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终章五 碧海潮生

    终章五  碧海潮生

    黄药师下楼借厨房做饭, 银环听见敲门声, 打开一看是冯蘅。

    银环一愣，眉目间还有着来不及敛去的疏离冷清。

    冯蘅笑容温婉可亲：“我在屋中无聊, 想来寻你说说话, 可打扰了？”

    银环启唇一笑, 后退一步：“进来吧。”

    天色渐晚，银环已经点上了灯, 床上散着几块布料与线卷。银环引冯蘅坐下, 倒了茶水，自己则去收拾布料, 冯蘅见了过去拦下：“不必麻烦。这是给冷先生做的吧，你且做, 我能否也瞧一瞧？”

    银环敛了眉目, 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他口中的冷先生是黄药师。他笑了：“床上坐吧。”

    他将布料放到膝头, 取出针来密密缝起, 轻声道：“我也做不好，叫他凑活穿吧。”

    冯蘅坐在他边上瞧着他的针脚，笑道：“很整齐了。”

    银环笑笑，没再装作热情模样。冯蘅冰雪聪明，这般见了并不觉奇怪，反而肯定了心中猜想。银环的热情突然又突兀，总带着点别的意味，说是与她一见如故, 冯蘅却总觉得不自然。怎么一个人前一刻淡漠后一刻便成了稚气未脱的小姑娘呢。

    “冷先生见你这般用心，心下定然欢喜。”

    银环眼眸一动，望向冯蘅。

    冯蘅对他微微一笑：“我瞧冷先生眼中心中是只有你的。”

    银环笑了，好似毫不在意，淡淡道：“他从前并不喜欢我。他喜欢一位与他心意相通的姑娘，那位姑娘和你很相像。她是个很好的姑娘，但我啊瞧见她便觉得难过。”

    “如今难道不算得偿所愿。”冯蘅神色温和，浅浅笑道，“既然我与那位姑娘相像，那你可曾瞧出什么来。我倒是瞧出冷先生的目光一直落在你身上，只望见了你一人。”

    银环默了片刻，轻笑一声：“你来便是同我说这些么？”

    “我来答谢你。”冯蘅温声道，“黄大哥说你的药与药方极好，便是他也做不出来这样的。”

    银环摇了摇头，他翘起一条腿，形容散漫：“他若活到我这个年纪一定比我厉害多了。我得不到的东西既然你们得到了那就好好珍惜吧，活得长久些欢喜些。”他望了冯蘅一眼，“你若能与他白首相安，也不枉我赠药一场。”

    银环神色口吻中的沧桑疲倦不似作伪，冯蘅一愣后浅笑道：“前辈当真是驻颜有术。”

    他倒是希望自己很快就老了，如果一眨眼就是一生一世该多好啊。如寻常人一般安度一生，了无遗憾，一碗孟婆汤下肚冷银环就消失了，下辈子就成了其他人重头再来。欢喜也好悲伤也罢，都有个时限，多好啊。

    黄药师做了许多银环爱吃的菜，蛋羹不冷不烫正正好，鱼去刺蟹去壳，还有一叠香甜的桃花糕。

    银环取了一坛酒，极烈的烧刀子。

    他自己喝了几杯，其余的都劝黄药师喝了下去。

    火从唇舌喉咙一路烧至五脏六腑，好像要将骨血都燃尽成灰，只留一副皮囊空茫。

    黄药师应该是知道的知道他要什么，于是顺他的意喝尽了酒。

    银环酒量实在一般，几杯酒便足够他头重脚轻了。只够他搂住黄药师的脖子，吻上嘴唇，最后还是黄药师将他抱起放好。

    素色的床幔扬落下来，挡住昏黄烛火。

    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灼人的烈酒味，银环触及黄药师的喉间，没控制好力道咬出了一丝鲜血。火星与烈酒轰然炸开至燎原。

    纷乱的思绪，斑驳的过往，有一瞬间消失不见。银环紧紧攀附拥抱着，渴求那片刻的欢愉与轻松。

    亲吻汗液臂膀贴合，热浪滚滚，如此种种，恍惚给银环相依的错觉。好像怀抱里的这个人果真唯一，果真只望着他只是他的，他们当真热烈的相爱着。

    可极致的火热与欢愉过后，身体便陡然冷了下来，从骨子里一点一点浸出寒凉来。银环不敢多想，他缩进黄药师的怀里，将脸颊贴在黄药师的胸口，想从前一样，一下一下听着他的心跳声，慢慢的在心中数着。

    黄药师轻声问他：“沐浴么？”

    银环一下数乱了数：“累，想睡了。”

    黄药师闻言要下地，银环抓住他的手臂：“做什么？”

    “打水来擦擦。”黄药师顿了顿，抚了抚银环鬓边的湿法，“今日躲懒，明日你就该受罪了。”

    银环不许他去，拉着他将他压回床上，自己也挤上去：“再陪我一会儿，我过会儿就睡着了，我睡着了你再走。”他揽着他的腰，身体缠着他，不知真假的笑道，“你听我这嗓子，都喊疼了。”

    黄药师于是不再动了，裸着胳膊隔着被子轻轻拍着银环的后背，一下一下像是哄孩子睡觉。

    银环闭上眼睛，重头开始数，数到一百一千一万。黄药师再次起身的时候银环没有动，他闭着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他知道，清理好身体后，黄药师给他掖好被角后没有再睡。

    第二日他们便回了中央。

    银环带黄药师去看中央的基础建设，便建议黄药师赶紧绑定一个系统作为帮手，毕竟人脑还是不要同海一般的数据库比较的好。

    银环拉着他逛街，中央的系统商城很有一番意趣。

    商城广场外卖晶石雕刻的魔兽烤肉的还有卖蟠桃的，生意最好的是冰淇淋球，各种口味随君挑选，还有个孟婆汤味儿的。银环选了梅子酒与梨花白，黄药师要了一个桃花酒。

    商城二层约等于银环的私人产业，界修者可用东西兑换积分，同样，也可以用积分来兑换商城里的各种东西技能光环武器各式各样。而商城一层则是特意作为界修者与界修者之间相互买卖的地方，可售卖任务完成后的奖励也可以售卖在任务世界中靠自己赚取的一定量带回的各种特色产品。

    从门口进入后除了前二十间商铺为固定商铺，其他的商铺都是不定的，从一定角度来说这个商场没有尽头。看店的多为系统与界修者自身投影，当客人来的时候不论他们在任何地方都能通过投影互相交流。

    银环偶尔回来逛逛，次数不多，他更喜欢去不同的世界逛街。在中央总给他一种将积分从左口袋掏到右口袋的错觉，并且界修者们少有专业的经营者，这就让喜爱逛街的主神觉得缺少了些许灵魂。

    但与黄药师一起他倒是提起了兴致，大概是因为从某一方面来说他是在向曾经的引领者炫耀自身的成就。其中在为黄药师花积分这件事上特别乐衷，巴不得为他包下一整个商城。

    或许是因为曾经他的一切都是黄药师给的，所有，所有。所以潜意识里，他想要还回去。你看我也独当一面，你看我们到底平等，你看我并不曾欠你。

    黄药师并不介意满足他的小心思，甚至在创世这方面寻了他一起探讨。

    黄药师手下的中央与银环不一样，古色古香，有潺潺的穿城而过的河流，有依依扶风的杨柳，青石板的路，交错的小巷房屋。中心是一片湖，湖水中孤立一座小岛，岛上有三两间房屋一架秋千一片桃林。

    银环会坐在秋千上，黄药师在他身后轻轻的将他推高。

    一阵清风来，桃花好若雨。

    银环从高处落下，黄药师接住他，按在他的肩膀上，浅浅笑着问他：“还玩儿么？”

    银环摇了摇头，伸了个懒腰，挪了挪屁股，让出一半叫黄药师来坐。黄药师为难的与他挤在一架秋千上，银环咬了一口黄药师的下颚，留下一圈牙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爱上了咬人。

    “乘风九万里，不如一架秋千高远。”银环笑笑，询问起黄药师创世做的如何，黄药师说有了头绪，银环笑着说了个自己的笑话。

    说是有一回走神，他在一个界的山川河流里只赋予了一只恐龙生命，结果那个界一出来就要塌。一个界修者进去做帮助恐龙繁衍的任务，任务完成是完成了，恐龙被那个界修者弄成了依靠克隆繁衍的群体，没过多久界又要塌。来来回回不知道折腾了多久送了多少界修者进去，搭进了私库里好多奖励才使那个界稳定发展起来。他被自己的系统训了一顿，之后再也不敢在创界的时候发呆出神了。

    黄药师无奈摇头，唇畔含着笑。

    银环轻轻晃着秋千，问他，第一个世界希望是什么样的。

    黄药师说，要平和安定，人人富足，有绫罗绸缎珍宝首饰，山河壮丽江山广阔。这样他便可与他一起，走遍山河的每一个角落。

    银环将他压在桃树下亲他，额头眉心眼角鼻尖最后是嘴唇。

    桃花缤纷迷人眼，银环咬着他的嘴唇，鼻息纠缠里，他问他：“你爱我么？”

    于是他再一次回答：“爱。”

    花瓣青草铺成放肆的软床与幔帐，新造的太阳从头顶渐渐消逝黯淡，明月渐渐高升明亮。银环撒着湿漉漉的长发穿着里衣推开窗，点燃一杆竹烟，慢慢吸进肺腑。

    他望着纷纷扬扬桃花雪，伸出手接住一片小小的花瓣，轻飘飘的，在手指蜷缩握紧之间，夜风袭来，小小的一片花瓣混入万千缤纷里，再无踪迹。银环重新捉住一朵，握紧，黄药师从屏风后出来，将干燥的面巾盖在银环的发上，轻轻按压将水吸收。

    “在看什么？”黄药师问他。

    银环将烟吐出，朦胧的烟雾模糊了眉眼，他轻笑，摩挲着手中花瓣：“在看……桃花……”

    作者有话要说：（我思来想去，觉得糖分不足。于是乎，在福利里再加一章碧海潮生吧。来另外份的he。）

    重点：be对嗑糖的小天使们不太友好啊。我怕你们把现在磕的糖看完be就不甜了。所以做好思想准备，可是试着把be和he分裂隔开，当作平行世界。不然糖就完全不甜了。【捂住脸】

    ——————————he  end—————————

    我以为，嗯……我还能再写两章糖……结果发现我高估了自己。但是终于有了婴儿车不是【捂住脸】

    我思来想去，还是在这里end吧，因为再动手……我一定会忍不住蠢蠢欲动的be之魂的【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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