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容奚躺了一天, 用完晚膳后,方觉恢复气力,下榻在院中绕了两圈。

    秦恪自然殷勤陪同。

    “明日去往沧州,你是否经受得住”

    秦恪瞟一眼容奚腰身, 脸上略有几分担忧。

    容奚“”

    直接甩袖回屋。

    翌日一早, 容奚穿戴整齐,精神奕奕, 本欲骑马去往沧州,却被秦恪拦下。

    容奚抗议无效,只好乘车随行。

    数日后, 一行人至沧州沿海,士卒皆已严阵以待。

    海船停泊码头, 排列齐整, 舟上甲兵持戟静待,向容奚等人行礼。

    海浪翻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金吉利发丝被海风吹散,碧色眼眸仿若深海, 幽静而神秘。

    “大郎,此去不知何时再见, ”他感慨一声,“保重。”

    容奚淡笑颔首, “此行路途艰险, 你也是。”

    金吉利忽展开双臂, 眨眼笑道“在白沙国,拥抱能给予亲友力量,大郎,你是否愿意”

    他话音未落,容奚便上前一步,将他抱住,并在他背上轻拍几下,道“一路顺风。”

    金吉利扬唇道“借你吉言。”

    二人分开,魏湛没好气对秦恪道“我走了,等我回来,定会再找你切磋的。”

    秦恪掀掀眼皮,冷淡回答“等你回来再说。”

    容奚唤来郭子归,温和道“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郎君您放心,我定会谨慎行事”郭子归重重颔首。

    金吉利笑言“大郎,我也会护着子归,你莫要担心。”

    “多谢。”

    时辰不早,金吉利、魏湛与郭子归一同登船,同容奚、秦恪挥手告别。

    容奚目送几人离去,心中既担忧又期待。

    “澜之,回罢。”

    船队越行越远,秦恪恐容奚受寒风侵袭,遂开口道。

    容奚侧首,目光与他相触,倏然弯眸笑起来。

    “来都来了,不如拾些贝壳回去。”

    秦恪自然不会拒绝,两人于海滩上拾捡一些精致贝壳,方返程回临溪。

    经奉达城一役,火器之威不仅令北戎闻风丧胆,连魏军都受其震撼。

    此前,军器监尚不被人看好,可如今,军器监地位已经超然。

    掌握如此骇人武器,怎能不叫人惧怕

    而容奚之名更加让人津津乐道。

    皇宫中亦有耳闻。

    太后瞧着明颐公主,不由叹声道“你先前说要替大郎做媒,可有相中的”

    她虽不涉朝政,但听闻边关将士用火器将北戎赶回老巢,心里自然也高兴得紧。

    容氏大郎这般人才,可千万别委屈了他。

    太后一片慈爱之心,让明颐公主压力甚大。

    她故作淡定,笑道“替大郎这般佳郎做媒,少不得要精挑细选,他如今不过十八岁,娶妻一事也不着急。”

    正说着,皇帝匆匆而来,眉头紧蹙,神色极为复杂。

    “阿娘,姑姑。”

    太后见他如此,不由问道“皇儿因何心急”

    皇帝看一眼明颐公主,欲言又止,似难以启口。

    明颐公主会错意,正欲起身离开,却听皇帝道“此事涉及表兄终生大事,姑姑不妨留下听一听。”

    终生大事

    明颐公主极为困惑,莫非陛下要给阿恪赐婚这可不得了

    她忧心如焚之际,便见皇帝取出一封信,神情一言难尽。

    “表兄于信中说”他顿了顿,还是将信递予明颐公主,“姑姑请看。”

    明颐公主见是秦恪之信,不由放心大半,展信一观,忍不住乐了。

    皇帝“”

    姑姑莫非气疯了

    太后好奇得不得了,忙问“信上说了何事莫非阿恪瞧中哪家娘子,想要成亲”

    皇帝摇首叹道“阿娘,表兄并非瞧中女子,他、他是要与男子厮守终生。”

    太后“”

    她看看明颐公主,又看看皇帝,目光颇为诧异。

    既如此,你姑姑为何发笑

    皇帝内心摊手耸肩,他也不知道啊,要不叫太医来瞧瞧

    明颐公主不知两人眼神交流,她看完书信,收敛几分笑意,面色从容道“大郎确与阿恪相配。”

    皇帝“”真疯了

    太后“传太医。”

    明颐公主终于发现二人神色有异,忙解释道“不瞒陛下、太后,其实阿恪喜爱男子一事,我一直知晓。我素来喜爱大郎这孩子,如今他与大郎互生情愫,我也就放心了。”

    殿内依旧沉寂一片。

    须臾,皇帝问道“此事长信侯是否知晓”

    长信侯如今尚在边关,若叫他知晓此事,一怒之下舍弃边城,回来教训秦恪怎么办

    明颐公主颔首答道“他亦早已知晓。”

    皇帝喉头一哽,若他没记错,秦表兄乃长信侯独子罢长信侯当真不在乎血脉传承

    太后尚未缓过神来,她怔怔问道“阿恪与大郎当真在一起了你当初说要为大郎做媒,莫非”

    莫非是故意撮合他与阿恪罢

    明颐公主坚决否认“太后误会了。我本以为大郎与阿恪为至交好友,见他身世可怜,才华不俗,遂生怜惜之意,欲为其寻一贤惠妻室,若非这封信,我也不知阿恪竟如此倒也甚好。”

    她做媒并非嘴上说说,她是当真去寻媒人说媒,只是所选娘子皆被她拒绝了而已。

    太后信了她的话,皇帝却没这般好糊弄。

    然此乃秦恪与容奚之事,他管不着,也不愿管。

    “阿娘姑姑既已知晓此事,我也不再多言。”

    皇帝有一瞬间,确实松了口气。

    军器监越重要,秦恪所握权柄便越大,且他与长信侯在军中威名赫赫,受万千将士崇敬,若再娶高门贵女,其权势定愈发高涨。

    如今这般,甚好。

    青州临溪。

    从沧州回宅后,容奚每去往公衙一日,便要于榻歇息一日。

    这日清晨,容奚瞧着身上红红紫紫痕迹,心中既羞又恼。

    他是真没料到,秦某人竟这般如狼似虎。

    “秦肆之,从即日起,一月之内,你我莫要再行此事。”

    容奚坐于榻上,面容严肃,郑重说道。

    然他此时这般模样,着实毫无威慑力。

    秦恪目光逡巡片刻,待容奚正要怒斥,他方故作疑惑回道“再行何事澜之,除床笫之事,其余皆可。”

    一句话堵死。

    容奚觉得自己有必要进行抗争。

    “秦肆之,一月之内你我分榻歇息,”他见秦恪收敛笑意,忙解释道,“我与程叔要商讨新式火铳制法,你我不可再这般不务正业。”

    “不务正业”秦恪神情怔忪片刻,后无奈笑道,“澜之,既如此,这一月我不碰你便是,何必分榻而眠”

    方才那一瞬间,他心中如针刺般,难受得紧。

    容奚不满瞪他,“你昨夜也说不碰唔”

    秦恪忽然托其下颔,与他缠绵亲吻许久,后稍稍离开,柔声道“这次当真不碰。”

    他神情太过正直,容奚勉为其难答应。

    然,容奚太过高估某人诚信力,秦恪也太过高估自己的忍耐力。

    不过两日,容奚又翻来覆去被煎炒个彻底。

    事后,熟透了的容奚,已无力再提分榻之事。

    两人在宅中没羞没臊度日,春天已悄悄来临。

    容奚换上春装,见镜中脖颈处些许红印,心中哀叹一声,这叫他如何去见程叔

    所幸,程皓已被新式火铳完全吸引注意,并未在意他脖上红痕。

    “大郎,昨日工坊已尝试制造火绳手铳,你要不要去瞧瞧”

    容奚颔首,“要去。”

    此前火铳使用时,士卒需一手持柄,一手拿火绳引燃药粉,单臂瞄准极难,且既耗力又耗时。

    而火绳手铳,只需在铳膛内设计一轻巧机关,连接火绳,每次发射弹丸前,只需扣动机关,火绳便会弯下腰接触药粉,使药粉燃烧爆炸。

    如此一来,士卒便可双手把持火铳,既提高效率,又可避免单臂短时间便酸麻僵硬。

    其实用性更佳。

    两人同至工坊,见工匠正埋头设计曲轴机关,旁边机床不停不休运作,心中甚慰。

    机床之后,越来越多工匠受到启发,纷纷将此原理运用它处。

    民间也时常掀起一波接一波的热潮,不论是农具,抑或是工坊用具,还是日常用具,皆渐渐趋向便利。

    此乃盛世繁荣之景。

    “大郎,”两人监督工坊完毕,程皓忽问道,“火铳以细长之躯,能将人迅速射杀,若铳身再长些,铳膛再广些,火药再多些,威力是否会翻倍”

    容奚一愣,复浅浅笑开。

    那便是火炮了。

    他从未提及,可程皓却已经提出此法。

    “程叔所言有理,待新式火绳手铳制出,不妨一试”

    程皓哈哈一笑,早已心驰神往,“妥”

    两人从构造到性能等,一直商谈至申时。

    容奚牵出雪泥,迈步走出监所,便见秦恪正立于监外。

    他惊喜上前,问“你今日不是去往青州怎会在此”

    赤焰见到雪泥,蹭了蹭它,雪泥同样回礼。

    秦恪温柔笑答“事情办妥便回来了。”

    “等了多久为何不进去”

    “听闻你与程皓正商议新器,不欲打扰。”

    两人并骑而行,穿梭乡间窄道时,见田野嫩苗生机勃勃,可预见秋日丰收之景,不由相视一笑。

    落日余晖洒落大地,倦鸟结队归巢,农户炊烟袅袅,时而听闻鸡鸣犬吠之声,一切安宁而美好。

    归宅后,两人用完晚膳,容奚美美泡了澡,于榻上等候秦恪。

    今日他心情舒畅,欲与某人共享鱼水之乐。

    殊不知,秦恪正敲开陈川谷屋门,神色肃穆道“药用完了,你再去配制一些。”

    陈川谷“”

    “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秦恪面无表情,“佣金翻倍,你再去配制秘药,越多越好。”

    “当真翻倍”陈川谷眼眸一亮。

    秦恪颔首。

    陈川谷龇牙一笑,立刻返回屋中,抱出两个木匣,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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