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很多的血, 流淌着,如同河流。
有孩童的,也有, 一个面露疯狂,半个身子被炸烂的青年, 他们被堆积在血泊之中。
仿佛最恶劣的笑话,受害者跟凶手的尸体都在这里。
白发的男孩,无论脸上, 身上, 都没有沾染一丝血迹,他就像不合时宜闯入此地的雪中的精灵。
可他手中所拿着,上面刻画着三划令咒的断肢, 却将这天真的猜想打破。
站在他身侧的剑士,一如既往的表情冷漠。也许是因为他是残魂,又或许, 他本就是这样的人,对于这般血海一般的情景,毫无怜悯与同情。
这也是让男孩着迷的地方。
哥哥一向如此, 他的眼里只能看到强者。其他的存在, 如同灰尘一般毫无价值。
但是啊,但是
剑士立足之地, 如同巧合一般的避开了孩童的尸骸。
明明对于他来说,那些算不上障碍。
但是这个人, 对小孩子没办法。
也许根本不是常人所以为的那种对孩童的怜悯,只是无法弃置可能性,这些孩子在他眼里,也许能成长为未来的强者。在如此稚嫩, 还未有机会选择的年龄成为不能动的肉块,可能令他多少产生了可惜这般的最低限度的怜悯。
也许看不出,哥哥很愤怒。不仅仅对那已经付出代价的杀人者,还对纵容这样可怖行径演变至今的冬木这个城市,已经成为了魔术师的领域。
魔术师的傲慢,让哥哥生气。
明明自己就非常傲慢,也纵容着弟弟的傲慢,却极为不能容忍他人的傲慢,这就是哥哥了。
五条悟觉得很安心,对于哥哥人性化的部分,以及对他的纵容,总是让他觉得心情舒畅。
“不是魔术师,没有什么魔术刻印,只是意外被选中的祭品。呵,真可笑,祭品在寻找祭品,到底谁才是羔羊”
五条悟缓慢的,用他甜蜜的声音说道,如同撒娇一般的孩童的呢喃。
“还没进行英灵召唤,太走运了。这个,能用上。”
他的另一只手拿起一只杯。
没错,就是那个槽点很多的牛奶杯,他竟然将这只杯带来了
不用咒语也不用咒文,只是操纵力量的流向这种事,对咒术天才来说跟呼吸一样简单,基本看一次就会了。
是的,有着全方位视野的他,已经观察过此处所设置的法阵,甚至找到了那隐藏起来的小圣杯
让他失望是小圣杯竟然隐藏在人身之下,有着自己的人格。
也就是说,在圣杯战没有进行到一定程度,圣杯也不会暴露出自身,那样也无从观察圣杯的魔术编程是如何形成。
不过,从他在冬木活动这段时间,所搜集到的灵脉与魔力,以及英灵召唤的魔法阵构成,已经给了他足够的知识底蕴。
没办法,在他眼里,这些神秘力量一开始就毫无掩饰,一切在他眼中都毫无秘密。
他自身当然没有魔力这种东西了。不过
万法相通,引导力量的方法不都差不多嘛
看不爽的杀人犯,正好是个天生魔术师,手上还有令咒这样跟圣杯有着强力渊源,如同进入系统之中口令或身份id这类的东西。
“呵呵,想必,他们也是这么操作的吧,先将魔力转为最纯粹的形式聚集起来。”
他说着,试着用咒力引领,还真的将那残酷流血的尸体之上的魔力,引流到了他手中的杯上。
不是流淌入杯中,而是附着在杯上,魔力的存在形式与他所想的有些细微不同,不过,也没差啦。
“再输入口令。”
他说着,将那持有令咒的断掌,探入那杯。杯子上萦绕一层金光,随即,那三道鲜红的令咒如蛇一般从断掌之中蜿蜒而起,爬向那金杯
“最后再将能量转换一下就好,原来如此,所以采用人体做圣杯我还以为做自己能跑的圣杯是魔术师的个人乐趣。”
男孩轻笑一声,将那杯中之物直接饮下
“悟”
哪怕是剑士也被他的突然动作吓了一跳,可惜他未来得及阻止,一切已经结束。
男孩甩开手中的金杯,金杯落地,发出叮得一声金属音。在此之前,它还只是很普通的陶瓷做牛奶杯。
任何一个魔术师看到,恐怕都会大惊失色别说是外行人,哪怕是魔术师,也难以凭借个人之力做到这一点模拟圣杯形成原理,甚至不用任何符文咒语,仅凭想象就做到了,其中强大的力量甚至引起了物态变化,如果告诉他们是一个外行人仅凭观察跟随便乱来就做到,他们恐怕都要集体失声,想要重新投胎了
但,五条悟不是常人。
尤其现在的他还是个孩童,或许,就连未来成年的他也未必能轻易做到这一步。
因为孩子还算身处于神的领域,不具备人类所固有的概念跟常识。孩童的想象力非常惊人,有时候只是觉得或许能做到,就真的做到了。
这跟诅咒一样,如果连想象都无法想象,最初就给予自己常识这一诅咒,基本不太可能办到这样的奇迹。
还是神灵,不全是人类的这个孩童却可以做到。
他认为自己可以,他就能做到。
更何况六眼,在咒术师看来是咒术,魔术师看来,恐怕是魔眼的一种。这种认知也如同诅咒与言灵一般,会改变物质本身的属性。其他咒术师肯定无法做到引导魔力,但六眼的主人可以,因为连魔术师都认为那是魔眼,他的咒法与魔法的界限相当模糊。
很快,异变发生,剑士的身周也渡上一层金光。
他与孩童命理相连,不明白是什么原理,但他们之间的联系令他受到了这则孩童随意开发出来的魔法所影响。
很快,他震惊的发现,自己竟然拥有了实体
他握一下自己的拳,的确是实体
“悟,你做了什么”
他是真的震惊了,他虽然知道自己的弟弟厉害,但到这程度,也太不像人类了,简直如同神如同,神
剑士思考片刻,好像潜意识里他弟弟就是如同神一般强大。
那没事了,这很正常。
剑士冷静下来。
五条悟手上的那只断手,已经很快枯萎,灰化,化作尘土从他指尖飘落。
“没什么,只是模拟了下那些魔术师所做的事,他们大约就是利用这样的方法让英灵能拥有实体。借用了那个败类的魔力与他手上的令咒,能让哥哥维持实体。”
五条悟想起那人形的圣杯,辨定只要更多的英灵回归能量形式,圣杯就会恢复原状。
残酷啊,魔术师,还以为高高在上的他们有多了不起,其实跟咒术师的那群的家伙也没什么不同。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他的哥哥询问。
五条悟想起那白色长发,如以身殉道的愚昧教徒一般的女性圣杯,觉得这场圣杯战都透出腐朽的味道,让他反胃了。
“嗯已经不用圣杯了,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把戏,大致上能用咒术副刻同样甚至超过的效果。等回去之后用咒具稳固一下,之后再多吸收一些特级咒灵作为能源补充就可以了。”
五条悟拍拍手上的灰,走向剑士,理所当然的伸出手。
剑士也一如既往的牵起他的手,正如任何一个兄长不会拒绝自己的弟弟伸出的手。
在他内心深处,也曾微小的动摇过,或许,悟不是他隐约记着的弟弟继国缘一的转世。
但,那又如何呢他看着这个孩子长大,一直以来都跟这孩子在一起,甚至有的时候,他都无法确定究竟是他在守护这孩子,还是这孩子在守护他。
他们,是兄弟。与血液无关,与灵魂无关,与转世无关,是他们相处的时间决定了这一点。
正巧在一起如此之久,就是他们之间的缘分。
五条悟是他的弟弟,他需要守护之人,这点毋庸置疑。
“我们,还需要力量啊,哥哥。虽然你我都很强大,但是,总有力所不及之时。有人要夺走你,我不能容忍。我们需要助力,那些魔术师,那些英灵,他们将成为我们的力量。”
如此理所当然又狂妄,偏偏他又能将他所说的话实现,这就是最为让人敬畏之处。
尤其,说这话的还是一个不满六岁的孩子。
男孩握紧他兄长的手。
有一种预感,非常强烈的预感,不做些什么,他就会失去最为重要之物。
对一个孩子来说,他的世界,那些外人,咒术师也好,家族也好,咒术也好,其他人的生与死,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孩童的世界其实非常广大有狭小。是不是咒术师顶多,又有多少人吹捧崇拜,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世人的生死又跟我何干
全部,这些全部的全部,都没有我的哥哥重要。
男孩牵着剑士前行,如同他一直以来所做的一样。
只是这一次,大约是有了实体的缘故,他感到比从前拉起来更费力。
男孩回过头,看到剑士的目光停留在一名惨死的少女身上,眉头紧蹙,似乎在想什么。
可怜的哥哥,可爱的哥哥,为何要对你从未放在眼里的弱者怜悯是因为拥有了身体,也让你比从前更完整了吗
“要埋葬她吗”
五条悟很随意的问道。
是她,不是她们,对五条悟来说,只有被哥哥注视到的那个她才有资格被埋葬,或许他是这样想的。
剑士再度蹙眉。
不得不承认,好看的人,哪怕是蹙眉也让人觉得美如画卷。
“是他们,悟。包括他。尊重你的敌人,无论何时何处。”
“我觉得,还是报警,让警察来收拾残局吧。他们会给所有人挖坟,无论好坏。”孩童认真道,“不想碰垃圾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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