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分开一上午，这会儿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溜冰场附近。
“还想玩吗？”姜旭看着苏星仁说，“买的票还没到时间，包也寄存在里面，带你再去玩玩？”
初学者刚开始学习滑冰本就要花时间，苏星仁刚刚又是没待多久就离开了，根本没机会感受滑冰的乐趣。
苏星仁认真点点头，眼睛里闪着些期待的光。
姜旭甚至能看到他白嫩小脸上透出的些许兴奋。
他心中失笑，心情颇好地带着苏星仁再次往里走去。
果然是因为有其他人在，星星才放不开的。
今天早上出门，坐地铁的时候他还看到苏星仁在手机上打开网页悄悄搜索“滑冰的技巧”。
这会儿手机界面小，一般都是上屏下键的设计，手机上网流量还得自己购买流量包。
得亏姜旭视力好，这才能看到苏星仁偷偷摸摸做攻略。
临近中午，溜冰场内的人不算太多，不少人都出去吃饭了。
俩人之前各自都吃了点东西，这会儿也不是很饿，姜旭拿过护具，细致地给苏星仁一一戴上。
一股莫名的羞耻感涌上心头，苏星仁有些紧张地往边上看了一圈，忙蹲下去想拦住姜旭要给他膝盖戴护具的动作。“我、我自己来吧。”
“你早上自己戴的时候，这些地方都没注意到。”姜旭像没听到他话一样，继续蹲在地上给苏星仁戴护具，左边膝盖戴好了换右边，一一指出需要注意的地方。“这些地方不扣好，到时候脚一动，护具就散开了。”
他拿起边上的头盔，准备给苏星仁戴上：“万一摔倒了，没有护具的话会很疼的。星星把头抬起来。”
苏星仁闻声抬起了头，露出一张白里透粉的小脸。
“怎么脸红了？”姜旭看了看苏星仁身上的衣服，“太热了？”
苏星仁连忙摇头，脸上又红了几分。
看见头盔，他伸手就想接过，准备自己来戴。“我、我会戴头盔。”
姜旭却不把头盔给他，迅速又精确地把头盔戴到了苏星仁头上。“不差最后一个。”
头盔一戴，苏星仁的脸就显得更小了，头盔罩住他的小脑袋，黑色的头盔衬着他脸上的皮肤像块白生生的嫩豆腐。
可能惊讶于姜旭戴头盔的速度之快，他这会儿嘴巴还微微张着，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可爱得令人心痒痒手也痒痒。
姜旭看了他一眼，心神一动，状似随意地抬手，下一秒，轻轻的捏了一下苏星仁的脸。
“戴好了。”他欲盖弥彰地说了一句，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就迅速收回手，换上自己的冰鞋，提前往冰场里去。
借着栏杆的遮挡作用，姜旭右手垂在身侧，大拇指和食指互相轻轻摩擦了几下——仿佛还能感觉到苏星仁脸上皮肤的触感。
又柔软又滑嫩，像煮熟剥壳的鸡蛋白。
看着这么瘦的小孩，没想到脸颊一捏肉还不少。
苏星仁怔愣住，呆呆地看着姜旭走进冰场。
刚刚……姜旭是捏他脸了吗？
他下意识地抬手摸摸自己刚刚被捏的地方，只觉得那块皮肤像火一样烧了起来。
直到姜旭在里面喊了他两声，他这才压下有些浮躁的心思，悄悄拍拍自己的脸，扶着栏杆往冰场里走去。
一进入冰场，苏星仁脑袋里啥想法也没有了，他双眼紧紧盯着地面，拽着栏杆的手因为过度用力、指腹有些泛白。
脚下踩着薄薄一片钢刀的感觉实在是太吓人了！
他也想跟姜旭一样能够在冰场内肆意滑行，但是实力不允许啊！
苏星仁颤颤巍巍地不敢动。
姜旭等着他滑出——或者说是走出第一步，等了一会儿发现苏星仁整个人僵在那里就不动了。
他滑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苏星仁脸上明显的恐惧。
他双手握住苏星仁的手臂，语气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柔缓：“按照我早上教你的，别怕。”
姜旭安抚着苏星仁的情绪：“很好，来，把我给我，试着滑一下。”
苏星仁只觉得自己脑子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姜旭说什么就是什么，伸手就把自己的两只手交到了姜旭手里。
姜旭的手很大，很热，完全能把苏星仁微凉的手握在手心。
他牵着苏星仁的双手，脚下动起来后退，带着苏星仁慢慢移动。
开始的滑动让苏星仁心里一颤，可等到适应了之后，在冰上滑行的舒畅感就占据了上风，心中的恐惧渐渐消失了。
他试着抬起头，小脸扬着笑：“真好玩。”
见他玩得开心，姜旭眼底也透出笑意：“我松手，你自己试试看？”
苏星仁只迟疑了两秒就点了点头，眼里闪着光，蠢蠢欲动地想要自己来试一试。
姜旭松开手，在他边上护着。
苏星仁一五一十地按着姜旭的指导来做，自己第一次单独尝试的时候竟然滑成功了！
他兴奋地转身，想要分享自己的喜悦：“姜旭！”
可就在这当口，不知道是不是转身太着急，苏星仁身形不稳，后仰倒下、差点就要撞上栏杆。
姜旭眼神一紧，迅速上前拉住人，为了化解力道、带着人转了一圈，用自己身体挡住。
“铛——”一声不大不小的嗡响传来，苏星仁脸被吓得微白，他着急地抬头：“姜旭，你没事吧？有没有撞疼哪里？”
姜旭摇摇头：“没事。”
对方低沉的嗓音就在耳边响起，苏星仁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姜旭，这才意识到俩人之间的距离有多近。
被姜旭紧紧抱在怀里，他甚至能够透过俩人的衣服，感受到姜旭温热的体温和沉稳的心跳。
还有自己慌乱不稳的心跳。
苏星仁赶紧抓着栏杆，与姜旭松开。
他又心疼又意外有些害羞：“我、我撞上栏杆又没什么的，你这样过来拉我受伤了就不好了。”
这点小撞击姜旭根本没在意，一开始学滑冰的时候他摔得更多撞得更多，再加上他常常在武术队里操练着，根本没什么大碍。
姜旭轻轻拍了拍苏星仁的头盔：“撞到你可不行。”
头盔被拍得往下掉了点，恰巧挡住苏星仁悄悄红起来的脸。
*
俩人玩好滑冰出来的时候，都有些饿了。苏星仁后来注意了很多，不敢有一点心浮气躁，稳稳当当地，到最后都可以自己一个人滑完一圈了。
姜旭从储物柜里拿出俩人的书包背在身上，“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苏星仁赶紧小跑着跟上去：“我书包自己背吧。”他早上真以为是要在去图书馆，还带了好多书和试卷，挺重的。
姜旭走在前面，见他跑上来了便悄悄放缓了脚步，收了收书包没给苏星仁：“吃完饭再说。”
苏星仁伸手想去够，可姜旭就像是后脑勺长眼睛似的，每次都能成功躲过苏星仁“鬼鬼祟祟”的手。
够书包无望，苏星仁只得乖乖跟在姜旭身后。
好在吃的店不远，在滑冰场同一层。
姜旭像是早就定好了今天的计划，一到店门口就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预定过的，俩位。”
苏星仁抬头看了看店名，又看了看店面上红彤彤明晃晃贴着的辣椒图案，他喊住姜旭：“姜旭……你确定吃串串吗？”
他来姜旭家这么久了，吃了这么多餐饭，他很清楚姜旭一家都不太能吃辣，饭菜里从来没有一丁点辣味。
姜旭肩膀两边一边背着一个书包，腾出手把苏星仁往里带。“确定。”
店里人来人往的很热闹，姜旭提前预定过，店里专门给他留了个两人座的沙发卡座。
鼻尖串串的香辣味一阵阵传来，苏星仁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姜旭。
姜旭真的能吃辣吗？
姜旭把书包放在自己边上，注意到苏星仁看自己的眼神，把桌子上的菜单递过去：“我能吃。点吧。”
他上辈子对苏星仁的关心太少，都不知道苏星仁的口味偏辣偏刺激。
苏星仁在他们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挑剔过饮食，家里阿姨烧饭又是典型的海市口味，微微偏甜。
要不是上辈子他给苏星仁整理遗物，看到苏倩临终前留给苏星仁的记事本，上面写着让苏星仁吃饭注意不要吃太辣，小心伤胃，姜旭可能一直都不会知道苏星仁真正的口味。
家里还有爸妈的口味要顾及，姜旭就决定这次带苏星仁出来让他敞开了吃。
店里香味四溢的，苏星仁十七岁的小男生，又饿着肚子，得到姜旭的肯定后也就安心点单了。
选择锅底的时候，苏星仁选了微辣。
这家店写着是蜀地正宗串串香，要是辣到姜旭就不好了。
店里虽然人多，但上菜速度不慢，苏星仁点完单没过十几分钟，串串就端了上来，还带有一份红糖糍粑。
苏星仁把服务员放在自己这边的红糖糍粑往姜旭那边推了推，小声说：“你先吃点吧。”
姜旭看着浇在糍粑上面的红糖，就感觉有点吃不下去……这东西不会很甜吧？
但苏星仁期冀的眼神看着自己，姜旭脸上不动声色，点了头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糍粑放进嘴里。
炸得酥脆的外壳碰上牙齿，嘎嘣地裂开，露出里头的软糯香甜，配上红糖汁，倒也不显得特别甜。
坐在自己对面的小孩眨巴着眼睛问他：“好吃吗？”
姜旭绷着脸点点头，嘴巴使劲嚼着。
这玩意儿居然还粘牙。
见姜旭喜欢，苏星仁就放心了。
他怕姜旭没怎么吃过辣的，直接吃串串的话可能会刺激肠胃拉肚子，这才点了红糖糍粑让姜旭先垫垫肚子。
他果然没猜错，姜旭喜欢吃甜的，不然不会一直给他不间断地供应巧克力球。
这段时间苏星仁一天一颗巧克力地吃，从不喜欢到无感，都是他当初没跟姜旭直说的后果。
姜旭见苏星仁开心地眼睛都眯了起来，像是两个月牙湾，也跟着拿了根串串，低头咬了一口。
“咳咳！咳！咳咳！”刺激呛人的味道猝不及防地奔入他的口腔，姜旭赶紧抽了张纸巾，遮住口鼻，却没办法控制住生理性的、强烈的咳嗽。
苏星仁赶紧起身把桌子上的水递了过去，手忙脚乱地拍了拍姜旭的肩膀：“喝点水喝点水。”
姜旭被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他把苏星仁赶回座位，抽了张新纸巾囫囵擦了下自己的脸，又灌了两大杯水，这才好多了。
苏星仁面容讪讪，坐姿乖巧地像是个做错事到老师面前认错的小孩。“对、对不起……”
他心中欲哭无泪，他还提前尝了尝，感觉这家店的微辣不是特别辣，这才放心的，没想到………
姜旭被苏星仁充满歉意的神情给逗笑了，他背靠在椅子上缓气：“你道什么歉，是我自己不小心。”
苏星仁摇摇头：“你带我来吃串串，是为了我，我知道的。”
透过空气中氤氲的雾气，姜旭清楚地看到对面小孩一本正经认错的样子，他起了心思，扬了扬眉，开始下套：“感动吗？”
苏星仁用力点点头，热腾腾的雾气熏得他镜片上都起雾了，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感动。”
姜旭刚咳嗽完，这会儿声音还有些暗哑：“那你现在喊我声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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