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祁奚看傅檐川的眼神,以为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把手机递到了傅檐川手里,他才挤到傅檐川旁边,就傅檐川的手去点开他和渣的聊天记录,然后问“怎么了是不是他被人骗去搞电诈了”
傅檐川觉得祁奚总是能把事情,想到完全不可能的地方,他沉默地从最新的记录往上滑。
两人的对话没有多少,没有无关的闲聊,全都是和约稿相关,他翻到一个月前就停了,不用看也能猜到会是些什么样的内容。
ua这个词在这几年不算新鲜,而这种打压别人对人进行掌控的话术,早在更早之前就已经存在。
那些明显充斥贬低和恶意的话,很明显是故意说给祁奚,打压祁奚的自信。祁奚那么坚持认为自己画得很差,完全是因为这些话术。
祁奚见傅檐川向他盯来不说话,摸了摸脸问“怎么了,檐哥”
“他什么时候开始给你介绍约稿你画过了多少幅”
“渣哥吗”
祁奚不明白傅檐川问这些做什么,还是仔细地回想,数着年份说“我们是在我刚上大一的时候认识的,过了几个月他知道我想赚钱,就给我介绍了到现在两年多了,我画了、没有上百也有好几十张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给你的稿费都是几百”
“当然不是”
祁奚反驳,“最开始的时候只有一百,到底怎么了”
傅檐川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问“你从来没有怀疑过”
“怀疑什么”
“你的画可以值更高的价格。”
祁奚当然想过,如果哪天他的一幅画能卖好几万,就再也不会缺钱花了。
但傅檐川这么说他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的痴心妄想,笑起来回“你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那个柏总还骗说他花了10万找我约稿,我才没那么傻会信我只是因为喜欢画画又刚好可以赚钱,赚得多当然好,但是我赚不了那么多,只要画得我自己高兴就行了”
“柏总”
傅檐川听到了耳熟的名字,祁奚解释,“就是上次被我砸了头的那个柏总,他出来后一直找我,说他欣赏我的画,其实就是想再骗我去和他喝酒”
上次派出所的事之后,他担心柏培勇会再找祁奚的麻烦,找人调查了一下,柏培勇确实是见山美术馆的老板,为人轻浮,但没有过什么犯罪记录。
柏培勇说欣赏祁奚的画应该是真的,10万约稿也应该是真的,真正骗祁奚的人,是那个在中间的渣哥。
祁奚会被骗,最大的原因是太容易相信别人,尤其是一开始对他表达过善意的人,在他心里就会一直是“好人”,就如他。
这是祁奚的缺点,可也是比最罕见宝石都还要珍贵的东西,他见惯了人与人之间的猜忌怀疑,不想破坏祁奚对他人的那份纯粹的信任。
“没事,去吃饭。”
傅檐川最终没有直接说出来,和祁奚吃过饭后,回房间叫人去找柏培勇的电话。
柏培勇接到傅檐川的电话差点吓死,主动承认,“是不是祁奚和你说了什么我真没有骚扰他,是真的想买他的画。不过,我怀疑他可能被什么人骗了,但他不相信我。”
傅檐川举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就是和你说这件事,你知道什么”
听到傅檐川不是来找他算账的,柏培勇松了口气,把他的怀疑和约稿的过程和傅檐川说了一遍。
“把你知道那人的所有信息都给我。”
傅檐川全然命令的语气,柏培勇很不爽,但怂得理直气壮,连连回答“没问题,没问题傅总还有什么要求我都全力配合。之后,你能不能和祁奚说”
话到这里,傅檐川就把通话挂了,他气得骂了一句脏话。
拿到渣哥的信息,傅檐川全部转交给了他的私人法律顾问,第二天一早,他就收到了关于渣哥的实名身份。
渣哥真名黄俞建,今天32岁,10年前毕业于一所排不上名的美院,现在没有工作,以祁奚助理的身份在yi网上面接商稿。
律师以约稿的名义联系了黄俞建,用20万一幅的价格约了一张画,付了4万定金,拿到了黄俞建的约稿合同。
傅檐川看了一遍合同的内容,乙方的名字并不是祁奚,也不是黄俞建,而是一个工作室,祁奚是作为工作室的画手约稿。
也就是说这20万会分给祁奚多少,要看祁奚和工作室签的合同。
以祁奚对合同的理解,恐怕这份合同没有一处保障到他的权益,不然不会一幅画只有几百稿费。
祁奚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人骗了两年多,还在高兴画了两个星期的画赚了1000。
傅檐川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才去找祁奚。
今天周六,祁奚不用早起上课,这会儿还在睡懒觉。
傅檐川在外面敲了两次门都没有动静,正准备走了,门里突然“咚”的一声,像是重物落在地上。
过了半分钟,房门打开,祁奚揉着乱糟糟的头站在门里向他看来。
“檐哥,早。”
傅檐川的视线从祁奚的脸移到下面的锁骨,睡衣的扣子没有扣到顶,衣领大开,滑到一边露出了半个肩膀。
他面不改色将祁奚滑下去的衣领拉起来,一边去扣祁奚没扣好的扣子,一边问“还想睡吗”
祁奚打了个哈欠,对他笑着摇了摇头,突然抓住他扣扣子的手,眼睛里装着自以为的聪明说“檐哥,你今天是不是也不上班这么早来找我,是不是想”
祁奚说着手攀在傅檐川的胳膊上,爬到了傅檐川的肩膀,贴近过去踮起脚,唇对在了傅檐川的唇前面接了上面的话。
“和我做替身该做的事”
傅檐川双手扣紧在祁奚的腰侧,僵滞了片刻把人推开,祁奚的手从他肩膀上滑下来,他才说“我有事告诉你。”
“哦。”
祁奚失望地退回房间,坐到床上抱起了橘猫开口,“什么事,你说吧。”
仿佛成了他在听祁奚的吩咐,傅檐川坐到祁奚的床尾凳上,面向祁奚问“你有没有和黄俞建签过合同”
“黄俞建是谁”
“就是给你接约稿的人。”
祁奚明白过来,“你说渣哥啊有啊,他每次都会和我签合同,不会骗我的。”
“合同拿给我看。”
祁奚奇怪傅檐川怎么突然对约稿的事这感兴趣,跳下床去在箱子里翻了半天,找出来一份以前和渣哥签的合同。
傅檐川拿到手里仔细看了一遍,如他所想,祁奚甚至不是工作室的正式员工,而是以签约的形式为工作室画稿,稿件的版权在交稿后就完全属于工作室,给祁奚的稿费每一次都由工作室决定。
相当于祁奚用几百将自己的画所有版权都卖给了工作室,工作室再将祁奚的画卖出去多少钱,都与祁奚没有关系。
一种看似很高明,且没有漏洞的方式,很难追究民事责任。
祁奚见傅檐川看了合同半天,从床上趴过去,脑袋凑到了傅檐川的腿上面问“檐哥,合同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我告诉你,你的画画得非常好,你相信我吗”
祁奚仰着头,下巴几乎抵在了傅檐川的腿上,他认真地盯了傅檐川半晌,疑惑地说“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傅檐川不解祁奚的疑惑,祁奚说“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画得好是因为我长得像你的白月光,你爱屋及乌”
“你怎么联想到这里的”
傅檐川没有忍住捏住了祁奚的脸颊,不自觉地弯下了身和祁奚说“昨晚的那幅画,我愿意出100万,你画完了可以卖给我吗”
祁奚倏地扒下了傅檐川的手,坐起来满眼惊恐,“你在逗我玩吗”
“我是认真的。”
对上傅檐川笃定的眼神,祁奚问他,“我的画又不值那么多钱,你买去做什么”
“祁奚。”
傅檐川坐起身认真地说“艺术品本来就没有价格,有人愿意出这样的价格买,就说明它值。”
“可是我画得没有那么好”
傅檐川拿出平板,打开了一个游戏的宣传页,作为主推图的是一幅上古妖怪的插画,律师从yi网上祁奚的画里找到的。
他问祁奚,“你记得这幅画吗”
祁奚看一眼就认出来,因为是他画的,他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可是脑子一时没有转过来。
傅檐川接着说“这是一款下载量超2000万的游戏,你的画作为游戏的宣传插画,说明至少有上千万的人,认可你的画。”
“可是”
祁奚把五官都皱在一起,仿佛遇到了一个解不开的难题。
傅檐川抹了抹他皱起的眉头,声音低沉温柔地说“笨蛋,你还没有想明白”
“没有,为什么我的画会在这上面”
傅檐川无奈地说“你去过见山美术馆吗”
祁奚点了点头,他接着说“柏培勇没有骗你,他希望将你的画挂在美术馆里,说明你的画和馆里其他的画是相当的。”
“你的意思是我其实画得很好”
“是。”
祁奚想了半天,又问“真的可以卖到10万”
“还可以更高。”
祁奚又认真地考虑了两秒,突然兴奋起来,“那我是不是可以叫渣哥涨价”
傅檐川蓦然叹气,按住祁奚的肩膀把人压在了床上躺着,他无奈地说“就是他扣走了你的钱,明白了”
祁奚的眼睛对着傅檐川眨了半天,“你是说渣哥他在骗我他把我的画高价卖给了游戏,但是只给我几百稿费”
“对。”
傅檐川呼了口气,他谈上亿的项目都没有这么费力,祁奚突然抱着他的手坐起来,又不明白地问“他为什么要骗我”
“祁奚,你知道钱可以让多少人头破血流,六亲不认”
“他是为了骗我的钱”
傅檐川静静地盯着祁奚,他以为祁奚知道真相会难以承受,或者因为长期被人贬低难以找回自信。
结果祁奚就这么愣了一会儿,扑过来撞进他怀里,差点把他从凳上撞下去,然后贴在他的肩窝里兴奋地说“我是不是以后就可以赚大钱成为有钱人,再也不用怕没钱,不用可怜地和后妈要钱了檐哥,你真的太好了”
傅檐川的手举在空中半晌,终于落在祁奚背上,好一会儿才把祁奚扒下来,问他,“黄俞建你想怎么处理”
祁奚想了想,“我可以把他骗走的钱要回来吗”
“当然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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