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加考虑,花黎便决定会去完成任务。
毕竟她没有任何其他选择。
她甚至尽量不去想无法成功完成任务怎么办。
尽量不去想失败那两个字,还有那两个字的后果。
如果永远无法再恢复
花黎握着竹竿,在花满楼的引导中,尽量辨别控制着方向,一点一点的走到了亭子边上。竹竿触碰到地面上哒哒哒的,声音清脆极了。
“正前方”
“可以微微往左一点。”
“脚下有两颗微凸起的鹅卵石,注意小心。”
“台阶,两步。”
这样的声音温和持续的响着。
直到最后一句一落,竹竿立刻便触到了台阶。她微微抿了抿唇,用竹竿测量着台阶的高度,两边的宽长,还有台阶两边的柱子在什么位置,哪一根又离她更近,确保万无一失后,才紧了紧手里的竹竿,缓慢小心走了上去。
她摸索着踏上台阶,但黑暗中的摸索测量是不那么准的,她脚下一踏空,仍然啪的一下被绊倒,直到另一只空着的手碰到了柱子,然后才稍微稳当地站立住。
如果身体永远成为这样
手指屈起,她低下头,平息猛然间剧烈而起的呼吸。
如果永远这样永远不能看见,永远不能出声,永远一片黑暗
一瞬间,心脏像被手掌捏住。心脏各外支管也仿佛受到堵物,阴寒的气劲趁机瞬间而起,四处乱窜,五脏六腑继而开始收缩,她的身体开始发冷,开始剧烈的咳嗽,一点点弯下了身躯。
直到一阵暖流立刻从她的手心流走进她的身体内,如同缓和的温泉一般,躺过她的四肢经脉、血管支流。瞬间便驱走了那股寒意,痛楚也慢慢消亡
“怎么样,还好吗”蹲在她身前的花满楼收回手,眉头微蹙,略有些担心的问。
花黎的思绪从脑海中抽出,只是因为身体的发作仍然恍惚。
还没有反应过来,随后黑暗中,便又听旁边的声音温和道“今日的风有些微凉,可能是走的久了,风入了体,将你体内的伤刺激到了。”
她抬了抬头。
“不过看来还是不该操之过急,也是我不好,没注意到。”
说这句话时,眼前这道温和的声音有些微微的歉疚,或许是声音的主人觉得自己就在一旁,却没有将人看顾的好。
花黎再次抿了抿唇。
暖流涌过之后,虽然好多了,但她仍然感觉到了身体与精神上的疲惫,听到这话,好半响后,她才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自己。
花满楼听着因着对方动作而微微晃动的风声,忍不住笑了一声“你是想说,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的缘故吗”
花黎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是她自己没有控制好情绪,像她如今这样的身体,确实干什么都不行。情绪上,亦不能过度惊怒、过度激动,不能过度多思多虑。
听到系统声音的那一刻她已经尽量控制,但脑子里的东西却无法那么容易控制。
她只能往另一个结果去想,断掉这种可能。
她会完成任务,绝不会失败
系统也没有做到那么绝,还给了两个选择。
一难一易。
她想。
至少阎铁珊那里不会那么难,他是个商人,获取财宝的数量系统也没有要求一定要多少,那么总是可以交易的。
可是她一个口哑眼盲,什么都没有的残废能拿什么去交易
交易她所知道的信息
那她又是怎么知道的那些信息
别人又该如何相信她她又该如何在不被那些暗中之人察觉到的情况下,单独接近对方达成交易
或者直接告诉花满楼不是不可以,但还是那句话,她无法进行解释,她无法给出知道这一切的回答。
更何况若如此,破坏了原本的故事走向,那会不会导致一切不会再发生,她还能再接近阎铁珊或霍休吗
那么就只能让一切仍然发生,从中间找机会。
这样的机会,有吗
当然是有的。
想到陆小凤故事中必然会发生的情节,她脑海里突然划过一道零碎的思绪
或许也可以什么都不用做。
不用编纂话语,不用蓄意接近,也是有那么一个机会的只是,可能要冒一点风险。
花黎杵着竹拐,站起了身来。
花满楼看她恢复过来,便也跟着站了起来。
之前察觉到小姑娘身上微起的阴霾气息,虽然不知是何缘由,但大概也能看出对方刚刚的情况是因情绪牵制,不过他也确实觉得自己有不周全之处。此刻感觉到那股情绪消失,才放心了一些,没想到自己吐出刚刚那句话后,小姑娘会是这样的反应。
小丫头身上有些莫名其妙的坚持啊
感觉到小姑娘身上的细微可爱之处,他忍俊不禁的摇了摇头,而后问道“不然还是回房”
他有点担心,花黎好不容易出来透一下气,一时不愿意回去。
他以为对方会任性一下,因为这是对方在得知可以出来走一走后,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明显还是开心了一些。
但再次出乎他意料又有些不意外的,小姑娘还是点了点头。
又变成了那副安静沉稳不添麻烦的模样。
花满楼再次叹了一声,用内力暂时压下她体内糟糕的状况后,摇了摇头。
他其实更希望对方任性一些的。
毕竟这样的年纪,又是一个小姑娘,正是该活泼调皮任性的时候,遭遇了这样的事是不幸,但至少可以发泄一下。
但另一方面他也知道,保持情绪上的平稳对她是更好的。
他将人带回了房间。
之后,一整个下午小姑娘都安静的在房间里度过,睡了一会儿坐了一会儿,但都没再出门。
直到次日才照常继续练习行走,熟悉环境。
看得花满楼又是一叹。
时间一晃到了小姑娘醒来后的第七日,也是被捡到小楼来的第十日。
花黎逛了一圈花园回房,没有第一时间回到床上,或者以往靠窗的位置坐下。而是在门前拉了拉花满楼的衣裳,阻止他送她回房门后便离开,然后摸索至房间内呈设布置早已清晰的案桌前,碰了碰桌上笔架上的笔。
“你想写字”感觉到花黎动作的花满楼问。
花黎点了点头。
毕竟总要与人沟通的。
她不会手语,也不能说话,要与他人沟通,便只能写字了。
尽管手还没有完全恢复完,手指也不太灵活。
但她还是想,可以开始试着拿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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