韬耘渡劫失败后留下唯一的徒弟蔺攸草一人, 百年来一直蒙净澄培养照顾才得以活到今日, 两人名义上虽是师叔侄但净澄早已算他半个师父。
蔺攸草遇事从不瞒着净澄, 白岐赠他功法一事自然也得告诉净澄,更何况他先前修的功法是净澄所授若要弃了重修肯定瞒不住。
净澄眼界高阅历广, 在看了白岐赠的功法后便知它的贵重, 对白岐借口代韬耘转交的说辞深信不疑。
白岐虽未正式拜师入册但净澄已坚信他是韬耘师兄的徒弟, 看在韬耘面上再加上他给出的功法, 在白岐提出让黑七参加大比时净澄自然愿意帮他。
以净澄的辈分在宗门中还是很有话语权的,况且白岐是内定的自家人,黑七是白岐的儿子沾亲带故的参加大比也说得过去, 因此宗门内并没人出面拒绝。
其实白岐明白主要原因是自韬耘渡劫失踪后宗中人以为他身陨道消, 为瓜分墨思竹园的资源将蔺攸草欺负的不轻,此番好说话也算是隐晦的示弱, 希望韬耘归来后能不计前嫌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白上神将猜测当笑话讲给韬耘听打趣他的余威死而不散, 韬耘尴尬的干笑着暗暗冷哼几声。
他前脚刚离开一个两个都惦记上他那点家当, 不计前嫌不可能
在众所期待中宗门大比拉开了序幕,蜀纭宗圈出一片灵山供各宗弟子竞技, 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指定任务撑到最后的才可继续下面一对一的比试。
黑七呆在蜀纭宗弟子阵营中跟蔺攸草同行, 黑七平日呆在宗门鲜少同人交际,门中弟子除蔺攸草跟钟离滢滢外他极少跟别人接触。
而蔺攸草因自身处境的尴尬跟本身闷葫芦一样不解风情的沉闷性格在宗门中人缘一般,除净澄名下的徒弟外其他弟子都很少理他,因此黑七跟蔺攸草组队站在队伍里像是自成一块天地般不见一人上来搭讪。
“麒光。”钟离滢滢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找到黑七, 看见站在一侧的蔺攸草时不忘叫声师兄打声招呼。
“我们一起行动吧, 合作的话胜算更大点。”
钟离滢滢是黑七在曜荒的第一个朋友, 再加上她祖上跟渣白似是旧识因此黑七并不介意照顾着点她点,应下了她合作的提议。
蔺攸草倒无所谓,他性子寡淡一个人两个人与他而言问题不大。
“蔺师兄。”蔚兰晴出现在蔺攸草身前,“我们可以”
“不可以。”钟离滢滢横档在蔺攸草前面盛气凌人的打断蔚兰晴的请求。
“蔺师兄已经答应跟我同行了,警告你你少凑上来,否则拿你喂灵兽。”
钟离大小姐给了黑七一个眼神,黑七了然,配合的上前同她一左一右架住蔺攸草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强制的拖走。
“”毫无话语权的蔺攸草。
灵山竞赛的规则是所有参与弟子一同进入圈出的灵山内,灵山中放有一百五十只翠灵蝉,在规定时间内捕捉到翠灵蝉并守护到最后的方可参加五日后的1v1比试。
翠灵蝉体型仅有拇指大小,通体碧色躲在林中不易发现而且速度奇快,翠灵蝉胆小一旦受到惊吓便会立即逃跑很难再抓回来。
白岐用手臂枕着头懒懒的躺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咬着一颗灵果,百无聊赖的看着众长老拉开大阵放众宗弟子们入灵山。
在为黑七走后门时净澄也曾问他是否参加,但白岐可没倚老卖老欺负小辈的兴趣,他一个老人家跟一群小鬼抢东西若传了出去岂不叫上界那群老家伙笑话
当然主要原因是他懒,与其在毫无挑战性的游戏众浪费时间还不如多睡会呢。
目送黑七同一众修者踏入灵山,白岐咽下最后一口灵果扬手将果核扔入林间,继而坐直纵身轻盈的跃入丛林间。
捕捉翠灵蝉的任务时间是三天,渣白可不会蹲山外风吹日晒的守三天,他年纪大了身体可吃不消。
白岐正往回走呢,突然神魂中有所感应使他蓦地驻足,当即惊疑不定的扫向四周。
虽只是一瞬间,但神魂上的拉扯感似仍有残留,是他丢失的一魂
白岐心口似有万吨重的重物在敲打,他压下情绪上的起伏沉着的感应四周,但不见了。
失诸交臂的感觉让白岐免不得有点焦躁,他改变方向加速朝深林中飞去。
一路疾驰,在从一个波涛汹涌的瀑布上飞过时白岐突觉心口一疼,神魂中传来一阵酥麻叫他瞬间失了全部力气,眼前一黑栽了下去。
“噗通”水花四溅,突然灌入口咽鼻耳的冷水呛的白岐异常难受。
在瀑布下的水底挣扎着的白岐混乱中摸到一个光滑的硬物,当即扒住它往上游。
“哗啦”
白上神被人揪着后衣领从水下拽了上来。
白岐甩了甩头呛了一口水,狼狈的抬头却撞上一个近在咫尺的面具脸。
“”
白岐木了片刻,缓了缓神后目光慢慢下移,喉结,锁骨,胸肌再往下看时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松手”低沉磁性的男中音暗含着恼羞成怒。
渣白果断撒手,但在收手前还流连的在陈姤结实的大腿内侧摸了一把。
“”陈姤。
“”白渣渣。
“呵呵,本能本能,绝非故意的。”渣白干笑两声。
陈姤羞恼的松开拽着白岐后衣领的手,哪知白岐身体一软栽到了陈姤怀里,脸准确无误的压到他的胸肌上。
白上神默。
这回真是意外,神魂上似叫几万伏的电里里外外电糊了一样,连带着腿和腰全是酥的的站都站不稳。
白岐垂眸敛下眼底的可怕的风暴。
有人碰了他丢失的神魂
眼中戾气转瞬即逝,白岐再抬眸又挂上了往日波澜不惊的浅笑。
“洗澡呢好兴致。”
白上神的尬聊得到的只是陈姤面无表情的注视。
一条黑色绸带系在了白岐眼睛上遮住了他的视线,陈姤勾住他的腰飞出水潭落到岸上的一块石头上,将渣白放了下来。
等白岐扯下眼睛上的黑绸带时陈姤已背对着他套上衣服,他只一闪而过的捕捉到一角精壮的侧腰。
上下里外全湿透了的白岐卸了力气仰面瘫平躺在石头上,身姿在湿衣下一览无遗,但他仍大剌剌的四肢大敞着躺着,一点都不怕陈姤将他怎么着。
系上腰带的陈姤回头看见地上姿势诱人的某渣不禁蹙眉,抬手从空间里取出一件自己的外袍扔在了他身上。
见陈姤要走,白上神幽幽喟叹,“荒郊野外贼人甚多,小生花容月貌若遇上个居心叵测的采花贼”
陈姤蓦地驻足。
片刻。
陈姤回头来到白岐身侧蹲下,目光冷淡的盯着他问,“怎么回事”
“修炼出了岔子不是大问题,你回去吧,真的不用管我。”白岐口不应心的客套着。
陈姤盯着白岐看了良久,伸手将他用袍子裹得严严实实后从地上抱起。
“你是打算将我卖了以报打扰你沐浴的仇”白岐问。
“送你回蜀纭宗。”
忹暝城内。
一间客栈里,下属正向商君衾汇报最新打探来的情报。
“蜀纭宗内来了一个名叫白归诩的修者,说是七百年前渡劫失踪的韬耘在外收的弟子,他育有一子名白麒光,手里有始祖曾所用的法器玄坤长稷归灵扇。”
“白归诩曾亲口坦言玄坤长稷归灵扇是在敦鸿峰玦翙门遗址所得,现如今曜荒传言敦鸿峰有异宝,众修者因此蠢蠢欲动都试图前往敦鸿峰寻宝。”
玄坤长稷归灵扇现世的消息在人界修者间已不是秘密,而妖界跟人界所属不同的两界消息来的慢点,再加上商君衾得知无鸠老祖入世的消息后便直奔人界,一路奔波寻找不曾留意外界别的事,故而一直不曾得知此事。
商君衾沉下眸光,面露煞气,“一个凡人修者怎配用妖祖的法器”
“消息来源尚只是人界修者口口相传而已,还需得亲自确认。”下属谨慎的回道。
“蜀纭宗负责的宗门大比那个叫白麒光的修者也参加了,是否”
“此事由我来处理,敦鸿峰那里你传令回去命他们留意着。”商君衾命令。
玄坤长稷归灵扇现世的消息他会亲自确认真假,若是真的或抢或盗他都得将其拿回,无鸠老祖的旧物定不能落入人界修者手里。
“是。”下属领命。
灵山。
翠灵蝉个小且擅长隐匿逃跑,黑七找了许久都碰不到一只,他蠢蠢欲动着想利用黑科技覆盖式搜索但想想来自某渣恐怖的威胁打着寒蝉作罢。
寄存着韬耘残魂的戒指如今戴在黑七指间,见黑七忙的团团转他都很想出手帮忙,可上神让黑七来参赛的目的是历练他若出面了那历练就失去了意义。
平心静气,用灵识覆盖四周。韬耘指点着。
“又跑了”
从林中钻出的钟离滢滢气冲冲的大叫,用脚气愤的踢着地面宣泄着怒气。
蔺攸草也结束了追捕回来了,钟离滢滢忙问,“蔺师兄,你抓到没”
蔺攸草张开手掌,柔和的灵力中围困着一只碧色的翠灵蝉。
钟离滢滢惊呼,彩虹屁张口就来,“不愧是蔺师兄。”
“我年长你几百岁,参加宗门大比的次数自己都数不清了早有了经验,只因师父不在无人替我做主收不了弟子记册,因此才不得已每回大比都来凑个人数。”
换番说辞是挂名来替宗门撑场面的。
每回大比每个宗门都会有几个资历深的师兄带着,不问年岁,因为比赛规则是只要未收弟子就能参赛,各宗门间都有作假谁也没脸说谁。
见黑七一副很气馁的样子,蔺攸草顿了顿开口宽慰,“你们都不错,凡是入选参赛的都是天赋不错的。”
“麒光,蔺师兄都抓到翠灵蝉了我们两个得加速了。”
钟离滢滢是第一次参加大比兴致很高,精力充沛活力满满的模样让蔺攸草都不禁露出一丝浅笑。
“不抓了。”
黑七木着脸一根根掰的指关节咔咔作响,“抢比找容易多了。”
钟离滢滢“”抢打劫吗
蔺攸草“”有一瞬间的错觉黑七跟白岐契合重叠了。
蜀纭宗。
墨思竹园。
夜晚的风有点微凉,竹林中一片化不开墨色,唯有坐落在林中深处的竹木院里仍亮着暖色的光色。
换下湿衣仅着一件宽松白色里衣的白岐懒洋洋的趴在窗台上,黑发如浓墨一样泼染了半边背,他托腮遥望着天上半轮皎月眸光涣散不知神游到了哪里。
陈姤将他送回竹园时他寻个空当趁他不备借机去摘他的面具,但可惜失败了,并成功惹怒了陈汪汪被无情的丢在了竹园入口。
因神魂使得身体不适他根本探不出陈姤什么,即使陈姤的伪装完美到无懈可击但直觉上白岐认定他有古怪。
突然一声喷嚏声惊醒沉思中的白岐,他回头望向身侧玉船里的白麒琼,张手在玉船四面罩下一层灵力。
凝视着白麒琼白嫩的圆脸良久,白上神勾唇笑出声。
“本上神半生彪悍好战,敬我畏我怕我的人数不胜数。”
“另一半基因的混蛋瞧着也不像个善茬,整日守着你的蠢七硬刚起来连我都敢怼,所以你软乎乎的性格到底随了谁”
“巴”捧着灵石玩的白麒琼突然出声。
白岐闻声一愣,半响回神俯身凑近些,“你刚刚是在叫我”
如墨的黑发顺肩滑下像瀑布一样盖在玉船上,白岐五官明艳眉眼带笑,捏着白麒琼的小肉手在暖色的光线下像一副画卷一样温馨。
“再叫一遍。”白岐哄道。
“再叫一遍我将它送你。”白岐从空间里找出一根亮红的凤凰羽毛在白麒琼面前来回晃着。
白麒琼葡萄似的黑眼珠盯着凤凰羽毛左右移动,肉嘟嘟的下嘴慢慢撅起。
“巴”
“巴巴巴。”
“哈哈”白上神愉悦的大笑出声,随手将凤凰羽毛塞到他手里。
“真叫蠢七猜对了,果真是个小钱罐子。”
白岐大笑后,心中又不禁溢出淡淡的酸涩,盯着玉船中的小家伙百感交集不知作何滋味。
人修堕妖其中的苦楚不经历一番的人是不明白的,他以战修道断了情欲绝了爱恨自此不再牵挂留恋什么。
颠沛半生,孤苦半生,一大把年纪了竟多了两个割舍不下的狗皮膏药。
白岐噙着笑捏捏白麒琼雪白的肉脸,“浩瀚宇宙大千世界,在混乱的虚空中你偏偏在轮回路上投了这副身体的胎,做了本上神的儿子,该说你有福气呢还是倒霉呢”
白麒琼眨着眼睛直勾勾盯着白岐。
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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