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薛清宁所料想的一般, 孟锐一见到薛元青,目光首先就落在了他腰上挂着的那只香囊上面。
宝蓝色原就是个极鲜亮的颜色,偏生他今儿穿的衣裳又是典雅的琥珀色, 两相一对比之下, 想要人不注意到都难。
薛元青也留意到孟锐的目光落在香囊上面, 忙双手捧起来, 一脸嘚瑟的说道“这香囊好看吧是宁宁特地给我做的。”
其实薛清宁跟着徐氏学针线活还没有多少时候, 认真来说这香囊做的并不算特别的好。边缘处的针脚不够细密,蜻蜓的翅膀绣的略有点儿厚重, 不够轻盈。不过对于薛元青来说,只要这个香囊是薛清宁做的, 无论做成什么样的他都喜欢。
要知道这可是薛清宁第一次做香囊给他。年初薛元韶过生辰的时候, 薛清宁就做了只香囊作为生辰礼物送给薛元韶,将他羡慕的跟什么似的。当时他就跟薛清宁说了, 等他下次过生辰的时候一定要她也亲手做一只香囊给他。
这个月初是他的生辰, 果然得到了薛清宁亲手做的香囊,于是这段日子逢人他就要拿出来显摆一番。
对着孟锐那就更要显摆了。因为知道孟锐见到了是肯定会羡慕的。
果然孟锐听完他的话,心里面就觉得有几分酸溜溜的。
虽然他跟薛清宁没有血缘关系, 但两个人到底已经认了兄妹, 她是要叫他一声三哥的。怎么现在薛清宁的大哥二哥都有她亲手做的香囊, 他这个三哥就没有
见薛元青还在显摆, 就叫他“你将香囊取下, 放到一边。”
“干嘛”
薛元青双手护着香囊, 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你就算羡慕这是宁宁亲手做了送我的,你也想要一个她亲手做的,也不能这样明抢吧”
孟锐给气的“我什么样的香囊没有,会抢你的叫你放到一边,是省得待会动起手来的时候弄脏了香囊。”
薛元青半信半疑的。不过还是解下香囊,交给自己的小厮初一拿着。还吩咐他一定要拿好,绝对不能丢了。
孟锐在旁边看到,暗暗的磨了磨后槽牙。
决定下次见到薛清宁的时候一定要找她要一只她亲手做的香囊。还要比薛元青的这个做的更用心才行。叫薛元青在他面前显摆
绿檀用一只黑漆描金的锦匣将那两块香皂装好之后就过来见薛清宁。
薛清宁叫小桃拿了,然后出门去找薛清芸。
外面的天色阴沉沉,风也刮的有点儿大。薛清宁抬手将身上的斗篷拢紧了一些,一边往前走,一边跟小桃说话“看这样子,好像要下雪了。”
上辈子她是南方人。在南方,小雪的节气只怕都未必会很冷,可现在她在北方,在小雪的节气下雪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小桃抬头看了眼天色,笑着附和“说不定今儿真能下一场雪下来呢。我记得前年就是在小雪节气这天下了第一场雪。”
薛清宁听了,心里面就有几分雀跃。
一年四季里面只有冬天才会下雪,且又不是天天都会下的,所以下雪这件事就显得弥足珍贵起来。
到了薛清芸住的院子,将装着香皂的锦匣递过去,薛清芸打开看了,一脸的惊喜。
冯姨娘和薛清芸住在一起,看到薛清宁来了,她也过来问了好。叫小丫鬟上好茶,拿装着糕点蜜饯的攒盒过来。
冯姨娘近来开始信起佛来。身上穿着一件素淡的浅蓝色衣裳,手上拈了串佛珠,离得近了,能闻得到她身上的檀香味。
眉眼看起来越发的平和素淡了,一脸与世无争的样子。
站着跟薛清宁说了几句话,问过了夫人好,她就离开了,留薛清宁和薛清芸姐妹两个人自在说话。
“近些日子我仿佛听说父亲对大姐开始严厉起来,整日拘着她学规矩。”
薛清芸拿了一块栗子糕在手上,一边吃,一边跟薛清宁八卦,“我还听说,父亲好像要给大姐找婆家了呢。正在叫人打听京里哪家的子弟好。”
这件事薛清宁其实也是知道的。
因为要给薛清雪相看夫婿,那肯定绕不过徐氏去。
不说往后薛清雪出嫁的时候要徐氏操持,徐氏是嫡母,出去应酬的时候带着薛清雪一起,这样其他的女眷就能看到她。若有意的人家就会叫人上门来说合。
所以薛博明就特地过来跟徐氏商量这件事。
从私心里来说,徐氏很不想管薛清雪的事。但薛清雪现在年纪确实已经到了,是该到了相看亲事的时候。
就说下个月是平江伯府老太太的寿辰,到时她去祝寿的时候会带着薛清雪一起过去。
平江伯府早年虽然也是以军功起家的,但老一辈是极聪明的,晓得武将安、邦,文臣治国这个道理,所以自打朝廷安定下来,立刻就让族里适龄的子孙辈读起书来。
上一辈族里就出了个进士。依靠着自家在朝中的人脉,竟也渐渐的做到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这一辈族里又出了两个进士,官职在朝中都还是可以的,整个家族也算是转型成功。
而且他们和永嘉侯府还是亲家。所以纵然他们的下一辈跟荣昌伯府一样,不能再袭爵,但他们的家族至少还会荣耀个两代,至少暂且是不用操心了。
这一次平江伯府老太太七十寿辰,可想而知京中会有好些人会过来给她祝寿的。到时徐氏带着薛清雪一块儿过去,也就相当于让薛清雪在那些人中间露脸了。
薛博明对此很满意,夸徐氏做事细致。徐氏淡淡的笑了一笑,没有说话,低下头继续做棉袜。
天气冷了,她的三个孩子都该换上棉袜了。
薛清宁平素跟薛清雪往来很少,对这个长姐的事她也不怎么上心。现在听薛清芸提起这件事,她也只是哦了一声,就算是知道了。
姐妹两个又坐着说了一会儿闲话,看看也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薛清宁就起身下炕,跟薛清芸作辞。
薛清芸送她到门口,还跟她约好“要是待会儿真的下雪了,明天我就去找你堆雪人。”
薛清宁应了下来。不过她心里并不觉得这场雪今天能下得下来。
但事情往往会出乎意料。回去的路上,凛冽的北风刮的越发的紧了起来,落在脸上跟刀子割似的痛。
薛清宁忍不住,抬手将斗篷上的兜帽拉起来罩在了头顶上。
这时就听到小桃惊喜的声音“姑娘,姑娘,快看,下雪了。”
薛清宁听了,下意识的抬起头,果然看到有细小的雪花正簌簌的从空中落了下来。
心中立刻也惊喜起来,伸手就去接。
眼角余光忽然看到前面的路上站了一个人。
穿一件玉色领口袖口出风毛的圆领袍衫,外面罩了件石青色的斗篷。有雪花纷纷扬扬的落在他的头顶上,肩上,侧脸俊秀,风姿无双。
薛清宁一怔。
竟然是林星承。他怎么在这里
又是站在她要通过的必经之路上,想要绕开他都是不行的。
薛清宁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到底还是抬脚慢腾腾的走过去,跟他攀话“没想到今天竟然会下雪。”
林星承仿似才刚看到她一般,转过头看她。
薛清宁注意到他右边的眼睫毛上面竟然落了一片雪花。惊讶好笑的同时,抬起手,反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睫毛,说道“你这里,掉了雪花在上面。”
林星承看她一眼,然后抬手去拂。
少年的手掌还没有很大,看起来很纤秀。不过手指却是修长,骨节分明的。
又因为肤色很白皙,所以看起来很赏心悦目。
一不留神就多看了一会,等回过神来对上林星承淡漠的目光,她忙尴尬的对他笑了一笑,然后垂下眉眼,看着地上铺的鹅卵石。
心里已经在开始想着,要怎么开口跟林星承作辞呢
也许是因为知道林星承最后会登基为帝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林星承身上的气质实在太清寒的缘聚,薛清宁其实不喜欢跟他待在一起,只想对他敬而远之。
但她也知道林星承是个很敏、感多疑的人,所以跟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说错了一个字就会得罪他。连要开口作辞的理由也得先在心里面仔细的想个好几遍才敢说出来。
林星承也在垂眼看她。
小姑娘穿一件石榴红色撒花出风毛的缎面斗篷,兜帽戴了起来,帽檐处一圈白绒绒的狐狸毛,足足掩住了她的半张脸。
不过小姑娘的肌肤生的真是白净。粗略一看,竟跟这白色的狐狸毛没有什么区别。眼睫毛也很长,微微的往上翘着。
刚刚还提醒他右边的眼睫毛上落了雪花,这会儿她自己两边的眼睫毛上都落了雪花却不自知。
林星承忽然很有冲动想要抬手替她拂去眼睫毛上的落雪,但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只是冷淡着声音问道“你最近很忙”
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清宁茫然的抬起头看他。
约莫是看到她一脸的不解,林星承难得的主动将他问这句话的缘由说了出来。
“前些时候你跟我说过,让我教你下棋,为何这些日子总是不见你过来找我”
薛清宁这下子真是彻底的茫然了。
她明明记得那时候好像是林星承主动说要教她下棋的,怎么现在在他口中却反了过来,说是她要他教的呢
而且,最关键的是,难道林星承今天是特地过来问她为什么这些日子没去找他,跟他学棋的
可当时她确实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又觉得这肯定只是林星承的客套话而已,所以压根就没有当真,怎么可能会主动去找他。
但是现在
薛清宁愣了一会,才看着林星承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真的,要教我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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