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拒见
贾赦就这样直接了当的把迎春带回了东院。
贾赦大闹王夫人院,把迎春抱回来之事在贾赦还未回到东院之前,便就已经先传遍了东院。
贾琏夫妇虽然疑惑贾赦怎么会管起迎春这个庶妹了,但两人对现在的贾赦信服的很,一知道贾赦带迎春回东院,会来事的王熙凤连忙带着平儿、丰儿,亲自给迎春准备屋舍。
东院虽说是东院,但事实上贾赦和贾母早已另行分府别居,东院也是一处大三进的正经屋舍,安置一个迎春自然不在话下。
只不过贾赦独自住在前院,邢夫人住在正院,他们夫妇俩便住在前院与正院之间的院子。
此处也是贾赦当年特意留给贾琏的住所,小两进的院子,即使贾琏将来生了儿女也能住得开,当王熙凤入住之时,屋子干净整齐,一水的成套的黄花梨家具,可见得是真用心布置过。
细问之下,夫妇俩这才知道这屋子已经准备好几年了,大老爷时时叫人打扫,可见得内心深处是挺期待与儿子一起居住的。
不过比起原身对贾琏的用心,原身对迎春这个庶女就可有可无了,不曾为她准备过屋舍,况且迎春还是个孩子,也不方便独居。
一时间,王熙凤倒有为难了,按理来说,迎春做为庶女,跟着邢夫人居住才是正理。
可想着贾赦刚刚才处理了王嬷嬷,王嬷嬷又是王善保家的人,而王善保家的可是邢夫人带进门的陪房,大老爷才刚为了迎春打了邢夫人的脸,以邢夫人的性子,不恼了迎春,把气出到迎春身上才怪,要是把迎春送到正院,那不就等于送羊入虎口吗
王熙凤略略思索,最后便把迎春安置自个院子的东厢房处,横竖她才跟贾琏成婚未久,还没有子女,贾琏也没有明面上的姨娘,原本留给姨娘的东厢房倒也可以先安置一下庶妹。
林之孝家的亲自帮着迎春整理行李,这一整理,这才发现迎春虽然贵为荣国府大房唯一的姑娘,自个屋里的东西竟然少的可怜
抱厦本就不大,三位姑娘又是住在边房后三间小抱厦中,这边房本是姨娘们的住所,本就不大,边房后的抱厦大多是做丫环又或者通房丫环的住所,更是小的可怜。
小小的屋舍摆放不了多少的家俱,除了一张花梨木的月洞架子床,一套的书案机椅,一只杂木衣箱与一只杂木官皮箱,便是二姑娘房里所有的家私了。
这么一点子家俱,还尽数都是不成套的,莫说是跟当年的大姑娘相比了,就连隔壁的三姑娘都不如,可见得二姑娘是多不受重视了。
这也罢了,林之孝让人给二姑娘收拾衣服,那知道那衣箱一打开,却见里头只有几套衣裳,什么大毛、小毛略略珍贵一点的衣裳尽数不见。
要知道,做为荣国府的正经小姐,每一季少说也有八套衣裳,到了冬季时,更是还有额外的大毛、小毛的御寒衣裳,毕竟年节时人来人往的,要是没几件见客的衣裳那成呢,可如今算一算,新衣裳只有三件,去年置辨的御寒衣裳尽数不见了。
再一问,原来王夫人说迎春小孩家家的,平时也不见客,不过就在家里,也犯不着做太多新衣服,这一季就只做了四件衣裳,足足去了一半的份例,至于大毛、小毛的衣裳尽数未做,说是先拿去年的旧衣服凑和凑和。
至于去年大毛、小毛的衣裳吗,王嬷嬷说二姑娘长的快,以往的衣裳也用不上了,便早早尽数拿了回去说是改改之后给自个儿子穿,在早些年的也是早早被王嬷嬷拿回家,是以这衣箱便空的很,除了这一季新制的三件衣裳,不见其他略略像样一点的衣服。
再看迎春放首饰的官皮箱里,也就只剩下一只常佩载的金项圈,并着几件上不了台面的小珠花首饰;银箱里更是空的很,也就只剩下一点子留做打赏人的铜细。再一细问,得,又是王嬷嬷做的好事。
林之孝家的也不由得暗暗咋舌,要知道,迎春生母虽然是从外头买回来的侍妾,但她生前可是极为受大老爷的宠,以往可没少从大老爷那儿得到不少好东西,要论私房丰厚,在大老爷屋里可说是一等一的。
当年迎春生母难产而亡之后,大老爷大手一挥,便让人把迎春生母的私房尽数给了迎春,而如今迎春生母的私房全都不见了,房里就剩下这么一点子东西,迎春生母的私房去了那,不问即知。
横竖都已经得罪人了,林之孝家的和自个丈夫一商量,便干脆硬着头皮一路走到底,直接让人抄了王嬷嬷的家。
且不说在王嬷嬷家里发现了什么迎春的旧衣裳,平时逢年过节时得的金银锞子,还有好几件眼熟的,当年曾经在迎春姨娘头上见到的首饰,全都被移到了王嬷嬷家中。
看着这些钱财,林之孝夫妇也不敢私留,连忙让人尽数送到了东院之中,并且细细说明了来处。
林之孝家的给迎春收拾东西时也没避着人,大伙都是人精子,看着迎春屋里仅剩的那一点子东西,谁不知道王嬷嬷有问题,再见到王嬷嬷家里抄出来的东西,原本还想替王嬷嬷说合的人也歇了心思,荣国府再慈善,也容不得这种偷盗主子财物的下人。
就连王夫人得知之后也臊的慌,虽然王嬷嬷做这事怕是还在荣庆堂时就做了,要不这么多的东西,一时半刻的也转移不了,但总归是在迎春移到她院子里捉出来的,她也难免跟着没脸,便不好说话。
可听闻贾赦竟然要连周瑞家的也一起发卖,这下子王夫人就忍不住了,连忙向贾母求情。
贾母训斥了几句,“你也是糊涂,把三个孩子交给你,你也太不上心了。”
“是儿媳的不是。”王夫人的脸上如火灼一般臊的很,“媳妇想着有珠儿家的在,她们姑嫂相亲,便没多管,没想到二丫头被个奶嬷嬷拿捏到这步田地。”
王夫人轻描淡写的把事情推到李纨身上,另外也小小的反应了一下,这事她虽然有照顾之力之过,但说到底,真正管教三春的人是李纨,按理来说,也合该是李纨该担责才是。
再则,迎春自个也得负上一些责任,要是她这个做主子的立起来,区区一个奶嬷嬷那能拿捏的住她。
贾母一想也是,叹道“毕竟是她老子的种,当真是个不当用的。”
王夫人泣道“大老爷恼了也是应当,可这事周瑞家的毕竟是无辜的,况且周瑞家的伺候了儿媳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老爷这次还要把周瑞家的敲锣打鼓的给送回王家,这这叫咱们王家以后那还有脸见人呢,求老太太开恩。”
要是这事传了出去,别说她的名声了,以后她们整个王家的名声全都没了。
“老大这次做事也太不像话了。”贾母沉声道“来人,把老大给我叫来。”
且不说贾母让鸳鸯去东院亲自去请贾赦,贾赦那有心情去管贾母心里怎么想着,他看着林之孝从王嬷嬷家里搜出来的东西,那气一股一股的直往胸口冲,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虽然猜出了一二,但见王嬷嬷不过是一个奶嬷嬷,竟然敢如此大胆,还是让贾赦大为震怒。
贾赦冷声问道“王嬷嬷呢”
林之孝恭敬的回道“已经让人送到人牙子处。”
一看到迎春屋里的情况,林之孝便明白王嬷嬷是留不得,直接让人绑了她一家子送到人牙子处,不只是王嬷嬷,就连王善保家的,他也让人拿住了。
按着王嬷嬷所说,她从二姑娘那儿得到的东西倒是有大半都孝敬给了王善保家的,要不然她一个奶嬷嬷,那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做出拿捏二姑娘的事情。
贾赦微微点头,虽然王善保家的是邢夫人的陪房,在荣国府里也算得上是有点体面的奴才,不过荣国府上上下下都没把邢夫人当一回事,自然没人把她身边的陪房当一回事,即使是邢夫人自个也不敢为了一个陪房来跟他闹。
这点可以从林之孝都把王善保家的捉住这么久了,邢夫人连半句话都不敢说,甚至不敢在他跟前露面便知道一二。
王嬷嬷和王善保家的好处理,不过周瑞家的可就没那么好处理了,说句不好听的,在荣国府人的心目中,说不定周瑞家的比迎春这个正经主子还要来的重要。
他直接了当问道“周瑞家的呢”
林之孝混身一颤,尴尬回道“小子们还才刚要周瑞家的押走,便被老太太身边的鸳鸯和二太太身边的金钏儿过来把周瑞家的给带走了。”
他自然不敢不把大老爷的话当一回事,可是老太太身边的鸳鸯都来了,就算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跟老太太说不啊。
贾赦眼神犀利,淡淡的指责道“你没办好我要你做的事”
林之孝连头都不敢抬,他幼时有幸曾经在年节时被父亲带着给荣国公拜过年,对当时气势威严的荣国公留下了深刻的印像,也不知怎么的,他竟感觉此时大老爷的气势竟然比老太爷的气势还要盛,一瞬间竟然让他有了下跪的冲动。
贾赦虽对林之孝不满,但也知道眼下除了林之孝,他在府里也没有其他人手,只能略略说了他几句,挥手让林之孝的下去。
他心下微叹,心知自己在荣国府里的威望仍是太低了,这才让林之孝最终还是偏向了贾母。不过错打错着,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心腹,必定对王夫人这些年来做的好事一清二楚,趁这机会,不如顺手把瑚哥儿当年的死因给查明了。
他心里明白,张氏之死,大概和贾母脱离不了关系,毕竟当年废太子谋反,张家做为太子太傅,势必逃不过清算,以贾母素来懂得明哲保身的性子,为了荣国府,弄死张氏并不稀奇,但他并不认为贾母会弄死贾瑚。
毕竟他和贾母之间虽然母子之间颇有嫌隙,但倒底是亲母子,从贾母最后还是把贾琏养大一事来看,贾母还不至于连他的孩子都容不下,顶多就是容不得大房比二房更加出众,说不定会让小子带坏贾瑚也不定。
是以贾瑚之死,不是意外,便是王夫人所为,如果是王夫人所为,那绝对绕不过周瑞家的。
贾赦沉吟一下,提笔写了封信给王何氏。
他先前所说的话倒不是假的,周瑞家的身契的确是在王夫人的手上,按理来说,他是没资格贩卖周瑞家的,不过周瑞家的父母亲人可还在王何氏手上,要了周瑞家的父母亲人,不信周瑞家的说实话。
当然啦,一般情况下,直接讨要人家家的仆妇不被人打出去才怪,不过如今有了合适的理由,再加上他本就是个混不吝的性子,去讨要下人也算合理,更重要的他还有一笔交易想和王何氏做做。
看多了红楼同人,不少同人文里都说王子腾无子,最后不得不让王仁兼桃,与王夫人暗中下手有关。
凭心而论,他倒不觉得王夫人会狠毒到绝了娘家兄长的子嗣,但王子腾至今无子的确是有几分古怪,他倒不妨把这锅栽到王夫人头上。
横竖他只是听说,既然只是听说,自然就不保证真假了。
且不说贾赦去信给王家正式讨要周瑞家的娘家人,再顺便给王夫人送上一顶又大又圆的黑锅,托绿jj上各种不可不说的红楼同人,贾赦这信还真编的有鼻子有眼睛的,着实把王何氏给吓到了,立刻把周瑞家的娘家人给关了起来。
另一方面,鸳鸯亲至,请贾赦到荣庆堂,说是贾母传唤。
面对贾母传唤,贾赦直接了当的送上了两个字“不去”
叫他去就去,当他没脾气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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