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麒光离开后, 则由司青邺跟钟离滢滢负责护送蔺攸草前往魔界,当时一行人距离魔族地界已十分的近本应不至于再出差错, 谁知南悦峰洺苒突然出现。
蔚自淳死了,尸体上存留着魔气。
蔚兰晴也失踪了, 所有线索一致指向了蔺攸草。
虽然整个事情当中漏洞有很多, 但失去爱徒心中悲切的洺苒将全部怒火对准了蔺攸草。
眼看一战即将不可避免, 蔺攸草松口叛变答应同洺苒一同回蜀纭宗。
得知事件来因去果的白麒光吐槽蔺攸草愚蠢, 随后便拉上白上神匆匆往忹暝城赶。
镇场子这活还是让渣白来最靠谱, 王霸之气一放,吓唬人足够了。
白麒光在出发前虽已有心理准备, 猜测以杀人犯罪名被带回的蔺攸草或许得遭点罪,但未料到竟如此惨烈。
当白麒光同白岐,白麒琼, 以及化身狗皮膏药的商君衾闯入蜀纭宗中, 只见全宗弟子聚在正殿外的空地上, 个个一身肃气神情不善。
包围圈中, 一身素袍披头散发狼狈至极的蔺攸草早已不再是当初谦逊儒雅的温柔青年, 他跪在冰冷的石板上, 怀中抱着遍体鳞伤气息奄奄,血人一样的司青邺。
净澄以赴死的姿态保护着一身阴鸷鬼气的韬耘,被城主爹钟离墒拦着的钟离滢滢奋力挣扎着哭的声嘶力竭。
有一个背离正道自甘堕落的鬼修师父, 自身又是魔族血脉, 无论蔚自淳是否是蔺攸草所害都不再重要, 仅是以上两点人修宗门都已容不下他。
蜀纭宗容不下一个鬼修, 更容不下一个魔族。
当恶意萌芽转瞬便疯长起来,他们用丑陋的心态恶意揣测着,质问韬耘当年捡回弃婴蔺攸草时是否早知他是魔族收他为徒是否有阴谋
蜀纭宗宣判抽出蔺攸草灵根,但在行刑当即司青邺出现强闯大阵救出刑台上的蔺攸草,而自己则千疮百孔。
蔺攸草一次次魔怔般的擦着司青邺嘴上的血,但擦了一次又有新的呕出,蔺攸草从未想过一个人的血会这么多,多的让他害怕。
“青邺”蔺攸草一遍一遍颤声唤着,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回不去蜀纭宗你可以跟我回巽木啊,巽木不容你咱便同行游历四方天地更是潇洒自在。
当日青年意气风发含笑的眉眼历历在目,今日却已血染蓝衣,濒临死亡。
“青山碧水,烟波浩渺,余霞成绮”
“我跟你离开,我哪都不去了,我日后全听你的。”
“我们一起看遍世间千山万水,看春花夏日秋霞冬雪我错了”
“青邺我错了”
蔺攸草的哭腔中充满了绝望。
司青邺呕出一口血,涣散的双眼凝视着痛哭的蔺攸草艰难的扯下唇角牵出一抹无奈的笑。
“笨草,人太老实会叫人欺负的。”
“离了我,日后再受了委屈谁来保护”
一句话未完,终是绝了气息。
蔺攸草所有的动作顷刻间骤停,时间似静止了一样,周围的一切,他的感知,他的世界,仿佛在司青邺合上眼的一瞬间失去了全部颜色,成了死气沉沉的黑暗。
一呼一吸,宛若一生般久远。
一声悲戚的大叫犹如身陷深渊的野兽发出的悲吼响彻整座山宗,蔺攸草抱住司青邺鲜血淋漓的身体悲声恸哭。
蔺攸草身上魔气汹涌,它们翻腾着覆盖住了他的身体,双目中血丝蔓延似要将眼球撑爆,溢出了骇人的鲜血。
蔺攸草抱着司青邺踉跄站起,目光扭曲的望向高高在上的宗主众人。
“我尊敬你们,相信你们,爱戴你们”
“自入宗以来我不争不抢一心苦修为了宗门我命都可以不要,是师父将我捡回,是净澄师叔教导的我,除了他们二人扪心自问我不亏欠你们分毫。”
“我从不主动害人,伤人,我遵从你们的话守护着你们让我守护的一切。”
“七百年的朝夕相处,就只因我魔族血脉你们便要杀我”
蔺攸草身上的魔气不稳逐渐有崩溃的迹象,洺苒见状惊声大喊,“拿下他”
全宗弟子举剑布阵,数不清的剑气席卷蔺攸草周身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剑痕,鲜血顷刻间染红了肃色衣袍。
明明已遍体鳞伤,但蔺攸草仍紧紧拥着司青邺的尸体不肯撒手不让他伤到分毫。
眼看蔺攸草快要崩溃,已感知到白麒光到来的韬耘愤慨的大叫,“上神帮帮他”
一道灵压从天而降,原本凶悍凌厉的剑阵仿若豆腐般不堪一击顷刻间四分五裂的碎掉。
白岐上前,从背后一只手遮住了蔺攸草染血的眼睛。
“你活着,本上神便替你救回司青邺。”
轻轻的一句话瞬间唤回了即将失控的蔺攸草的理智。
白岐打入一丝灵力到他颈上,蔺攸草顿时失去意识向后倒去,白岐扶住蔺攸草,商君衾跟白麒光二人立即上前将蔺攸草和司青邺带回。
“白归诩”洺苒厉喝。
“蜀纭宗内容不得你放肆”
“这话我听过无数回了,但真有本事拦的住本上神的没几个。”
白岐弹指一挥,束缚住钟离滢滢的法阵破了,韬耘也脱了困重回到他的背后。
灵威顷刻间压下,周围弟子瞬间全部跪下吐了血,上面宗主等一众长老虽撑着未出丑但也都面色惨白喉咙间溢出了血腥气。
蜀纭宗主跟忹暝城城主面色骇然不可置信的盯着白岐,“你是”
白岐背在身后的手无趣的绕着发梢,目光扫了一圈四周后问韬耘,“本上神宰了他们影响你情绪不”
“”韬耘哽了一瞬,良久才拱手拜下,“请上神留情。”
“呵凡人啊。”白上神意味不明的叹了一声。
“此人我要了,日后同你蜀纭宗再无干系,今日他的一身伤算是抵了你们往日收留的恩情,日后无论名扬天下亦或声名狼藉人所不齿,都同你们再无牵扯。”
白上神云淡风轻的决定了蔺攸草的命运,言罢转身离去。
在他转身后,建着墨思竹园的半山峰瞬间坍塌连同竹园埋入了乱石中,抹掉了它曾存在过的所有痕迹。
“修行者一定得有颗包容心。”
“人,魔,鬼,妖不都是修行途中的一员吗有什么资格谈谁容不下谁呢上界诸神中可不止只有人修。”
幽幽的絮叨声随着白岐的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却听的蜀纭宗主一众人脸上青青白白难看的很。
作揖中的韬耘直起身,回头看向众人目光复杂,更多是失望。
“是我看开了,悟透了,还是你们在安逸中堕落了”
“你们不会知道在他毁了墨思竹园离开的一瞬间你们究竟失去了什么。”
墨思竹园禁酒,禁赌,禁色,禁斗,禁大声喧哗,除此外并无别的规矩。
我在上面看见了你,你昨日一夜未归。
我是师兄,我会护你周全。
我自是信你的,你不会骗我吧
床上。
蔺攸草服了丹药情况已基本稳定暂无大碍,看着床上消瘦憔悴,眉间紧缩即使是昏迷中也不安稳的男人,白岐暗暗叹了口气。
当初那个憨厚老实,谦逊有礼,总是带着温和浅笑的孩子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以你的聪明,早在看出蔺攸草是魔族血脉是便料到他有今日的大劫吧”白麒光问。
白岐知道他的话中含意,但并不急着反驳。
“一些劫难是修者路上必不可少的,结局有两种,要么羽化成蝶,要么支离破碎。”
“我若提前出手撕开他的茧,也许出来的就不是蝴蝶,而是一只折翼的扑棱蛾子。”
白麒光“”什么鬼比喻
白岐瞥眼白麒光,出言警示,“不止是蔺攸草,你也躲不了。”
“我才不会像他一样狼狈。”白麒光不屑一顾。
望着不可一世的某七,白上神勾下唇。
“本上神期待你阴沟翻船哇哇大哭时的丑样子。”说完不等白麒光反驳便出了屋。
“相比蔺攸草,司青邺的情况更眼中,他伤的是魂体,我可以将魂体拘于他体内留住他一口气,但魂体得用时间慢慢养。”
“多久”白麒光问。
“几百年,亦或几千年,或许直到魂魄衰老虚弱到消散都醒不来。”
白麒光默了片刻,低声开口,“这些话别跟蔺攸草讲。”
留一个希望在,时间或许不会那么难熬。
白岐站定,从四障空间中取出了古境玄灵养魂炉。
“有它在,对司青邺应该会有所帮助。”
安顿了蔺攸草跟司青邺后,白岐找上了商君衾,请他帮忙带蔺攸草去魔界。
蔺攸草是魔族血脉,他得机缘在魔界,原石经烈火淬炼只再差一个机缘便可铸成神兵利器。
既是始祖吩咐的商君衾自然义不容辞的应下了,即刻唤来栊尧调出亲卫队护送蔺攸草前往魔界,相比人族,妖族更方便出入魔界一些。
“商君衾,你天赋不止只是圣级吧”白岐突然问出声。
听麒光讲商君衾入蜀纭宗时的测试是圣级天赋灵根,但曜荒大陆灵脉受损导致大陆上灵气匮乏,修者修行极其不易,而商君衾在此情况下不到两千年便修至天境期,如此逆天速度完全不弱于自己,可不像一个圣级天赋灵根能办到的。
商君衾闻言挠挠头,似乎有点尴尬,“我的灵根出了点问题。”
“当初我测试时爆了测试石,后来也曾试过别的,但是无论使用哪种测试石都测试不出我的灵根。”
白岐“”
现在下界的测试石最高只能测出天等灵根,天等灵根往上便是只存于古籍和传说的神灵根,商君衾爆了测试石
后生可畏啊。
感慨的同时白岐又惋惜他生不逢时,若早生个几千年估计早飞升了,生于现在的时代就像一只雄鹰在只是一颗蛋时掉入鸡群中孵化出来,自以为也是一只鸡。
望着自以为灵根出问题的商君衾,白上神有种天降奇宝砸中了一个傻子头上的可惜。
“你知道我的灵根吗”白岐问。
商君衾茫然。
古籍跟传说中只记着无鸠老祖是个举世无双的天才,修行路上如何如何一帆风顺,碾压了无数挂有天才头衔的人,却未曾详细提过他的灵根,世人只猜是天等上品灵根。
白岐靠近商君衾,故作神秘的小声道,“跟你一样。”
“”商君衾。
韬耘其实是有点懵的。
真正的,假的,或是存于名义上的,全算在一起他有四个徒弟了。
蔺攸草,白麒光,白岐,商君衾。
一个魔族,一个上神,一个小神君,一个妖族妖王师父做到他这个份上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不但如此,上神白归诩本名竟是白岐
当年以一己之力战万宗,干天道,造成曜荒大陆动荡,无数天才陨落,迄今为止仍人人谈之色变的无鸠老祖
刚得知此消息时韬耘差点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他竟跟无鸠老祖呆了那么久自己是怎么顶着脖子上的脑袋幸运的活到现在的
仅存的古籍中有关无鸠老祖的记载都是他如何的残忍,冷血,暴戾,杀人不眨眼。
是属于那种所经之地伏尸百万,一旦现世便是天下大乱,毁天灭地的大魔头,大反派的形象。
但
相处下来,无鸠老祖虽性格古怪,的确有点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但倒不像传言中的嗜战嗜杀。
白上神若得知韬耘所想一定嗤之以鼻,自己的确好战,出手狠辣无情,但前提是得有人招惹他,动不动便开杀戒的那是精神病好伐
屋外雷电轰鸣,大雨倾盆,外界天地因暴雨而连在一起,阴沉压抑的让人很不舒服。
屋内。
白岐负手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黑压压的天气,目光幽深,神情冷凝。
姤忱出现在了屋中,虽知道即使是修行者都是无惧寒冷酷暑的,但轮回世界养成的习惯仍让他取了一件外衫披在了他的肩上。
“我将你的古境玄灵养魂炉借给了司青邺。”白岐开口。
“嗯。”姤忱应声,并不介意。
“蔺攸草正在走的路,司青邺的性格,那两个孩子有点像当年的我。”
“你是你,他是他,没人替代的了你。”
白岐回头,目光深邃的凝视着姤忱,一分分一寸寸仔细的描绘着他的五官。
“以前,白岐爱极了白玄橦,不怕疼,不怕死,宁肯离经叛道受天下人的唾弃,爱的义无反顾,直至撞的头破血流。”
“现在”
“白岐也许仍爱姤忱,但爱的理智,爱的若即若离不再非他不可。”
“姤忱,我年纪大了,已经疯狂不起来了,如今我唯一深爱的只有我自己,你别再不依不饶的纠缠我了,让我们彼此放过不好吗”
姤忱拥白岐入怀,一身叹息像是一滴炙热的油滴在了白岐的心尖上,有点疼。
“你怨我,你恨我,我全受着,你开心我便开心,你自在我便自在。”
“往后余生,你做自己的白上神,肆无忌惮坚不可摧,我只做你的姤忱。”
“我来爱你。”
“我来为你疯狂。”
而你,只负责受着我的好。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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