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最新情报的商君衾甚是自豪,仰首伸眉走路带风颇有种与有荣焉的样子, 看的栊尧面上抽搐不止。
自打得知无鸠老祖下界, 王上便像打开了某种了不得的开关似的, 在霸气侧漏跟神经质迷弟间来回切换控都控不住。
“天等上品灵根,不愧是始祖。”商君衾开启彩虹屁模式, 栊尧张张嘴欲言又止。
“栊尧,你说本尊准备什么贺礼合适丹药法器灵植灵草但是凡界的俗物始祖应该看不上眼吧”
见商君衾苦恼纠结着,栊尧静默许久迟疑开口,“王上,始祖现下压根不认得你。”
若贸然出面送礼只怕会被当做无事献殷勤图谋不轨的奸人吧败好感另说,遇上个脾气暴的打一顿都有可能。
“”喋喋不休的商君衾声音戛然而止。
栊尧心底一颤, 他是不是说的太直白话重了把王上刺激到了
蜀纭宗。
墨思竹园。
净澄来了, 自黑七天赋测试结果出来后竹园访客不断唯独净澄坐观成败不搀和其中,白岐宣称黑七是韬耘预订的徒弟后使得宗中长老们因此收敛许多, 墨思竹园刚清静几日净澄却来了。
蔺攸草知道净澄此番来定是寻白岐的,于是请他入院后倒了茶不问是否允许自己旁听便默默退下了。
识时务懂分寸是蔺攸草的性格, 有时他的懂事让净澄都不免心疼。
净澄跟白岐聊了很多, 其中大部分是围绕因黑七的天赋导致宗中长老们眼馋不已坑蒙拐骗各种许诺试图将他收做徒弟一事。
眼馋吗
说无所谓是骗人的, 毕竟是自无鸠老祖之乱后再没出现的天等上品灵根, 净澄自然是极愿收下黑七。
在天赋结果出来后他不忙着抢人一是拉不下脸为一个后辈跟众长老大打出手, 二是自己的斤两自个门清,他有自信引黑七入门但再往后呢他没有足够的资源带出一个天等上品灵根的人。
白岐可不信净澄此番来只是同他喝茶闲聊的, 他肯定有事。
尬聊许久, 话题都快陷入僵局了净澄突然不再讲话, 面色有些微沉,白岐知道正题来了于是正正身体坐直了些平静的等着他的坦白。
“归诩,你实话跟我交代一下,韬耘师兄的事上你究竟隐瞒了什么”
韬耘一事无论宗中的人问了几回白岐的回答都是偶然相逢出手相助得了一个人情,至于韬耘本身的情况三缄其口直言不清楚,看似滴水不漏但净澄总觉得他有所隐瞒,他知道的应不止如此。
在净澄眸光深邃的注视下白岐平静的饮着杯中清香的茶,“知道他仍活着不够吗”
“他是我亦兄亦父的师兄。”净澄语气有些激动。
屋内陷入静默,只有桌上的茶仍飘浮着温热的薄雾。
良久,白岐开口了,“我早已答应你师兄帮他隐瞒的,若今日告诉了你岂不是叫我失约”
净澄心中一紧,果然有另有隐情吗
“你想让我拿什么交换”净澄活了半生怎会听不出渣白话中的深意。
白岐屏蔽了跟黑七间的信号,搁下茶杯声音沉了几分,“答应我一个条件。”
“若有一日我因某种原因护不了麒光了,你得以道心起誓以性命护他周全,不可任由旁人欺负了他。”
净澄不作声,以道心起誓可不是闹着玩的,若违背了誓言可是会魂飞魄散的。
见净澄迟疑,白岐幽幽叹气,“你师兄在外苦啊。”
“我应下了。”净澄答应。
忽略道心起誓的细节不就是帮师兄带徒弟吗蔺攸草被他带了七百年不怕再添一个,一个或两个区别不大。
净澄应下后,拿到筹码的黑心白毫无愧疚的开始卖韬耘。
“当年你师兄在玉凰山合陀峰进阶渡劫遭遇外来大祸导致渡劫失败,身体毁了魂魄散了一半,仅剩一缕残魂藏于一秘境下修养七百年才得以重见天日。”
“你师兄魂体不全即便再寻一具躯壳也将难有大成,索性入了鬼修。”
“一日我偶然帮了他一回,他得知我无处可去便叫我以他的名义来蜀纭宗暂时住下,权当报恩吧。”
白岐的故事真假参半,不方便讲出来的他都模糊的一语带过了。
净澄听的两眼微红,七百年来师兄孤身一人在外竟遭了这些苦难韬耘师兄为人他最是了解,若非身陷绝境走投无路他怎会入鬼道
“我师兄他”
“不愿见你。”白上神打断他。
“任谁都 不愿让最亲近的人看见自个落魄狼狈的模样吧”
“他会回来的,等到他有实力让人不会因他鬼修的身份欺辱他时。”
黑七带着一身火愤愤回来时白岐刚把黯然神伤的净澄送走,看见气成河豚的某七不禁伸出魔爪掐下他白嫩的脸颊。
“谁惹你了”
“你干嘛屏蔽我是不是在偷摸的干坏事”黑七控诉的问。
“偷汉子呢。”白渣渣回道。
黑七“”
白岐回房,黑七闷闷的跟上气哼哼爬上窗户抱着胳膊坐在窗台上面。
在他跟上来时白上神嗅见一股极淡嫦鹃花粉的味道,而嫦鹃花在整个宗门只有洺苒长老的南悦峰上有。
“南悦峰的洺苒又拐带你了”
“糖衣炮弹。”黑七不屑一顾。
若换了别人许就因这几日的糖衣炮弹飘飘然的飞上天了,但黑七十分冷静,他清楚甭管自己飞多高上面都有一个比他更优秀的渣白压着呢。
无论天赋,能力,亦或见识渣白都强于他,自己这点内存压根都不够渣白看的。
何况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本就是白岐给的。
轮回十几载见了人生百态体会了人世间的种种滋味,黑七的心早沉着下来不同年轻人一样浮躁。
而且他本体是一串数据,刚有意识不久便历经苦难,后遇上白岐有了他的教导黑七愈发成长,他虽恣意但也自律。
黑七狐疑的盯着白渣渣打量,“你最近有一点反常,是有事瞒着我吧”
“胡说,本上神行得端坐得正坦坦荡荡。”白岐反驳。
见黑七半信半疑,白岐坐起打算出门。
“天马上黑了。”黑七叫住他。
“我把前日留在后山的酒带回来。”
白上神头也不回的出了门,黑七拧眉。
有古怪,白渣渣肯定有事
出了墨思竹园的白上神拐到后山溜达了一圈,最后熟门熟路的将结界划出一个小口出了蜀纭宗。
出了宗的白岐一路向南,仅用两刻钟来到了那日撞见陈姤沐浴的瀑布下。
四面高耸的山峰丛林遮蔽了夕阳最后的霞光,山谷里的光线有点暗了,飞珠溅玉的瀑布溅在身上带着丝丝凉意。
白岐晃晃有点昏沉的头,漠然的解开腰封拉开衣襟,将衣裳一件件褪下,昏暗的光线下更衬得他肤如玉砌的白。
白上神身体朝前倒下,栽入水中的一刹水花四溅,顷刻间覆盖上来的凉意让刚有点昏昏噩噩的渣白瞬间精神了。
白岐从水底钻出长吁一口气,湿漉漉的睫毛下瞳孔幽暗冰冷。
都是飞升几千年的老人家了,竟然差点生出心魔,若真生出了心魔那他可真成了笑话了。
得快点把丢失的一魂找回来了,不然魂魄不全他没安全感。
白岐仰面靠在水中的石头,目光盯着一点点暗下的夜空久不言语。
突然,他眸中一厉掌中灵力瞬间卷起,但片刻又卸下了戒备。
白上神放松下来慵懒的枕在石头上,瀑布飞溅的水珠沿着肩膀胸膛滑下,最终融入波光粼粼的水面。
“出来。”
半响静默。
然后一个玄衣黑影从林内走出,停在了岸边。
白岐斜眼看他,毒舌讥讽,“色坯子,不要脸。”
“”陈姤百口莫辩。
白岐抬着脚兴味索然的一下下踢着水面溅起水花,只将岸上的陈姤当作是透明的,直到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凉了。
陈姤抬手,不多会瀑布下的水温度便升高了,热气在四周弥漫开朦胧不清宛若虚幻般。
白岐冷笑,“温度再高一点你晚上可以加一餐夜宵了,清炖你大爷。”
陈姤上回带他回蜀纭宗却将他扔在墨思竹园的门口不管,他可还记着那次的仇呢。
“”陈姤陡然停手。
白岐不爽的给了陈姤一个嫌弃的眼神,问,“巽木灵宗的人都回去了,你仍留在蜀纭宗地界上干嘛”
“我不是巽木灵宗的人。”陈姤回答。
“我本身只是一个散修,四处游历便是修行。”
白上神揶揄恶劣的盯着作古正经的陈姤问,“你三番两回的出现在我面前,莫非惦记上我的美貌了”
“不用难为情,我自知我生的貌美魅力难挡,仰慕我的人不少,多你一个不多。”
“惦记你的人有多少你全记得”陈姤语气不明的问。
白岐笑而不答,转而问,“你既是四处流浪历练下一步可有计划上哪里”
陈姤的目光在白上神的身体上停留片刻,继而略显不自然的移开,“没有。”
白上神笑了,笑的天真无邪单纯无害,欺骗性十足,衬着裸露出的皮肤灿烂的笑容晃的陈姤有点眼花。
“若无下一程的目的地,不如跟我一起玩吧。”
被勾引的陈姤“”
白岐深夜敛声息语的回到竹园时唯有他房里亮着,屋中黑七正歪在自制吊椅上认真研究着一本功法,听见声响不抬头先出了声。
“蔺攸草回来时问你了我帮你糊弄过去了,桌上有碗酒酿圆子我用灵力在温着,若明天他闻见酒气你也有由头扯谎。”
白岐默了一瞬,继而来桌前坐下打开碗盖准备开吃。
“儿砸,如果哪天我干出点让你很生气很生气的事你会弄死我不”白上神试探的问。
黑七眼睑一颤,抬头死盯向渣白。
“你果然憋着坏打算坑我呢。”
白上神默了片刻,埋头舀了一颗酒酿圆子默默吞下。
黑七冷笑,“即使你真干处点让我很生气的糟心事我也弄不死你,毕竟咱俩实力差距太大本智能干不过你,所以你不用怕。”
“”白上神。
果然很生气,自己还没将计划付诸行动呢他都一副恨不得将自个生吞了似的,若是
“儿子,相信爹,爹是爱你的。”白渣渣深情凝望着黑七郑重的承诺。
黑七睨着他半信半疑。
呵呵呵,白渣渣的话靠得住,猪都能上树。
渣白虽然渣坑浪三样占全了,日天日地作死能力杠杠的但黑七仍百分百信他。
两人十几世共富贵同患难的革命友情让黑七坚信渣白即使再渣但都不会背叛自己,顶多作一点不痛不痒的坑一下他问题并不大。
黑七的自信导致他给了白岐太多信任,以至于这一回受的打击有点大。
一日。
时间上午巳时。
一声咆哮从墨思竹园传出,夹杂着灵力震的竹林的叶子簌簌往下掉。
黑七疯了般从园中冲出下了山峰,去了蕉渊阁,灵庵殿,找了钟离滢滢,净澄,凡是可以找的全找了,能问的都问了都不见渣白的踪影。
“麒光你别急,兴许白大哥去了城内啊,他平时总往忹暝城里跑的。”钟离滢滢安慰。
找的精疲力尽的黑七失魂落魄的摇着头,跌跌撞撞的往竹园走。
走到一半时原地坐下,手里捏的皱巴巴的纸落地张开,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一段话。
在我的羽翼下你成长不了,没有风雨灌溉的树苗是长不成参天大树的,我出去一趟,时间不定,兴许一两月,亦或一两年,别来找我,努力修行,净澄会护着你的。
留言你貌美如花的上神爸比。
黑七红着眼圈愤愤等着信上的留言,突然爬起凶狠将它踩在脚下。
“骗子全是借口,你就是想一个人出去浪嫌弃我是个拖累”
“你就是不想要我了”
忹暝城。
栊尧感觉自家王上又犯病了,每天将自己困在房间里门也不出,一个人坐在窗前遥望着蜀纭宗的方向不知在琢磨什么。
“栊尧。”凝眉沉思的商君衾声音低沉威严的开口,将属于妖王气势捏的死死的。
栊尧闻声面色当即一凛凝重回话,“王上。”
“那日你的所言的确有理。”商君衾肃声道。
“”栊尧懵。
那日是哪里自己瞎说了啥
“经本尊几日的深思熟虑本尊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栊尧“”有种不祥的预感。
“本尊要隐姓埋名藏起真实身份混入蜀纭宗,跟始祖做朋友。”
商君衾神情肃然,气势逼人,但
栊尧盯着商君衾耳根下的不易察觉的微红不禁有点方了。
王上是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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