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 哥哥说得对, 不能把时间浪费在外人身上。”
说罢, 祁子安捧着祁温良的脸就吻了下去。
祁温良愣愣的,甚至微微张嘴配合了一下。
一吻结束, 他红着脸问:“我们……是这样的关系吗?”
“啊?什么?”祁子安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 伸手摸了摸祁温良的腰, “哥哥说什么胡话,我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
“腰不酸了吗?要不要我再帮哥哥回忆一下我们是什么关系?”
祁温良扶住确实还有些酸软的腰, 躲了一下,“不不不, 我没有疑问。”
他可经不起再折腾一顿了。
“我这个当夫子的不能让学生等着, 我先去授课了。”说着,他赶紧逃了。
在去村里小学堂的路上,他慢慢回忆起了一些往事。
他记得,他从小就在这个村子长大, 后来……后来好像为了考取功名离开过一段时间,所以才对村子里的人和事不太熟悉。
至于祁子安,那是他父母捡回来的小孩子。
后来祁子安长大了,便也离开了村子,就是为了去找他。
再后来……再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祁温良想不起来,只隐隐约约记得他的确早就和祁子安在一起了, 应该是祁子安表白,他答应,两情相悦的人就这样顺顺利利地在一起了。
好像也是因为祁子安他才决定重新回到村子的。
祁温良拍拍脑袋, 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这么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什么都记不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会是被祁子安睡傻了吧。
“应该不是的,是我想太多了。”他捏了捏自己隐隐有些酸痛的腰,“可能就是还没睡醒。”
远处传来一声鸟啼,祁温良忍不住感叹道:“芳树无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鸟空啼。如今这村子好静啊!”
他抬眼望去,只觉得这个村子美得犹如仙境,仙得有一点不真实。
这里明明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可现在他看这里,居然会觉得格外惊艳,还会觉得每一处都是陌生的风景。
这地方应该刚下过雨。
远处云烟袅袅,薄雾笼罩,什么都看不清;近出草色碧绿,青翠欲滴,草尖和叶尾还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有那么点急雨才收翠色新的意思。
这美得虚幻的地方正是祁温良最喜欢的,所以他并没有过多怀疑。
他像个酸腐文人般吟道:“迷蒙白雾清如许,欲上秋空作暮云。”
吟完他点点头说道:“我这样的性格,确实是教书的夫子。”
没一会儿,他就走到了村子里的小学堂。
那儿离他和祁子安的家没多远,他早该走到了,只是起得晚路上又慢悠悠地,所以迟到了。
孩子们倒是都很乖巧,虽然祁温良没到,但他们已经自发地开始温书,此时全都摇头晃脑地读着些基础的启蒙读物。
祁温良姗姗来迟,他们也不觉得奇怪,甚至还有个活泼点的小孩打招呼道:“夫子今日怎么早了些,我们的书都才读一遍。”
“还早吗?”祁温良温和地笑笑。
他似乎常摆出这幅温柔和善的样子,所以他做出这个表情时觉得格外熟练。
“是啊!今日夫子比平时早。往日得读两遍夫子才到。”孩子们笑闹着说道,模样活泼极了。
祁温良意识到自己迟到是常事,被点明了还有点不好意思,他抬手掩唇,轻咳了两声,努力拾起一点为人师长的尊严。
“我守着你们再读一遍吧,然后就学新的字。”
孩子们应是,又摇头晃脑地读起来。
祁温良坐到了旁边的太师椅上,时不时看一眼窗外的风景,耳边是郎朗的书声。
这样的感觉好极了,祁温良隐隐觉得自己曾极度渴望这样宁静惬意的日子。
之后半日,祁温良正常教书。
他虽然有些迷糊,觉得自己对这个地方并不熟悉,但教几个基础得不能再基础的字还是没问题的。
因为孩子们省心,他便一直都保持着愉快,到了中午,他下了课,孩子们陆陆续续散了。
等他走出小学堂,顿时觉得周遭热闹了些许。
好像从他意识到村子太安静起,周围就陆陆续续有了人声。
不过,这或许是因为山村生活惬意,村民们也起得迟,祁温良仍旧没往深处想。
他慢悠悠地回了家,看见祁子安在烧火做饭,祁子安此时穿着深灰色的短打,和村民们没什么两样,但祁子安格外好看,就算穿着粗布衣裳也难掩华光。
祁温良轻手轻脚地走到祁子安身后,又猛地捂住了祁子安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哥哥还是三岁小孩吗?这也太幼稚了。”祁子安笑道。
他本想转身亲祁温良一口,但手上有灰,只得作罢。
祁温良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小时候没机会幼稚,只能现在玩一玩。你都不愿意配合我,哼╭(╯^╰)╮。”
这话说完他愣了愣,总觉得自己的性格不是这样。
而且,若真是在这个村子里长大,小时候又有祁子安陪伴,那小时候应该多得是机会幼稚吧。
怎么会说出“小时候没机会幼稚”这样的话呢?
思考间隙,祁子安回身抱住了他,也没顾自己手上有没有灰,“哥哥一点都不幼稚,今天是我没配合好,要不哥哥再来一次,我假装一下?”
祁温良被这么一抱,什么都想不了了。
他确实还没幼稚到让祁子安陪他再玩一遍,只能作罢。
“今天吃什么啊?”他问。
这满脸的期待,就差去揭锅盖了。
祁子安报了两个菜名,说快好了让他去洗手,等他洗完手回来,菜竟然都已经在桌子上摆好了。
桌上就三菜一汤,都是简单的家常菜,但它们热气腾腾的,祁温良很喜欢。
吃过午饭,下午好像就没事了。
祁子安给祁温良搬出个躺椅,摆在了门前的花树下,让祁温良躺着小睡,权当午休。
祁温良躺着,望着发白的树顶,全然没有睡意。
这树枝叶繁茂,树上的白花犹如附在上边的雪,花苞有些想槐米,但细看又并不像。
它花瓣细长,没有梨花的花瓣那么宽大,倒是同梨花一样白。
祁温良看得入神,小声问道:“这是什么树啊?”
“这是流苏树啊。”祁子安走到祁温良后边,在躺着的祁温良额头上亲了一口,“它开花好看,小时候我经常爬,可它虽然低矮处枝丫颇多,比一般的乔木好爬,但上去了却不好下来。”
“回回都要我来救是吧?”听他一说,祁温良想起来了。
小时候祁子安确实爱爬树,可偏偏爬树功夫不好,十次里有九次都会卡在树上,只能他爬上去牵着祁子安下来。
祁温良脑海中隐隐浮现了一些画面。
他看见小小的祁子安和小小的他。
祁子安在树上哇哇大哭,哭得一抽一抽的,满头满身都是白花。
哭得抽噎的祁子安还叫他不要上来,说是爬上来了会下不去,可他根本不惧,三两下就爬到了树梢,然后拍落了祁子安身上的花。
他哄了祁子安好久,这小哭包终于平静下来了,然后才跟着他下了树。
这画面相当真实,各种细节都历历在目。
祁温良突然看了看小院的墙,眼中多了一丝不解。
小院的墙是由篱笆编制而成的,可记忆中,他在树上往下看,明明看见了很多高高的围墙,墙体刷着朱红的漆,可惜看起来一点都不喜庆。
即使只是从回忆起的往事中看见它,祁温良也能感受到自己对那朱红高墙的不喜。
为了冲淡自己心中的不悦,他扭头看看祁子安,用他的美貌洗眼睛。
此时祁子安换了一身月白衣衫,更好看了,但他这样认真打扮,倒好像要出门。
“你要出门?”祁温良问。
祁子安点点头,说哥哥怎么又忘了。
“我要出去采买些东西,菜和肉要是不天天买,放一天就不新鲜了。”
这么一说,祁温良又觉得自己有印象了。
他叫祁子安顺便给他带些酒,说自己许久没碰过酒了有些想。
祁子安答应下来,出门了。
“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祁温良心满意足地念念叨叨,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等他再睁眼,已经是暮色沉沉。
天边是五彩的霞,绚丽得像一件锦衣,有种说不出的华丽感。
这个世界好像就是由各种各样的美景拼凑而成的,人身在其中,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画也美,树也没,仙气缭绕的远山也没,云霞遍布的天边也美。
身后的人更美。
美人祁子安给他斟了一杯酒,放到不知何时就摆在他旁边的小桌子上,他将酒一口饮尽,祁子安又再给他添上。
今日他没用晚饭,祁子安居然没提。
空腹喝酒,他很快就醉了。
他又开始吟诗,诗句显摆似的往外蹦,当真不负他教书先生的身份。
祁子安隐隐听见他说什么“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抬头一看,天边的星子果然一颗颗亮起来,构筑起了璀璨的星河。
可是船又从那里来呢?
祁温良似乎领会到了祁子安的迷惑,便努力站了起来,想解释什么。可惜站不稳,又栽到了祁子安怀里。
这个怀抱温暖又舒心,祁温良干脆回抱住祁子安,然后贴着他的耳边说:“傻瓜,没有什么船,这诗就是醉后又梦到你的意思。”
祁子安被这句话撩得心热不已,干脆将人打横抱起来,慢慢向屋内走去。
没有船,床也是一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出自唐温如的《题龙阳县青草湖》
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出自张可久的《人月圆》
芳树无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鸟空啼。
出自李华的《春行即兴》
急雨才收翠色新,长青树上露沉沉,迷蒙白雾轻如许,欲上秋空作暮云。
出自寂莲法师
写诗是不可能写诗的,这辈子都学不会写诗的,只能多看看别人写的,然后勉强提升一下小说的格调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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