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 88 章

小说:吾家艳妾 作者:田园泡
    陈颖兰的尸首被盖着白布,置在院中。发疯了的郴王被众人一齐关进了后厢房内。

    冯宝领着西厂的人急匆匆过来, 将皇庙团团围住。

    “冯公公。”夏达立在院中, 身后就是陈颖兰的尸首。

    冯宝上前拱手, 笑道“夏首辅。”

    夏达脸上不显笑意, 只侧身让出身后陈颖兰的尸首,然后一指后罩房道“郴王殿下便被关在那处。”

    冯宝往夏达手指方向看一眼, 双眸微动。

    苏芩透过槅扇缝隙, 看到外头团团围拢过来的东西两厂, 眉心微蹙。

    “绿芜。”

    “姑娘。”绿芜替苏芩捧了一碗生姜红枣水来。

    苏芩伸手接过, 捧在手里, 却也不吃,只道“昨晚上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她昨夜吃了酒,竟睡得那般无知无觉, 连陈颖兰死了都不知道。

    “听说是郴王殿下突然发疯,将陈姑娘给杀了。”绿芜压着声音,觉后颈凉凉的似站着个人。

    她下意识回头, 看到站在自己身后一副笑脸的青山,倒吸一口冷气, 那尖叫声抵在喉咙里, 憋得一张白细面容通红。

    青山赶紧往后退一步, “是奴才的错,吓着绿芜姑娘了。”

    绿芜单手撑着绣桌, 跌坐在绣墩上, 细细喘息。“你走路怎么没声的”

    毕竟是姑娘家, 院子里头放着一具尸首,绿芜和红拂皆有些后怕。

    青山赶紧作揖赔罪。

    “青山,我听说昨晚上动静颇大,我怎么没听到声”苏芩道。

    青山忙道“小主子不知,那槐花酒后劲大,您可是整整吃了一壶的,自然这天大的事都吵不醒您。”

    苏芩蹙眉,依旧盯着青山不放。怎么就这么巧,昨晚上出事,她却偏偏睡得跟猪一样。

    青山不卑不亢的立在那里,神色如常。

    “行了,去吧。”苏芩终于松口。是她贪吃酒,哪里怪得了旁人。

    “是。”青山躬身退出去。

    院中,冯宝身后的冯志领着西厂的人将院子各各出入口严加看管住,所有的人只准进,不准出。

    夜深,苏芩换一身墨青色收腰裙衫,披上一件披风,兜头将自个儿的脸罩住,伸手推开厢房的门,走了出去。

    郴王被关在后罩房,有两个西厂的人看守。

    苏芩掩着脸上去,从宽袖内取出几锭银子,声音轻细道“劳烦两位大哥通融。”

    那两个看门的面面相觑,不敢放人进去。

    苏芩又道“本宫只是想看看殿下。”

    女子吐出“本宫”二字,那两人立刻会意,毕恭毕敬的打开门,将人放进去。整个院子内,敢自称本宫的自然只有郴王妃一人。这夫妻相见,实属平常,再者两人身份尊贵,他们这些下人又哪里敢拦。

    苏芩进到屋内,身后的厢房门被关上。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浅淡的月色从槅扇处透进来。

    苏芩适应了许久,才看到那个坐在绣墩上一动不动的郴王。

    郴王披散着头发,身上带着血迹,整个人似乎很是沉静,完全没有外头传的那副凶恶疯癫状。

    “谁”屋内实在太暗,郴王哑着声音开口。

    苏芩踩着脚上的绣花鞋上前,开口道“是我。”

    “姀姀”郴王一阵激动,他从绣墩上站起来,急急朝苏芩的方向走过来。

    苏芩下意识往后退,声音显出慌乱,“表哥,你别过来。”

    郴王神色一顿,继而道“姀姀,陈颖兰不是我杀的,她真的不是我杀的,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关在这里了。”

    郴王极力辩解,但苏芩关心的不是这件事。

    她攥着手里绣帕,声音放柔,“表哥,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郴王放松下来,但神智显然又有些不清醒了,他碎碎念道“陈颖兰不是我杀的,是陆霁斐杀的,真的是陆霁斐杀的,他就穿着那身飞鱼服,满身是血的握着把绣春刀,他来找我报仇了”

    “表哥。”苏芩打断郴王的话,声音越发轻柔,“苏龚,是怎么死的”

    郴王碎碎念的声音一顿,他转头,看向苏芩。

    屋内很暗,两人根本就看不到对方的脸,只能看到一个模糊影子,隐隐绰绰的不显身形。

    “苏龚苏龚也是被陆霁斐给杀了的呀。”郴王神色怪异的说完,突兀大笑起来,“哈哈哈,陆霁斐,陆霁斐被我杀了,他已经死了,死在了我的手里,我亲手将他给杀了”

    说完,郴王突然安静下来,他唤道“姀姀。”

    苏芩身子一凛,双肩被郴王扣住。

    “姀姀,陆霁斐死了,你就可以嫁给我了。等我当了皇帝,你就是皇后,就是我的皇后,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皇后。”

    苏芩的肩膀被扣的很疼,她白着一张脸,使劲挣扎,却不防郴王猛地向前,竟要去撕扯她的衣裳。

    苏芩面色大惊的尖叫,门外的两个守卫冲进去,将郴王拉开,苏芩趁机脱身,奔出后厢房。

    “哈哈哈,我是皇帝,我是皇帝朕是皇帝,你们两个贱民快放开朕”

    郴王疯的不轻,而且好像时好时坏。苏芩没问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来,正准备明日再去一趟,却不想翌日醒来,就听到了郴王的死讯。

    后厢房内的血腥气很重,那杀死郴王的人似乎没有什么手法,横七竖八的砍了很多刀,竟也没有将郴王砍死,郴王是死于流血过多。这意思就是说,郴王在这躺了一晚上,喊人喊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慢慢流光,濒临死亡。

    这种折磨,不只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苏芩站在后厢房门口,不敢迈步进去。

    沈宓站在她身后,眸色淡然的攥紧宽袖暗袋内的和离书。

    “世子爷”冯宝突然开口。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院门口慢条斯理的行来一个身影。穿玄色衣袍,束白玉带,身形俊美,凤姿玉朗。

    院中的槐花树浸着潇潇风意,簌簌而响,男人衣袂飘飘,神色自傲。

    “本世子正在跟住持听禅,却听说这处发生了命案”斐济走到后厢房门口,往里一看,“啧啧”出声,然后转头,看到站在一旁的苏芩,笑道“苏三姑娘怎么也在此处”

    苏芩低眉顺目的蹲身行礼,“世子爷。”

    斐济上前,一把攥住小姑娘的小嫩手,“这种血腥场面,苏三姑娘怎么能看呢。来,本世子带苏三姑娘去外头赏赏花,吃吃茶,压压惊。”

    “哎,世子爷。”冯宝上前,一把拦住人,“如今皇庙里头不太平,世子爷还是寻个厢房先住下吧。这院子,就暂时别出了。”

    “不太平”斐济看一眼那躺在血泊中的郴王,脸上现出一股恣睢傲意。“本世子倒要看看,哪个狗杂种敢让本世子不太平。”

    原本冯宝还真在怀疑这项城郡王世子与陆霁斐有什么关系,但如今相处下来,却只觉这世子爷真是蠢的不行,空有一身蛮力,但只会到处惹是生非,哪里有陆霁斐那份城府和手段。

    对于这样的蠢货,冯宝自然一点都不将人放在心上。

    不过毕竟这人是世子,脸上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自然是无人敢冒犯世子爷,只是奴才也是奉命办事。”

    项城郡王世子一阵沉吟,然后转头看向苏芩道“既然如此,那本世子就去苏三姑娘房内,一道赏赏花,吃吃茶,压压惊吧。”

    众人闻言,看向斐济。心中齐道不要脸

    明明与前任首辅长得如此相似,这性格却是南辕北辙的厉害。

    “世子爷,男女授受不亲。苏三姑娘一个女子,跟您不是很方便。世子爷若不介意,便与本官一道住吧。”说完,夏达与身后的朱丽月道“你搬去与苏三姑娘住。”

    “这怎么能行呢”夏老夫人尖声道“月儿肚子里头还有孩子呢,若跟这苏三住了,哪里还有安生日子。惟仲呀,你难道忘了郴王妃肚子里头的孩子是怎么没的吗就是这苏三做的鬼”

    说完,夏老夫人去抓夏达的胳膊,一脸苦口婆心的劝,“惟仲啊,你可不能被这苏三迷了眼呀。她就是个狐媚坯子,你瞧瞧,凡是跟她沾上点关系的,都死了,她就是个克夫的命啊。”

    夏老夫人此言一出,众人看向苏芩的视线皆有些变化。

    这话细品来,也是没错的。

    苏芩先嫁与陆霁斐做妾,那陆霁斐死了;后又传出郴王要娶她做侧妃,转眼间,这郴王便死于非命。

    说是巧合,也不巧。

    这下一个,也不知是要轮到谁。

    “这院子里头的空厢房多的是,奴才这就安排人收拾出来,供世子爷安寝。”冯宝适时插话,浑浊双眸不经意的扫过苏芩,抬手安排冯志去领人打扫厢房。

    苏芩推说身子不适,先回了屋子。

    苏芩一走,众人也作鸟兽散。

    南厢房内,苏芩刚刚提裙坐到绣墩上吃口茶。槅扇就被推开了,男人翻身进来,轻车熟路的寻到她的榻上,然后懒洋洋的合衣靠上去。

    苏芩转头看一眼,男人搭着那双大长腿,身上的行头又不知是到哪里去换的。他随手拿过苏芩置在软枕旁的那柄美人团扇,慢悠悠的扇。

    苏芩终于憋不住,走上去道“那郴王,是你杀的吗”

    男人掀了掀眼帘,轻启薄唇,“我说不是,姀姀信吗”

    苏芩点头,声音清晰道“信。”

    斐济一勾唇,将手里的美人团扇塞给苏芩,翻身便钻进了她的被褥里小憩。

    苏芩伸手推了推人,男人懒洋洋吐出两个字,声音闷在被褥里,不甚清晰。“不是。”

    “不是你那是谁呢”苏芩有些急。她的事还没问清楚呢,这线索就在郴王这处断了。

    不过到底是谁那么大胆,连郴王都敢杀

    苏芩胡思乱想间,突然想起那日里看到的黑衣人,神色一凛,难不成是那个黑衣人

    “哎,斐济,我觉得”苏芩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男人侧着身子,蜷缩在她的被褥里睡着了。

    男人身高腿长的,贴着她的沉香色被褥,颀长身体委屈的蜷缩着,长袍搭拢,青丝微垂,露出袍下的缎面绸裤。白皙俊脸上眼底泛青,似乎是昨夜没睡好。

    苏芩伸手,点了点男人纤长而浓密的睫毛,然后又触了触他戴着金耳环的耳朵。

    男人似无所觉,一动不动。

    苏芩看一眼他搭在榻旁的长靴,嘟囔一句,提裙从榻上起身,弯腰半蹲下来,举起男人的腿,双手垫着绣帕在长靴后跟处,艰难的替他将脚上的靴子给褪了下来。

    长靴上沾着湿泥,还有些枯枝败叶,靴底边缘是一圈若隐若现的红泥。

    苏芩用指尖轻捻了一点,细细的压实,发现这确实是红泥,而不是什么染料东西。她蹙眉,抬眸看向男人。

    如今他们住的这个院子里头,可没有红泥。

    不过郴王的靴子上,好似也沾上了红泥这厮昨晚上,是跟郴王在一处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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