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看着我

    看着我

    by 重弦

    她碎过一把刀。

    也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1

    那是刚刚成为审神者的时候,现在想起来还尤为深刻。什么都不大懂,对什么都抱有侥幸,还有着一股子初入职的躁动,在他已经重伤的情况下不顾近侍的劝说,执意要进攻。

    前头就是王点,现在退出不是太可惜了吗。还能坚持一下的吧,大家都努力掩护一下他。

    看到少年毫无畏惧的笑容,她对这一战充满了希望。

    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少年带着依旧灿烂温柔的笑容,消失在了她眼前。

    她甚至都没有听清他最后说了什么。

    “……已经、可以结束了吧……”

    对,结束了。

    不光是他的生命。

    还有她可笑的新人期。

    鲶尾藤四郎的破坏让刚刚起步的本丸陷入了低迷期。

    审神者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明明难受的厉害却一滴泪也流不出。粟田口家的短刀哀伤的表情,骨喰藤四郎依旧没有表情的脸庞,即使他们都在对她说“不要紧,不是你的过错”。

    胡扯,明明就是她的错!

    直到第三天,长谷部踹门进来,带着肃穆严厉的表情,把她从角落里揪起来,再紧接着就是一巴掌上来。她被打蒙,跟进来打算阻拦的付丧神瞬间没了动静,忠犬成了狂犬,要纠正犯了一次过错就颓废的主人,这样的办法,是不是不大好呢。

    她啧了声,右脸颊火辣辣的疼,嘴里似乎有血味,真的是,一点情面都没留,不过对比鲶尾受到的伤害,她这点算什么。

    “您要这样下去到几时!”长谷部愤怒的抓着她的衣领,“没错,鲶尾的碎刀是您一手造成的,您确实应该好好反省您都做了什么些事情!”声音又倏忽低了几调,掺加了一些她听不大懂的意味,“事实既已发生,请您看清现实,您要知道您这样做是没有任何用处的。这里伤心的不止只有您一人,现在不是您颓废的时候。”

    抓住衣领的手松了几分力道,长谷部一副快哭的样子,该哭的明明是我啊!

    自鲶尾离开后就不曾流过一滴泪的审神者,最终趴在长谷部怀中嚎啕大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听你们的劝,是我害了鲶尾,都是我的错。

    其他人手忙脚乱的安抚,敷在脸颊上的冰袋,哭得比她还要惨烈的长谷部,秋田悄悄伸过来握住她小指的手,以及鸣狐那一句“还痛吗。”

    她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鲶尾藤四郎。锻刀也好,地图也好,鲶尾都不曾出现过,碎过一次的刀剑,再来时,会不会留有先前的记忆呢。

    她向刚刚到来的一期一振凝重的道了歉,对方沉默了一瞬,带着手套的手摸上了她的头,“请直起腰来主殿。”男人的声音温润极了,她缓缓直起身子,“今后请同我一同等待鲶尾的到来,可以吗。”

    想象中的责备没有到来,一期原谅了她甚至说从来没有怪过她,她却产生了更深的负罪感。

    她知晓,大阪城那场火将他们燃烧殆尽,之后的重锻让鲶尾遗失了记忆,一期也曾说过他的回忆同那场大火一同烧毁了。

    轻描淡写的口吻,仿佛是于自己无关,骨喰的记忆丧失比他们都严重,他一开始就由鲶尾陪着,结果鲶尾不在了,骨喰没有对她发火。现在粟田口的大哥来了,也没有对她发火。疼爱的弟弟在曾经无法挽救,火焰带走了一期多少重要之物,烈火焚身的疼痛与刀刃断裂的疼痛都是她无法想象的,审神者宁愿一期一振骂她一顿,至少她心里好过些。

    往事无法挽回,在本丸相遇或许是他们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但是审神者,却让这样温馨的场面,缺少了重要的一个人。

    每个人的刀装都是最好的,每个人身上都配有御守,不断在进步着的审神者,不想再发生任何事件。连轻伤都要紧张,准备打道回府的审神者是被长谷部再一次劝下的,谨慎是对的,但也请对自己多一些信心。他握着她给他的御守,紫藤色的眼中映出惴惴不安的她,刀剑会受伤是理所当然,这点伤不算什么,你是大将,是要引导所有人的。

    又一次的被你引导了。

    在别的审神者在寻求三日月、小狐丸等的锻造玄学时,她只想着怎样才能锻得鲶尾。

    “碎过一次的刀剑,再次出现时,会存有那时的记忆吗。”

    夏日夜间,她和小狐丸待在廊下纳凉,手上的薄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眼睛看着不远处放烟火的短刀。

    小狐丸拿着一瓣西瓜啃着,听见主人的话,便道:“不会存在的吧,因为是不同的个体。”

    “那为什么鲶尾一直不过来呢。”

    “主君大人,虽然不知那时居然发生了什么,您一直说是您的过错。但请不要再去责备自己了,如果真的存在记忆,鲶尾或许也不想看到如今的您。”他把西瓜低到她眼前,“等见到鲶尾时,主君大人要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要用什么表情面对他?她一直不曾去想,她一直认为她会什么都说不出来,也可能上去就是道歉,更或是哭得泣不成声。

    “啊你就是新主人吗。”

    记忆中在熟悉不过的声音突然闯入,一瞬间连夜空中绽开的烟火都没了声音,她惊愕的转过头,在烟花明灭的光亮中,少年的脸庞亦是明灭如幻像。

    “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鲶尾藤四郎,虽说曾被烧毁过因而丧失了一部分记忆,但不会纠结于过去的!”

    她站起来,鲶尾扬着灿烂的微笑,“呀真没想到,新的主人竟然是个小姑娘。”烟花的声音逐渐消失,连短刀嬉闹的声音也听不见了,鲶尾皱了皱眉,看着眼前这个过于激动流出了泪水的少女,“长、长谷部先生。”他转头寻求帮忙。

    审神者却朝他扑了上来,鲶尾吓了一跳,却结结实实将她拥在了怀里。比他高出一头的主人,被抱在怀里却显得特别娇小。

    “欢迎回来。”她小声嚅嗫。

    鲶尾背靠在柱子上,极其小的声音,也让他听的一清二楚,他抚着她的背,露出了开心的微笑,可能是连他都不曾注意,收在她腰间的手紧了一些。“主人很喜欢我吗,要不然怎么会抱着我哭成一只花猫。”他嘻嘻笑着,与记忆中的他无差。

    “是鲶尾哥哥……”

    “鲶尾哥哥。”

    “真的是鲶尾哥哥!!”

    瞬间包围的藤四郎短刀让她从回忆中回神,她有些慌张的从鲶尾怀中离开,抹去了眼泪,背过身。见到他的瞬间失态让她始料未及,记忆中的他依旧同记忆里一样的开朗活泼,她吸着鼻子,直到后背碰到了一期。

    对方的大手揉上来,蜜色的眼中盛满了安稳柔和,“谢谢你。”

    她摇头,“我担不起。”没有想到,那不抱希望的四十分钟是鲶尾,有太多的情绪混杂了进来,一时间复杂的让她不知道该哭该笑。

    小狐狸的尾巴轻轻拂过她的脸颊,面具也掩盖不了的温柔笑意,虽然没有说话,但也足够了。

    审神者捂着脸,差点又要哭出来。

    此时此刻她复杂的心境,可能本丸中无人能体会,就如她不能体会一期鲶尾他们曾经受过的苦难。但喜悦的心情,无论何时都是一样的。

    “砰”的一声,月色被妍丽盛大的烟花覆盖,鹤丸在不远处招着手,今晚就当鲶尾的欢迎会了,都过来啊!玉米和肉都烤好了,再不来我们就吃光了。

    手被人拉住,鲶尾的笑容比烟花还要灿烂,“主人,一起来啊!”又拉上一期,“既然是我的招待会,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哈哈。”

    有风拂在脸上,吹花了她脸上的泪痕,这样难看的样子,真的不好意思。

    突然亮起的光芒,让她下意识眨了下泛着泪花的眼睛。

    烟花与少年,映在她眼中的只有笑意爽朗的少年,这是比烟火还要美丽不知多少倍的景色。

    愿这一刻,铭刻永远。

    2

    因为失去过一次,所以再次得到,才会显得弥足珍贵。

    内番怕累着,出阵怕受伤,审神者对待鲶尾几乎都是小心翼翼。对于审神者的过度保护,鲶尾也察觉出了不对。

    炎炎烈日下,鲶尾直起身子,看着满天飘着的蒲公英种子,响亮的打了个喷嚏。

    马尾巴扫在了他脸上,他摸摸鼻子,然后绕到前头,拉住缰绳。现在的他,只能遛马,连照顾马的工作都不是他的,更不用说下地顶着太阳种田了。他把草帽往下压了压,牵着马走到田边。

    担任田当番的是清光和莺丸,莺丸自动空调般的一滴汗水没流,还能保证种田的动作足够优雅,清光可就是苦不堪言了。

    鲶尾灵机一动,想了个主意。

    清光跑去对面的屋子吹风扇去了,鲶尾下了地,马拴在了一旁的树上。

    莺丸看了他一眼,“她回来看到你这样,会生气吧。”

    鲶尾拄着铁锹站起来,“有什么关系,主人简直拿我当小孩一样。”他动作由一开始的生疏,到最后模仿莺丸变得熟练,“哈哈种田还是挺好玩的,还蛮容易。”

    这样的上手速度,连莺丸都吃了一惊。按理说,他不应该有什么记忆才对,碎掉的那把鲶尾对于种田一事也是非常熟练。

    审神者对于他的过于保护,是有原因的,他是清楚的,在他之前,还有一把碎掉的鲶尾。主人是不是对他抱有愧疚的感情,所以凡事都小心翼翼,不管是初次见面的扑拥,还是后面单独的道歉,审神者都好像把他当成了别人。

    掺杂了别的感情来对待他,鲶尾并没有感到高兴。

    他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一把脸,问莺丸,“主人是不是把我当成别人了。”

    莺丸直起身,“你没有记忆吗。”

    鲶尾摇头,“失去了大半的记忆,对于这里,也没有记忆。”

    果然是不同的个体,莺丸保持着他的淡然优雅,“前一把的碎刀对她的打击太大,如果不是他碎了,主君也不会变得像如今这么优秀。”随后又摇头,“不,应该是说,前一把的破坏结束了她的新人期。”

    鲶尾顶着草帽,陷入了沉思。

    休息完的清光拿着两罐饮料来找他们,和鲶尾换回了工作。

    一向爽朗的少年晃着他的马尾,唉声叹气,连呆毛都萎了下来,“这样下去不是个法子。”

    审神者不能一直走不出心理阴影,也必须认识到,他是与他完全不同的个体。

    鲶尾来的晚,粟田口家兄弟练度比他高一截,和一期的手合会输这没什么,可输给厚就说不过去了。

    当晚他去找了审神者。

    “明天带我出阵吧。”一直乐于围在她身边转的少年对她这样说了。

    她沉默了一下,像是掩盖什么似得故意伸手去调了下台灯的亮度,“可以。那就去桶狭间吧。”

    凭他的练度完成构不成威胁的一个地图。

    “不要,我要和第一部队一起去厚樫山。”他拒绝。

    “不可以,凭你的练度去那里太危险了。”审神者抬起头,直视着鲶尾。

    鲶尾听了就不高兴了,“就是因为练度低,才应该去经验多的地方修炼呀。”

    “可是,太危险了!”说什么都不同意。

    对方直接耍无赖一样的哇哇叫着一屁股坐在地上,连短刀都不曾用过这样的办法。“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都快成为粟田口家垫底的那个了,我明明是协差,可连厚都打不过了。”他作势要哭,审神者心里焦急,蹲下来哄他,无奈只得折中妥协。

    去博多湾,就这样定吧。

    “那内番也安排我一份呗。”鲶尾马上又提出新要求,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活有一种少女漫画女主的味道,“这大热的天,主人要一碗水端平才行,不能就让我一个人偷懒啊。”

    审神者多半察觉出了鲶尾的意思,她伸手拉他起来,“我知道了,从明天开始,出阵内番都不会忘了你那份。”

    鲶尾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然后马上蹭过来,抱住她,“那,那我再提一个要求,今晚可以从你房间睡吗。”

    守在门外的近侍长谷部差点踹门。

    “主人,我睡不好,经常会做噩梦。”可怜兮兮的声音,她纠结一下,同意了,长谷部真的推门进来了。

    审神者睡在床上,鲶尾打地铺睡在下面地上。长谷部警告他,但凡他在隔壁听见一点动静,他就会第一时间过来。

    他躺在下面,同她讲大阪城,虽然记忆遗失很多,但这个地方倒是莫名的记得清楚,甚至连火舌舔在身上的触感都还能回忆的起来。很傻吧,明明说着不在意以前,可现在说起,还能想到那时的事情。我呀,并不会纠结过去的事情,是好是坏都不要紧,因为我现在感到很幸福,有主人有一期哥有骨喰有粟田口的大家在,啊真的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见到大家。

    “说做了噩梦是怎么回事……”

    鲶尾佯装听不出来她隐隐的哭腔。

    “梦到了大阪城,非常糟糕的……”他转过头看着窗外的樱树,和被月光照亮的枝叶。“醒来的一瞬间都在害怕,我是不是又重新回到了那片火中,拼命保护了骨喰,和一期哥一同坠入烈火。”

    床上有动静响起,是她侧过了身子,他扭过头,“还会梦见,主人现在对我的好,是因为愧疚。”

    她睁大了眼睛,泪水流了下来,落在枕头上。

    鲶尾没了声音,审神者咬着唇,也没了睡意。

    没有隐瞒过他上一把鲶尾发生了什么,所以在他到来后,审神者才会那般小心翼翼。

    害怕旧事重演,让她唯独在鲶尾身上胆小了起来。

    被大家夸赞着已经优秀了起来的审神者,其实并没有真正的优秀起来。

    夏日的夜晚很是燥热,仅仅靠开着窗并不能缓解热度。鲶尾起来开了空调,站在床边摸了摸少女的额头,有些许的薄汗。把薄毯给她盖好,他重新躺回自己的被窝里,然后伸出手,拉住她垂下床边的睡衣裙角,一高一低,对于手臂来说不是多么舒服,但他却心满意足的弯着唇角睡熟了。

    凉风驱散了屋里的燥热,少女小心翼翼躺平身子,握住了鲶尾的手。

    望着天花板的眸里,包含着她自己都不懂得情绪。

    无法走出来的是她,似乎走出来就是对已去鲶尾的不尊重,害了他的毕竟是她。借着月光看向睡得香甜的鲶尾,唇角带着笑意,今晚是不是不会做噩梦了。

    第二天时候,审神者着重检查了鲶尾御守带没带。

    对于今晨一早俩人手牵手醒来,他们都没有去说什么,好似本就应该一同牵着手睡觉的。

    拜托了同队练度高的几位照看鲶尾,审神者没有跟着一起去,今早突来消息要召开审神者会议。送去了他们,少女同长谷部也离开了本丸。

    鲶尾情绪异常高涨,频频在萤丸手下抢誉,这样的心情如果能分享给她就好了。但当他兴致高昂的回去之后,还没来得及展示他的誉,就被博多浇下一头现实的冷水。

    少女带着近侍去开会了,要下午才回来。鲶尾呆毛又萎了,讪讪的转身回屋,一头栽在骨喰铺好的被褥上。他还带着同前一把相处的习惯,鲶尾并没有让他去改变什么,他也尽可能习惯已经养成了习惯的骨喰。

    直到他被一罐冰饮贴在脸颊,无精打采的睁开眼,骨喰用冰饮蹭了蹭他的脸,“辛苦了。”他说,“可乐,要不要喝。”

    鲶尾拿过罐子,坐起来,开了罐和他手里的橙汁碰了一下。

    下午少女回来之后,鲶尾迫不及待的朝她展示自己的战绩。并不是已经强大到不用别人去保护,但请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审神者从那一刻起,就发现了他同上一把鲶尾不同的地方。即使样貌一样,也是不同的。

    “昨晚做噩梦了吗。”她问了别的。

    鲶尾眼神略闪躲,“睡的非常好。”背在身后的手握在一起,似乎还能回想起那时的触感,美不可言的感觉。

    “鲶尾,是在责怪我吗。”她突地低下头。

    鲶尾眨眨眼,“为什么这样说,我怎么会责怪主人。”

    “因为我在你身上掺杂了别的感情。”对上一把的愧疚之情,让她无法好好去看清面前真正存在着的鲶尾藤四郎。

    他愣了下,而后伸手指挠了挠脸,“就如我无法彻底走出大阪城,主人不能走出对于上一把的愧疚之情,亦是正常。”

    “但这不一样。”自身经历的事情,和她害死了别人的事情,要如何让一个杀人犯释怀,即使不会受到法律制裁,良心上的坎是一直过不去的,那时睡觉做梦都会频频梦见鲶尾的笑脸。

    “没有什么不一样。”鲶尾突然提了声音,认真却也温柔,“他们都是一样的,让人不愿去回想的往事。”

    审神者低着头不说话,大道理长谷部三日月他们说了太多,是她执意不肯走出来,不肯原谅自己。不要用杀人犯这样的词来容易自己,他们是刀,同人类不同。如果用人类世界的标准来衡量,那这异世界到处都是人类世界不应该发生的事情,更何况异世的存在对人类而言就够匪夷所思了吧。

    “道理什么的,我不怎么会说。可能由我这把新的鲶尾藤四郎来说,比较犯规。但还是恳求主人,多将目光放在我身上一些,如果你是看着我想到了别人,即使他同我一模一样,已经不在了这个世上,我也是会吃醋感到烦躁不安的。”鲶尾垂眸,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

    跟去世的人争宠爱,是争不过的。他偶然间在一本杂志上看过这句话,当时的心情可谓是一下子就糟透了。

    鲶尾藤四郎,从来不会纠结那些事情,但这烦躁的心情该如何压下去。

    3

    他同审神者去了后山一处。

    她将鲶尾断掉的刀刃埋在了这里,小小的土丘,一旁还摆着一罐橙汁饮料,是他最爱喝的。

    大家会经常过来送一些他曾经喜欢的东西。

    鲶尾双手合掌闭着眼睛,对着小丘拜了拜。

    所有人都走了出来,不再责怪犯了大过的审神者,唯一没有走出来的,是她自己。对于赋予了他们身体的审神者,请一定要好好爱惜他们,因为他们都是对你带着百分之百的好感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

    或许,少女还需要些时间。

    但鲶尾不会再着急了,她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已经不是在看向另一个人了。

    夏天的风依旧燥热,把她一头黑发吹乱了些,他同她手臂挨着手臂往回走。少女是比他高出一些的,但他始终相信,将来的某一天,他会比她要高。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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