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安想得倒是很美妙, 可惜他还没能伸出手, 祁温良就先一步回了头。
“我问你个事儿。”祁温良对他说, “我始终觉得大黑的转变太奇怪,但我又不了解妖族。”
祁子安只好把自己的龌龊心思收一收, “哥哥问吧。”
“所有的妖怪都能像凿齿那样使用人的身躯吗?”祁温良看着祁子安问。
他本来背靠着浴桶, 时不时动一下祁子安才能看见他的身体。现在他回过头看祁子安, 便不能紧靠浴桶,而是身体侧倾, 用左手的手肘撑在浴桶的边缘。
因为祁子安站着,他却坐在浴桶里, 所以他得抬头仰视祁子安才能看见祁子安的脸。
而这样一个动作, 弄得祁子安有些心猿意马。
都说仰慕仰慕,“仰”和“慕”其实是有关联的。
当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昂首注视的时候,真的会产生“他这样看着我,看得这样认真, 想必是心里有我”的感觉。
而且祁温良现在的姿势相当的香艳。
因为斜倚着,他的腰肢看起来更细;因为回首,他的脖颈看起来更长;而因为左手的手肘靠在浴桶边上,会使他的锁骨看起来格外明晰。
明明只是无意之举,却比别人精心设计过的动作更为勾人。
祁子安看得忘了回答,喉结也上下滚动了一下。
这一瞬间, 祁温良清晰的意识到,祁子安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盘美味的菜肴。
他看见了祁子安的渴望。
这种时候,他很难再骗自己了。
祁子安没回答, 他也有些走神。
他隐约想到,一直以来汤圆都很喜欢粘着他。
汤圆没化形的时候,他总觉得汤圆的亲近是小动物对人的依赖;汤圆化形了,他也觉得是因为汤圆粘人习惯了。
之前他一直觉得汤圆就是没长大的孩子,虽然有着成人的躯壳,虽然比他还高大,但汤圆就是没长大。
汤圆粘人,爱撒娇,喜欢和他亲近,那都是小孩子常有的举动。
可是渐渐地,汤圆表现出了一点点占有欲。
汤圆看见他和别人亲密会变得凶巴巴的,汤圆会尽量让他少和人接触。
但即使是这样,他也觉得这就是小动物的护食行为。
可是眼睛里的欲望是骗不了人的。祁温良觉得汤圆的眼神有些露骨了,那不像是刚开灵智的小动物该有的眼神。
“说不定汤圆化形之前就对我……”祁温良忍不住想道。
这样的想法让他脸上发烫,他不好意思再看着祁子安,便扭头不看祁子安,并继续刚刚的问题。
祁子安又被问了一遍,猛然回神,暗暗担心自己刚刚表现得太痴汉,引发了皇兄的不适。
但他不能直接问出来,只是小声地回答祁温良的问题。
“凿齿是很特别的,它能将其他物种的长处运用到自己身上,甚至还能发展进步,这一点就让这个智力低下体格脆弱的种族发展起来。”
“如果所有妖都能办到这一点,那这个种族就没什么长处了,它们早就会走向灭亡。”
“可大黑说他变聪明了。”祁温良疑惑道。
其实他也觉得大黑不能借用别人的脑袋,但是大黑性情大变,又突然变强了,这让他不得不疑惑。
祁子安想了想,说:“虽然妖族不能直接取用他人的长处,但是妖族大多有一个缺点,尤其是蛇族。”
“嗯?”祁温良忍不住又回头,“是什么?”
祁子安弯下腰,离祁温良更近些,笑了笑说:“也算不上缺点,就是它们消化能力不好。”
“我举个例子吧。”祁子安说,“蛇类进食是将整只猎物吞进去,但猎物的身体肯定有不太好消化的部位,这一部分要不吐出来,要不就会在身体里待很久。”
“蛇妖吞噬猎物不止会整只吞,还会活吞,这种情况下,它需要消化的东西就更多。比如,人的情绪和记忆。”
“但凡进食活物,都会吃进去一些附带的东西,这些东西里,记忆最不好消化,它会潜移默化地影响进食者。”
“哦~”祁温良有一点点理解了。
这确实是缺点,但也算不上缺点。
如果人吃肉的时候,脑海中会浮现这个动物临死前的痛苦和恐慌,那人也会没有办法坦然进食。
如果人吃肉以后,被吃掉了东西的记忆会融合进人的身体,那这个人恐怕会日夜不安。
所以,记忆不好消化这一点,对捕食者来说是很致命的缺点。
但这又不全是一个缺点。
因为人类的智慧就是来源于知识的积累。
生而知之的人少得可伶,被称作“聪明”的人,大多都是因为脑海中储存了足够多的知识,记忆足够丰富。
夸张一点说,聪明的程度就是记忆累积的程度。
一个人记忆力足够好,知道的足够多,那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人就是聪明的。
像钟明小儿子那样的神童,从小就是公认的优于常人,但他还是因为缺乏独立生活的经验和辨别的好坏的能力而遇害。
他看见的不够多,他记忆里没有坏人,他不知道坏人都是什么样子,所以就算天生脑子更好使也没用。
所以,妖族不能消化记忆,这既是一个弊端,也是一种积累经验的途径,不能算是完全的缺点。
“照你这么说,大黑确实出去吃人了,他受了别人记忆的影响,所以性情大变。”祁温良推测道。
祁子安却摇摇头。
他趁祁温良思索得认真,假装不经意把手搭在了祁温良的肩上,“如果他吃一个人,这个人的记忆就会影响他,那以他的胃口,一下子吞掉好多个人,岂不是要疯?”
“其实记忆和力量一样,也是要分等级的。”祁子安感受到手下温软的触感,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并组织语言,“他吃普通人,并不会边得强大,也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
“他吃进去的东西越强大,他受的影响也越大;而被他吞吃的这个东西的越深刻的记忆,可以在他身体里留存越久。”
“实际上,我并不觉得他吃了人,如果只是人,他不可能受影响这么严重,也不可能变强这么多。”
“哦~”祁温良点点头,“就是说他今天吃了一个妖族,并受到它的影响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没什么,我管天管地,还能管妖族相互吞噬吗?”
但是还有一点说不通啊!
“他到底承袭了什么记忆,才会对我产生想法?”这句话祁温良没问出口。
总觉得问出来会导致一些不好的后果。
同样没问出口的,还有另一件事。
他记得大黑和祁子安擦肩而过的时候,大黑说,我们有着一样的心思。
那他和祁子安具体都有着什么一样的心思呢?
祁温良这时突然察觉祁子安正把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不由得想得更多了。
他很想直截了当地问一问祁子安,问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又害怕问出来后是他想多了,最后两个人都尴尬。
可什么都不问,他又不甘心。
他犹犹豫豫,水都快冷了。
突然,他灵机一动,他问祁子安:“你是不是什么时候被大黑咬了?”
如果大黑吸了祁子安的血,那他变强这件事就合理了;如果他吸了祁子安的血,那他也会承袭祁子安的记忆,那他们当然会有一样的心思。
那……想知道祁子安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回头问大黑也是一样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一切都简单多了。
祁温良就等祁子安回答“是”了,祁子安却斩钉截铁地说了“不是”。
“我防他跟防贼似的,怎么可能被他咬?”祁子安说。
祁温良不死心地追问:“是不是被他偷袭了,或者被吸了血还没注意到。”
“哥哥想多了,”祁子安不屑地摇摇头,“他之前一直不如我灵活,不可能偷袭到我的。至于被吸了血还没发现,更不可能了。”
“在哥哥眼里我这么傻吗?”
“当然不傻。”祁温良微笑着说,“手拿开先。”
傻子可不会不动声色地把手放在别人肩膀上!
祁子安讪讪地把手拿开,又说:“我帮哥哥洗吧,再不洗水要凉了。”
祁温良表示拒绝。
他让祁子安先去休息。
在猜测祁子安对自己有想法后,他真的办不到让祁子安看他的身体。
祁子安则为了美人出浴图努力争辩,意图说服皇兄让自己留下。
当然,他失败了。
他听从祁温良的安排,自己先去休息,还按照祁温良的要求另找了个房间,没非要和祁温良一个屋。
祁温良穿好衣裳回屋,没看见他的身影,顿时放心了不少。
可祁温良不知道,等他睡熟后,祁子安又偷偷摸摸进了屋,脚步轻得像个贼——一个偷香窃玉的贼。
祁子安不仅进了屋,还摸上了床。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祁温良悠悠醒转,却觉得有些不大对。
他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被侧躺着的祁子安搂在怀里。
祁子安早就醒了,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脸上还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像是非常满足非常开心。
他睁着眼睛和祁子安四目相对,愣了好半晌,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心里的小鹿“砰砰砰砰”撞个不停,都快撞出脑震荡了。
祁温良说不出为什么突然会这样,但是他心里就是控制不住地乱,乱得他甚至没听见推门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等他回过神来时,一声质问在身后响起。
祁温良转头看见来人,一时间更慌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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