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天没有慕容良辰的消息,纪卿想,这家伙该不会是坚持不了就此放弃了吧?
打他电话,也是关机。
纪卿觉得有点不对劲。
想了想,她决定去找他。
“姐,你干嘛去啊?”见纪卿换了衣服鞋子准备出门,纪天天问。
“出去有点事,你在家好好复习功课,冰箱里有菜,中午自己煮,不想煮就叫外卖。”
纪卿叮嘱两句,拎着包出了门。
她开着那辆蹦蹦车来到慕容集团,没有进去,只走到门口问那两名保安:“你们总裁今天来了没有?”
好巧不巧,今日执岗的就是上次对着纪卿秀肱二头肌的三锅和五锅。
他们被蒙面大锅的警告后,就不敢再对纪卿这位已经名存实亡的前总裁夫人有半点不敬了,老老实实回道:“没有。”
这就是奇怪了?
纪卿疑惑,慕容良辰前几天从她家离开的时候,不还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干满三个月保安完成赌注的吗?
怎么这才几天,就半途而废了。
呵,男人。
果然经不起考验。
纪卿面无表情转身,忽然又想起什么,回身,迟疑着问:“那你们这儿,最近有没有一个……”
她伸手在脸上比划了下,“蒙着脸,或者用什么奇奇怪怪的方法遮住脸的新来保安?”
那就有了。
她问的不就是蒙面大锅吗。
三锅点点头,“你说的是我们大锅吧,他脸上就有一块黑帕子,就连吃饭睡觉上厕所都不曾取下来。”
纪卿深吸一口气,“带我去见他。”
此时的慕容良辰,不,他现在是蒙面保安,正在东侧的自动感应门前站岗。
因为这里进出的人少,比较好偷懒,喜欢上班摸鱼的二锅就把他拉着两人跑这儿来了。
纪卿过来时,看到的就是靠在玻璃门边抖着脚打着哈欠抠着鼻孔无所事事的两个人。
纪卿:“………”
才几天不见,慕容良辰怎么就沦落成这副样子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脸上那张醒目的被龙承天下过法术的蒙面黑巾提醒着纪卿此人身份,她真的已经认不出来了。
这还是那个英俊多金,风流倜傥,拥有百亿身家,掌管着慕容家族整个经济命脉的男、主、角吗?
纪卿心情复杂地走过去。
慕容良辰抠完鼻孔一回头,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蓦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瞳孔猛然一收,挺胸抬头,稍息立正站好。
“老炮儿,你……你啷个来了啊?”
“慕——”
纪卿刚一张口,就被眼疾手快的慕容良辰捂住嘴巴,拉着往一旁疾走而去。
直到离开东侧门好一段距离,他才憨着脸祈求道:“老炮儿,我那些兄弟伙还不晓得我勒真实身份,以能不能莫给我戳穿啦。”
见他又解锁了一种新方言,纪卿磨了磨牙,沉目盯着慕容良辰看了好一会儿,“看样子,你在这儿当保安还当得乐不思蜀起来了?”
慕容良辰不敢抬头,“既然是我输老,斗要愿赌服输嘛……”
纪卿蹙眉,“行,你乐意在这儿待着那你就待着吧。”跟个大傻子似的。
反正慕容集团是他自己家的产业,总裁微服私访还不是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她又问:“那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遭走勒时候搞忘了拿,手机还带屋头括起哩……”
纪卿忍着眉心抽搐想胖揍他的冲动,“那你怎么不让秘书给你送过来!”
见实在瞒不下去了,慕容良辰只好老实交待:“我……我离家锄走老……”
“什么???”纪卿怀疑自己的耳朵,“你再给我说一遍!”
慕容良辰怕老婆生气,瘪着嘴不敢吭声了。
纪卿做了三个深呼吸,才抬手揪着他的耳朵,心平气和问道:“你今年多少岁了?”
慕容良辰乖乖道:“二十五。”
“二十五的人了,你还玩离家出走这种小孩子游戏?慕容良辰,你幼不幼稚!”纪卿狠狠旋转他的耳朵。
“呜呜呜。”慕容良辰不敢反抗,只弱弱解释道:“我妈太过分老,她对你不好,我跟她决了一架,斗条出来了。”
他现在只是个一无所有的保安了,老婆还会爱他吗。
慕容良辰有点伤心,一米八五的大个子,被纪卿揪着耳朵嗡嗡地哭了起来。
“没带手机,那你身上总该带了钱吧?”
“……么有。”
就算带了,东方青霞肯定也会让手下将他的卡给冻结,让他撞了南墙后乖乖回去认错。
纪卿都要被这憨货给惊呆了,“那你跑出来这么些天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你这几天都住在哪儿啊?”
“我住在保安宿舍,斗是刚刚你看到勒跟我一且站岗那个人,他黑耿直,帮喇我不少忙。”
纪卿简直心如死灰,痛心疾首地看着他,“慕容良辰,你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他走的剧情,真的是霸道总裁应该拥有的吗。
“老炮儿,你四不四嫌弃我了?”
“……”纪卿已经无语,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他,“这卡是你妈当初给我的,里头还剩一半,你拿去吧。”
没想到,慕容良辰眉头一皱,偏过头去,“我不要!”
男人怎么能用女人给的钱。
“你不听我话了是不是?给你就拿着。”纪卿瞪他。
可慕容良辰就是坚决不要,死活不要。
一副头可断血可流,霸总的位置可不要,自己女人的钱却绝对不能要的绝然态度。
纪卿第一次见他在一件事情上这么倔强,要知道,以前不管什么事他都对她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
深深看了他好几眼,纪卿收回卡,“好吧,既然你不肯要钱,那你先搬去我那儿住吧。反正天天也在家,我每天给他做饭,你来了也正好可以和他培养培养感情。”
慕容良辰犹豫了下,还是拒绝了。
他离家出走是为了靠自己独立,可不是为了吃老婆软饭的。
纪卿还真有点对他刮目相看了。
“那你吃午饭没有,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两人一起来到街对面,慕容良辰身上只有那天在天桥上捡的二百块钱,握在兜里不敢掏出来。
这点零钱,连他以前在高级餐厅给服务生小费的十分之一都不够,就更别说进去消费了。
纪卿正准备拉着他往一家日料餐厅走去,慕容良辰一看,拽住纪卿,吞吞吐吐道,“老炮儿,……我不是黑想吃日本菜,要不……我们切去吃串串嘛?斗是那种吃串串数签签的店,一边吃一边数,味道巴适又好耍,你跟我一路去告一盘嘛?”
纪卿:“……”别跟一个二哈较真,谁较真谁是大傻逼。
随他走进串串店,只见店面狭窄局促,桌椅黄旧,墙式冰柜摆着几层用竹签串起来的的菜,样式挺多,就是卫生有点堪忧。
墙上贴着价码:荤菜五角,素菜三角。
店里生意居然还挺好,已经有三四桌客人了。
纪卿找了张角落的桌子坐下,慕容良辰已经十分娴熟地去橱柜里挑了一大把菜放进飘着红油的锅底里,咧着嘴对纪卿道:“老炮儿,你一定要七点他们家勒个香菜牛肉,再配上勒个海椒面面,巴适惨了!才五jio钱一串,嫩个便宜,随便七好多都阔以!”
“给我来瓶酒。”纪卿已经心如止水,现在的她只想借酒浇愁。
“那我们喝啤酒吧。”慕容良辰算了个账,山城啤酒五块钱瓶,他点一箱十二瓶也才六十块钱,兜里这二百来块应该够了。
让老板抬上一箱啤酒,二人各开了一瓶。
纪卿看着吃得欢快的慕容良辰,心情凝重,提起一瓶酒就干了。
慕容良辰当场惊呆了:“老炮儿,允来你酒量嫩个好哇?!”
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
慕容良辰也满上一杯,激动道:“老炮儿,不如我们来划拳嘛,我最近找二锅他们学了划拳,黑好耍,你会不会嘛,我教以?”
纪卿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她撸起袖子伸出手掌,神色冷酷:“不用你教,老娘会。”
慕容良辰一看这架势就是老手,神色严肃地放下筷子,挽起保安制服衣袖,伸出手——
两人眼神对峙三秒,慕容莲菜猛然大吼一声:“哥俩好啊!五魁首啊!六月六啊!四季财啊!八匹马儿跑啊!你输老,喝!”
纪卿黑着脸:“……”你妈卖批的。
她仰首喝了个满杯,将杯子往桌上狠狠一墩,“再来!”
“来斗来,你那点技术,我虚以迈?”慕容良辰抚了抚刘海。
纪卿双目凝神,气势如虹:“两兄弟好哇!全来到啊!没得那回事!你娃喝!”
慕容良辰倒上一个满杯哐哐喝下,抹了把嘴,龇目道:“继续!”
就这样,两个人在串串小店里火热朝天的连吃带划拳,将那一箱啤酒都全给干完了。
在剩下最后一杯酒时,纪卿已经有点微醺了,她看着对面掀起黑帕子正往嘴里塞香菜牛肉的慕容良辰,心情实在难以言表。
她摇头一笑:“慕容良辰,为了我们虚无缥缈的未来,干了这杯吧。”
喝完酒,纪卿起身,拎上包,“吃也吃好了喝也喝足了,走吧。”
慕容良辰连忙招手让老板过来结账,纪卿淡道:“不用了,已经结了。”
中途她去洗手间时就已经将单买了。
慕容良辰兜里还握着那把零钱没有拿出来,闻言手一僵,沉默垂头,跟在纪卿后面走出了小店。
站在串串店门口,纪卿平声道:“我要走了慕容良辰,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看着纪卿转身而去的背影,仿佛融入人群就会消失不见,慕容良辰心底忽然涌上一阵茫然无措的慌乱,冲她背影喊道:“老婆————!!”
“我现在只是个一无所有的保安了,你还会再来找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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