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穆寨虽是个山野匪寨, 但寨中却一片和谐, 山寨周围还开辟出田地, 种着成片的蔬菜瓜果。
午后,白岐围着山寨在小路上散步消食,不少蹲在田中打理着瓜果的土匪看见他后都出声和他打招呼。
在路过一亩瓜田时,一个青年摘下个香瓜抛给白岐, “尝尝,甜着呢。”
白岐也不矫情,利落的掰开咬了一口,汁足肉甜,有着纯天然的瓜香。
路面,张文官手中卷着一本书迎面走来, 看见白岐时他的眉宇明显蹙了下。
都当土匪了,还捧着书装作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模样, 骗谁呢黑七啃着香瓜吐槽。
张文官虽已落草为寇, 但自诩知识渊博高人一等, 其实是有点看不上山中的土匪, 觉得他们粗鲁, 野蛮。
张文官在白岐跟前驻足,合上书展示出封面,那是本礼记。
“钟公子可曾读过”
“自然。”白岐以不变应万变。
“礼记我早已倒背如流, 却悟不全透当中的深意, 今日刚温习到坊记篇。”
“当中有记夫礼, 坊民所淫, 章民之别,使民无嫌,以为民纪者也。”
黑七茫然,啥意思
含沙射影的骂我呢。白岐道。
一听这话,黑七炸了,我替你翻翻书咱怼回去
黑七撸着袖子开始查资料,白岐则平静的咬着甜瓜,面上不见气恼。
“你在和我论礼”白岐问。
“那你可知礼记中曲礼篇也有道傲不可长,欲不可从,智不可满,乐不可极。”
“张公子自诩是文人雅士,只是今日见你这幅善嫉善妒的嘴脸,道行仍不够呢。”
张文官闻言黑下脸,“我嫉妒你”
“你喜欢庞枢。”白岐一语点破。
张文官如遭雷击,眼中有慌乱闪过,“胡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知廉耻吗”
宿主,弄死这个小婊砸黑七叫嚣。
人设。白上神幽幽提醒。
“”黑七。
道德礼法张文官若真是视礼为天的人,便不会罔顾礼法上山落草为寇。
他针对自己,无非是嫉妒,因庞枢而生出的嫉妒。
白岐可是老怪物级别的大神,张文官一介凡人,那点小阴谋小算计在他眼中跟跳梁小丑一样。
庞枢神色匆匆的赶来,将自身的轻功使的出神入化,在看见白岐后眼中的焦躁才稍稍消散一些。
“玉桓”庞枢上前揽住白岐的肩。
白岐瞥了眼额上带汗的庞枢,“你急什么”
“我”庞枢语塞,“我不急。”
不急才有鬼,得知白岐不在寨里时他差点把房子拆了,他怕白岐舍下他偷偷逃跑。
“你们在聊什么”庞枢僵硬的岔开话题。
白岐两眼瞟向脸色微白的张文官,表情似笑非笑,“教训正俗,非礼不备。”
庞枢“”啥意思啊
“笨蛋。”白岐在庞枢皱起的眉间不重不轻的弹了下,随即转身,“回去吧。”
刚走两步,白岐又退回来凑近张文官补了一句,“你既熟读礼记,那你可知礼闻取于人,不闻取人,礼闻来学,不闻往教。”
“”张文官的脸瞬间煞白。
宿主,你刚才跟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黑七好奇的问。
不是说论礼吗本上神在跟他讲道理。白岐回道。
“”黑七呆,“你不是文盲嘛”
少啃点胡萝卜,多读点书吧。白岐目光怜悯,智商都快啃成负数了。
白岐向来坚信靠天天塌,靠树树倒,任何情况下只有自己才靠得住。
他代替了钟玉桓,虽然两人脾性上模仿不到尽善尽美,但一个书生该懂的他都有去学,因为只有完全掌控住局面,他才不会慌乱。
走在回寨途中,白岐把啃剩的半块香瓜喂到庞枢嘴里,“甜吗”
“甜”凡是他喂的都甜。
“你多摘点放房里吧,我爱吃。”白岐说。
“行”庞枢点头,记下了这件事。
跟着白岐走了一会,庞枢迟疑的开口,“你日后再出寨告诉我一声,我陪你。”
白岐侧过脸看了他一眼,明知他的意思却懒得开口和他争,只是搪塞的嗯了一声。
“枢哥”一片杏树林里,两个土匪像猴子一样在树枝间蹿跳着。
“吃杏吗”一人问。
庞枢伸手,那两人会意立即摘下几颗大的扔下。
庞枢把杏在身上擦擦,个个咬上一口,挑出最甜的塞给白岐,见他吃下,庞枢顿时眉开眼笑。
爸比。黑七出声。
白岐掰开一半给它,吃货
看着两个的互动,庞枢道,“我抓只虎仔或狼崽给你养,兔子太弱。”
黑七“”兔纸急了也会咬人的
“不用。”白岐撸着兔子回绝道,“我喜欢软软的。”
蹂躏起来触感很舒服。
“”突然觉得有点冷。
晚上,白岐正和庞枢一块用晚膳,院外突然响起嘈杂的喧闹声,二人听见有人在喊着火了。
“我出去看看,你乖乖呆在屋里哪都不许去。”庞枢叮嘱完后,便起身出屋了。
白岐静静舀着粥喝,感觉有阴谋。
你太敏感了吧黑七啃着玉米回道。
不是敏感,是总有刁民想害本上神。
呵呵。有被害妄想症的宿主。
庞枢走后不久,白岐一碗粥刚下去一半,正啃玉米的黑七突然响起警报,有人
“哗”屋门被撞开,一个黑衣人闯了进来。
白岐微顿“”寻仇
喻一寒上下打量白岐几眼,故意压粗嗓音问,“你是钟玉桓”
“是。”白岐承认。
喻一寒松了口气,这回总算没找错,“我是青郡县段素言请来救你的。”
瞧瞧,瞧瞧,多有情有义的姑娘。黑七道。
白岐也倍感意外,显然也没想到已脱险的段素言竟还惦记着自己。
见白岐不作声,喻一寒以为他不信自己,但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容他浪费时间去跟他解释。
原本以为此山寨只是个普通的土匪窝,没想到寨内竟卧虎藏龙。
“来不及和你解释,快跟我走。”喻一寒上前,一掌劈在白岐后颈。
“你”话止于开始,白岐眼前一黑便晕过去了。
本上神问候你全宗门祖宗一百代
喻一寒扛起白岐便跳窗跑了,黑七木了“”大侠你带上本智能啊
庞枢赶到着火地点,是厨房,现场火光冲天已经烧了大半。
“枢哥”一人跑来。
“谁把火烧着的”庞枢问。
“枢哥,这火烧的奇怪,是从屋外面开始的。”那人回道。
庞枢皱眉,望着冲天的大火隐隐生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枢哥”又有二人从别院跑来。
“我们在后山南院找到两个昏迷的人,是被打晕的,而且在南后山石壁上发现一根绳索。”
庞枢表情变幻莫测,突然,他神情一凛,暗叫一声糟糕,转身便朝自己院内奔去。
“玉桓”
庞枢跑回院中撞开屋门,屋内空无一人,整个院内都静的吓人。
庞枢攥拳,眼神阴骘,表情阴郁,凶狠,暴戾,仿佛狂风暴雨的前兆。
“砰”暴怒中的庞枢猛地掀翻屋内的饭桌。
因两人的结合中有有算计,有交易,有强迫,庞枢不自信白岐会爱自己。
而今晚人为的大火,和被袭击的寨匪,还有潜入寨中不知身份的人,让庞枢不得不猜疑白岐是有计划的出逃。
“钟玉桓纵使是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抓回来你能跑到哪去”
而寨中另一院中,张文官躲在屋内一脸慌色和后怕。
喻一寒潜入寨中后,一是不知白岐在哪,二是不知他的相貌,只知他是个弱不禁风的书生。
喻一寒穿梭在寨中寻找符合标准的,谁知半路撞上张文官。
细皮嫩肉,符合。
弱不禁风,符合。
一身书生气,符合。
于是喻一寒果断把人截住了,哪想到竟劫错人了。
张文官被吓得魂不附体,但在得知喻一寒的目标是钟玉桓后,莫名又冷静几分。
喻一寒一身夜行衣潜入山寨,手持凶器,且凶神恶煞,明显是个残暴无情的江湖人,便以为他是来寻仇的。
张文官不知钟玉桓一介书生怎会得罪到江湖人,但若此人将钟玉桓杀死
张文官出卖了钟玉桓,不但了他的所在位置,还了寻仇计划和下山的路线。
否则初来百穆寨的喻一寒哪会知道厨房和庞枢的院子一个在东首,一个则在西尾
听着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张文官白着脸,两眼却直勾勾盯着庞枢院子的方向。
有报复后的快感,也有害人后的惊慌和忐忑。
钟玉桓,你别怨我,怨也只怨你自己处处折辱我。
张文官不知,他觉得自己惊才风逸,雅人深致,轻视寨中人鱼龙混杂,粗鄙无礼,且冷酷无情。
却不知自己早在一日一月的相处中被同化,他自认为的儒雅下早已变得冰冷坚硬。
只不过寨中土匪虽冷酷残暴,但心中至少还留存着一个侠,一个义字。
而他,愚蠢的目空一切。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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