猎食者的寒芒，明明是黑色的眼睛，无端让人感觉到了猩红，那双眼睛里面的兴奋让人毛骨悚然。
斐沉头疼，刚刚刑卓那种似乎是还没睡醒而“乖巧”的状态他可以以刚刚的口吻说话还可以毫不犹豫地怼回去，但现在这个过分亢奋的就不行了，现在用刚刚的方式说话，后果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是没对象打的刑卓把他当成发泄战意的对象。
他很脆皮，谢拒不敏。
“你刚刚说的开胃小菜，是想对付谁？我帮你去处理。”刑卓躁动得很，盯着斐沉的脸，就等着他说出目标，他立刻就可以冲过去。
“你过去还了得。”
斐沉从口袋里面拿出自己的空间戒指，再从空间戒指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
“那种静心的药对我没用，”刑卓嗤之以鼻，“快点跟我说你说的开胃小菜是谁？”
斐沉淡定地拔起小瓷瓶的瓶塞，从里面倒出一个药丸，站起来走到刑卓面前，食指和大拇指捏着药丸，抵在刑卓的嘴上。
刑卓烦躁地张开嘴，反正没用，吞下去后他道：“什么药？”
“毒药。”
刑卓：“……喂，你开玩笑？”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斐沉唇上的弧度似有若无，把小瓷瓶装回空间戒指里面，在刑卓过来揪住他领子前他往旁边一蹲，躲开了刑卓的手，然后道：“药效发作很快。”
刑卓惊疑地细探感自己的身体，好像真的有点不对劲。
“你给我吞的是什么毒药？”刑卓是惊疑但不是惊怒，斐沉不至于真的毒死他。
“蚕食魔力的药，够让现在二级的你发泄精力，”斐沉坐会床上，“我就想向吓吓他们，试试我新得到的技能，你别添乱，他们只是普通人，你出手也会觉得无聊。”
“切。”
刑卓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坐回床上，兴致缺缺，整个人跟刚刚那种亢奋的状态相比，像蔫了一样。
“别人要给我吞毒药早就被我砍成好几段了，”刑卓看了一眼斐沉，“要不是看你顺眼。”
“这样？”斐沉露出他的招牌笑容。
“你这种没感情的笑容只让我想揍你，”刑卓面无表情地说，“别拿那种机器化的笑容对着我。”
“我以为你不怎么会分辨。”斐沉若有所思。
“我又不是白痴，试炼空间里面天天对着你的脸，白痴也能分辨出大概。”刑卓翻了个白眼，斐沉这种把他当傻子看的行为让他很是不愉快。
斐沉口吻略带疑惑，轻声道：“可是别人都没怎么看出来啊，或者说他们不需要我的情感？只需要笑容？”
“那些人是瞎子吧，你说的别人是说谁？”
“试炼空间里面的大部分人，例如我之前经常改变自己的样貌去戏耍一些中低级试炼者，他们一点也没发现我的表情是假的。”
“他们都瞎。”刑卓言简意赅地表达自己对那些人观察力的嘲讽。
“行吧，不管你怎么分辨，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出去买裤子了？”斐沉道，“我也想试试我的新技能了。”
“我想看看你的新技能。”刑卓没半点要起身的意思，而且坐姿非常嚣张，神色语气也嚣张。
“也无妨，但要是待会太晚店铺关了没买到的话……”斐沉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就睡地板吧。”
刑卓一噎，但话都嚣张地说出去了，他自然是面不改色地说：“行。”
斐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在刑卓要爆发的时候收回自己的视线，调动自己体内的魔力。
他在那块蛇形红玉上学到的技能名为“千行魔眼”，这是一个用途非常广的技能，而且很适合收集信息。
斐沉俯身，手掌停在地板上方几厘米出，掌心中出现一个墨绿色的圆球，这个圆球逐渐分裂伸展变成了一只小蛇。
刑卓打量着这看起来毫无杀伤力并且战斗力很弱的墨绿色的小蛇，看起来就像一只普通的地球本土的小蛇。
“这蛇看起来一点战斗力都没有，也不像毒蛇。”刑卓开口评论。
“我故意让它看起来像地球的蛇。”
刑卓用了几秒钟恍然大悟，道：“你要去吓人？楼下那些你讨厌的人？”
“不止。”
斐沉唇角微扬，看着有些少年人的得意和鲜活，刑卓愣了下，这种样子的斐沉不常见，这种鲜活的表情……让他心跳有几秒的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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