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也在这里”
林淙淙一脸掩饰不住的喜意“我才要问你呢,你都提前进来这么多天了,怎么还能跟我遇上怕不是不努力闯塔吧”
卞春舟哪容得林淙淙污蔑他啊,当即撸了袖子“一派胡言我都已经闯过好几层了,反倒是你,一个人啊,不会是刚刚才进来的吧”
“才,才不是你少污蔑人了”
闻叙对两人见面就呛声的作派已经完全见怪不怪了,见此任凭两人幼稚地掐架,自己则警惕地观察四周,说实话这里的关卡设置都挺出人意料的,从一开始的“心随意动”再到陈最挑选的“巨物空间”,再到后来的“天地倒置”“迷宫抉择”,这座昭霞塔秘境的设置,完全不是修仙界主流的秘境设置,而是挺有个性的。
甚至可以说,是太有个性的,某些时候,他总觉得有点儿师尊的影子。
仔细算算,昭霞塔一共十层,除了地下一层的落尘区,实际的塔门只有九扇,他们已经闯过了四扇门,这里是第五扇,看上去居然出乎意料的正常。
没有天地巨物化,也没有他们臆想出来的奇怪幻境,它正常得有点儿太不正常了,闻叙伸手在空中感知,甚至能够感觉到有微风轻轻拂过指尖,它是雀跃的、欢喜的,像是非常欢迎他的到来。
至少以如今闻叙的修为,他在此地没有感知到任何的危险。
“有什么线索”
闻叙摇头“没有,此地溪水潺潺、水草丰茂,远处更是高山丛林,我没有在风中感知到任何远方有凶恶异兽或是灵兽的气息。”
陈最挠了挠头“啊那这里岂不是比第一扇门还没意思”不能斗法的话,那还叫什么闯塔啊
“或许,我们应当再等一等。”闻叙总觉得,这扇门后的模样还未真正向他们开启。
“等什么”
卞春舟和林淙淙说够了,彼此勉强握手言和,约定了最后谁闯塔层数多,谁就必须给对方买十盒玉香沅糕或者是同等价值的东西。
“等”
闻叙还未开口回答,原本平静的空中忽然又落下来六个人,其中两个还是老熟人,可不就是夏瑛和吴放嘛,至于其他四个他们都不认得,也并非雍璐山的弟子。
但这六个人,除了夏瑛外,其他似乎全是筑基后期的弟子,吴放原本轻松写意的表情,再见到卞春舟后,脸色陡然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林师弟,你也进来了,看来我们果然应该早点分开。”夏瑛高兴地扬了扬手中的照灼剑,随后走到了四人身边,“早知道这关是和你们一起,我就不那么抗拒了。”
“你知道这层”
“你们不知道吗”夏瑛冲着对方五个精神饱满的筑基后期努了努嘴,“这一场,是对抗赛哦,他们五个要想赢,就必须把我们全部抓住,而我们”
陈最秒懂“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夏瑛怀
疑,这位大块头理解的意思可能不太对味。
“把他们全部打趴下,我就能赢了。”
夏瑛伸手“不”我们只需要在十二个时辰内不被抓住就算是赢了,陈师兄你冲出去干什么,那是五个筑基后期,不是炼气后期大白菜啊
“小师叔祖,你不拦着点吗”
闻叙“拦不住的。”
也对,那就只能舍命陪君子了,虽然他们除了小师叔祖都是筑基初期,但是筑基和筑基之间能有多少差距啊,夏瑛同样血性十足,当即就拔剑而起
吴放灵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原本也是想着找卞道友他们一同闯塔,然而人是找到了,却没想到居然还是对立面,作为场上修为最高的人,吴放正在思考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不用放水,胜败乃是常事,我们不需要任何的优待。”
吴放承袭曾曾祖父的意志,自然也是学剑的,荣山剑的剑招浑厚逼人,所有剑招都是以山中水土凝练而成,吴放金水灵根,水灵根较为粗壮,金灵根较细,按照常理,他其实是非常适合学习荣山剑法的。
可非常奇怪的是,他在荣山剑道上走得并不顺畅,甚至还不如三灵根的师弟领悟快。他也曾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金灵根太过细了,所以可能并不适合学习剑法,但他学了这么多年的荣山剑法,它早已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闻道友,也学剑吗”
闻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略修一些,才学几年而已。”
话闭,两人都未在多说废话,灵剑一亮,迅速战在了一处,闻叙的折风剑融合了煎风剑诀,轻挑间却又带着一股迫人气势,折风二字,在此刻竟已有了具象化的表现。
吴放你跟我说,这是学了几年的成果
他光知道天才惯会打击人,但也没有这么打击人的吧,吴放的剑是长辈所赠的连水剑,剑刃通体银白色,剑鞘却是一汪水,以灵泉水养剑,是连水剑最大的特色。不过连水剑品阶并不高,它也并非以快剑著称,而是绵里藏针、让人应接不暇的包围感。
连水荣山,若是修炼到极致,白刃甚至都会褪去锐意的金戈之力,变成束人咽喉的水刃。可惜他的道行远没到家,每次白刃要“化形”之际,他就会觉得滞涩不安,根本没办法像曾曾祖父一样如臂指使。
吴放越打越心惊,他心想还放水呢,他现在哪怕不放水,都已经快到顶不住了。
“你真的才学剑几年吗”
“准确来说,是六年。”
吴放雍璐山竟恐怖如斯
这会儿他的胜负欲也完全上来了,他就不信了,在修为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他居然会输,他可是距离金丹只有一线之隔了
这倘若输了,他至少十年内都不想回惊雷山庄了。
吴放当即放开了手去制胜,但闻叙也并非易与之辈,说实话筑基中期和后期的差距确实有一些,但吴放身上的伤还未好全,加上闻叙自问并非完
全的剑修,但他多多少少能够看出来,吴放此人似乎并不那么适合修剑。
剑是双刃,一刃制敌的同时,另一刃却是对着自身的,它与刀最大的区别就在这里,刀尖可以永远向前、对着敌人,但剑不同,它需要时刻警惕,若不然未伤人、先伤己就显得有些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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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放的剑很大一部分脱胎于水,以水养剑,剑自然也会染上水的特性,春舟就有水灵根,说得好听些,水利万物而不争,说得直白些,水是拥有惰性的,它需要持剑者拥有极端锐意的进取心,才能将水的攻击性全部显现出来。
很显然,闻叙觉得吴放的剑还差点儿意思。
推人及己,他的风也不应该总是阴诡鬼魅的,煎风剑诀的剑招多为出人意料的快剑,如果是从未交手过的对手,或许会被他的剑招刺伤,但如果一旦熟悉闻叙忽然扪心自问,修士就一定要百分百按照剑诀修炼吗
剑一开始,其实是自由的吧,就像是风一样,就像是吴放的水一样。
人没有灵感、想不通的时候,就算是契机活生生地放在眼前也会视而不见,但若是福灵心至之时,哪怕是在打斗之时,也不会错漏半分。
闻叙筑基之后,很有些痴迷练剑,但说实话,每天练剑,他的剑诀进步并不太明显,它纯粹就是让他更加熟练、对剑诀的操控度更精准一些,除此之外,并没有十分明显的进步。
他也曾问过陈最,陈最并不善于将脑子里的思想转化为语言,但对方是个很纯粹的刀修,在某些方面,有着近乎本能的直觉。
陈最从不思考,自己需要修行什么样的刀诀,他的刀就是很纯粹的刀,从砍、劈、横、斩中不断地演练出来,闻叙观察过陈最练刀,与其说是练刀,更像是锻炼自己周身所有的肌肉,好让其拥有更好的本能去适配刀的使用。
说穿了,陈最练刀,近乎于炼体。
闻叙也曾经尝试着学习陈最的“控刀术”,然后他就发现,那种精准如同本能般的爆发,没有一定的天赋是如何都学不会的。
难怪燕山尊者曾对外说,陈最是天生的刀修,他似乎天生就懂得如何让自己去握住一把刀,当他要出击之时,一分一毫都不会有任何的偏差,这种对于身体精准恐怖的控制,闻叙自叹弗如。
刀与剑,看似差不多,但实则天差地别。
闻叙此刻明白,他不需要去做控剑的人,而是与剑同频的持剑者,剑能够发挥多大的威力,并不由剑说了算,而是持剑的人。
本质上来讲,他想要自己手中的剑是什么样子,它就可以是什么样子。
奕剑者,需要强大的掌握之力,闻叙此刻道明心亮,再没有比此刻更加直观清晰地感知到剑的走向了。
在今日之前,他一直都在学习别人的剑诀,无论是九转剑诀也好,煎风剑诀也罢,甚至是在剑上刻录阵法叠阵,都只是一些“锦上添花”的东西,它们看似被他学会了,但终究是他人之物。
他想要的,是闻叙的折风剑,他想要将高傲的风折下来,握在手中,成为他手中不会背叛的利刃。
作为此刻的敌手,吴放清晰地感知到了闻道友的迅速转变,怎么说呢,是老好人也想大骂老天爷的程度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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