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心每年的大年初一都要去清灵山小洞天拜见德高望重的杨道长。
清灵山位于淮京北部郊区, 是一座享誉全国的仙山, 每年往清灵山小洞天求神问道的香客络绎不绝。
田心与杨道长的私交甚好, 每年去的时候, 都要与杨道长座谈一两个小时。
时迁往年对神神道道的东西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今年误打误撞认识了何鸢,不信鬼神的他唯物主义论被彻底打破。
田心早上的时候要去清灵山, 时迁破天荒的要跟她一起去。
田心还以为自己儿子吃错药了。
时迁要去不去的样子很别扭, 田心没有多说话, 怕说多了她儿子又临时改变主意不去了。
一同陪她去清灵山的, 除了时迁,还有何鸢。
何鸢是被拉上去的,她原本好好地睡在床上,一大早被叫起来,心里很不舒服。
因此从早上到坐上车位置,她一句话都没说过。
到了清灵山, 山脚下人来人往,全是香客。
往山上走去的长长的石阶上也布满了人头。
田心见怪不怪,她每年来都能看到这么多人。
问道求得是一个心诚, 田心从石阶第一层往上走,看这个架势, 估计是打算这么爬上去。
时迁望了眼隐藏在云雾里的山峰,当机立断,决定坐缆车。
他懒骨头犯了,自己坐缆车, 还要拉着何鸢一起。
何鸢没睡醒,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寒意,时迁权当做没看见,上了缆车,一路到了山顶。
二人在山顶上闲逛了一个多小时,田心这才缓缓到来。
她直接去找了杨道长,时迁只好跟在她后面到处转转。
田心和杨道长交谈的时候,他便站在门口没进去。
何鸢在他身旁,突然冒出一句话“我来过这里。”
时迁“嗯来过”
他开口“可能,你不是也抓鬼吗,跟道士差不多,道士也抓鬼,就抓那种”
时迁滔滔不绝。
田心推门。
何鸢站在门口,正好与杨道长对视。
杨道长看见她,好似看见了什么神仙佛祖,眼睛骤然瞪大。
何鸢开口“你认识我”
杨道长上了年纪,七八十岁,平时走路都要弟子搀扶,此时见着何鸢,颤颤巍巍的跪了下来。
田心一脸震惊“杨大师你这是干什么”
杨道长老眼含泪,什么都没说,跪完了之后站起来,往后院走去。
何鸢站着,被跪的莫名其妙。
时迁不必他妈震惊的少。
他虽然不了解淮京的这个求神拜佛的圈子,但是也听闻过杨大师的身份,京城的一众高官都对他礼让三分,这么有声望的一个老道长,当着何鸢的面给她跪了一跪。
这是什么操作时迁想不通。
他回头看何鸢,何鸢的脸上也一片茫然。
显然是也不知道事情的起因。
时迁只能转过头问田心“妈,你认识杨道长这么久了,你知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喜欢给人下跪的兴趣爱好”
遂讨得一顿揍。
田心这时候看向何鸢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三人一同下山,在山下遇到了等候已久的霍正山父女。
田心认得霍正山,心里嘀咕这两个人来干什么
霍正山一看到田心,脸上立刻换上了好巧的表情。
“时夫人,好巧啊”
田心也笑着回道“霍先生也是来求神的吗”
霍正山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这次来不是求神,而是特地来找时夫人的。”
田心向来不喜欢官场上的那一套搬到生活中,像霍正山这种削尖了脑袋要往上爬的人,她就更是不喜。
田心道“找我找我就找错人了,我没什么本事让霍先生升官发财的。”
她口直心快,说的霍正山掩面耳赤。
“不是,时夫人,我这次来找你,是为了我儿子的事情。”
田心一愣。
时迁最近和霍家的风言风语,田心多少也听到了一点。
她和时妗一样,一点儿也不信。
后来看到时迁带着何鸢回家,现在就更不信了。
田心“你儿子的事情我也帮不了你,霍先生,你还是请回。”
霍正山“夫人,时迁和”
田心“时迁怎么样不用霍先生操心,如果霍先生是听到了最近什么流言蜚语来找我儿子的,我可以保证,这些流言纯粹造谣。”
她看了一眼时迁。
霍正山这才看到时迁也在田心身后。
不止时迁,还有另一个女人,正站在时迁身边。
霍正山心中诧异。
田心上山问道通常只带家属,带时迁也就算了,他身边那个女人怎么回事
田心道“霍先生也看到了,我儿子不会去招惹别人的妻子,还请霍先生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
霍正山听完田心的一番话,心里更加震惊。
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时迁和陈静的那点儿事情,看到现在的这个场景,恐怕也要被田心的说法动摇。
霍正山和霍燕互相看了眼。
田心不愿意再和霍家的父女纠缠,转头就走进了车里。
田心一路上没说话。
到家之后,时迁打算回警局看看,何鸢站起来一同告辞。
二人走在路上,何鸢道“我去霍家。”
时迁当时只要了何鸢的两天时间,因此她现在去霍家,时迁也没什么理由阻拦。
况且,就算是他阻拦也没用,何鸢是个独来独往惯了的人。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以前这女人消失,简直堪称现实版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说走就走。
一句招呼都不打,上一秒还跟你聊着天,下一秒转过头,人已经没了
好在这下,她还愿意打声招呼。
时迁心里老大不愿意,别扭道“你和我说什么,你爱去就去,关我什么事。”
还挺委屈。
何鸢看了他一眼,便走了。
时迁站在原地,狠狠地踢了一脚石子。
那颗无辜的石子被他一脚踢远,咕噜咕噜的滚到了一旁。
何鸢在路上找了个商场试衣间,穿上了陈静的衣服,顺便戴上了面具。
她拿起陈静的手机,开机。
开机之后,果然显示了二十多个霍明的未接电话。
什么时候打进来的都有,早上,中午,甚至是凌晨。
她一开机,没等多久,霍明的电话又打了今天。
何鸢让它安静的响了一会儿,然后接上电话。
“喂。”她开口。
那头久久没有声音。
霍明打了这么多的电话,陈静都没有接,他都快自暴自弃。
本来以为这一打,对方的手机也一定是关机的,万万没想到,陈静却接上了电话。
他一开始的时候怒火滔天,发誓陈静接了电话之后,一定要骂的她狗血淋头。
后来一直打不通,霍明那怒气没了,改了个主意,告诉自己,只要陈静肯接电话,肯开机,他就大度的原谅陈静。
结果一共两天,一次都没有打通,霍明到最后,只希望陈静接电话,跟他好好说两句。
他快放弃的时候,对方接了。
因此,霍明愣了半天没说话。
何鸢“不说话”
“不说话我挂了。”
她作势要挂。
霍明“等等”
何鸢把手机重新放回耳边。
霍明大喊“你他妈去哪儿了”
何鸢道“你如果再用这种口气说话,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聊的。”
霍明
何鸢“想好了怎么说话了没”
霍明咬牙切齿的报了医院的地址。
“你现在给我到这里来”
何鸢“我为什么要过来”
霍明“你给我过来你不是想要我签离婚协议书吗,你过来,我就签给你看。”
何鸢犹豫了一会儿“你等着。”
半小时后,何鸢推开特殊病房的门。
里面不像个病房,像个高级酒店的住房。
霍明躺在床上,他的身边还有两个穿得清凉的女人,一个喂他吃药,一个给他揉肩。
何鸢淡然的看了一眼。
霍明盯着她的眼睛,企图在她的双眼里找到一丝妒意,但是没有。
陈静的眼睛宛如一滩死水,什么都没有。
他心情骤然跌落谷底,开口“你站在门口干什么进来”
何鸢走进来,发现吕薇依也在屋子里。
后者看着她,好似看着杀父仇人。
斜坡酒被时迁查封了,这件事在淮京里面闹得沸沸扬扬。
斜坡被查封,就证明吕薇依失去了经济来源。
她虽然自己有一笔资产,但是她大手大脚惯了,光花钱,不赚钱,那笔钱迟早要被她花个一干二净。
吕薇依最后思量片刻,最后还是准备来投靠霍明。
凭借着霍明对她的宠爱,她至少还可以再拿不少的钱。
只不过吕薇依之前一直想找霍明,但无论哪一次,都被霍明拒绝了,唯独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霍明的助理特地打电话过来,叫她来霍明的医院里伺候霍明吃药。
她心里虽然疑问,但是也乖乖照做。
来了没一会儿,霍明就干坐着,黑着脸色什么也没说。
除了她,病房里还有两个娇艳的美人,都是霍明以前的情人。
霍明把她们都叫到了这里,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直到半小时后,陈静推开了这扇门。
吕薇依心思聪颖,一下子就猜到霍明要干什么了。
她知道这个男人要面子的很,陈静当时和时迁搞的那一出,简直是把霍明的脸面踩在地上摩擦,这叫霍明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吕薇依自作聪明的猜测,霍明叫她们来,一定是为了羞辱陈静的,他以前也这么干,所以吕薇依熟门熟路的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来干什么”
何鸢根本没有理她,直接看向霍明“签字。”
霍明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难看。
这女人
他咬碎了一口牙。
霍明看着她的态度,作为一个妻子,进来了没有先寒虚问暖,到先提起离婚的事情了
霍明道“你就是这么给人当老婆的吗”
何鸢看了一圈,冷笑道“彼此彼此,我来这里就是让你签字的,签完了我就走。”
霍明“你没看见我手受伤了吗,我签不了”
他无理取闹。
霍明一想到这手也是为了陈静受的伤,他心里的委屈更甚。
看着陈静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霍明甚至怀疑,以前那个陈静是不是假的,是不是他看错了,为什么爱不爱一个人,可以说翻脸就翻脸
他咽不下这口气。
吕薇依身体好似无骨,倚靠在床头,端着水去喂霍明。
何鸢见了这一幕,心中没什么波动,倒是她手上藏有陈静怨灵的戒指,猛地散发出巨大的怨气。
何鸢薄凉的说道“霍明,你真是死性不改。”
霍明被她一说,发起火来“你凭什么说我”
何鸢摇头“离婚,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吕薇依正想靠在他怀里,气一气这个陈静,叫她好看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结果头没靠上去,霍明突然暴起,抓着床头柜上的花瓶,猛地砸在地上,碎成了一片。
动静很大,惊动了外面的医生。
霍明大喊“我操你妈的陈静你到底想怎么样闹了这么多天了,你闹够了没有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别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你不就想引起我的注意吗,很好,你现在成功了,你满意了吗”
何鸢怜悯的看着他“狂妄自大,无药可救。”
她开口“霍明,我告诉你,我不是要引起你的注意,我是真的受够你了,你以为你自己是天仙吗,人人都要爱着你,我现在不爱了,后悔了,我不要你了”
何鸢每说一句话,霍明的喘息就粗重一分。
直到她说完,转身往门口走。
霍明突然拔了手上的吊针,直接从床上跳下来,从病房里面追出来。
何鸢走的很快,最后还是被他一把抓住。
他作势要亲,这回何鸢心里泛起一丝反感的情绪,这是她自己的情绪,表达的实在是太明显了,好似霍明敢亲,她就敢把霍明弄死。叫霍明看着,突然发了疯似的骂道。
“你他妈敢用这种表情看我你敢用这种表情看我你他妈算什么东西陈静”
何鸢挣扎“霍明,你疯了你给我放手”
边上的护士连忙冲上来,想要拉开二人。
奈何霍明力气极大,何鸢的手腕被他握的一片乌青。
周围的人被这一场闹剧吓呆了,特别是病房里面的那几个女人,大气不敢出一声。
霍明歇斯底里的骂她,难听的话一句一句的往外蹦。
何鸢手上的戒指黑气浓郁的几乎肉眼可见了。
霍明却突然卸了力气,站在她面前,哭了起来。
这一变故,把周围的人都吓呆了。走廊里顿时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他抽抽搭搭的厉害,死死拽着她不肯放手,“我不放我放了你就走了这是我的我不放”
原本上来拉架的护士,面面相觑。
陈静叹了一口气,“放手,霍明,已经晚了。”
霍明抓的更紧,哭腔明显得很“你留下来,我什么都答应你我是故意的,那些女人我是故意叫过来的,我想看你吃醋,但是你没有,你为什么没有”
何鸢心道早干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双标何处上线推眼镜
论对待奶迁和对待别人的亲亲不同处理的方法推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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