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令人窒息静默之下,九月深秋第不知道多少次地举起手,弱弱地插嘴。
“那个我有一点点,真只有一点点,饿了。”她用手指比了个“一点点”手势,眼巴巴地望着两方人,恳求语气,“我们可以先吃早餐吗”
她首先望向五条悟,双手挽着厚厚外套,藏在衣服下手指轻轻碰了碰他手背,小声说“你之前不是说你也饿了吗要不要先吃早餐呢”
有什么事都可以等到填饱肚子之后再说嘛,就算是吵架,空着肚子也没有很多精力吧
五条悟缓缓收回目光,垂眸看她。
这样深秋,竟然正被不知名人算计着。
五条悟有点燥,但他半点也没有表现出来,反而露出一脸轻松笑容。
“好啊,我们要出去吃什么呢就由深秋你决定好咯。”
重音强调在“出去”两个字上。
九月深秋就这样被他带偏了,开始思考该吃哪一种早餐。
不过,说到早餐
塞尔提猛然惊醒新罗厨房里三明治呢
岸谷新罗默然一秒钟,心虚地干笑“哈哈哈,大概是,又糊掉了吧。”
从塞尔提家出来后,九月深秋就发现她新晋男友有些不开心,但这种不开心并不是针对她,也不太明显。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够如此敏感地感受到他笑脸下不悦。
该如何安抚他呢
这只大型白发猫科动物,看起来好像很好哄样子要不要说一点哄小孩子话试试看
外面实在太冷,九月深秋舍不得把手伸出来,一直揣兜里取暖,胡思乱想没多久,脖子里就多了一圈毛绒绒。
五条悟取下黑白格围巾套到她脑袋上,围了个严实,只给她露出两只圆溜溜黑色眼睛。
她愣了愣,声音闷闷地传出来“那个,我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像只熊”
“北极熊”五条悟故意说。
“”
真是过分,怎么可以说女朋友像熊呢虽然本来就是她先提出来,但身为男朋友他不仅没有进行反驳,反而还举出了一个形象比喻。
于是她愤愤扒拉掉脑袋上围巾想同他辩论,下一秒却又被他眼疾手快地盖回去,她再扯,他再盖。
仿佛在玩盖盖头幼稚游戏。
九月深秋恼得都忘了要和他辩论事儿,全神贯注于这场幼稚游戏,却无论如何都玩不过他,最后索性两手拽着下巴上柔软围巾料子,气愤地抬头瞪他。
“不要再弄啦,超幼稚。”
这家伙好高啊,仰头时间长了,脖子都超酸。
五条悟翘起嘴角,目光透过圆片太阳镜,好整以暇地落到她脸上。
“那你还要继续拽吗”他微微弯下腰,用一种“真是拿你没办法”口吻,悠长悠长地说,“乖乖戴着围巾哦,不然,现在你,可是很容易被冻感冒。”
现在深秋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咒力,体质正是最为虚弱时候,如果他不在,又恰好有人在此时趁虚而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以说,她究竟为什么会失忆这件事情务必要提上行程第二位第一位是该如何取得恢复记忆后深秋原谅。
五条悟轻轻抬了下眼,深感接下来日子可能不太好过。
九月深秋拉扯着围巾“可是,你确定要我这样戴着围巾吗为什么你要把我脑袋也给围起来”
看起来不会特别奇怪吗
五条悟两指轻掐着下颌,煞有介事地左右打量着小小她“大概是因为,我围巾对你来说太大了吧既可以用来做围巾,也可以用来做帽子,一条围巾两种用处,不错不错,是我们赚了诶。”
不需要这种赚吧
他凑近,温热气息挟裹着冬季冷空气猝不及防地扑向她面颊“深秋真好小一只诶。”
她清透黑色眼底清晰地映着他笑脸,静默一息。
他伸出一只手虚虚覆在她脸前,笑得毫无遮掩“哟,深秋脸居然还没有我一只手大,真是神奇。”
“”
这有哪里值得惊讶
正常来说,没有哪个女孩子会希望自己脸很大吧好想敲开他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话说回来,他以前也是这样对待有记忆她吗
九月深秋盯着近在咫尺挺括鼻尖,默默咽了口口水,然后陷入了带颜色沉思之中。
“深秋。”他直起身,忽然开口。
她迷茫抬头。
五条悟笑眯眯地朝她伸出一只手“来牵手吧。”
九月深秋拽着围巾,想到他刚才说那句“北极熊”,矜持地扭开了头,眼尾余光却禁不住落入他摊开掌心。
下一秒,右手就被他用力攥进手心,直接塞入宽敞口袋里。
“哎呀,不要害羞嘛。”
兜里那只手轻轻捏了捏她手背,他侧身靠着她,故意压过去小半力道,拖长腔调,似真似假地推卸责任。
“明明刚开始还在想尽办法要和我握手呢,现在就开始嫌弃我了吗这可是会让我感到伤心哦。”
他露出有一点苦恼表情“哎呀,果然得不到才是最好吗”
这说是个什么话
九月深秋忍不住深深怀疑起自己眼光,她难道真是见色起意吗明明这个人性格超奇怪,只是因为这张脸就心动了吗
是吗真是这样吗
不不不,一定不是这样,在塞尔提家门口见到他时那种从心底里泛起欣喜、愉悦之情,完全不像是假
她脑子里胡思乱想了好一通,最后突然想到另一个最为关键点。
“说起来,”她能感受到被他放进口袋手指逐渐被他体温晕染,晕乎乎地说,“我好像还不知道你名字诶”
大概是触到了某个微妙开关,五条悟霎时闭了嘴。
鼻梁上太阳镜稍稍下滑,露出两片苍蓝色、比雪颜色还要亮眼睛。
他直直地凝着她。
九月深秋想了想,觉得不妥,遂认真解释“我现在只记得自己名字,其他全部都不记得了,不是故意只忘记你一个人名字。”
五条悟当然不会认为她是故意记不得自己,他在想别事情。
既然已经趁人之危了,为什么不多趁几次反正等最后算总账时,总能给他抹掉几个不算特别过分零头吧
这个便宜,不占白不占。
“五条悟。”五条悟愉悦地翘起嘴角,伸手拨了拨她被风吹到脸颊上头发,四指贴着她凉丝丝耳朵,拇指指腹蹭了下她清瘦脸骨,“姓氏是五条,名字是悟。”
她对他触碰完全不排斥,甚至相反,从被他指腹抚过那一层皮肤开始,陌生热度一点点蔓延至全身。
想要再贴近他,再近一点。
她不由自主仰起头,接触到他比雪色还要漂亮眼睛,猛地滞住。
九月深秋匆匆低下头,心虚地咳了声,不停在心中警告自己不能再胡思乱想下去了,必须借着别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名字
她咬了咬嘴唇,把注意力集中起来,暗暗发了几次声,像是在习惯叫他名字,渐渐恢复了理智。
五条悟饶有兴趣地等着她接下来会说出怎样话。
会叫他名字吗还是姓氏
“悟”果不其然,终于从她口中听见了他名字。
五条悟眼睛闪了闪。
他本以为自己心情会因此而稍微荡漾起来,只不过奇怪是,那种喜悦之情并没有想象之中浓厚。
可能,他远远无法因此而满足。
太过贪心了吗既想要得到失忆深秋“悟”,也想要得到恢复记忆深秋“悟”。
“悟。”九月深秋咬着字音缓缓重复,“悟,五条悟悟,我以前是不是也是这样称呼你”
当然不是。
他没有应声。
叫了这么多遍,她可能自己也觉得不太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小声嘟囔“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叫起来好像有一点陌生,我觉得我平时应该不是这样叫你难道有其他特别称呼吗”
比如说亲爱
不不不,这也太肉麻了。
直接叫五条不对不对,过于生疏了吧。
哥哥五条哥哥好奇怪哦。
五条五条学长
她心里突地一动。
“五条先生”她没有任何缓冲地、下意识地叫出了这个称呼。
几乎是同时,五条悟左眼眼皮痉挛似跳了一下。
话音刚落,她抬起眼,拉着围巾手轻轻捂住嘴唇,惊疑不定地注视着他。
为什么只有这个称呼,最为熟悉
这种称呼明明是最生疏吧
五条悟抬手推了下下滑黑色太阳镜,圆圆镜片掩去他眼底深色。
他拉下她手,顺便揉了把她头发,面不改色地扯谎“因为这是你对我特别昵称。”
真吗她眼神如此询问。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冷,这条街走到头居然都没有一家早餐店开门。
“深秋,”五条悟喊住她,“很饿吗”
九月深秋摇头“没有很饿,之前说饿是你诶,你不饿了吗要不然我们去另一条街道看看吧”
想了想,又觉得这样漫无目地找下去很浪费时间,遂改变主意“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我可以回家自己做早餐呀”
“回哪个家”五条悟突然警惕。
九月深秋“就是你早上等着我那个家,应该不远吧只不过我现在没有了记忆,塞尔提带走我时候我还在睡觉,我都不知道回家路是哪一条了。”
果然是那个家。
五条悟绝对不可能让她回去,因为家入硝子此时此刻正在那边守株待兔。
“我有一个非常简单办法,能够最快找到现在开门早餐店。”五条悟哄骗似说,“可能比回家更快,要试试看吗”
九月深秋“”
“做好准备,要开始了哦。”
没等她发出疑惑音节,大约只是眨眼时间,她整个人被他打横抱起,隔着一层围巾侧脸被他按着稳稳置于他肩头,有一股熟悉、淡淡甜味,从他身体方向拂过来。
耳边陡然响起呜呼风声,裸露在冷空气中长睫毛重重刮过一层冰冷风,失重感从脚底倏忽间蔓延至胸口。
她下意识双手揽住他脖子,手指缠绕着他后脑勺白色短发,凉凉。
“好咯。”五条悟含着笑声音混杂着止息风落向她耳畔,“睁开眼睛,深秋。”
她应声,睫毛颤动着张开。
其实最先看见是他薄削嘴唇,弧线分明得宛如六角雪花轮廓。
怔了片刻,她才勉强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虚幻着向四周散开。
漆黑眼底映入万物缤纷色彩,以雪白色为主基调,千百种色彩悄无声息地融入其中。
刹那屏息。
他居然抱着她,轻而易举摆脱万有引力吸引力,稳稳止于距离地面足有几十米空旷半空。
她震惊到说不出话,死死抱着他脖子,生怕他手滑把她扔下去。
五条悟低头看她,太阳镜下滑到鼻尖,语气轻快“深秋,你想吃什么我已经看见好几家早餐店了哦。”
九月深秋“”
他都上天了上天了啊他真上天了啊
他特地搞出这么大动静,居然只是为了方便她登高望远选出一家最寻常不过早餐店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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